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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死,都不甘心!
那是陛下亲手射出去的。他自从十四岁起,就曾经获得草原上第一神箭手的美名。这样的箭法,并不因为他做了二三十年皇帝,就彻底生疏了。
因为,他从来不曾放弃过训练!
拉法上人身子一歪,手一松,倒在地上,孩子也掉在地上,是头朝下坠地的,一声闷哼,魂飞魄散。
打倒罗迦11
拉法上人身子一歪,手一松,倒在地上,孩子也掉在地上,是头朝下坠地的,一声闷哼,魂飞魄散。
他连最后的呐喊也没喊出来。
冰冷的大理石路面上,一地的暗黑和悚然的白。
“儿子……皇儿……天啦……妖女,你害死我儿子……你还我儿子……妖女,该死的妖女……你这个祸害,你到底还要害多少人啊……孩儿,我的孩儿……”
新雅公主惨叫一声,晕倒在地。
所有的怒骂,所有的怨恨,都被吹散在了夜风里。
芳菲但觉自己身子里,一股热血出来。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血水。眼睛一花,身子就软了下去。
“杀!”
今日不痛下杀手,自己等人根本无法冲出去了。
罗迦咬牙切齿,气血攻心,失去了一切的忍耐:“格杀勿论!”
因为,大祭司已经冲破了人群跳出来——直直地冲向罗迦。
他奔跑得那么快,如一只凶残的猎豹。受了伤,做着拼死一搏。
还隔着两三丈远的距离,他被灰衣甲士和御林军包围。他绝望地嚎叫着,一伸手,手里的长剑,笔直地就向罗迦的胸口投掷来。
“陛下小心……”
“陛下……”
李大将军怒吼一声扑上去,“保护陛下。”
罗迦身子一侧,那剑擦着他的身子过去,在他的左边,一声惨叫,那是乙浑发出来的,几乎将他的头皮削掉一块。他在这刻不容缓的时候,挥舞他的大刀,替陛下阻拦了一下。箭擦身而过,从头皮劈开,将手臂削出老大的一条口子。
他比拉法上人更加惊恐。
这是自己的兄弟。
这是谋逆的滔天大罪。
局势那么明显,神殿只有失败。他在一瞬间,就做下了决定。所有人,都看到自己舍身救主——只为摆脱因为拉法带来的灾祸。
打倒罗迦12
这边厢,万箭齐发。
灰衣甲士,绝不容情。
冲刺的人群,急剧地减少。
空气里的血腥味,急遽地上升。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一声惨呼,是大祭司发出来的。他停下了,双眼圆睁,如一个怒目金刚。
他的胸口,插着一支利箭。
他的身子一停下,后面的教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动作都放慢了。
杀红了眼的人们,茫然地看着他瘦高如竹竿一般的身影。
罗迦忽然冲上去,大喝一声:“住手,统统住手……”
侍卫们紧张地跟上去:“陛下小心……”
罗迦嘶声大吼:“住手,统统住手……”
零星的厮杀,忽然停止。
罗迦和大祭祀之间,不过十步之遥。
大祭司还是站得笔直的,那箭太快太锋利了,插在他的胸口,甚至还来不及出血。这一箭,是魏晨亲自射出去的。
魏晨作为灰衣甲士的统领,身份一直很神秘。不像其他战功赫赫的将领,人们对他根本就不了解。却不知道,他的箭法,就算在全北国,排名也是前三的。
一箭穿胸。
大祭司狠狠地盯着罗迦。
罗迦也看着他,眼里,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恐惧。
大祭司的身子摇摇晃晃,盯着罗迦,眼神充满了怨毒。他的腿已经弯曲了,勉强依靠着身边的盾牌才能支撑住。
李大将军要冲上去,罗迦却一挥手。
众人退下。
隔得远远的,场中,显得那么空荡,只有罗迦,大祭司,两个人,如隔着两条巨大的河流。
一个是神殿的领袖。
一个是北国的皇帝。
清晨的秋风吹来。
神殿,已经入一一片沙场!
沙场!
无主的战马,在风的边缘里流浪!
流浪!
沙场!
打倒罗迦13
悬挂在远处的纵目神神像,直到此时依旧没有被取下来,还高高地挂着。大大的千里眼,麻木地瞪着自己脚下的这一场厮杀。
罗迦想,难道,这伟大的神——真的非要那个祭品不可?
他为什么非要一个又一个的妙龄少女作为殉葬?
他到底有什么样的威力,要大祭司等,如此地不顾一切?
大祭司的盾牌,缓缓地,倒下去。
生了锈迹的青铜器。
斑驳不堪,诉说着久远年代的传说。
他失去了玄铁重剑。
靠着青铜的盾牌,仿佛是自己最后的护身符。
以身殉葬,死不足惜。
就连罗迦,也顿觉一股寒意。
甚至是敬畏!
天地间,这是什么样疯狂的力量?
大祭司喘息,声音如拉风箱一般,惨淡,却又得意,忽然笑起来:“陛下……你还记得你的祖先们么?”
罗迦身子一震。
“我明白,我早就明白了……圣处女公主,是你的养女……你!你!你!你娶了自己的养女……你!你!你,乱伦败德……你!你!你!羞辱列祖列宗……你!你!你!对大神忘恩负义……你!你!你!不配为北国之王!”
大祭司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很微弱,已经不足以传得很远了,只有罗迦一个人能够听到,可是,罗迦的身子却抖得更是厉害。
“你的祖父娶了自己的姨妈,他被自己的儿子杀死了!你娶了自己的养女,你!你!你……你也会遭到恶报……你,会和你的祖先们一样……你们历代的北国皇帝,都会死于自己的儿子之手……你也会死无葬身之地……这是你们家族的遗传噩运,你永远也不会摆脱……大神饶恕不了你……你唯有期待你的命运……哈哈哈,你的命运……你会下地狱……陛下,等待你的,唯有地狱……唯有地……狱……”
PS:紧急通知:今晚的更新估计会很晚,我正在赶写。更完大概会是一两点了,所以,大家不必等待,明天(周日)早上睡醒了再来看吧。
骨肉相残1
“陛下,等待你的,唯有地狱……唯有地……狱……”
“地”字一落口,他大睁着眼睛,身子就倒在了地上。
“大祭司……”
“大祭司……”
所有的教徒,统统跪了下去。
灰衣甲士,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罗迦惨然移开目光。
此时,天色已经明了。
一缕朝阳冲破乌云,铺天盖地地照射下来。
万道光芒,映衬着一地的死尸……
眼前,耳边,鼻端……是血,统统都是血。
芳菲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从软舆上下来的。她悄然站在远处,看着遍地的尸首。教徒的,无辜民众的,灰衣甲士的……一个个,血流成河,整个神殿,如被血洗过一般。
他们都因为“维护”而死!
维护神殿的尊严。
维护他们的信仰。
或者维护陛下!
维护陛下的天颜。
神权和皇权。
这些人,为谁而死?
因自己么?
她忽然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
自己没有逆来顺受做祭品。
自己嫁给了陛下,怀了他的孩子。
自己该死。
但是,有些人,岂不是更该死?
那些刻意挑起这起争端的人,岂不是更该死?
左淑妃、新雅等,都站在女眷的区域,惊恐地往这边看。尤其是新雅,她刚刚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被两名宫女搀扶着。她们的声音都已经哭得嘶哑了。却再也不敢喊,不敢哭了。
就连对皇后的嫉恨也忘记了。
就连儿子的惨死也忘记了。
甚至连儿子都忘记了。
女人之间的嫉恨,比起这样的死亡,这样的血腥,真真是太渺小了——可是,它却能带来破坏性的灾难,间接造成这样无可弥补的血腥。
骨肉相残2
对面的平城。
火势也已经小下去了。
但是,城南,还是有着滚滚的浓烟,黑黑的,如烟囱,如匕首投枪一般直刺向天空,重重的,仿佛要杀入敌人的心脏。
还剩下嘶鸣,哀伤的声音。
太子的一身已经七零八落。他拿着大刀,挎着弓箭,战马的头上满是血迹,就如一个猛烈的战士一般厮杀。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如此残酷的战场,几乎透不过气来。
但是,他还在奔跑,亲自向城北追击。
因为,他看到一个将领——那个将领一身兜鍪,严严实实的包裹,叫人看不出本来的身形和面目。
但是,他知道,此人就是罪魁祸首,至少,是指挥这一次平城叛乱的祸首之一。所以,一定要抓住此人。
他策马冲过去,举着一把大刀。他从小开始,就练习刀法和箭法。而刀法,又要胜过他的箭法。但是,隔着太远的距离,大刀,已经失去了它的威力。他解下了腰间的弓箭,拉弓,瞄准。
在他身后,是一队御林军。
可是,他冲在最前面。
那是血液里天生的一种剽悍,遇到敌情时候,根本不需要什么外力,就被彻底激发出来了。
他是罗迦陛下的儿子。
他弯弓射箭,瞄准那名奔逃的将领。
可是,他很快发现不对劲——那是一种野兽一般的气息和敏感——是他在多年战战兢兢的提防被暗害的恐惧里磨练出来的一种特殊的本领。
他从来不是养尊处优的太子,而是雪地里的一头野狼,孤独而恐惧。
所以,这一次,救了他的命。
斜地里,杀出来一队伏兵。他们仿佛是专门冲着他来的。而那名将领,就是诱饵。专门把他吸引到这里。
甚至绊马索都准备好了。
他的坐骑,前蹄高高扬起,一声惨呼。
骨肉相残3
甚至绊马索都准备好了。
他的坐骑,前蹄高高扬起,一声惨呼。
他却拼命勒马,忽然就地一个旋身,藏到了马肚子之下。
万箭齐发,马鸣风萧萧,秋叶的风里,人的鲜血,马的鲜血。骏马匍匐倒地,他伏在黑夜的阴影里,倒下的马蹄子差点踩在他身上。他却猛力跃起来。
“殿下……殿下……”
是兵部尚书陆丽的声音,满是惊恐。他带着人马赶来,已经击退了那队伏击的弓弩手,双方,已经展开了贴身肉搏。
太子一跃而起,手里还紧紧握住自己的大刀。
因为,他已经看到暗夜里,那双一闪而过的眼睛——已经不再得意,而是充满了惊恐。他的银灰色的铠甲,反射着月亮的光辉。
惨淡,却正好被他所看见。
那是上天的旨意,上天要自己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那是一种直觉,奇异地直觉,他知道那是谁。
他提着大刀冲过去,声嘶力竭:“抓住此人,一定不能让他跑了……他就是罪魁祸首……抓住他,死活不论……重赏黄金万两……”
将领已经感到了恐惧,拉了马,拼命地逃窜。
太子不知自己是从谁的手里抢来的马——仿佛自己一直在马背上,没有摔下来一样过。他只是拼命地挥着鞭子,鞭策,让马飞奔——飞奔!
要杀了他!
因为他,太多人被困在神殿了:父皇,芳菲,都还下落不明。
他甚至听到神殿传来的厮杀声,那断桥——可怕的断桥!
他冲上去,狠狠地停下,对方却勒马,一声冷笑。
他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了,“你跑不了了,你十恶不赦……”
那冷笑的声音也是嘶哑的:“鹿死谁手,为未可知。你这个病怏怏的匹夫,以前毒不死你,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骨肉相残4
那冷笑的声音也是嘶哑的:“鹿死谁手,为未可知。你这个病怏怏的匹夫,以前毒不死你,今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