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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当他的唇再度吻住她时,她全然接受,闭上眼,顺从他的带领,配合他……这并不难,她的身体完全知道该怎么做。
而赵子昀,觉得自己的灵魂一半在身体里,一半抽离出来。
身体里的那一半,热烈地投入他所给予的欢愉,从吻,到衣衫渐解,到完全袒裎相对,互相膜拜对方的身体,半点也不生疏,轻车熟路地知道该怎么探索对方,知道怎样能让对方感到快乐……抽离出来的那一半,冷眼看着,情绪万般复杂,有着看六片的尴尬、有着被侵犯的羞愤、有着被爱抚的惊颤、有着……有着曾经最迷恋的那个男孩,竟然真的正在与自己发生肌肤之亲的震撼感。
除此之外
最真实的是,她的身体被一种奇特的温暖给浸满,被密密地保护住。
她看到了,在他们身体合而为一时,她左手腕上的紫玉镯在昏暗的光线下泛出一圈又一圈的流光,将两人交握的十指照得莹亮。
他身上的某种能量,不断地被她手上的镯子吸纳,又经由镯子转化成温热的暖流,传递到她身体内,将所有的冰寒驱逐排挤出身体之外。
沈维理这个男人,之于她,宄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或者说,这只紫玉镯,到底连系了她与他什么?
而赵子昀能清醒去想的,也就那么多了。当她脑袋愈来愈模糊,来不及发现自己抽离出来的那一一部分清醒已经被毫不客气地拉回体内,再也脱离不出来时,她的全副感知,已被一股身体很熟悉、灵魂却很陌生的高潮战栗击中,然后,在无尽的高热与震颤中,失去所有意识。
第八章
刘如晴从来没有想过,她开车回台北时,会捎带上一个搭便车的。之所以没有想到,当然是因为这个意外的乘客不是沈维理,而是赵子昀。她真的以为,她与赵子昀会老死不相往来。可是……“我真没想到我会对你心软,竟然同意载你一道回北部,而不是将你随便丢包在路边。”刘如晴凉凉地说。
“如晴……”赵子昀满心乱糟糟,双手捣着从早上起来就红晕满布的脸,哪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感受在意刘如晴语气里藏着多少冷淡讥诮。当她有办法再度发出声音时,就是悲惨万状的对好友唉叫着:“如晴我完蛋了……我没脸见人了……如晴……”
“需要我载你去机场吗?”
“为什么要去机场?”哀嚎到一半的赵子昀突然从指缝里露出两只眼睛问。
“你可以买张机票去韩国。”刘如晴勾起一边唇角笑。
“去韩国干嘛?我又不爱吃泡菜。”
“不是没脸见人吗,去韩国变脸吧。”
“啊?”由于对这个世界大部分的讯息仍然处于未更新状态,与现代人有着十年的鸿沟距离,所以赵子昀不太清楚刘如晴指的是什么。
“变什么脸?韩国有什么奇怪的发明吗?”
刘如晴被赵子昀过于无知的问题给震得收回脸上所有的讥讽表情,趁着停在路口等红灯的空档,谨慎地问:“南韩的奇怪发明是不少。嗯,你知道南韩的首都叫什么吗?”
“汉城啊。”想也不想地就说了。可是,看到如晴脸色不太对劲,于是对自己的答案有了动摇。“我没说错吧?”
“南韩的首都现在叫首尔。”
“咦?”赵子昀惊讶不已,连忙启动脑子里的记忆去捜寻。一会儿后,恍然道:“还真是呢!已经改名了啊。”
刘如晴眼色复杂地看着她,咬着下唇,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也不想再说的模样。
赵子昀的双手从脸上滑下来,迎视着她曾经的好友。就算已经多年毫无交集,但她们之间,其实对彼此还是非常了解的。
“如晴,就算你告诉自己不要相信那些很荒谬的事,可是,有些事情,真的由不得你不信。那个在大学时期跟你决裂的人,不是我。从新生报到那天的车祸起,我就被人夺舍了……将近十年的时间,在我身体里的都是别人,不是我。直到最近,我才得回我的身体,我才是真正的赵子昀……不是什么夺了赵子昀身体的孤魂野鬼。”
绿灯亮了,刘如晴转头看向正前方,像是专心开车,但凝着的眉峰,说明了她的心绪很不平静。车行好一段路之后,才道:
“昨天早上你也看到了,是我将沈维理学长给载来村子里的。他想找你,认为你应该在老家……我很惊讶他居然可以查到我跟你的关系;不过,沈学长一向很厉害,只要他想知道的,好像就真的没有什么能难倒他的。也难怪高中时期迷倒一大票女生,让大家把暗恋他当成抒解压力的休闲活动,他很有本事。”
“他……其实也知道我不是那个跟他谈了十年恋爱的人了。”赵子昀说到这里,还特意强调道:“而且,我跟他分手了。”
“分手……”刘如晴冷笑了声,瞥了眼赵子昀就算穿了高领毛衣也遮不住的几点吻痕道:“还真看不出来。”
“那是意外!”赵子昀羞愧地说道:“我也不希望发生那种事,我很清楚自己跟他没恋爱过。我才不会因为暗恋一个人三年就随便跟人发生关系。”
刘如晴听得出赵子昀说这些话不是出于矫情,她是真的为此感到羞愧的。不过……再怎么说,事情毕竟是走到这一步了,再想把沈维理甩掉,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沈维理这个人,若是跟现在的赵子昀保持距离就算了,表示一切大概可以如赵子昀所愿地走向分手结局,可现在这样,却是难了。
“可,事实就是,你跟他,发生关系了。”刘如晴淡道。
“是啊……”赵子昀好羞愧。
“你这样……倒是有当年高中时候的模样了。”
“所以,你相信我的话了?”她小声且饱含希望地问。
“现在你在我车上了,不是吗?”刘如晴轻哼。
今日一早,刘如晴本来就打算开车回台北,要不是听说沈维埕出了车祸,虽只是受了点惊吓,没什么大碍,但毕竟人是她载下来的,总要看望一下才好。所以她从赵四叔那边打听到了沈维埕的落脚处,开车到镇上,才刚将车子停在香客大楼门口,正要打电话给沈维理时,哪里想到就恰巧遇到鬼鬼祟祟从大楼门口跑出来的赵子昀,并且打一照面,就被赖上,不由分说蹭上车,赶也赶不走。
于是,电话打不成了,也不用见沈维理了,只能依着赵子昀的恳求,将车开走,尽快地远离香客大楼?刘如晴想,那一刻,她一定是中邪了,才会对一脸可怜兮兮的赵子昀这样依从。
或许……在她内心深处,也是被叶知慧说动了的,相信赵子昀的身体换了个灵魂的人不只是沈维理,还有她。可是……刘如晴更想确认的是,眼前这个人,才是她所认识的死党,而过去十年那个刻薄势利的女人,是夺了赵子昀身体的孤魂野鬼。
“……如晴,你看我的手镯。”似乎终于让自己镇定了一点,所以赵子昀开口的同时,也将左手腕抬起,向刘如晴凑近。
“嗯?”瞥了眼那只被沈维理特地送来的手镯。“这手镯除了从白灰色变成深紫色之外,还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吗?”
“如晴,这只手镯你以前也见过的。我爸在我十六岁那年生日时就给我了,说是传家之宝,不可以离身,要一直戴着。只是那时学校管得严,我不敢戴在身上,直到高中毕业之后,才开始戴上。你还记得吗?”
刘如晴回想了一下,道:
“好像是。不过我不太记得它以前是什么顔色了,我只记得这镯子因为那场车祸而断成两段,后来就没在你手上见过了。”直到昨天才知道,原来被沈维理收着。
“它曾经是粉紫色的。至少,十年前是粉紫色。”右手食指轻轻戳着左手腕上的紫玉镯,眼神复杂地道。
刘如晴好奇地又看了眼那只玉镯,忍不住问:
“它颜色会变化,是出自于什么原因?”
“如晴……你听了一定会觉得很扯……”赵子昀很是艰难地道:“我也是在今天早上才弄清楚这只镯子的事……”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刘如晴看赵子昀一脸羞于启齿的样子,也就没那么好奇了。
“我不是不想说……是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有这么扯的事……”深吸一口气之后,赵子昀道:“由于昨天晚上我跟沈维理发生了关系,所以关于这只镯子的事,我才全部知道了。你别那样看我!就说这种事超扯的,扯到我都说不出口。”戳着玉镯,恨恨地道:“谁教这镯子十年前撞断了,谁教这镯子上沾了沈维理的血,所以我跟他才会纠葛不清,想分都分不了。”
“等等!我不太明白你说的意思……”刘如晴听得一头雾水。
“总之,说起来……这件事,还是我带塞了他。就从十年前那场车祸说起吧……其实,如果当年那场车祸我没救他的话,他顶多手骨折,却是从此人生一片顺遂,鸿运大展,再不会有任何灾厄……可是,就是因为我多事救了他,还摔坏了我的手镯,于是……我帮他承担了骨折的灾祸,他承受了积存在这镯子里的所有晦气。而没有玉镯保护的我,就在那时被夺去身体了。”
“竟是因为这样才失去身体的吗?可是……这镯子里怎么会有晦气?这可是你的传家之宝,不可能是坏东西。”
“这晦气……不是用来伤害我的,是为了保护我……我爸会一点道家玄术,才把镯子改造成那样的。因为他算出来我在十八岁那年会出事……原本,在十八岁那年,我就会知道并且防备可能会被夺舍的事,里面的晦气就是为了对付那个要抢我身体的灵魂,但那场车祸将一切弄乱了……”
就算赵子昀说得不太有条理,一切听起来也不可思议得很,但刘如晴还是努力去理解了。暂且压下心中的惊诧,她只问: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从回魂那天,还是昨天拿回镯子才知道的?”
“是……跟沈维理上床之后……答案才一一浮现在脑子里的。”
“啊?”这也太离谱了吧?
“因为镯子上有他的血啊!他的血已经融进紫玉镯里了;而他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天生鸿运好命人,他的命格太旺,所以这个镯子接受了他的血,被他的血融合,所以它已经不独独属于我赵家的了。”
“呃……我不太懂这些。如果知慧在这里就好了,她一定马上就能理解你的话,并且完善表达出你所有无法清晰说明的。”刘如晴第一次肯定了作家这种身分还是有优点的。
“知慧?谁?”赵子昀思绪被带偏了一下。
“沈维理曾经的暗恋者之一,在过去十年里,曾经被占据你身体的那个孤魂野鬼冷嘲热讽过许多次。
简而言之,你们彼此交恶。不过,她同时是我大学时期的死党就是了。”“你的死党?”赵子昀很介意这个字眼。
刘如晴瞥她一眼,凉凉道:
“你这十年来把我们的友情败坏得一干二净,现在还好意思吃醋?”
“那又不是我!”
“沈维理不是你男友,你不是也给睡了?”又停在一处红灯前,刘如晴朝一脸冤屈状的赵子昀伸出右手食指摇了摇道:“总之,你这身体做过的事你都得认,也别分得那么清楚了。是好是坏,你都得概括承受。
再说:事情都这样了,你再抗议也没用。这手镯对你很重要,但沈维理的血在里面起了什么作用你不能不弄清楚,所以你无法真的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这不公平!而且我不是故意睡沈维理的,全都是这只镯子的关系。都是它在作祟!我讨厌所有被控制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