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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前走了去,声音逐渐清晰并大了起来,这是一个女人唱戏的声音,咿咿呀呀的,声音甜美,曲调婉转悠扬,就连我这个平日不爱戏曲的人,此时听着这声音,心情都舒畅了起来,想要走近后,驻足在旁,好好听上一番。
随着我的脚步往前走去,四周的景色都亮了起来,这是一条街道,前方有一处阁楼,女子的声音就从那阁楼上传来。其实街道两侧还有一些其他的景物,只不过,它们都是安静的、模糊的、昏暗的,而那阁楼,像是被打上了一束追光灯,以最耀眼的姿态吸引着我走过去。
我一路走到了阁楼下面,女子的声音更清楚了,我顺着木制的楼梯往阁楼上走去。此时我的意识还是比较清醒的,我隐约记得,我本来是在端木冬寒的屋子里,陈叔的师父说要让我看一些东西,然后我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现在这些,应该就是他想让我看到的吧,也就是我与依然的前世。
走上了阁楼,我看到一个女子正挥着水袖,翩翩起舞,她的嘴里,继续着优美的曲调,她的脸色笑意盈盈,而她的目光,一直如水般地盯着阁楼上坐着的一个人。
女子的脸庞很精致,是一个美人儿,只是,我并不认识她。我安静地站在一旁,刚才,她的声音就让我沉醉了,现在和着她的舞姿,我更是看得如痴如迷。
她的这一些动作,让我想起了一个梦。那是在我们搬离陈叔院子前的最后一晚,我梦见依然穿着红色的嫁衣,在梦里,她也给我跳了一曲舞,而那些动作,与现在我所看到的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我明白了,眼前的女子便是依然的前世了,也就是那个婷儿。
我站在那里,好几次,她的脚步都跳动到了我的跟前,我还往后退了两步,可她似乎根本就看不见我,始终笑着看向坐着的那人。
那人刚好是背对着我的,我看不清他的样子。我往旁边走了几步,走到了他的侧面。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与婷儿始终看着他一样,他也一直专注地看着婷儿。
细细打量了一下男子,我也猜到了他的身份,他正是陈叔师父年轻时的样子,眉宇间还有几分相似之处,这老头年轻时还是个帅哥,和我一样。话说回来,我本来就是他么。
我于他们来说,就像是空气一般。我知道,我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陈叔师父在我脑海里形成的幻象,他们都是虚幻的,不存在的。
我释然了,耐心地观赏着这一场情感大戏。
一曲舞罢,二人的兴致都未落下,女子又舞一曲。这一曲时,男子走上前去,加入了进去,二人和着女子嘴里唱出的曲调,跳着、笑着,眼神之中全是柔情蜜意,就连站在一旁的我都受到了感染,感受到了他们那浓浓的爱恋。
二人一直在阁楼上跳了三曲,这才停了下来,到第三曲的时候,我都在一旁试着与他们共舞了起来。
直到最后一个动作结束,二人额头上都跳出了汗珠,他们互相擦了擦,面上始终带着笑意。擦拭完后,女子挽着男子的手,一起往阁楼下走去。
我跟在他们身后下了阁楼,走着走着,四周的灯光慢慢黯淡了下去,过了一会,我眼前全部恢复成了黑暗一片。
第一幕结束,我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做相恋。
我知道,故事还没有结束,我耐心地等着下一幕的开始。
灯光又亮了起来,眼前的景物也变了。
这一次,我一眼就认了出来,我正站在陈叔那老院子外面,门口挂着两个红灯笼。
我想,他一定不是让我来看他家的老院子的,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果然,一分钟后,门打开了一个缝隙,他伸了一个头出来,左右看了看,然后侧着身子走了出来,又转过身,轻轻拉上了门,脸上带着窃喜的表情。
拉上门后,他向前走去,可刚走了几步,就退了回来。他是倒退着走的,我有些疑惑,下一秒却看见他面前的黑暗中走出了两个强壮的汉子,看模样像是家丁,他们一直把他逼到了门边,背已经靠在了门上。
这个时候,门被打开了,一个满脸怒容的老头子出现在了门后,瞪着他。他也扳起了脸,张开嘴说了什么,我听不见他说的话,却是看到,在他说完后,那老头扬起了手中的拐杖,直接就往他的身上打了去。岛台有技。
他也不躲闪,就站在那里硬受了这一拐杖,只是皱了一下眉头。老头子打完,指着他,似大声吼了他几句,他又回了几句,在这之后,换来的却是老头子接二连三的拐杖。
最后,老头子打累了,转身离开。他已经被打得站不起来了,刚才那两个强壮的家丁一边一个扶着他站了起来,走回了院子去,随后,院门被关了回来。
随着院门的关闭,四周也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一幕,叫做坎坷。
当视线再次亮起来时,我是站在一间屋子里的。这间屋子很是喜庆,因为房间里都是红色的东西。
我看了看,这应该是一间卧室,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床上的被褥、帐子全是红色的,桌上的茶具也是红色的。
而在床上,坐着一个人。
这人身上穿着红色嫁衣,头上盖着红盖头。
我看了出来,这是一个新娘子,可新郎官在哪里呢?
正当我诧异之时,房门被推开了,他先是回过身去,小心地把门关上,这才往床边走去。与新娘子一身红色极不相配的是,他穿的是一身灰色的衣服。
看得出来,他的样子有些狼狈,神情也有些忐忑不定,这不由让我猜测,他是刚刚从院子里偷着逃出来。
他走到床边后,站在那里,手足无措,脸上却是笑了。
他抬起一只手,捏着红盖头的一角,却迟迟没有掀起来,他应该是紧张又激动的吧。
他放下了手,两只手互搓了一下,接着放在嘴前哈了一口气,然后两手分别牵着红盖头的一角,准备两只手一齐把它掀起来。
看得出来,在他眼中,这一刻是神圣的,是庄严的。我见着他深呼吸了一次,然后闭上了眼睛,我随着他一起在心里默数着:一、二……
“轰“的一声!
“三“字还没有数出来,盖头也还没有掀开,房门却是被人踹开了。
我与他都惊恐地看着房门处,仍然是那两个强壮的家丁,仍然是那个拿着拐杖的老头子。
老头子站在门口,脸色铁青,浑身颤抖着。
随着老头子的一声令下,两个家丁上前去捉住了他,架着他走出了房间,老头子对着房里的新娘子狠狠唾弃了一口,这才拄着拐杖离开了。
在这个过程中,新娘子的身子抖动着,她却始终没有拿下自己的红盖头。我想,她是在坚持,坚持着让自己的意中人掀开那红盖头,成为他的娘子。
直到周围陷入了一片沉静,桌上的红蜡烛都快燃尽了,新娘子才伸出手来,拉下了那红盖头。我看到,她的头上戴着凤冠。
新娘子正是婷儿,她的泪水早已弄花了脸上抹的胭脂。她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又看了看那被踢得关不上的房门,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桌上的红蜡烛上面。
泪水一直在流,她没有理会,目光呆呆的。
红色的蜡烛燃尽了最后一滴蜡油,房间里黑暗了下来,没有了红色的帘帐,没有了红色的茶具,也没有了穿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子。
这一幕,叫做绝望。
下一幕开启的时候,我的眼前是昏暗的,这应该是一个夜晚,我站在一个亭子里面。
亭子旁边有一条小河,“哗哗“的流水声传进了我的耳机,亭子里,坐着一个人。她一袭红衣,面对小河而坐。青丝高高绾起,表明着她已为人妇。
这副画面给了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记得我是做过这个梦的。
我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她的右侧,是婷儿。
她面色苍白,神情凄然,目光落在河中的流水上面。
我想了进来,我的确是做过相同的梦的,梦中的画面与现在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当时的梦中,穿红衣坐在此处的是依然,现在却是婷儿。
其实都一样,依然是现在的婷儿,而婷儿是前世的依然。
想起那个梦,我就想到了那个结局,我慌乱地伸出手来,想拉起婷儿。可是,我手所及之处,一片空虚,我根本就触碰不到她。
下一刻,她的身子猛地往前一探,整个人就扑进了小河里……
我的耳边响起了依然曾经给我念过的那段话……我的意中人是一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我猜中了开头;却猜不中这结局。。。。。。
水面的红色慢慢往下沉去,当红色消失之时,周遭也成了漆黑一片。
这一幕,叫做生死。
我以为结束了,眼前却又渐渐亮了起来。
我站在了一座戏台子跟前,除了我,再没有其他观众。
台上有一个男子,正在唱着那一出属于他与婷儿的戏,他的动作很生疏,他的腔调很奇怪,他的神情却很专注。
“咿咿呀呀……咿咿呀呀……”
他一直跳着,一直唱着……他的泪水流了出来,我的泪水也流了出来。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他的脸也不再清晰,他明明是他,却又不是他,是我自己。
直到累得再也跳不动了,他瘫倒在了木台子上。
他再也没有起来,我耳畔的声音却没有停,一直在回响着……
咿咿呀呀,咿咿呀呀……
这是结束,也是永恒。
第434章 终章
当我睁开眼时,他正淡然地看着我。我感觉到脸上有些冰凉,伸手一摸,是我刚才流的泪。
“哼,婷儿还真是因你而死。”我擦拭干净脸上的泪痕,盯着他说。岛台围圾。
他没有吭声。
“我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你与婷儿相恋,却遭到家里的强烈反对并阻止你们见面,你们私订终身,却在结婚当日被发现,把你从新房拖走了,等着你再从家里出来时,婷儿已经因绝望而自杀了。我猜得对吗?”
“差不多就是这样。那次我被带回去后,就被关了起来,再也没能出来。婷儿等不到我,便从我们相识的亭子里跳入了河中。”
“那拄拐杖的老头子为什么要阻止你们相爱?”我继续问。
“那是我爹,我家世代非官即商,是不允许我娶一个戏子进门的。”
“封建!”我愤恨地说。
“这是家规。”
“狗屁家规!你可知婷儿跳河之时,青丝高高绾起,她是以你妻子的身份死去的。到死的那一刻,她都记挂着你!”
他再次沉默了。
我气的是他,其实就是气的当初的自己。我是他的情感所化,二十多年了,我对自己也很了解,比较容易感情用事,易喜、易悲、易怒。
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我能够想象得出当时没有被抽离出情感的他的感觉的。最爱的人没有等到自己,生死两茫茫,阴阳相隔,当他回到戏台边,爬上去恣意地跳着唱着时,内心是自责与悔恨,却又是无比思念与缅怀的。
“在那以后,我离开了家,开始跟着师父修道,直到多年后,师父仙逝,我带着徒弟建国重新回到自家的院子,院子却已空了,当初拆散我与婷儿的老父亲也只剩下一座墓碑。”他喃喃地说着。
听到这里,我看着眼前这个先是让我期待,后又让我痛恨的老头,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