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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申时,鹅毛大雪沸沸扬扬降了下来,天色已经很暗,屋里陆续点上了昏黄的烛火,陈妈妈绷着脸从墨轩阁出来,问院门前跺着脚搓手的门房:“账房的沈先生可回了?”
门房忙垂首回答:“前面还未有消息呢,说是申时一刻才能到。”
陈妈妈点了点头,神色间有些焦虑。她转身往回走,刚走了两步,她又停了下来,犹豫片刻后,转身叫门房开了栓子打开门,拢手冒着风雪出了院门,往王府大门的方向走。
徐飞依旧在王府门前守卫,下着雪他也没有避避,脸色凝重肃杀地在府门前巡视。
陈妈妈出了府门,与徐飞点头打了个招呼,随后便翘首望着王府前的大道,神色殷切而期盼。见状,徐飞摇头叹息一声,没有多管。
直到申时二刻,远处才传来哒哒的马蹄声,所有人抬头看去,很快一道矫健的身影跃入王府门前众人眼中,陈妈妈脸上涌起难以抑制的喜气,急忙迈着密集的小步子,匆匆下了阶梯,对刚勒马停下的人喊道:“千秋啊。你可算是回了!”
陈妈妈等的,正是沈千秋。
只是有别于顾安年知晓的泼皮无赖的地主模样,此时的沈千秋唇红齿白,剑眉入鬓,一身猩红大裘将白净清秀的面庞映得俊逸非常。看着还不到而立之年。
“王爷可还好?”沈千秋跃下马,眉宇间甚是疲惫担忧。长长呼出口气。
有守门的小厮过来牵过马匹。陈妈妈听闻沈千秋的问话,颦眉叹了口气,忧心忡忡道:“还是老样子,日里吃不好,夜里睡不好,连药都不太愿意喝。伤势不仅没有好转的迹象,还有加重的趋势。”
闻言,沈千秋不赞同地皱起眉,还未等他开口。陈妈妈便急切问:“你那边的消息……”
提到这里,深千秋脸色缓和了些,微微颔首,低声道:“进去再说。”
见他神色不错,陈妈妈便知定是有好消息,忙笑着连连点头,与沈千秋一同进了大门。
沈千秋与陈妈妈进了墨轩阁,沈千秋先去看了宋祁,见宋祁无甚精神,很快便告辞出来了,而后才与陈妈妈进了偏厅的暖阁,与陈妈妈细细说话。
大雪下了一个多时辰,在酉时停了下来,稍稍融化的积雪又覆盖上了厚厚一层新的,踩上去咯吱咯吱响个不停。
冬日天黑的快,加上天色本就阴沉,是以在酉时,天空便完全暗了下来。
这些日子王府谢绝见客,大门早早便关上了,大门屋檐下挂着的红灯笼,将雪地映成了淡淡的火红色。
门前站岗的两个将士趁着徐飞换班用晚膳,凑在一起哈着热气小声交谈,想着能快点交班回去喝口小酒,这天寒地冻的,站在屋外实在是不好受。
一辆马车乘着夜色,在王府门前缓缓停下,赶车的车夫敏捷而迅速地跳下车来,随后掀起车帘子,从朴实的马车上扶下来一个全身裹在锦绒大裘里的娇小女子。
车夫扶着那女子一步步登上台阶。
守门的将士看到这一幕,停下了闲聊,疑惑地对视一眼,待女子走到近前,其中一名将士上前一步,拦在主仆二人跟前,还算客气地道:“王府不见客,小娘子请回吧。”
说着,却好奇地打量起那女子来。
女子身上的大裘十分宽大,将女子从头包到了脚。因着微微低头的动作,女子头上的帽子遮住了大半的容颜,即便是在近前,也让人无法看清。借着头顶的灯火,只能看到女子小巧***的精致下颌,仅是如此,也可看出那女子的容貌乃是人上之姿。
半遮半掩间,别有一番风华韵味。
那女子并未开口,而是她身边的车夫躬身哈腰,讨好笑道:“劳烦军爷通报一声,我家小姐寻陈妈妈有急事。”
那将士是认得陈妈妈的,闻言不由上下打量眼前主仆二人一番,沉声问:“你们是何人 ?'…'寻妈妈有何事?”
这是规矩,自从王爷在府上遇刺后,不管是何人,进府都要盘问清楚。
“回军爷的话,我家小姐是……”车夫正回话,大门忽地开了,徐飞一边跨出门槛,一边对那两名将士问道:“发生何事了?”
两名将士忙抱拳行礼,方才问话的那个上前道:“禀报将军,这主仆二人道是要寻陈妈妈,我二人正在查问。”
“寻陈妈妈?”徐飞微微一怔,皱眉望向一旁的主仆二人,仔细打量起来。
一直未曾吭声的女子,此时忽地脱下大裘的帽子,面向徐飞淡淡唤道:“徐将军。”
原本因女子遮遮掩掩的打扮而心生疑窦的徐飞,在看清女子的面容后,刹那瞪大了眼。
墨轩阁内灯火通明。
福禄端着汤药,轻轻推开一道门缝进了主房内,守在外间的两个丫鬟见他进来,福了福身,低声道:“公公,王爷方才睡着。”
福禄点了点头,摆手让两个丫鬟退下,而后轻手轻脚地往里间走。
屋里门窗都关的紧紧的,密不透风,房间里飘散着一股浓浓的药草味,加上房里烧了不少火盆,暖烘烘的,是以显得屋里十分沉闷。
福禄转过金丝楠木雕花水墨屏风,掀起垂落在地的藏青色幔帐进了里间,走到床边,将药放到了床头几上,探头看床上躺着的人。
铺着厚实被褥的柔软大床上,宋祁轻皱着眉头,微薄的双唇紧紧抿着,苍白的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额上密布着大大小小的汗珠,一看便知睡得很不安慰。
福禄低低叹了口气,拿帕子擦了擦宋祁额上的汗水,又伸手去替他掖被角。他已经尽量把动作放到最轻,却还是把宋祁给吵醒了。
“老奴该死,扰着王爷了。”看到宋祁睁开眼,福禄连忙收回手,退后一步躬身行礼,眼中满是自责。
这些日子以来,王爷能睡着的时候不多,今儿好不容易睡了,倒是让他给惊醒了。
宋祁摇了摇有些昏沉的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而后半撑起身子坐起,蠕动着苍白的双唇,低声问:“现在什么时辰了。”声音沙哑虚弱,刚说完便剧烈地咳了起来。
福禄忙上前拍抚他的后背,轻声道:“回王爷的话,酉时快过了,王爷该喝药了。”
闻言,宋祁皱了皱眉,深吸了几口气,摇头道:“不喝了,本王想再歇歇。”
这已不是第一次如此,福禄知晓劝也无用,只好颔首道:“那等王爷醒来再喝吧,王爷可要用些吃食?您已经一日未曾进食了,如此下去身体可怎么好,即便没有胃口,也还是吃点吧。”说着心中一阵心疼。
宋祁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摆手道:“醒来再说罢。”
福禄无奈,只好扶着他又躺下,替他盖好被子,见人闭上眼,才又端起小几上的药退了出去。
这一觉,宋祁依旧睡得很不安稳,迷迷糊糊间,他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到床边,俯下身用他这几日梦里时常听到的声音,柔声道:“墨规,该喝药了。”
墨规,墨规,那清亮的声音一声声地唤着,让他冰冷的心渐渐融化,化成一池春水。
他感觉着轻柔温暖的手拂过他的额头,眉间,鬓角,最后停留在脸颊轻抚,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眷恋方式。
视野中的脸庞轮廓那般熟悉,即便模糊不清,却丝毫不妨碍他认出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然而,他不敢睁开眼去确认,他怕这只是他的一个梦,梦醒了,那个人就又不再了。
那个人,早就从他眼前,去向了千里之外。
身体被稍稍扶起,后背靠在温暖的肩膀上,鼻端能嗅到那熟悉的体香,淡淡的,却无比清晰,让他不自觉地贪婪呼吸起来。温热的液体滑进口腔,尽管是睡梦中,那苦涩的味道依旧不断在口中蔓延,眉头下意识地微微颦起。
“良药苦口利于病,墨规,要喝完。”那声音又轻柔地说。
宋祁只好舒展开眉头,乖乖咽下嘴里的药汁。
即便是梦,他也不想让她为难。
一口接着一口,不知多了多久,他感觉到自己被放回了床上,那道模糊的身影缓缓站起身,他下意识地伸手抓住她,低声哀求:“不要走,不要走……”
“我不走。”一会后,轻柔悦耳的声音响起,接着,唇上落下一个柔软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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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二、不离
马车在城门口被拦了下来,车里的四人听到外面有人吆喝道:“都下来都下来,出城的人都要接受盘查!”
“这位军爷,这是发生何事了?这车里的是我家老爷与两位小姐,还有姑爷,我家老爷可是老实的生意人!”伪装成车夫的茶楼伙计跳下马车,躬身涎着脸问,悄悄塞了一带银子给那上来查问的守将。
那守将掂了掂手中的钱袋,脸色好了些,道:“狗胆包天的刺客刺杀了逸亲王殿下,这不,四个城门都戒严了,出城的都要接受盘查,免得刺客溜了。你把你家老爷小姐姑爷都叫下来,爷看看就行。”
车夫眼珠一转,连连躬身应了,正要转身上车去叫人,顾安年已经掀起帘子跳下马车,对那守将笑问道:“军爷,这等大事小妇人今日才听到,不知是何时的事儿啊?”
守将见下来的是个梳着妇人头的小娘子,模样算不得俊俏却齐整,便回道:“就前儿的事,行了行了,别多问,都赶紧下来,爷还有其他人要问。”说着粗鲁地摆了摆手。
此时沈千与顾安锦,洛靖远也都下了车,沈千严厉扫顾安年一眼,顾安年抿了抿嘴角,垂头不再多问。
守将拿出一张图像,随意在四人面前比照起来,跟在他身后的两名士兵跳上车掀起帘子查看马车,对守将摇了摇头,守将便摆手道:“行了,走吧。”
“是是是,有劳军爷了。”车夫又是哈腰点头一番,随后便去扶沈千四人上马车。守将见了,大声道:“上面有令,所有人必须步行出城。”
这要求怪异,几人却无法,只得步行出城,车夫拉着马车跟在后面。
在听到那守将说只能步行出城时,顾安年便猜到了缘由,这样没有理由的任性要求,只有那个人能想得出来。
心中好笑的同时,却又忍不住泛酸。
出了这道门。京城便被抛在了身后,与他的一切也就真的断了,这般想着,顾安年心中惆怅万分,揪痛不已。不由得垂下头遮掩眼中泛起的泪水。
沈千走在最前面,顾安年走在他右后方。眼见着就要出城门。沈千突然停下脚步,垂着头的顾安年一个不注意,便撞上了他的肩膀。
“爹爹?”顾安年暗地里抹了抹眼角,抬头疑惑地出声,然而,当视线无意中看到前方那抹熟悉的身影时。周围的喧嚣蓦地消失,四周的景色亦模糊起来,心里,眼里。唯有那张时而威严,时而邪魅的俊美脸庞,越发清晰起来。
寒风呼呼地吹着,席卷过露在雪地上萧条的枯枝干草,吹着衣角与发丝翻飞飘摇,阴暗的天空又飘起了细小的雪花,柔美晶莹的精灵晃晃悠悠的落下,像是串联在天地之间的珠帘,绵延不绝。
视线被飞舞的发丝切割成零碎的画面,那挺立在雪地里的身影,华贵而优雅,熟悉的面容,竟是让她连目光都舍不得错开一下。
一眼万年。
虽然矫情,顾安年却不可抑制地想起了这个词。
不见的时候,还可以控制自己不去想念,还可以自以为是地对自己说其实不在意,其实不在乎,可是一旦见到了,即便逼着自己不去想,也都是枉然。
眼眶控制不住地发酸发热,她不得不瞪大了眼,才能不让泪水落下。
目光眷恋地打量不远处的人,几日不见,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