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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丽丽一句话把陶如轩想要说的话全部堵了回去。陶如轩不免觉得她有些不识抬举,瞪了一下眼睛,本想发火,还是忍住了劝解道:“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把事情捅出去了,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就算你是清白的,可你毕竟被袁世贵的小舅子囚禁了两三天,你觉得还能说的清楚吗?”
姚丽丽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不用给任何人说清楚,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也管不着。”
陶如轩嚯地一下站了起来道:“你有没有想过,声誉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么的重要。你难道想让人一辈子在你背后指手画脚吗。再说了,你还要嫁人,你现在把袁世贵的小舅子告到公安局是痛快了,可是你让以后跟你结婚的人怎么去面对别人的议论。”
姚丽丽淡然一笑道:“陶科长,你也不要用这些话来劝我。要是跟我结婚的人对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还结婚干什么。”
陶如轩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屁股坐在沙发里,点了一支烟,又觉得不应该在一个女孩子面前如此放肆地抽烟,抽了两口又在烟灰缸中拧灭了,想要再劝两句,见姚丽丽的面孔依然冷若冰霜,只好作罢。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忽然从外面传来一个女人带着哭腔的叫声:“丽丽,丽丽,丽丽……”叫了几声却没有进来,应该是姚丽丽的母亲,陶如轩知道是被袁世贵截住了。
这样也好,做不通姚丽丽的工作,从她母亲入手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母女连心,姚丽丽总不至于连她妈的话都不听吧。陶如轩起身出门。姚丽丽也要跟着出去,却被两个保安挡住了。姚丽丽就把哀求的目光落在了陶如轩的脸上,一副焦急无奈的样子,较之刚才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陶如轩的心就化了,还是一咬牙安慰道:“你不要着急,我先去见你母亲,好不好?”
姚丽丽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再次拉了下来。陶如轩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出去见袁世贵带着两个保安已经把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连劝带哄,推到了另一个房间,小妹陶如燕在那里吵闹要进来,却被一个保安死死地挡在外面。
“大妹子,你先顺顺气。”袁世贵亲自将一杯热水送到了姚母手中。
女儿失踪两天,这个女人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血色,嘴唇干裂,浑浊的眼睛里透着惊恐、无奈和仇恨,木然接过袁世贵递过来的水杯,捧在嘴上喝了一口,眼泪就哗哗地流了下来。
“大妹子,千错万错都是我那混蛋小舅子的错。好在他没把你女儿怎么样,就是关了两天,受了点苦。要不然,我第一个放不过他。”袁世贵说着将事先预备好的十万元放在了姚母的面前,接着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点钱,没别的意思,就当是赔偿姚丽丽的精神损失费,你收着,我这心里也好受点。”
“你起开,让我见我女儿……”姚母忽然疯了一样起身,就要往外闯,连带着把面前的钞票也推翻在地,散是到处都是。
袁世贵急忙挡住了,给陶如轩使眼色。陶如轩站起来挡住了,却不好说什么。
袁世贵马上道:“刚才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位是县委的陶科长,是专门过来调节这件事情的,你不相信我,总应该相信陶科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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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良知何在
第四十五章良知何在
陶如轩忽然觉得袁世贵真是个小人,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把自己给卖了,可又一想,姚母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姚丽丽却一清二楚,今后还是要暴露的。袁世贵把自己叫过来,不就是这个目的吗。也只好作罢。
一听说陶如轩是县委的派过来的,姚母才重新坐了下来。
陶如轩就拉了姚母的手道:“阿姨,你别着急,有我在这里丽丽不会有事的。我的意思是,现在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还是想想该怎么解决。刚才袁总也说了,愿意出十万元,这事就这么算了。你要是觉得少,就让他们再加。”
这话说出来,袁世贵就悄悄在身后拽了陶如轩一把,又皱了一下眉头,那意思明显是在说,十万元已经不少了。
陶如轩也不理会他,继续对姚母道:“再说了,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对丽丽的影响也不好,丽丽还小,以后还怎么嫁人。倒不如把钱收下,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教训。”
跟姚丽丽完全不同,姚母是个不善言辞又有些木讷的女人,坐在那里除了抹眼泪之外,一句话也不说,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
陶如轩回头看了袁世贵一眼,心想袁世贵的小舅子闹出这样的事情,跟袁世贵平时的怂恿也脱不了干系,就一狠心,接着对姚母道:“阿姨,要不这样,我做主了,让他们出三十万,你看行不行?”
姚母没有说话,袁世贵的脸先绿了,当着姚母的面也不好说,就把陶如轩拉到了外面道:“陶科长,是不是多了点,毕竟什么事儿也没发生,就出三十万,一条人命也不过三十万嘛。”
陶如轩知道他心疼,可不让他心疼,以后类似的事情恐怕还会发生,就虎着脸吓唬道:“我问你,是钱重要还是人重要?你小舅子把人家姚丽丽囚禁了两天多时间,要是报到公安局可是双重大罪——非法拘禁和强女干未遂,量刑起码在十年以上,弄不好判无期也不是没有可能。你要是真心疼钱,那我现在就给崔局打电话,让他们把你那不争气的小舅子带走。这样你既不用花钱,也省了不少心。”
陶如轩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就要拨。袁世贵急忙挡住了,陪着苦瓜一样的笑脸,一咬牙道:“好好好,看你陶科长的面子,三十万就三十万,我出了!”
陶如轩却道:“话不能这么说。我是你请过来说和的,可不是主动跑来管你这种破事的,你看我什么面子。你要是这样说,我可就没办法管了。”
袁世贵不敢再废话了,摇头做了个请的动作,二人再次进入房中。陶如轩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给姚母说了半天,毕竟三十万元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不是小数,姚母终于答应了。
这才让姚母跟姚丽丽见了面。母女二人话不多,只是一阵一阵地抽泣。陶如轩的心就被一次次地揪了起来,忽然觉得自己其实也他妈是个混蛋,脖颈里好像被塞了什么东西一样,一口一口地喘气。
晚上,小妹陶如燕过来,将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袋子扔在床上道:“这是姚丽丽让我带给你的,说是感谢你陶大人的帮忙。你就收下吧。”
陶如轩看着小妹,笑了一声问道:“你觉得你哥是那样的人吗?”
小妹却淡淡的道:“实话实说,你过去是什么样的人我一清二楚,不过你现在是什么样的人,我还真说不上来。混淆是非,颠倒黑白,为虎作伥,你觉得这些事情是一个有良知的人能做得出来的吗?”
“住口!”陶如轩没想到小妹会如此口无遮拦,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可又觉得也不能完全怪小妹,口气就缓和了下来道:“燕子,按说你怎么说我都不怪你。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把袁世贵的小舅子送进监狱,袁世贵还能给姚丽丽出那三十万吗?现在姚丽丽得到了实惠,也算惩戒了袁世贵的小舅子,何乐而不为呢?”
“那么公平呢?正义呢?都不要了吗?难道这就是你一个国家公职人员的道德标准吗?”陶如燕说着话,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水。
陶如轩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便准备在小妹的肩膀上拍拍,以示安慰,不想手刚落下,小妹便躲开了。陶如轩只好用另一只手接了,把两只手放在一起搓了搓道:“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但是我希望你能自己掂量掂量,三十万和你所谓的公平、正义孰轻孰重。”忽然觉得自己简直有点无聊透顶,明明知道这种事情管下来,肯定是费力不讨好,为什么还要插手呢。自己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想到这里,陶如轩便又有些不耐烦了,挥了挥手道:“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另外,你也可以告诉姚丽丽,要是她觉得吃了亏,或者是违背了你们所谓的公平、正义原则,就把钱给袁世贵退回去,然后去公安局报案。还可以告诉她,如果官司打到法院,我还可以给她出庭作证。”
陶如燕就不知道说什么了,愣了半天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一歪屁股坐在床沿上,抹着眼泪道:“我这不也是觉得心里憋屈吗,干嘛那样吼人家。难道你认为我就那么不通事理吗。”说着便哭的梨花带水。
陶如轩又只好去哄她,翻来覆去简直不胜其烦,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个活宝堂妹,就不由想起了亲姐姐陶如意。姐姐在京海已经大半年没回来了,前段时间说中秋节肯定回来,后来又说临时有事回不来了,也不知道现在在京海怎么样。
苦口婆心劝了一顿,又说了许多安慰的话,才算把人打发走了。返回来又发现黑袋子还在床上扔着,又急忙给送了出去。这钱说什么也不能收,要是收下了今后恐怕真被姚丽丽看不起了。
送袋子回来,却碰到了母亲。陶如轩的事情母亲一般不会过问,今天却好像有什么话要说。陶如轩只好站住了。
母亲果然有话要说,陶如轩站住了,母亲就问道:“燕子怎么了,我看她刚才出去的时候怎么好像哭过一样,是不是你欺负她了?”
陶如轩苦笑一下道:“妈,您想哪儿去了,她只要不欺负我,我就烧高香了,我哪儿敢欺负她。”
母亲似有不悦之色道:“这两年小三年大的,你也别老惯着她。”说着转身要走,又好像想起什么,站住了问道:“对了,昨天跟你一块出去的那女孩子是谁?我也没顾上问你,看模样倒还不不错,要是差不多就领回来,让我们给你参谋参谋。”
陶如轩急忙道:“妈,您误会了。那是顾书记的女儿,刚从省城回来,说让我带她对对湖、娘娘庙看看,我就带她去看了看。”
母亲点了点头却还是有些不放心道:“你们顾书记干嘛让你带他女儿去逛呢?不会有什么意思吧。”没等陶如轩说话就接着语重心长道:“也不是当妈的干涉你,这种千金大小姐,你可得考虑清楚了,咱们这小门小户的,怕是难长久。”
父亲却从屋里出来了,手叉在腰里,也不看母亲,多少有些义愤填膺的意思道:“你这是屁话,什么叫小门小户,你以为这还是封建社会?我们家可是标准的工人阶*级家庭,哪儿就低别人一等了。”
母亲不想跟父亲拌嘴,却还是嘀咕道:“话是这么说,可现在谁还管你什么工人阶*级。不说你无能就算给你面子了。”
父亲一下子火了,冲母亲就喊了起来道:“工人阶*级怎么就无能了,你把党章翻出来看看,看工人阶*级是不是排在第一位,是不是领导阶*级。”
母亲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好好好,算我错了,工人阶*级排在第一位,工人阶*级的地位至高无上,这总行了吧。”转脸进屋却又道:“可这工*人阶级的挣的却比谁都少。”
这次连父亲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想做个小动作,见儿子在跟前,只好把已经伸出去的手又放了下来,对陶如轩道:“小子,别听你妈瞎说,你也不小了,自己事儿自己掂量着办,只要你喜欢,别说是县委书记的女儿,就是市委书记、省委书记的女儿,咱家都容得下。”说着跟着母亲进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