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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容那呼应的背后隐含了什么,仿佛面对一汪碧水,寂静无澜,但你透视不出,它平静的外表下是否有另一个暗流涌动的世界。说起来,邓西杰是内心坚定、极度自信的一个人。经他眼光认准的事,很难再推翻。但此时,投注在未婚妻身上的坚定变得岌岌可危,似乎稍微一阵风吹过,就能听到细微的迸裂声。
他本来已阴沉的脸更晦暗了。
田怡心也觉得那句话后面有隐情,但她来不及追问,眼下有更值得她探究的疑点,她走到妹妹身边嗔怪道:“怎么搞的,口红都糊了?”
田璃正在回味顾唯的话,她总觉得是哪不对,但一时间又挑不出毛病,听见姐姐提醒,她赶忙掏出随身的化妆镜。口红不是糊了,是有一抹移到了下巴上。大约是刚才顾唯捂她嘴时蹭的。
“呀,都怪我不小心。”顾唯一惊一乍的检讨。
挨到这时候,田璃恍然大悟,原来他一句句的要拖自己下水,故意让人产生误解。她恼怒地一指他鼻子,“你闭嘴。”
他们的距离太近了,她指头几乎抵到他鼻尖,顾唯躲也不躲,一挺胸脯象要咬她指头般调皮,“一天到晚就会让我闭嘴。”越是在邓西杰面前,他越是呈现出一种表演性质的亲昵,他用仅剩的那只功能健全的手在购物车里翻出纸巾,嘴里嘟嘟囔囔,“你以为我爱说吗?还不是你笨,事事让我操心。拿着呀,你们瞧,还得我给她打开,一分钟不耍脾气她就难受。”
田璃真想把那包纸巾抢过来塞进他嘴里,噎死他,叫他胡说八道。结果,姐姐的一句话又让田璃觉得死的应该是自己。
“阿璃,你陪顾唯买内裤?”田怡心手里托着一个透明包装盒,盒上的图片赫然是副男人的下半身特写,鼓鼓囊囊很有料的样子。
“啊?”田璃的脸一下红得通透到底。她不知道这东西几时进了购物车。这么私人的东西她连邓西杰也未曾代劳过,此刻让他眼睁睁看着,未免太伤他自尊了。
她结巴的毛病又犯了,对着邓西杰辩解,“是、是他挑的,我没看见。”
顾唯终于也有了一丝窘困,他抢过田怡心手里的盒子扔回车里,悻悻地解释:“我手伤了不能洗衣服,当然要多备一些。”
忍到现在,不得不说邓西杰够有涵养,他居然还能微笑着对田怡心说:“怡心,你先回去,我跟田璃有话说。”
顾唯仿佛是感应灵敏的雷达,但凡邓西杰吐出只言片语,他一定捕捉得到,并且接话极快,“你们讲悄悄话我不拦着。可是阿璃要先送我,等她回来你们再谈。”他身高不及邓西杰,魁梧程度也差了一级,但姿态上的盛气凌人远强于对方。
邓西杰不屑做口舌之争,全然是拿某人当空气,他一扬下颌,“走吧,田璃,我们去外面谈。”
田璃晾在两个男人中间,象遭到前后夹击的靶子,无论跟谁走都是一箭穿心的下场。以往有拿不定主意的事,她本能地会求助姐姐,可这会再凭经验行事,她想也不敢想。
踌躇之际,购物车蹭上她腰,是手残志坚的顾唯,推着车提醒她,“别忘了你今天是干嘛来的。”
仓促之间,田璃做了决定,她抱歉地对邓西杰说:“你下午还要上班,先跟姐回去吧。下班后你回滨江路,我们到那儿谈。”
走出几步,她想起还没跟姐姐道别,慢下步子却被顾唯扯着往前走。
“别回头。”顾唯压低了嗓门,“既然勇敢,你就勇敢到底。”
“什么勇敢?”田璃匪夷所思,“我是看你可怜,一堆东西没法拿。”
顾唯哼道:“嘴硬吧你。”
田璃懒得跟他瞎扯,警告他,“一边走去,离我远点。”
作者有话要说:我再也不信存稿箱了。
、八
送顾唯回家后,田璃去停车场取车,意外见到邓西杰站在她车旁,似乎等了好一阵儿,脚边的烟蒂聚了一圈。
看未婚妻出来,邓西杰抬起手表,一字一句,“四十七分钟。送人上楼要这么久吗?”
田璃有点愕然,没想到西杰会跟到这里,他疑心什么?她说:“不是说我们晚上再见?”
“晚上?你的时间安排真合理,白天陪着前男友购物,晚上轮到我。再往后,晚上是不是也要区分开?”
邓西杰严肃惯了,并不擅长挖苦讽刺,尖酸刻薄的话让他一说,俨然是气势汹汹。
田璃很怕在公众场合争执引得路人围观,她赶紧拉开车门,“你上车,我们回家谈。”
田璃的新房位于滨江路上,属于闹中取静的高档社区。她家是小区里视野最开阔那栋,从飘窗俯看下去,缓缓而过的东江尽收眼底。房子是田万山选的,一听到小女儿的婚讯,他连商量也没打,立即拍板定了这里。他爽快地告诉女婿,房子、装修、婚宴田家统统包了,一分钱不用西杰家负担。
可邓西杰也是自尊之至的人。双方家庭条件悬殊,在常人眼里他已经高攀了,再落个吃软饭的名声一辈子难翻身。他试着跟岳父商量,由田家支付房子的首期,他还月供。至于房产名字,还是写田璃。认定了携手一生的人,他就没想过再有分开或是离婚的那天,所以将来的分割也无须考虑。
这一点来说,深得未来丈人欢心,虽然还没正式结婚,已经命令女婿改口叫爸了。
大红喜字衬得房间里花团锦簇,邓西杰大概半个多月没来这里了,发现新房又添了各种装饰,布置得温馨浪漫。依着往常,他会拍拍田璃的头,赞许地笑一下,但此刻他怎么也笑不出来。他神情肃整地坐到沙发上,拍拍旁边,示意她也坐下。
田璃过来,连风衣也没脱,象走进老师办公室的小学生,浅浅倚了沙发一角。她庆幸西杰指示的位置不是他对面的单人沙发,否则笼罩在他的目光下,田璃更是紧张。可有什么值得紧张的呢?虽然耗费了四十七分钟,她可以坦然地说出每个过程,问心无愧。然而,当西杰说出第一句话,田璃马上气短了。
“大哥说你在医院里抱着他哭,看来是真的。”
习惯性的,她要说对不起,‘对’字已经顶到舌尖,又马上警醒,道歉等同于承认错误,更让事件复杂,她果断地闭嘴。
邓西杰双肘顶住膝盖,祷告一般抱紧拳头,“我最不齿的就是无端猜忌。大哥说你在医院里跟一个男人又搂又抱,还哭哭啼啼。我和他差点吵起来,我说你绝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他看错了。在我心里,你懂事、贤惠,接人待物有分寸。可今天你做的事,让我怀疑自己的判断。
田璃低声辩解,“他只剩了一只手,又是我让他受伤,不能不管。”
他不停顿,自顾讲下去,“我看着你们离开,我问自己,田璃是谁?她是不是我邓西杰的老婆?她是不是应该跟我一条心,站在一起?这么轻易她就能跟别人走,如果有更大的考验来临,我凭什么相信她能跟我同甘共苦?”
田璃听了,羞赫不已,“我没想那么多。”
他转过头,“你老实跟我讲,你和顾唯到底断了没有?”
断了没有?田璃根本不愿承认他们曾经有过关系,又何来断与不断?
“没断?”邓西杰错误地理解了未婚妻的沉默。他愤愤地拍着沙发扶手,一口热血差点喷薄而出。
“不是。”她当即否认。
“不是什么?你说清楚。”
田璃垂着头,双手拼命压着膝盖,象要把两条腿落地生根的按进地板里。
“我在等你的解释。”他催促。
该从哪说起呢?其实有关顾唯的事,田璃一句也不想谈。那段往事留给她的,除了羞辱就是无尽的伤心。重见之后,又变成刻毒和没完没了的挖苦,她苦不堪言。能把事件的来龙去脉讲给西杰听吗?当然不。没人会谅解撬姐姐墙角的行径,那是品行上的污点,不同于其它。哪怕他夸赞自己是个好妻子,又承诺了相守一生,田璃也不敢袒露心怀。
她说:“西杰,如果你相信我,那么解释还是不解释都不重要。我只想说,我什么都没做,我跟他没关系。”
她这幅样子落在邓西杰眼里,整个是消极抵抗,更让他火大,“你什么都没做他缠了纱布!什么都没做口红跑到脸上!要是我也那么干,回来告诉你什么都没做,你信吗?”
田璃无言以对。
邓西杰向后一仰,重重靠上沙发后背,墙上的巨幅婚纱照扑入眼帘。照片里他们相拥而坐,彼此凝视,与之偕老的深情,他自己看着都心动。
严格来说,田璃并不是他理想中的妻子模式。邓西杰喜欢事业型女人,可以跟他齐头并进,携手打拼那种。听安排他们认识的吴经理介绍时,他犹豫良久。与老板的女儿相亲,成功与否抛开不谈,额外的来自周围人的压力更多。他无法忍受被人象商品那么评头论足地比较,他是个把自尊看得高于一切的人。
吴经理暗示说,田璃是个才貌双全,性格恬静的女孩,他更是不以为然。家境好的女孩大多有公主病,需要人呵护讨好,他自问担当不了这角色。迫于上司压力,他走过场似的赴了约,只当送上门让公主挑剔一番。哪知结果却出乎意料。
田璃温柔有礼,穿衣打扮不象搞文艺的人,更符合她另一个身份——老师。
邓西杰最烦感女孩瓜噪,尤其是说话不经大脑的莽撞。田璃的谈吐让他很满意,谦和含蓄,回答问题简洁明了。两人聊到最后,他发现整场见面都是由他牵起话题,她没有主动询问过,好奇之下就问她有何问题。
她淡淡一笑,“我爸都介绍过了,一时想不起再问什么。”
邓西杰联系起前因后果,顿时明白了。
田璃的出现促使他重新审视了自己的择偶观。之后,他得出结论:自己混淆了事业和生活的界线。打拼职场的男人更应该有一道港湾供他休憩,而不是把会议室再搬回床上。田璃不懂经济不会谈判,但她恭顺贤良,适合相夫教子,打理家庭。婚姻中,能有什么比适合更完美呢?
邓西杰理性至上,活得脚踏实地。他也相信自己的眼力。即使未婚妻做了出格的事,也是旧情复燃前的摇摆,远没有到不能收拾的地步,不能因为这点小瑕疵彻底否定一个人。他按捺住烦躁,重新调整了思路。
“田璃,之前发生的事我既往不咎,你现在给我做一个保证,今后不再见顾唯。我们就一笔勾销。”
“我可以保证,”她很干脆,“但是,要等他的伤彻底好了。”
“什么意思?放心不下他吗?”
她再次小声重复,“他的伤是我造成的,总得负责。”
“哼。”邓西杰冷笑,“你真是情深义重。他要是留了残疾,你是不是还要照顾他一辈子!那我算什么?给你们当幌子,让你们背地里胡来吗?”
田璃霎时变了脸色,咬了咬下唇,说:“西杰,我们在认真谈话,侮辱人的话请你收回。”
邓西杰早已适应了她的安顺驯服,私下亲热时闹点脾气,权当是小情趣,偶尔调剂口味无伤大雅。可今天谈的是原则性问题,他修正底线一再退让,她却毫无自觉,邓西杰绝不能容忍。
“你还知道我们在认真谈话?我的问题你一概不答,张口闭口让我相信你,你哪值得我信任?早早我就跟你说,不要再见那个顾唯,你听了吗?你们趁着我出差勾勾搭搭,瞧瞧后来,连避嫌都顾不上了,当着我的面打情骂俏。现在觉得我侮辱你了?当初做的时候没想到后果吗?”
田璃的手换个位置,膝盖处已经被压湿了,她又搁到小腹那里,牢牢攥着风衣带子,想给自己找个支撑点。她脑袋里一片混沌,想不出该从哪点开始反驳。隐约的,她感觉某个词很熟悉,凝神一想,她记起来,是顾唯在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