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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笑容道：“不要紧，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真的？”小女孩儿狐疑的望着他。
年轻人点了点头，小女孩儿眼珠一转伸手在他臂膀的伤口上戳了戳。
年轻人身子一颤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咯咯咯……怎么样？疼吧？还骗我。”小女孩儿发出一阵银铃般的欢笑声。
年轻人见状苦笑，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跟着小女孩儿朝不远处的一户渔家走去。
“阿牛，我哥说你身上这么多枪伤肯定是坏人，可我觉得你一点都不像坏人。”
“……”年轻人无语。
“你每天坐在沙滩上望着大海有没有想起什么？你以前也住在海边吗？你们那里的海有这里蓝吗？”
“……”
第974章 渔家
女孩儿名叫赵冰雨，也是华人。
当年她的曾祖为了躲避战乱和同乡一起下南洋，结果最后被人卖了猪仔当了苦力。
好不容易逃出来后赵冰雨的曾祖便和那些同乡定居在了这个小岛上靠捕鱼为生，虽然清贫倒也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前不久赵冰雨的爷爷出海，在路过黑暗议会所在的那个岛屿时看见海面有个人趴在一节浮木上生死不知，赵老头儿便赶忙叫上孙子一同将人捞了上来。
待人上船后他们这才发现这是一个小伙儿，身上有数处伤口，脑袋后面还有一个大包。
刚被救上来时这人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不过好在总算还吊着一口气儿，若不是他用绳索将自己死死绑在那浮木上，恐怕早就给淹死了。
当下赵老头儿和孙子便将人带回了家，在昏迷了三天之后这人才慢慢苏醒，不过他似乎是失忆了，对于自己的事情一概不知就连名字都记不起来。
后来赵冰雨便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大牛，按照赵冰雨的话说他身材健壮就像牛一样，既然他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那索性便叫他大牛吧。
从那天起大牛便成了赵冰雨一家的新成员，尽管赵家并不富裕甚至可以用寒酸来形容，但赵老头儿和赵冰雨对他却着实不错，只是那赵冰雨的哥哥赵雪阳似乎对他颇有敌意，每次见到他时总是一脸的警惕与恨意。
跟着赵冰雨回到家中，饭菜已然上桌，依旧是简单的馒头和咸鱼野菜汤。
“回来了，快吃饭吧。”赵老头儿抽着寒烟冲大牛笑了笑道。
大牛点了点头上前坐在桌旁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又端起碗喝了一口汤。
“大牛啊，一会儿我和雪阳要出海，你和冰雨把家看好。”赵老头磕了磕烟锅子道。
“爷爷你们又要出海啊，这次得去几天？”赵冰雨撅了撅嘴问。
“这次时间怕是得长点儿，尽量赶在下次收鱼前回来吧。我准备过段时间送你去瓜拉镇的华人学校上学，正好现在是渔汛期，得抓紧时间多打点鱼攒些钱。”
听到爷爷的话赵冰雨眼中亮晶晶的，她道：“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去上学吗？”
赵老头儿笑着道：“当然是真的了，我们的小冰雨长大了，爷爷可不希望你以后像我和你哥一样当个渔民，你要去大城市里生活。”
“耶！！太好了，谢谢爷爷。”赵冰雨喜滋滋的道。
赵老头所说的瓜拉镇全称瓜拉雪兰莪，隶属于雪兰莪州，位于吉隆坡西北方。
曾经这里是一个很繁华的港口，但如今这里却只是一个普通的沿海小镇。
赵冰雨一家所住的小岛距离瓜拉镇大约有两百多海里，在马来国像这样的小岛数不胜数，有些岛上有人住还有些岛则是无人岛或者鸟兽的天堂。
尽管这个小岛不大，但上面住的都是渔民，每周一便会有瓜拉镇的鱼贩子来岛上收鱼，一来二往，赵老汉也和那些鱼贩子们熟悉了，他已经拜托一个鱼贩子帮他在瓜拉镇联系了学校，现在就等攒够了钱就可以送孙女去上学。
看着孙女欢呼雀跃的样子，赵老汉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但眼底却还隐隐含着些许伤感。
“叫他和我们一起去。”一直未说话的赵雪阳突然看了大牛一眼道。
“哥，大牛身上的伤还没好呢。”赵冰雨道。
赵雪阳目光冰冷的看着大牛道：“留他和你两个人我不放心，再说咱们家没有多余的粮食养闲人，想吃饱肚子就得干活。”
恕我按赵雪阳放下碗筷起身出了门。
房中三人愣愣的望着他的背影，许久之后赵老头儿苦笑一声有些歉意的望着大牛道：“你不要在意，雪阳这孩子一直都这样。”
大牛摇了摇头轻笑道：“他说的对，想吃饱肚子就得干活，已经在你们这儿白吃白喝十几天了，就算他今天不说我也不好意思了，只是我什么都不会，您别嫌弃就成。”
“嗨，没啥，都是些容易上手的活儿。”赵老头儿道。
其实他也有些不太放心让孙女和一个陌生男子在一起，万一出了事那怎么办？
可是大牛身上的伤还没好，他也不好意思开口说些什么。
现在既然孙子把话挑开了，而且大牛自己也没意见，那赵老头儿当然乐意了。
“不行！大牛身上的伤还没好，哪儿能干活啊。”赵冰雨皱着眉头道。
大牛扭头望着她，脸上带着些许笑容道：“没事，重活干不了打打杂干些零碎活儿没问题。”
“可是……”
不等赵冰雨话说完，大牛又道：“而且我也想出海去看看，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甚至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我想出海看看能不能想起点儿什么。”
见他这么说，赵冰雨撅起嘴巴不在说话。
吃过饭后赵老头儿和赵雪阳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海，大牛也跟了上去，看着两人忙活他却是站在一旁不知道干什么。
有心上前帮忙吧，可又插不上手。
“站这儿干嘛？去把那边晾着的渔网收好拿船上去。”赵雪阳眉头微皱对他道。
大牛闻言朝不远处的沙滩望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快步跑了过去。
这种活儿大牛以前可没做过，他以为这收网就跟收衣服一样也没多想上前就将木架上的渔网乱七八糟的拉了下来。
“没用的东西，连网都不会收你还会干嘛？”不远处的赵雪阳见状怒骂一声。
不等大牛回话，他冲着屋子的方向喊道：“小雨，教教他怎么收网！”
很快赵冰雨从房中跑了出来，看到大牛有些尴尬的站在木架旁手中乱七八糟的抱着一堆渔网，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你啊，这渔网可不能这么收，你这样收网很容易让渔网缠在一起的，到时候下网可不好办。来，帮我一把。”赵冰雨从大牛怀中接过渔网重新搭在架子上。
“看好了，要这么折着收，这样渔网不会缠在一起，下网也很方便。”赵冰雨一边熟练的收网一边道。
大牛站在一旁细细的看着。
“怎么样？学会了吗？”赵冰雨收好网问。
大牛点了点头，随后老脸一红又摇了摇头。
赵冰雨见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没关系，时间长了熟悉了就好了。”
“嗯。”大牛苦笑着点了点头。
扭头看了哥哥和爷爷那边一眼，赵冰雨压低声音道：“你不要怪哥哥，其实他人很好的。”
听到她这么说，大牛有些不解的道：“我怎么感觉你哥哥对我很有敌意？难道我做了什么事得罪他了吗？”
赵冰雨闻言神色一暗，低下头道：“和你无关。”
片刻后她继续道：“几年前哥哥跟阿爸阿妈一起出海，那一次他们遇到了海盗为了保护哥哥阿爸阿妈都被海盗杀死了，从那以后哥哥就在也没有笑过。你身上有那么多枪伤，又是从海里救上来的，所以哥哥怀疑你可能是海盗，他恨海盗。”
听到赵冰雨的话大牛恍然，刚想要说些什么，可看着赵冰雨眼中那神伤之色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从木架上将折好的渔网抱了下来，他拍了拍赵冰雨的肩膀去了渔船。
第975章 出海
赵家的渔船并不大，只是一艘十吨的木质小渔船。
这渔船破破烂烂，船身的漆早已掉光，甲板上的绞架也是锈迹斑斑。
大牛上船后四处打量一番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这还没出海呢，仅仅只是停在简易码头随着波浪上下浮动渔船都发出阵阵吱吱呀呀的声音，似乎随时都会散架一般，这种破船真的确定能出海？
“把网拿过来固定在抛网机上。”赵雪阳看了看他道。
“哦。”大牛应了一声，连忙上前帮着赵雪阳一同将渔网安装在抛网机上。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准备工作就绪，赵冰雨将一些肉干之类的食物拿上了船，这是几人这几天的口粮。
“爷爷，海神会保佑你们满载而归的。”赵冰雨抱着爷爷道。
每次爷爷和哥哥出海时她都会送上同样的祝福，幸运的是这么多年了从未出过任何事情。
不多时又有两个汉子上了船，他们同样是渔村的村民，只不过没有自己的渔船一直都是给赵老头儿帮工，每次出海归来的收成赵老头儿会分给他们四成作为他们的工钱。
“大牛，这是水猴子和查江，都是海上讨生活的好手，你要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们。”赵老头将两人介绍给大牛。
他朝两人望去，那个水猴子人如其名又黑又瘦，看上去约莫三十来岁的年纪不过在海上讨生活风吹日晒的让他显得比同龄人要老成很多。
见大牛朝他望来，水猴子脸上挂着笑容冲他点了点头，本就不大的一双小眼眯成了月牙状，眼角满是深深的鱼尾纹。
而那查江却是个精壮小伙儿，提着个大光头，上身穿着一件已经看不出本色略显发黄还带着几个指甲大破洞的二道背心，肤色黝黑的他身材颇为壮硕，瞧那手臂似乎都快要赶上水猴子的大腿了。
“你们好，请多多关照。”大牛和两人握了握手道。
“嘿嘿，应该的应该的。”水猴子笑眯眯道。
查江则是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大黄牙道：“上次可是我把你从水里捞出来的。”
大牛闻言冲他笑着点了点头道：“谢谢。”
“哈哈哈，不用客气，以后大家都是兄弟。”查江大大咧咧的笑道。
看的出来，这是个心直口快的汉子。
抬腕看了看时间，赵老头儿道：“好了，差不多了。”
众人闻言一并去了船头，此刻赵冰雨已经在船头出摆好了香烛和自家酿造的米酒。
虽然现在身处马来，但赵老头儿一家人却还保持着华夏的一些传统风俗，每当要出海的时候赵老头儿都会先祭妈祖，以保佑此次顺利且能丰收，这和华夏南方一些沿海城市的渔民颇为相似。
简单的仪式进行完后小渔船收锚起航，赵冰雨站在岸边冲众人挥着手，直到渔船都驶离了很远很远大牛扭头望去依旧隐隐可以看见赵冰雨那瘦小的身影。
“东家，这次咱们去哪儿？”水猴儿坐在甲板上问道。
赵老头儿眯着眼睛站在船舷望了望，随后道：“现在是渔汛期，南边儿人肯定多，咱们去了也捞不着什么好处，往西边儿去。”
听到他的话大伙儿愣了愣，查江皱眉道：“西边儿？你说魔鬼礁那边？”
“嗯，那边人少。”
“人是少，可那边太危险了。”查江摇头道。
“换你们这些小年轻肯定不行，但魔鬼礁那一片我至少跑了有几十次了，我亲自开船出不了事儿。”赵老头儿道。
听到他这么说，查江和水猴儿也不再多言，若是换成他们开船那还真不敢去魔鬼礁，可要是赵老头儿亲自掌舵那就没问题了，毕竟是几十年的老水手了，或许论体力赵老头儿已经不行了，但论经验整个渔岛上也没人敢说能比他更强！
大牛坐在一旁有些不解的望着众人道：“魔鬼礁？什么地方？很危险吗？”
赵老头儿转过头看着他呵呵笑道：“就是名字吓人点儿罢了，那一片是礁石带很少有人往那边跑，一来是没经验万一触礁那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