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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这下真被她逗笑了,嘴里却斥责道:“什么话都敢说,孙子都有了还是这样。朕这辈子就拿你没办法。”
李薇虽然话说得轻松,可这几天真的像恶梦一样。
她靠到他的怀里,他的手立刻就搂住她。她轻声问:“那个小太监真的是上吊死的吗?”她记得以前看过侦破剧,好像能从脖子上的淤痕来确定是自杀还是他杀。
四爷嗯了声,怕半夜说这个让她害怕就起身点亮了灯,回来再搂着她说:“应该是让人喂了药之后再吊上去的。”这个小太监估计根本不知道自己倒的酒里有问题。
也因为那药是缓发的,当时又是联诗又有菜肴,酒又是御酒,喝的人就算尝出这酒味道古怪也不会当场说出来,更不会不喝。
他算是逃过一劫。
当日执壶倒酒的有三个太监,每人分管一片。坐得离他最近的有十三、十四和弘晰与弘晖,由那个上吊的小太监负责。再有张廷玉等是另一个,再有弘昐和弘昀他们是第三个。
这里头到底是不是那个上吊的小太监就真是罪魁?毒酒到底是不是出自他的酒壶?当日的器具全都封起来了,却因为那个死了的小太监却再也难找出真相。
四爷并不忌讳阴谋与毒杀,他身为人主,这种事就免不了,不然怎么会随身带着数千护军?用膳必有尝膳太监?
他也不需要知道是谁需要他死,因为自从他登基后,盼着他死的人比盼着他活的人更多,哪怕是拿着他给的银子,吃香喝辣的人中也不乏盼他早死的人。
他只需要知道这件事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这些后果对他会有什么影响,对大清有什么影响。他应该如何面对。
他摸着素素的肩头,轻轻安慰她道:“朕在呢,长生天在上,祖先们都看着朕,保佑着朕。朕是绝不会有事的。”
可是只有他知道,他的心里像翻江倒海一样。
他默默闭上眼,转过来把手伸到被子里,脱下了她的裤子。
屋外,张保看到屋里点了灯,可是却没听到主子们的传唤。但他也不敢掉以轻心。过了会儿,他听到了屋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这个声儿他一听到就明白了,带着人退得更远了些。
如今在这里侍候的人都是重新选上来的了。圆明园里几乎少了一半的人。
那天黄昏,他带着人悄悄的把在杏花村宴会上侍候倒酒的三个太监都被拿下了,其中一个偷偷吊死在茅房里,剩下的两个在多日苦刑下也再难保住性命。
另有圆明园膳房里侍候的刘宝泉和酒库太监也被一并拿下,只怕也难再走出刑堂。
除了这些倒霉的人之外,那个侍候乌鸦的小太监倒是因祸得福,现在已经成了七品的太监,穿上了鹌鹑补子。
张保自己是四品,倒不会去嫉妒一个小太监的品级,他只是感叹这世事无常,有人因这事而遭了无妄之灾,自然也有人突然就交了好运。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屋里才传来万岁叫进的声音。
张保只带着人守门,自有宫女把热水铜盆等送到屋内。张保在门前一一查验过的才能进去。
屋里李薇裹着被子滚到床里头,床帐子是放下来的,她还喘得厉害,眼睛刚才流泪了,有些发胀,胸口现在还是热得像要化了一样,都是他刚才用力揉抓的。还有下面也不大舒服。
她忍了一会儿,听到外面没动静了才悄悄掀开床帐探出头,四爷正披着大褂在摆毛巾,一回头就看到她头发乱糟糟的挂在肩头,脸红似火,眼如秋水,还带着惊慌的样子。
“干什么?”他拿着毛巾过来要给她抹身。
李薇推开他伸过来的手,指着屏风上搭的衣服道:“你把衣服给我。”
四爷把床帐挂起来,再把衣服拿给她披上,看她从被子里伸出还带着淤痕的小腿,忍不住上手摸了一把,滑腻腻的,笑道:“想下床?”
李薇小声道:“我去方便下。”
可是到了屏风后坐到马桶上却又尿不出来,可尿意明明还在。
她知道这是让他弄狠了才会这样,索性在屏风后多待了一会儿,直到四爷在外头小声道:“朕进来看看?”她才赶紧出去了。
抹过身后回到床上,他搂过来问她:“是不是朕刚才弄坏了?”他刚才没听到屏风后有水声。说着伸手去下头摸,他的手掌刚包上去,她就觉得下面好像又流了水出来。
他就堵住她的嘴,又用手让她去了两回。
她知道,别看这事出来后他好像是若无其事,其实心中早就大怒了。不过是把火都压着,不让人看出来罢了。
当着外人的面还是一切如常,在床上时就难免露出马脚来。
第二天,李薇早上没能起来。
四爷临走前亲了她一下,难得缠绵的说:“都是朕不好,累着乖乖了。你今日好好歇着,朕不让他们来闹你。中午朕就回来陪你一起用。”
他出去前还交待早膳就端到床上让她吃,有人请见都回了。
不过十点多时她也起来了,真为这个在床上躺一天就没必要了。何况最多是四爷小狼狗了一把,偶尔这么吃一顿大餐滋味还是不错的。
四爷今年的颁金节没回宫办,理由就是北巡后身体还没好。杏花村赏秋宴上的事根本没有流出圆明园,十三爷几个也都闭紧了嘴。
她问玉烟:“弘昐今天到了没?”昨天颁金节,弘昐进宫了。几个兄弟里四爷只把他派去了,弘昀往下都没敢放过去。
她知道昨天不可能有事,不过想起赏秋宴上那壶酒就让她害怕。就像是一曲交响乐中的不和谐音符,在根本没有人想到的时间地点,偏偏冒出了那样一壶酒。
玉烟他们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知道最近养心殿的张保太监带着人进了园子,然后园子里一下子就少了不少的人。可来龙去脉却一概不知。
有些事不能打听,就看发觉不对也要装作不知道。
玉烟除了能寸步不离的跟着主子外,别的什么都没做。她道:“二阿哥一早就来了,现在正跟万岁爷在勤政殿呢。主子,要不奴婢去把二阿哥请过来?”
李薇知道他没事就行,摇头道:“不用了。”这时不见面才是对的。
十三爷他们都是在赏秋宴上喝了酒,过了一夜一天后才发病的。
十三爷最早,第二天下午开始便血。不过听回话的太监道当时因为十三爷并无腹疼,所以看到粪便发黑也没有放在心上。
十四爷是傍晚,也是粪便发黑,但晚上时就开始有坠疼感。
紧接着,南三年的弘晰和西五所的弘晖都有了反应,但这二人并没那么严重。这都是因为当时这二人在席上是陪客,都在看四爷和二位王叔。
症状相似,接连发病,太医这才立刻封档上报到圆明园,几乎是立刻就事发了。
李薇记得很清楚,当时四爷先让人把她给领过去,之后弘暋秃霑d也都从园子里找出来一起带到了勤政殿后的抱夏里。等把园子里的人都清走一半了才说让他们搬出去,却也没搬远,而是搬到了九洲清晏。
那只乌鸦更被小心翼翼的接过来养在了九洲清晏里。可惜乌大人是长翅膀的,常常飞得不见影。不过现在它去哪里都没关系了,只要不出园子,连勤政殿都随便它进。
现在十三爷和十四爷也算缓过来了,其实当时那壶酒算是四爷赏给他们一道喝的。按照一般的行宴规矩来说,四爷应该独喝一壶酒,没理由万岁喝的酒跟别人喝的混为一谈。
如果这一壶都进了四爷的肚子,估计这时就不好说了。
四爷对这件事的反应既在她的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太医来报后到现在,整件事的知情者都被控制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连十三爷和十四爷都不知情。太医封了他们的脉案报到四爷这里,可是他们自己却不知道彼此的病情如何。
四爷更是表现得如一个体贴弟弟的好哥哥,甚至不介意让人以为他在十四带兵出征之后对他有了芥蒂,故意冷落他。特别是现在奉天又出了事,噶尔丹部说不定还真打算跟大清干一仗。
而十三爷被冷落的猜测就多了,有的说早在万岁选十四带兵而不是他时,就说明万岁对怡亲王没那么宠幸了。
弘晰和弘晖饮得不多,太医救治及时,都无大碍。
其实现在对这个酒里下的是什么毒还没有定论,当时太医的做法也很简单粗暴,他们用的就是催吐和灌肠。而且是非药物性的。
不管那个毒是什么,太医都认为它当时还停留在喝下酒的人的肠子里或胃里,所以最好的也是最快的办法就是赶紧把它排出体外,以减轻影响。
至于这个治疗方式有没有引起十三、十四、弘晰和弘晖的怀疑,那就不知道了。
李薇所知道的是,十四爷假称风寒,十三爷道秋蟹吃多了才拉了肚子,反正都找了一个听起来很合理,但更附和大家对他们失宠于万岁的猜测的理由。
京中现在的流言方向都集中在十三和十四两个到底是怎么惹恼万岁的?是不是二人私底下做了什么非法事被人给告了这样的猜测上,倒还真没人去想是不是大家一起在圆明园里不小心喝了毒酒。
四爷在前头只是简单问了两句颁金节的事,弘昐就把在太和殿里群臣领宴的事一五一十的学了一遍。
“去看看你额娘吧。”四爷等他说完这么吩咐他。
弘昐应声要退下,四爷叫住他问道:“你的身体这两天如何?”
弘昐连忙说:“儿子没事。”看皇阿玛面色不见好转,就想安慰下皇阿玛,开玩笑般的说:“就是这几天不让吃饱,人都瘦了。”
为了清肠子,从那天起又吐又拉之后,他就结结实实的饿起了肚子,一天只能喝一碗米油,下面是浅浅几口米,再好再补养,那也是一碗水一样的东西啊。
四爷感念到儿子的心意,捧场的扯出一丝笑来,道:“等你好了想吃什么都由你,现在就少吃些吧。也让朕放心。”
弘昐恭敬应是,想了下还把弘晖的事也说了,道:“儿子见大哥也是一样,脸都瘦得没腮了,跟儿子一模一样呢。”
四爷含笑点头,温柔道:“见你额娘去吧。”
中午,四爷特意把弘昐留下来一起用膳,李薇觉得他好像是为了她,问弘昐的都是他平时吃得如何,天冷有没有记得加衣,福晋怎么样,两个小孙女都好不好,乖不乖,什么时候再有好消息。
全都是些婆婆妈妈的事,让她来问都未必能问得这么细。
等下午弘昐走后,四爷多留了一刻,握着她的手说:“朕让人看着弘昐呢,不会让他有事,现在看他好好的,你也能放心了吧?”
李薇心里又酸又苦,靠到他怀里。其实在听说那壶酒有毒,弘昐可能也喝了的时候,她是想把那个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敌人揪出来千刀万剐。不管那人是不是皇后。她都想杀了他。
可后来听说这酒可能就是冲着四爷来的,那他那杯是侥幸没喝下去时。她才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险些生生摘出去了。
她几乎连全身的力气都消失了,足有半天什么都无法思考。
就算四爷好好的就在她面前也没用。
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再三点头,道:“你也要好好的。”
——他是她的命。
为了孩子她能变成战士,但失去他就等于失去支撑她的骨。
☆、第432章
圆明园里一下子成了铁桶;只有进去的,没有出来的。乍一看跟以前没什么两样;细想起来总有人心中发虚。
四爷闭居圆明园,好像打算连年都在这里过了;还让人整修勤政殿。她看到由营造司与奉宸殿送来修葺宫殿的奏折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