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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璟争取时间就行了。
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陆方伯后,宁秋霜道:“陆将军,秋霜不经三皇子殿下同意,便将此事告知于你,是希望你能抓住这个机会,尽快登于高位,还望你不要枉费秋霜的一番苦心。”
陆方伯心中微动,想起那一张张默写的兵书,脸色不禁缓和许多,淡淡颔首道:“末将谨记侧妃娘娘大恩,日后定百倍相报。”
宁秋霜闻言心中大喜,脸上笑容愈发柔媚,娇声道:“陆将军不必如此,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秋霜都并非是有所图,才做了这一切。”
听她提起以前,陆方伯双唇微颤,终是不得不承认了她就是念儿,沉默良久,他沉声:“这些年来,侧妃娘娘对末将的大恩大德,末将没齿难忘,日后娘娘有何吩咐,末将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就算是还她的恩吧,情,他只愿就此埋葬。
宁秋霜沾沾自喜,今日她不仅替宋璟拉拢了一大助力,还得了陆方伯的承诺,如此一来,既能讨得宋璟欢心,又能得到一大依仗,真真是一举两得,太令人高兴了!她已经可以想象,日后陆方伯手握重权,助她登上皇后之位的场景,她相信,这一日不会太远!
宁秋霜浮想联翩,却没有料到她所谓的依仗,不过一日,便已倒戈相向。
从三皇子府回到将军府,陆方伯还未来得及坐下,管家便立即奉上一封信,低声道:“将军,这是方才送到府上来的,送信的人说了,要您亲自过目,看完要立即毁掉。”
陆方伯扫了眼没有署名的信封,点了点头,接过信道:“钟伯,你先退下吧。”
管家恭敬应了,躬身退下。
陆方伯拆开信封,将信取出来,展开一看,立即便知晓了此信是何人所写。
信是沈千亲笔所写,派沈家庄的人送过来的,他因要照顾重病的父亲,是以无暇亲自到京城来,只能在沈家庄等消息。在知道顾安年是被宋璟所抓后,他立即就想到了陆方伯。
沈千知道宋祁的顾虑,是以他没有逼宋祁去与宋璟硬碰硬,但这并不代表他对宋祁没有怨恨。而因着这怨恨,沈千才做出了让陆方伯出手的决定。
而要让陆方伯出手救安年,办法只有一个。
陆方伯快速将信看完,当看到最后一句话,他的手一抖,信飘然落到了地上。
“顾安年便是念儿,是为师的义女。”
这何止是晴天霹雳,这简直就是惊天巨雷!
陆方伯颤抖着双手,不敢置信地将信捡起来,反反复复看了不下十遍,终于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那一瞬间,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那缺失的一部分,奇迹般地复原了。
“不是她……不是她……我的念儿不是她……不是她!”陆方伯狂喜地大喊出声,然而下一秒,喜悦从他的眼中潮水般消退,留下一片荒芜。
“为什么会是她……竟然会是她……”陆方伯喃喃失神。
他铭记了七年的屈辱,让他恨了七年,怨了七年,因为这份恨意,他有了打破现状的勇气,有了攀登而上的野心,然而七年后的现在,师傅却告诉他,那个他恨了七年的人,竟然就是他心心念念,默默爱了七年的人,若这是真相,那他的恨算什么,爱,又算什么……
“到底算什么……”泪,无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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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百零四 “投诚”
或许爱与恨,真的只有一线之隔。
陆方伯想起七年前,那个趾高气昂作弄他的女孩,明明那样的瘦小,单薄的脊梁却始终笔挺,嘴里说着讥讽的话语,眼底却一片清冷,那样傲慢,却又那么清贵,令人神往,却又让人愤恨。
他想那个时候,若是他没有被愤怒与恨意占据理智,或许就能体会她眼底真正的含义。
然如果终究是如果,假设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
陆方伯轻抚着手中的银钗,长长呼出一口气,望着火光微微失神。
记忆中的稚嫩脸庞,出现在微黄的火光中,渐渐与脑中设想了无数遍的脸庞相重叠,最终,化为了如今顾安年的模样。那微挑的眉,含着疏离笑意的眼,以及轻轻翘起的唇角,一颦一笑,没有一处不附和他心目中念儿的形象,让他即便想要否认,都无法做到。
然而此刻,他却宁愿宁秋霜是念儿,那么,他就真的可以让念儿死在他的心里。
“该说是天意弄人,还是人定胜天呢?”陆方伯苦笑一声,心中依旧是有恨的,恨她对自己设局,恨她利用他,恨她让自己爱上她……然不管是爱也好,恨也好,他铭记了这个人七年,这七年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因为她,是以注定他只能为了她而活。
为了她……而活!
陆方伯眼中爆出坚定的光,望着火光中背对自己越走越远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银钗。
翌日一早,陆方伯如言来到三皇子府,彼时宋璟已经下朝回到府中,听闻他过来,立即吩咐人在水悬亭焚香煮茶。亲自将他迎到了水悬亭坐下。
“昨日下朝后,父皇将本宫唤到了御书房,商议东北地区兴修水利之事。是以没能赶回来招待陆将军,真是失礼了。”宋璟温和笑道。动作优雅地提起紫砂壶倒了两杯热茶,一杯递到陆方伯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三皇子殿下。”陆方伯微微颔首,双手恭谨地接过茶杯,却并不喝,放到了面前。
“陆将军不必客气。”宋璟轻抿口茶,姿态悠闲。淡笑道:“陆将军昨日前来,可是为御前侍卫副都统一事?”
陆方伯微微颔首,眸光微闪,道:“末将听闻了一些逸亲王妃的失踪的传闻。”
宋璟喝茶的手一顿。继而漫不经心笑道:“哦?如今逸亲王妃失踪之事在京中传的沸沸扬扬,陆将军有所耳闻亦是正常。只是本宫以为陆将军并不关心顾安年的死活。”说最后一句话时,他笑睇了陆方伯一眼,眸底带着探究。
陆方伯弯了弯唇角,道:“想来三皇子殿下已经忘了。末将曾与逸亲王妃有恩怨。”
宋璟微一挑眉,恍然大悟道:“陆将军这般一提,本宫倒是记起来了。本宫记得是因着逸亲王妃幼时曾作弄过你?”
陆方伯点头,不再和宋璟绕弯子,直视宋璟双眼。沉声道:“末将听闻,逸亲王妃如今在殿下手中,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闻言,宋璟眸中一沉,转了转手中的茶杯,随口问道:“不知陆将军从何听闻这消息的?”
“侧妃娘娘口中。”陆方伯直言不讳。
“原来如此。”宋璟冷笑一声,停下手中的动作,将茶杯放下,重又倒了杯茶,道:“陆将军提起此事,莫非是想与本宫合作?”
“末将确有此意。”陆方伯微一沉吟,抱拳道:“末将如今手中并无实权,现下,有如此好的机会,末将自是不甘放弃,还请殿下,给末将这个机会。”
宋璟笑着点头,眸底一片冰冷,直视陆方伯道:“陆将军的才能,本宫是赏识的,只是此事关系重大,一旦失败,便是万劫不复,陆将军不怕?”
“人生在世,为功名,为利禄,谁人没有‘搏’过,只是博的大小不同罢了,如今,为了早日将所有轻贱过末将的人踩在脚下,末将愿意以命相搏!”陆方伯神色坚毅。
“好,很好!”宋璟抚掌大笑,却依旧没有应承,而是恢复一副悠闲姿态,含笑问道:“不知陆将军打算如何助本宫一臂之力?”
“末将一介武夫,权势没有,添乱的本事却有几分,只要逸亲王府乱起来,逸亲王,忙得焦头烂额,相信也就无暇寻找逸亲王妃的下落了。”
宋璟连连颔首:“陆将军的武艺,本宫自是相信的。只是……”他抬眼深深望了陆方伯一眼,“怕是陆将军不止是想要权势这般简单吧?”
心中微凝,陆方伯不动声色道:“果真瞒不过殿下的眼睛。”他端起茶杯一口饮下,握紧茶杯,脸部线条紧绷,沉声道:“末将恳请殿下将顾安年交由末将处置。”
宋璟微怔,很快便猜到了陆方伯为何会有此要求,沉吟片刻,他道:“怕是要有愧陆将军的请求了,顾安年本宫不能交给你。”
“为何?”陆方伯冲口而出,“殿下只是想要以顾安年为人质,威胁逸亲王交出手中的权势罢了,既如此,那顾安年是在殿下手中,或是在末将手中,对殿下而言并无多大关系,殿下不肯答应,莫非是殿下在怀疑末将不成?!”
陆方伯越说越激动,最后眼中竟生出羞辱之色来。
“陆将军不要误会。”宋璟暗暗吃惊,他没有想到陆方伯竟会如此激动,然转念一想,陆方伯能因少时的一件事,耿耿于怀七年,会在意这种事也是正常。
这倒不是因为陆方伯胸襟狭隘,只是对于一些事,他过于偏执罢了。
沉思良久,为了打消陆方伯的猜疑,他只能编了个谎言,温言劝道:“不瞒陆将军,本宫之所以不愿将顾安年交给你,是因着她手中有一本绝世兵法,本宫正在想办法逼她将兵法默写出来。”
“兵法?”陆方伯一怔,眸中快速闪过诧异。宋璟为何会知晓念儿有绝世兵法?!
宋璟没有漏看陆方伯这细微的反应,然他下意识地以为陆方伯是对兵法感兴趣,心念微转间,温声哄劝道:“本宫知晓陆将军醉心兵法,你放心,本宫一旦得到兵法,一定不会忘了你那一份的。”这便是在向陆方伯表态——他是信任他的。
陆方伯知晓再坚持下去也是枉然,甚至可能引起宋璟的怀疑,是以便不再执着,转而道:“不知殿下可否让末将见顾安年一面?”
见他不再坚持,宋璟松了口气,对于这个要求虽有些不满,但也还是一口答应了,“这是自然,今日本宫便带你去见顾安年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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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百零五 最后的计划
宋璟说到做到,当日夜深之后,便与陆方伯乔装打扮一番,暗中出了三皇子府,大摇大摆去了城北的偏院。
宋璟之所以答应让陆方伯见顾安年一面,一来是想打消陆方伯的顾略和猜疑,二来是要给陆方伯下定心丸,让陆方伯相信他对谋权之事大有把握,也好让陆方伯更尽心地帮助他。
到了城北的罩子,两人并未正面出现在顾安年面前,而是藏在暗处瞧了一眼,见人还未睡下,宋璟便催着陆方伯离开,去了偏院的客厅说话。
“人也看到了,不知陆将军有何想法?”宋璟带着银白的面具,轻抿了口茶,问坐在下首沉默不言的陆方伯。
陆方伯则是易了容,闻言皱了皱眉,沉声道:“末将以为,还是尽快与逸亲王交涉为好,否则日子一长,难免逸亲王不会查到这里来。”
“陆将军所言有理。”这也是宋璟一直顾虑的问题,只是在此之前,他必须要先得到顾安年才行。沉吟片刻,他道:“既如此,三日后,本宫便会与皇叔商谈此事。”
陆方伯没有放过宋璟眼中细微的变化,知晓他定是还有隐藏,心中不禁微沉,道:“为何还要再等三日?夜长梦多,末将以为,还是尽早为好。”
“这……”宋璟顿了顿,斟酌一番,为难道:“本宫也想早日了结此事,只是在得到绝世兵法前,本宫着实舍不得就将人这般还回去。”
陆方伯抿了抿唇角,道:“如此,便随殿下的安排了。只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