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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挥挥手,要跟着妈妈离开。
“等等。”顾唯喊住她们,他解下自己手机上的一个小平安符,那是田璃买的,他蹲下来注视她晶亮的眼睛,“叔叔想谢谢你,这个送你好吗?”
小女孩看了妈妈一眼,女人微微摇头。她也跟着摇头,“妈妈说不能要人家的东西。”
女人笑一下,“跟叔叔再见。”
顾唯眼见着她们越走越远,听见她慢声慢气地问:“妈妈,我听话吧?”
顾唯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他低埋下头,不让任何人察觉自己的失态,直到田璃默默站到他面前。他扬起脸,泪眼模糊中他看不清田璃的表情,只感觉她跟自己一样,也是团悲伤的黑影。
田璃蹲下,轻柔地替他擦去眼泪,他抓住她手,哽咽地说:“她像我,那么像。”
接孩子的家长退潮一般散尽了,只余下顾唯和田璃,无声地望着幼儿园大门。这是条僻静的街道,此刻更有被遗忘的寂寥冷清。
“走吧。”田璃挽着他胳膊说。
“你怎么知道她在这儿?”顾唯依旧舍不得走,眼巴巴望着那大门不动。
“孩子一出生就让我妈带走了,她没让我看。是我一点点打听,知道她在这儿。收养她的是我妈那边的远房亲戚,两口子都是老师。”
“我爸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可笑我傻乎乎的根本不知道,还以为饿得身体紊乱了。大夫不敢给我做手术,因为我当时瘦成人干了,营养不良、心律失常一大堆的问题。生下她实在是迫不得已。”
刚消失的眼泪转瞬又涌进他眼睛,他搂紧她,笨拙得找不出任何词安慰她。
“生得时候也不顺,疼了一整天。大夫建议开刀,我爸不同意,他担心我肚子上留疤,因为这道疤将来嫁了人也得一辈子受歧视。他那么刚强的人,哭着求医生想办法。所以,顾唯,你得理解我爸对你的恨,因为他女儿我差点就死了。”
顾唯再也不想忍了,捂着嘴失声痛哭。
作者有话要说:333,会不会又是个3?
、三十九
越是忙碌的时候,越显着时间的飞逝;一眨眼圣诞节、新年就过去了。
算算日子;田璃已经在顾唯这儿已经住了将近二十天,她原以为顶多是五六天而已。静下心来再看;衣柜里已经有她半壁江山;卫生间里她的洗漱沐浴用品也占了满满两层格子。
俨然她已经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了。
每天下班不用考虑,她本能地驶上往这里的路;倦鸟归巢一般的习惯。
再打着冷静心情的旗号已经多余,现在的她双耳不闻窗外事;心里眼里只剩了二人的小世界。相比较家里;她在这儿享受了无限的自由;不用揣摩谁的脸色;顾唯由着她性子来;惯得她说一不二的。当然,这种权力上的滥用大多是在家常琐事上,譬如晚饭或早餐的内容。
就象这会儿,她对着超市里的冰鲜鱼发愁,犹豫买一条鲈鱼清蒸呢,还是选鲜灵的鱼头炖汤。知晓了顾唯的身体状况后,田璃严格遵循营养学家的建议,多吃鱼少吃肉。
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中,邓西杰的电话横空插了进来。
邓西杰这人四平八稳,说话做事总端着那么一股子庄严,给田璃打电话,开场白永远不变:我是邓西杰。不过,这次他有点失态,来不及象往常那么郑重的自报家门,上来就急急地催促她:“田璃,快回家,你妈出事了。我刚派小亮送她走,你也去安慰一下,让她不要生气。”
田璃一惊,她家已经四分五裂了,哪还禁得住再出事,“怎么了?”
邓西杰那边的背景音十分嘈杂,他象是极力躲开那种混乱,抽空跟她讲话,“你妈跟人打架了,一会见面细说。挂了。”
田璃扔下选了一半的东西,急忙开车回家。一路上她设想了无数场景,都是她妈如何大发雷霆的画面。
邓西杰终究熟悉那个差点做了丈母娘的女人,通知出事消息的同时,是担心她‘生气’。想必他也知道,生气的刘荻令人难以消化。
进了家门,咆哮的场面没出现,屋里静悄悄的,竟然不象有人。不过,低头换鞋的功夫,田璃看到她妈的包和鞋扔在一边。皮靴踩得脏兮兮的,那款名贵的包也被扯断了带子,可以想象当时的激烈程度。不过,田璃倒不是多担心,她妈如果伤成这样,对方的惨烈程度肯定比这高几级,要知道她妈是多少年的搏斗功力了。她打算去她妈的房间看看,那边房门紧闭。
田璃的手搭上门锁那一瞬,听到种奇怪的声音,是压抑的有几分痛苦的俄吟,再仔细听,断断续续夹杂着男人粗浅的喘息和床的吱呀声。
“你慢着点,我腿疼着呢。”
“我不是给你上药了。”
“你那药是仙丹?抹了立马不疼?”
“该,叫你瞎跑。”
田璃马上缩回手,她当然明白里面在进行什么,脸登时红了。她越想越可笑,打得象斗鸡似的父母,因为另一场打架恢复恩爱,比戏剧还戏剧。看样子她不用再担心父亲一人在家孤单了。
她给顾唯打电话,告诉他晚上在家陪父母吃饭,晚点再回去。
一对小儿女正是柔情蜜意浓得化不开的时候,握着话筒说不完的话,直到邓西杰在楼下按门铃,他们方依依不舍挂了电话。
这边,邓西杰刚落座,那边,田万山夫妇也开门走了出来。
刘荻刚洗过澡,头发半湿半干,许是热气蒸的,她两颊泛着潮红,加上受伤的淤青,脸上象调色盘似的热闹。看到邓西杰坐在沙发上,她没象往常那么横眉立目,淡淡地招呼阿姨泡茶,自己又回去吹头发了。
田万山虎着脸,坐到邓西杰对面,“那帮人还没打发走?”
“走了。”他简短地答,“这事都怪我,早该驱散了他们。”
田璃在旁边插话,“是怎么回事?我妈招惹谁了吗?”
邓西杰偷看了田万山一眼,愧疚地解释,“一个月前,厂里出了生产事故,有个女工的食指被机器咬断了。厂里按照规定做了赔偿,谁知道现在她反悔了又来索赔。正赶上今天你妈去厂里,不知道谁告诉了他们,他们仗着人多,堵住了你妈的车。然后就发生了点不愉快。”
田万山重重地‘哼’一声。跟刘荻动手的那些人已经折腾几天了,不外乎想多要钱。田万山商海里翻滚这么些年也不是吃素的,早防着这手。当初赔偿时已经签了协议,现在闹出大天来也休想如愿。
田璃听明白了,这里面没有她妈什么事,是碰巧撞上了。
“已经赔偿了,还能反悔吗?”
邓西杰答:“工伤赔偿这块争议不大,主要那个女工当时是怀孕的,因为受伤孩子流产了。厂里也做了相应的赔偿,过了一个月可能她感觉不划算了,这不,回来又闹。”
听到孩子流产了,田璃心口发堵,邓西杰那种蔑视也让她不舒服,“你这话说的,什么叫不划算?”
“行了,阿璃,”田万山不想小女儿掺和,“去给我切个橙子。”
田璃闷闷地看了邓西杰一眼,起身走开了。她去厨房找到水果箱,挑橙子的功夫听邓西杰低声说着当时的情况,零星几个词飘进她耳朵里。
正听着呢,刘荻吹完头发也来到厨房,她拉开冰箱门,嘟囔了一句:“我骂她了。”
她的话配合着拉门的动作,很容易使人误解是对着冰箱里的食物叨咕什么,谁能猜到这句话是对旁边的小女儿而说。事实上,田璃过于专注偷听,根本没发现她妈进来。
见田璃埋着头没给反应,刘荻不耐烦地叫道:“跟你说话哪,装听不到?”
吓得田璃猛一激灵,忙转头,因为距离相隔不足半米,她妈脸上那些淤青分外醒目,还有些肿胀,跟戴了张青面獠牙的面具一样。田璃惊吓过度,立马结巴了,“妈,怎、怎么了?”
她这股受惊吓的劲儿又惹刘荻烦了,她意识不到是自己的脸有问题,“我吃人啊?跟我说话吓破胆啊?”
刘荻不满地瞪小女儿一眼,自己鼓了半天劲,替大女儿跟她道个歉,她倒好还是呆头呆脑的。于是,她一摔冰箱门,扭头走了。
田璃抚着胸口,使劲甩头,真佩服父亲的重口味啊。
客厅里,田万山悄悄教邓西杰,如果下次那些人再来闹事该如何处理。都说完了,他一挑眉毛,“懂了?”
“可是,他们打人就白打了吗?”邓西杰指的是刘荻受伤之事,还有刘荻的车大灯也碎了一个,没想到田万山能咽了这口气,
刘荻这回一反常态的好说话,“赔什么呀,我跟他们较哪门子劲。算了。”
田万山看无辜牵扯进去的老婆也是有点心疼。刘荻手里没钱了,四处划拉一些发票拿到厂里找会计报销。不想撞上这倒霉事。
“以后少出去惹事,没钱了回家拿来。”他威武的训斥一句。
刘荻撩着眼皮飞了老公一下,她想的是终于名正言顺地回家了,这场架打得非常值。
“可是……”邓西杰似乎不愿就此饶过那帮人。
田万山一挥手,“得了,我不缺这点医药费。你赶紧回去吧,照我说的办。”
邓西杰急匆匆领命而去。
因为这个突然事件,许久没见面的三口人破天荒地围坐一起,享受这个家庭稀缺已久的晚餐。
很难得这顿晚饭吃得其乐融融,没人提不愉快的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吃过饭,田璃削了水果端上来,她偷眼看表,打算再呆十分钟就走。等她咽了最后一口水果,准备上楼换衣服时,家里电话响了,是邓西杰,他报告了一个不妙的消息。
按照他的提示,田璃打开电脑,找到了网络中已被点击成热帖的消息。
田万山戴着花镜凑近了屏幕仔细看。
热帖的标题危言耸听——家属讨要公理,反遭无良殴打
内容写得极尽悲惨,大段催人泪下的描写,以及遭受的不公正对待。底下附了几个男人挂彩的照片,各个伤痕累累。田璃没猜错,他们的伤比刘荻惨多了。照片说明是厂方派出数名打手,棍棒齐上,其中两人伤势严重已神智模糊。
田万山看得目瞪口呆,他指着那些照片问老婆:“这人是你打的?”
刘荻站在他俩身后,挺着胸脯承认,“他们上来就骂我,难道我听着?”
田万山气得又要吐黑血,“骂你你就打他?你瞧瞧,本来你占理的事弄到最后也理亏了。人家不看谁打的,人家盯准了你身份,你打就代表我打。跟你说过多少回了,遇事多动动脑子,当我放屁吗?”
刘荻哪甘心听数落,“他们是大老爷们,我能打得他神智模糊了,他们才放屁呢。”
田万山一阵眩晕,险些栽倒,“你这傻娘们。他们骂你就是要激你动手,这样才有借口往大了闹。他管你打了几下,碰他一根指头也是打了。”
这时,秘书打来电话,厂门口来了不少记者,要采访打人事件,问田总怎么办。
田万山一口气没理顺,翻着白眼晕厥了。
一时间,热帖引发的舆论压力将工厂拖入口诛笔伐的漩涡。铺天盖地的指责声以及对弱者的同情占据了那几天的互联网首页。
田家也陷入了凄风苦雨中。田万山还在术后恢复期,禁不住太大的情绪波动。刘荻出面,请厂里几个元老代管日常事务。有关索赔方面的问题交给王律师处理,对田万山封锁一切消息。
说起来,刘荻的骨子里不象外表展现的那么泼辣,很多时候,她是仗着混劲儿干那些无法无天的事,仿佛只有这样别人才怕她。这也是她喜欢大女儿、烦感田璃的原因所在,因为她自己曾经就象小女儿那么懦弱。而田怡心不同,她天生带着跋扈刚强。
没错,大女儿是刘荻的主心骨。在这风雨飘摇的时候,刘荻第一个想到了她。无人可说的情况下,她跟田璃商量,打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