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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就这么回德安宫的话,也是不妥当。青姑姑肯定会担心不说,其他人……怕是又有话题要说了。好不容易过上了平静日子,她是半点也不想再有什么风浪了。
所以,这脸上的泪痕,是很有必要在回去之前清理干净的。不过没水可不成。
陶君兰想了一想后,倒是有了主意。她记得在回德安宫的路上是有一条小溪的,里头的水也算清澈,若是拿来洗脸倒也不是不可以……
陶君兰就这么到了小溪边上,看着周围没人忙蹲下将帕子浸在了溪水里,然后拧干擦了擦脸,又怕一次擦不干净,于是又拧了一次。直到觉得脸上干净了,这才舒了一口气准备起身回德安宫去了。
结果,还没等起身,就听见了一声不客气的斥骂:“你这宫女,在做什么?”
陶君兰一惊,险些没一脚踩进溪里,忙定住了身子这才回过头去。结果这么一回头,又是一愣:倒不是因为被人训斥了,而是她看见了一张熟面孔;大皇子可不是熟面孔么?
此时大皇子显然也是认出她来,似笑非笑的一挑唇角:“原来是老二的人。怎么的这么没规矩?”
陶君兰顿时窘迫得说不出话来:她的确是有些没规矩了。而且也还失了仪态。
最关键的是,她给德安宫丢了人。大皇子说话那语气,虽然明面上像是说她,可是实际上,却是暗指了德安宫没规矩。
“大殿下。”陶君兰纵然窘迫,却还是记得行礼,这一次为了给德安宫挽回些颜面,她可是半点也没敢敷衍,一举一动,都是恰到好处。
不过大皇子显然是不在乎这个的,反而轻佻的笑问一句:“平日老二都不让你离了身半点,怎么的今日倒是让你一人进了内宫?”
陶君兰自然听出大皇子这话的暗指,心头顿时一阵恼怒。不过,她自然也不可能冲着大皇子发怒,所以只能选择压下怒气,若无其事:“回殿下的话,方才奴婢是承蒙太后召见,这才进了内宫来。”
“哦?太后啊。”大皇子点点头,倒是没再深究下去,不过话锋一转却是又道:“不过你蹲在溪前做什么?”
大皇子未免管得有些太宽了。
陶君兰不喜的微微蹙了蹙眉,不过很快便是松开了,淡淡答道:“防才奴婢的帕子掉在了地上,不小心又踩了一脚。所以路过小溪这才忍不住将帕子略洗了洗。”说着又微微一挑眉:“难道奴婢犯了宫规?”虽然又讽刺的嫌疑,可是语气却是故作出来的惶恐。让大皇子抓不住把柄。
大皇子冷哼一声,到底是觉得没趣了,干脆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陶君兰轻啐了一声,也正要转身就走,却是瞧见了有人又和大皇子碰了个正着。而且,穿的那衣裳,还分明就是宫妃才能穿的。
陶君兰眼尖,分明看见大皇子趁着扶住对方的动作,轻轻的那宫妃腰上轻摸了一把。顿时吓得人都愣住了,只觉得满腹都是惊疑不定。大皇子这算是什么?调戏自己父亲的小妾?这算是什么事?
可看着所有人都无动于衷仿佛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陶君兰又忍不住怀疑自己看错了。但是很快她又摇摇头,虽然站得远了些,可是她确定自己是没看错的。方才,大皇子是真真切切的在那妃嫔腰上摸了一把。
陶君兰忍不住紧紧的盯着那宫妃看。结果却是更加的惊诧了:那宫妃竟也是一点异样也没有,反而是一副自然而然的样子。
陶君兰的脑子里,不知道怎么的就鬼使神差的跳出一个猜测来:难道,是已经习惯了?
这个念头顿时让陶君兰更觉得惊愣了。若真的如同猜测的那样——那大皇子和这宫妃之间……岂不是……
陶君兰有些不敢再想下去了,更不敢再看下去了,唯恐被人瞧出异样来惹祸上身,低头转身直接匆忙的就走了。
一路疾行回了德安宫,陶君兰却还是没能将情绪彻底的安抚下来,只觉得一颗心还在不断的砰砰砰乱跳;。方才看见的那一幕,实在是带给她太大的冲击了,以至于她一直忍不住的去回想当时大皇子那熟练又轻巧的一摸。
以及那宫妃面上毫无破绽的表情。
到最后,陶君兰竟是觉得那宫妃的眉眼竟是有些眼熟起来。
陶君兰觉得自己真是要走火入魔了,当下不敢再去回想,强迫着自己集中精神来,去想别的事情。这才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回厨房的时候,青姑姑自然少不得关切的问了一句陶君兰:“太后召唤你过去,没什么事儿罢?”
陶君兰下意识的便是摇摇头,没敢将实话说出来。只道:“没什么事儿,还是只问了问殿下的情况罢了。”说真的,她倒不是故意要瞒着谁,而是她心里明白,和太后的那番对话,对谁也不能说。最好就此拦在肚子里。
说了,不仅给人带来麻烦,更是让人担心,所以倒不如干脆什么都不说。
青姑姑是何等的人?见陶君兰不肯说,当下也就不再问了,只笑呵呵的若无其事转移了话题。
陶君兰心中微有些歉疚,不过到底还是忍住了。
除了青姑姑外,也有别的知道她被太后召见的人问了一句,不过陶君兰都随意的敷衍了过去。对方气得牙痒痒,却也是没有办法。
用过晚饭后,陶君兰帮着青姑姑收拾了碗筷,便是回了屋子。本想做点针线,可是拿起针来后只觉得一阵心浮气躁,便是干脆又放下了。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明白,她只怕最近一段时间都静不下来心了。而原因,就在太后的那一番可以说是恳切的话里。
太后说那话是好意。陶君兰心中明白,更明白太后说的话没有错。的的确确就是那样的。她甚至也不得不承认,她也是摇摆心动过的。太后说得那样坦然容易,轻易的便是突破了她的重重心防,直接击在了她的心上,对她造成了无以伦比的诱惑。
若不是这是她就做出的决定,若不是她从来都比别人更倔强,只怕她今儿就真的动摇了。
太后说的那番话,不仅在当时对她造成了诱惑,即便是现在,也依旧是如此的。毕竟,她又不是真的已经能做到绝情,所以那里又能没有一点动摇?
尤其是太后的那一句,让二皇子伤了心。几乎就让她被巨大的内疚感笼罩住了,而就这么答应算了的念头也在那一刻最为强烈。
她是不愿意看到二皇子难过的,更不愿意她成为这个诱因。她心知自己辜负了二皇子的一片心意。正因为知道,才更愧疚,更难过,更想弥补。
其实,她想太后是看出了她的犹豫了,否则也不会故意让她再好好想想。因为这份犹豫,并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反而只怕会越来越明显。到时候,太后再说几句,说不定她脑子一热,就这么答应了。
太后,的确是她拍马也比不上的。不管是从哪一方面,都是如此。
陶君兰忍不住苦笑起来:她都有些不明白了,为什么太后肯在她身上花这么大的功夫。;
第一卷 第78章 询问
陶君兰恍惚感觉到自己的嘴被人捂住了,吓了一大跳。回过头去看的时候,却是一下子就愣住了,险些没喊出来:殿下?
二皇子捂着她嘴的手紧了紧,紧接着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于是她就不敢再张口了,配合的闭上了嘴。
二皇子缓缓的松开了手,却并没有再看她,而是越过重重枝条往外看去。
陶君兰也情不自禁的跟着一起看了过去。
两个交缠的身影,喘息破碎的呻吟。女子散乱的衣裳,还有雪白的肌肤。
陶君兰就这么怔怔的看着。连挪开眼睛都忘记了。她看着二人颠鸾倒凤,又换了不少姿势。最后,终于等到了两人面朝着这边转过来。
只一眼,陶君兰就惊呼出了声!
陶君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惊愕的神情还留在面上,而呼吸也是一片杂乱。一颗心更是在胸腔里噗噗的用力飞快跳着,仿佛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她缓缓的抬起手放在了胸口,这才觉得安定了一些,而那种惊惧的情绪,也算是慢慢的平复下来。
刚才,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她和二皇子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情景。那个茂盛的石榴树林,密密麻麻的蔷薇枝条,二皇子捂着她嘴的时候喷在她脖颈之间的滚烫气息……以及草地上交织缠绕的两个身体。然后还梦见,她最后看见了那两个人的样貌。再然后,她就被吓醒了。
倒不是那两个人长得有多么恐怖,而是因为那两个人,都是她见过的。
一个,是当朝大皇子,皇后嫡出的长子。
另一个,是今天下午她看见的那个被大皇子揩油却无动于衷的宫妃。
所以,她才会被惊吓得如此厉害。因为那情景若是真的,那就不仅仅是秽乱宫闱了,而是真真切切的红杏出墙了,是无可原谅和无法容忍的大罪。不管是谁,都无法饶恕那二人。更别说,作为天下之主的皇帝。
皇帝被戴了绿帽子,而那给皇帝戴绿帽子的人,还是皇帝的儿子。这是什么事儿?那绝对是丑闻!千古丑闻!真要是被人揭发出来,只怕皇帝都不会顾虑这是自己的长子,肯定会欲杀之而后快吧?到时候,哪怕是皇后,也是保住大皇子的。
说不定,就算知情的人,只怕也无法再活命。
陶君兰想着这样的后果,顿时觉得心跳得更加的快了。牵扯得喉咙都是一阵阵的发紧。
好在,这不过是个梦。好在,这不是真的。陶君兰在心中如此对自己说,可是不知怎么的,心底却偏偏又出现另一个声音:若是真的就好了。到时候,大皇子就真的彻底的费了,再也不会出现了;等到彻底平静下来后,陶君兰也就分析出了为何自己会做这样一个梦的缘故:无非就是因为今天大皇子揩油的那一幕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罢了。而她刚好又曾经看见过这么一件事情,两下一联系,于是自然而然的就出现了这个梦境。倒是也算很稀奇。
这个梦境,不过是自己胡思乱想的结果。而事实是绝对不可能这样的。
陶君兰觉得,大皇子肯定不会傻到用这种方式来自毁前程。而且,大皇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又何必非要去和宫妃有染呢?这不是自寻死路又是什么?大皇子不可能蠢笨糊涂到这个地步。
梦里的情形到底是太过荒诞,陶君兰最终还是嘲讽一笑将此事忘在了脑后。
每天下午二皇子都是要用一盅甜品的。青姑姑不擅长这个,所以一直都是陶君兰来做这件事情。今儿准备的木瓜牛乳珍珠羹,点心配的是清甜的花丝香饼。
陶君兰用托盘捧了将甜品和点心都送去二皇子的书房。此时,二皇子按照惯例都是在书房里练字看书的。
今儿守在门外的是桃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二皇子似乎并不愿意让红蕖和桃枝进书房,所以即便二人不愿意假手他人,却也只能站在书房外头干等着。除非二皇子有什么吩咐。
这段时间,陶君兰纵然日日送甜品过来,却并没有见到过一次二皇子。都是送到门口将甜品交给守书房的人,就回去了。
今儿显然有些不同,陶君兰将托盘往桃枝手中递过去的时候,桃枝却是没有接下来。就那么无动于衷的站着,甚至还上下的将她打量了一番。
陶君兰被看得不自在,不过面上还是礼貌的笑着:“这是厨房为殿下准备的甜品,还请桃枝姐姐送进去吧。凉了味儿就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