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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需要额外的鼓励,当镜头锁定自己的那一刻,艾米就全身心地进入了表演的状态。
她轻启朱唇,用旁人不可能听见的音量念了一个单词,像是祈祷,又像是咒语,她站在布景墙上的小小身姿立即显得不一样了。
仿佛,连发梢和衣角也闪烁着星光。
在浑身珠翠的演出服映衬下,她的蓝眼睛——那两颗最大最亮的宝石,散发着无比的自信和骄傲。
时隔这么久,我才第一次把艾米同那个在个唱会舞台上笑意盈然的小明星重叠起来,她似乎凭那一句无声的咒语完成了自己身份的转换——或者说,摄像机镜头才是魔力的来源,她就像是楚留香传奇里面那个只要照着镜子就武功天下第一的石观音一样,在镜头前自动以另外一套面目示人。
就连创造了艾米的造物主都要锦上添花,为场上送来了许久不见的微风,艾米的双马尾和披风被轻轻掀动,显得更加如诗如画,此情此景,不知会有多少萝莉控希望时间就此停住,好让他们把艾蜜儿小姐的动人身姿永记心间。
本来被艾米放置play了许久的工作人员们,对这个明星架子十足的小女孩是心存不满的,但是此时见了她在镜头前的表现,居然一个个都打起jīng神来,眼睛里都带了赞许和欣赏的神sè,有些人还开始讨论这部连续剧的播放前景,一致认为有了艾米的出境,肯定能得到不错的收视率。
当然所有的英文都是由小芹帮我翻译的,她拽着我一条胳膊跟我站在距离任阿姨不到10米的地方,任阿姨冲着场上的演员又喊又挥手,像是足球场边的教练似的。
导演一声令下正式开拍,十二名武士两、三人一组,依次序从镜头外面跳上了布景墙,手持的兵器虽然在阳光下闪闪放光,但是我事先知道那些东西毫无杀伤力可言,所以并不为艾米担心。
他们和艾米“打斗”的动作,跟半小时前和凯尔打的那次相比,速度要慢上许多。为了弥补速度感的不足,导演出动了长轨道摄影机,打算用镜头的高速移动来加强动感。
艾米或拉或推,有的时候根本碰都没碰到那些武士,对方就大力向后跃开,自动摔在墙下的防护垫上。
以一个刚入门的武术家的角度,我觉得这场武戏毫无看点,恐怕还要加上电脑特效才能呈献给观众吧?倒是艾米的动作充满了舞蹈和体cāo的痕迹,如果纯以艺术表演的角度来观察,倒是萌度爆表,尤其是艾米很注意在打斗过程中抛给镜头的一颦一笑,有了她这张脸,观众看不到真正的武打也应该不会太过遗憾了。
在一个长镜头的时间里,艾米成功地完成了任阿姨设计的整套动作,将11名武士打下了围墙。导演叫了暂停,让服装师过去给艾米整理了一下稍有凌乱的衣角。艾米在这个空闲时间里得意地望了望场下的我,好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演技。
接下来是最后一个镜头,艾米要把从后面接近的那名武士一脚踢下围墙,然后说一句很酷的台词。
我注意到这第十二名武士,就是之前和凯尔打斗时,前滚翻跳上围墙,并且头盔下面拖着一条长辫子的那个。
200 我本来是不想演的
长辫子武士和女主角艾米配戏的时候,明显比和男主角凯尔配戏时要紧张得多。
他上墙的时候没有耍花样,上臂的姿势也有些僵硬,手里的道具剑下意识地拿在距离艾米最远的位置。
艾米二话不说,抬起小脚就踢在武士的腰间(因为腿抬得不高,武士故意放低了身子),等待武士从墙头狼狈跌下以后,艾米却没有说规定的台词。
“导演,刚才这段重拍!我应该踢得更漂亮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在场的原因,她向导演喊话的时候居然用了中文,稍候她用英文又重复了一遍。
导演在检测屏幕后面看了看动作回放,冲艾米点了点头。
长辫子武士从防护垫上面爬起来,并不敢有什么怨言,重新站到了艾米的对面,下盘很稳,比艾米要稳得多,不过看得出有些累了。
艾米突然很生气地对任阿姨喊道:“他的腰不好踢,我要踢先他的膝盖,再踢他的头!”
任阿姨皱起眉头和导演商量了一阵,在征得了武士本人的同意之后,满足了艾米更改动作的要求。
这一次,被踢中膝盖的武士先是屈身半跪,然后头盔侧面又吃了艾米一击,他很敬业地做了个侧翻180°的旋转动作,重重地摔在了防护垫上。
没想到这次艾米仍然没有说台词,她托着自己jīng致的下巴,自言自语道:
“如果我再使点力气,他跌得更惨点,会显得我更威风吧?”
她再次向导演提出建议,要求重拍这个镜头,并且要武士来个侧翻360°的摔法,好体现出自己这个角sè的强大战斗力。
导演还没说话,任阿姨先不干了,她跑过去和艾米争论了半天,先是指责艾米无理取闹,又说太危险的动作一定要系钢丝绳,最后是这个长辫子武士站出来息事宁人,他英语不是特别好,只是弱弱地说了几个单词,距离远听不太清,大概是说自己无须钢丝绳也能配好戏,请两位重要人物千万不要为了自己吵架之类的。
随着艾米的鞋子和武士头盔接触发出响亮的金属声,长辫子武士拼尽全力做了一个360°的侧翻动作,他本来是预计在镜头外面双脚着地的,但是全身盔甲的重量和体力不支使得他没站稳摔在了防护垫上。
看艾米的表情,她对这一次自己在镜头里的表现很满意,但是她刚要说预定的台词,却突然脸上一红,改口道:
“我……我刚才好像眨眼了,重拍!再重拍一次!”
哪有人眨眼啊!你的眼睛由始至终都睁得很大啊!你是忘词了吧!因为太注意对方是怎么摔下墙头的而忘词了吧!明明忘词了却不肯承认,非要所有人跟你再来一遍吗?
长辫子武士似乎在刚才落地的时候扭伤了腰腿,但是听艾米说又要重拍,他咬着牙从防护垫上爬了起来,由于他的头盔是全罩式的,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是怎样的沮丧和无奈。
眼看旁边的任阿姨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我冲着在围墙上孓然而立的艾米大喊道:
“喂!差不多行了!你这么虐待别人彭透斯也不会更快回来的!”
艾米凶巴巴地用眼睛瞪着我,“谁说我想彭透斯回来啊!他那个死基佬干脆永远都不要回来好了!”
平时在片场艾米是只说英文的,即使对方是任阿姨或者其他中方演员也一样,你的英文越差她就语速越快非让你出丑不可。今天大家见艾米居然一口气和我说了这么多中文,显得非常吃惊,再加上我是任阿姨的女儿带进片场的,居然和水火不容的两方同时有关系,我的身份就更令人捉摸不透了。
“你怎么认识这个死丫头的?”任阿姨单刀直入地问我。
小芹却很不好意思的捂住脸道:“妈妈干嘛说自己的女儿是死丫头嘛~~~我和叶麟同学是命运的相逢啊!”
任阿姨被冒傻气的女儿气得够呛,她指了指围墙上的艾米,“我说的是那个黄毛的!”
我只好跟任阿姨打马虎眼,说我和小芹偶然帮汽车抛锚的艾米买过矿泉水,一来二去的就成了朋友,任阿姨显出很不信任的样子,但是没有继续再追问下去。
艾米看见我在和她的对头任阿姨说话,非常不满地大喊道:
“男仆你干什么呢?谁允许你终止和我的对话了!只有主人才能单方面地终止对话!”她说着指了指走路稍微瘸着一条腿的长辫子武士,“你想跟他一样被我踢吗!”
我觉得艾米的小孩子脾气是该治一治了,艾淑乔从另一个方面把她教成了不讨人喜欢的人。妈妈的错误,就让哥哥来负责纠正吧!
当前的首要目标,是让艾米知道给她配戏的龙套也是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件可以随便更换的道具。
于是我冲她喊道:“行啊!导演要是同意的话你就来踢我吧!我倒是身子壮不怕踢,就是不知道你的小脚丫受得了受不了。”
艾米听我竟敢对她冷嘲热讽,立即跟我较上了劲,她冲着导演一阵乱喊,其间多次指着我的方向。
任阿姨很快就被导演叫过去了,她回来以后眼神复杂地瞅了瞅我,指着两个风尘仆仆的工作人员说:
“你的机会来了,跟着他们去换件衣服吧。”
“换衣服?换衣服干什么?”我一时没明白过来。
“(*^__^*) 嘻嘻……”小芹插嘴道,“艾米跟导演说要临时把你换上去,说是要狠狠地‘践踏’你,导演向妈妈询问了一下你的情况,觉得不妨一试喔!”
诶?美国的这位导演你不要太随便啊!我只是普普通通一个围观群众,你只因为主演的一句话就要让我上戏吗?还是说任阿姨在导演耳边说了什么对我有利的证词吗?
任阿姨瞪了一眼多嘴的女儿,小芹立即用两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两眼望天做出无辜的表情。
“叶麟,你别以为这是什么特别的好事,导演让你上去试镜是有条件的,你呆会只穿盔甲,别戴头盔了。”
“啊?为什么啊!艾米虽然力气不大,但是直接踢在我头上也是很疼的啊!”
“不为什么,只是导演觉得你这副长相用头盔遮起来可惜了,呆会你在围墙上表情再凶恶一点知道吗?红花需要绿叶衬,让美女更漂亮的办法当然就是在她身边安排一只野兽啰!”
你妹啊任阿姨!什么时候我的量词已经用“只”了?弄了半天你在导演耳边为我说的好话就是让他注意我的长相吗!正符合欧美片里面对东方人的选角要求是不是?就好像抗rì片里面的rì本鬼子越丑陋越狰狞越好啊!原来故意丑化对手,往自己脸上贴金,全世界不分种族不分国家都这么干吗?
在欧美人的片子里以东方人面孔来饰演反面角sè,这一点我原先是很排斥的,但是今天我有两个高尚的理由允许我这么做,我马上就要提到其中的一个理由。
我一本正经地问任阿姨:“有、工、资、吗?”
任阿姨见我什么都不问首先问钱,非常看不起我的样子,她没好气地回答道:
“有龙套演员的正常薪资!你还有一句惨叫声作为台词,如果这句惨叫最终没有被导演剪掉的话,以后这部剧集每创造一份利润,你就会因为这句惨叫得到相应百分比的收入——你别光盯着眼前行吗?”
哎呀,任阿姨你这么认真干什么?甭管什么惨叫不惨叫的了,眼下我要是能有点经营网店之外的收入,也好凑够那两万块钱打还给艾淑乔,省的放在我心里总不安生。另外我要是能用惨叫声折磨一下电视机前的美国人,我也算是做了跟黄继光、邱少云差不多伟大的事了。
被两个不苟言笑的服装人员带到换衣棚里,看着他们像是给马换鞍具一样给我换了一身合适的金sè盔甲,我才感觉到那些龙套演员有多不容易。
这盔甲倒没那么重,可是关节处活动起来相当别扭,初次穿上以后像是宇航服似的,必须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才能适应,穿着它做前后滚翻的动作,困难度可想而知。
说不给我头盔就真不给我头盔,倒是给了我一副拳击选手用的牙套,以防艾米不小心把我的牙给踢碎了。
“挨踢的时候鼓着点腮帮子,”任阿姨在我上场前嘱咐我,“别看她那种鞋子镶了不少宝石,其实全是软的,踢人不疼,但是小心被伤到眼睛知道吗?”
语气虽然不怎么热情,但是说的话都是在提醒我别在演出中受伤,我有点小感动。
“谢谢……”
“用不着谢我,”任阿姨把脸一沉,“要不是因为我女儿谁管你是死是活啊?”
但是紧接着又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