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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了端倪,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天意。再一个,老油子这人看上去很油滑,不过自己的同伴失踪那么久,他还一心想要寻找对方,心地还算好。
我们当即就改变了行程,刚刚离开河滩,现在又折回了老河口。这片河道是采砂人的地盘,旁门也不插手,大体上是安静而且安全的。老油子先带我看了看出事的具体地点,要动手肯定得在夜里。但是很不凑巧,那几天沙厂估计接了单子,四五条船昼夜不停的在河面上干活,把计划全部打乱了。
三个人无可奈何,只能就近在这里暂时安顿,巴望着沙厂能早点把自己的事情做完。这附近到处都是生面孔,也不用东躲**的住到野地里,我们白天在河道附近观察情况,晚上就正常休息。一连住了有三四天,心里有些急。
〃这是急也急不来的事。〃老蔫巴没心没肺,一沾炕不到三分钟就能呼呼睡过去,临睡之前,还迷迷糊糊的劝我放宽心,耐心一些。
我笑了笑,躺在床上,怎么都没有睡意,从躺下一直熬到深夜,无意中睁了睁眼睛,一下看见对面的后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的探出一张脸。
那一瞬间,我身上的汗毛就直立起来,但是目光一转,惊恐全部都变成了浓重的疑惑。我看的很清楚,那张出现在后窗外的脸,是几天前已经被埋在野地里的老学究!
第二百五十九章 身份莫测
老学究的事情就发生在前几天,我记忆犹新,跟老油子亲手把他埋了,除了七门的续命图,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让人起死回生的东西。后窗上清晰的显现着老学究的那张脸,呆板,戴着眼镜,没有太多的表情,直勾勾的朝我这边望着。
我的心一下揪紧了,却又不能大声声张,把别的人惊醒。我不知道老学究是什么意思,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外面,一动不动的望着。我翻身从床上爬起来,两步到了后窗边,老学究肯定是一个人来的,周围没有其它身影。心里又疑惑又感觉不可思议,但是他既然来了,现在已经躲不过去,不管对方是什么来意,总要面对的。我捏捏拳头,身体调整到一触即发的状态,一下把后窗推开。
〃果然是好胆识,好气魄。〃老学究站在外面,好像没有太多的敌意,看见我一下推开窗子,呆板的脸庞上浮起一丝笑容。
他开口的一瞬间,我已经察觉出,他还活着,绝对是个活生生的人,不仅言谈动作都正常,连眼镜后面的目光都活灵活现的。
〃你想干什么?〃
〃出来说说。〃老学究收起脸上的笑容,转身就走,我紧张的思索,如果他真有什么恶意,那么悄然潜伏到这儿的时候可能就已经动手了,用不着等到现在。我转身把老蔫巴推醒,让他跟着我,两个人一前一后翻过窗户。
老学究可能怕我不放心,走了一段之后就停步了。我能看到他前一次被我重伤的额头的瘀血已经散去,可能也上了药。这个人顿时充满了神秘感,让人琢磨不透。
〃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这没多大的关系,关键,我知道你是什么人。〃老学究道:〃我一看见你身上带的铜镜,就知道你的来历。〃
〃那又怎么样?〃我反问了一句,七门的镇河镜,还有黄沙场胡家的蛇篆刀,过去都是有名的辟邪宝物,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们的功效在不断减退,但名声在外,不少人都知道铜镜是七门的东西,这也不算什么出奇的隐秘。
〃知道你是什么人,就知道你要做什么。〃老学究朝不远处的河道望了一眼,采砂的船还在劳作,河边灯火通明,他微微摇摇头,道:〃这件事,你没必要做的。〃
〃什么意思?〃我心里一惊,难道那天我和老油子的谈话,真的都被老学究听到了?他话里的意思,分明知道我们要去河道做事。
〃有的事,是定数,谁都改变不了。〃老学究指着河道的方向,道:〃这段河道,其实没有什么事了,你再要听人挑唆,去横插一脚,只是多此一举。〃
〃能再说的明白一点吗?〃我对眼前的老学究彻底失去了判断,他会是什么人?他明显知道关于大河的一些事,甚至知道河凫子七门,还有圣域,九黎。
〃我只是劝你不要招惹麻烦,现在的处境,你们清楚,我也很清楚,这段河道已经平衡了,你再做什么都是多余的。〃老学究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我的表情,看到我一副疑惑又心有不甘的样子,他想了想,道:〃你是不是真想看看,那道石门后面有什么?〃
〃你认得铜镜?知道石门?那你就该知道,这事,我非看不可的。〃
〃看看也好,也好。〃老学究点点头,道:〃去看看吧,不要随意乱动里面的任何东西,这段河道现在肯定不好下水,两天以后的这个时候,河道边会有人来给你帮忙,记住,只看,不动。〃
老学究说完,也不管我还有没有话,转身就慢慢的走,我紧跟了两步,脱口问道:〃石门后头,是什么?〃
〃那东西,当时是我们给他的,全然没想到,他会这么用。。。。。。那就是祸根啊。。。。。。〃老学究头也不回,不知道是再跟我说话,还是喃喃自语,总之说的话模模糊糊,我听不明白,再想追问,他已经走的远了,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这个事情搅扰的我心神有些乱,这个老学究知道的事情仿佛很多,他必然不是个寻常的人,也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但是在河滩奔波的这一年多时间里,我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被他这么一说,对河下那道石门就更加好奇。我思前想后,没把事情告诉老油子,依旧跟前两天一样,在河道附近转悠。到了第三天白天,我们去河道边上的时候,老油子观察着那边的情况,就有些兴奋,他说沙厂的人可能要收工了。
果然,当天下午,连着赶工了好几天的沙厂停止了工作,几条船先后离开,喧闹了几天的河道终于恢复了宁静。这是个机会,老油子说最好马上动手,免得再生出什么意外。三个人回去准备了一下,吃饱了东西,又眯着眼睛养神,等到天一黑,悄悄就跑到河岸边上。
〃老弟,你下过水没有?〃老油子搓搓手,望着河面,道:〃不行的话,我自己带着镜子下去。〃
〃先等等。〃我也把目光投向河面,沙厂的人连着几天在这边做事,河水好像被搅动的更加浑浊,那种情况下又没有比较实用的装备和工具,下水得很谨慎。我拦着老油子,不肯现在动手,其实是在等,那个老学究说过,会有人过来帮忙。
我们到这里的时候是夜里九点多十点钟,这一等就是两三个小时,老油子不知道我在等什么,又不敢多问。一直等到十二点过了,我们三个人几乎同时听到从河岸前面不远的地方,传过来一阵铃铛声。我对这种声音很敏感,因为当时吃过守门狐的亏,但是此刻的铃铛声很正常,听到声音之后,从那边渐渐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那是个很老很老的老头儿,弯腰驼背,牵着一头跟他一样老的毛驴,沿着河岸走。毛驴瘦的毛都快掉光了,脖子上挂着一串铃铛,一走路就会发出叮当的响声。我还不能确定,这个老头儿是不是老学究说的过来帮忙的人,不过等了等,对方径直就朝我们这边来了。
〃这老头儿。。。。。。〃老油子看看老头儿,又看看我,一脸狐疑。
我想跟老头儿说句话,但是他好像老的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牵着那头一摇三晃的毛驴,不理会我们,从我们身边走过去,一直贴近了河道下水的地方,使劲睁着眼睛朝前面望了望,咳咳的一咳嗽,沙哑着嗓子道:〃黑蛋,去吧。〃
那头骨瘦如柴的毛驴走路都打晃,但是一到河边,看见奔流的河水,顿时就像来了精神,一瘸一拐的跑着,四蹄飞张,噗通一声跳下了河。
〃你。〃老头儿蹲在河道边儿,看见毛驴下了水,转头看看我,道:〃也去吧,抓着黑蛋的尾巴。〃
到了这时候,毫无疑问的说明,这老头儿可能就是老学究所说的过来帮忙的人。但是老头儿沉默寡言,就说了几个字,再也不肯开口,我问不出什么情况,转身就朝河岸下水的地方走。那头瘦巴干筋的毛驴在水里扑腾的很欢实。不知道是我看错了,还是真有其事,我总觉得这头毛驴身边大概两三米的方圆内,水里的泥沙仿佛都被逼开了,水变的清澈了一些。
我心里更有底了,跟老油子把土制的换气装备带上,跳下水之后一把揪住毛驴的尾巴。毛驴在水里就像一条生龙活虎的大鱼,翻身扎了下去,拖着我们朝水里下潜,它一路潜下去,周围的泥沙被逼的翻翻滚滚,本来不利于下水的情况当即被逆转了。很顺利的一口气潜到了河底。
在潜入水底的同时,老油子拿了一种大号又很特殊的手电筒,光线非常强,透过眼皮外面覆盖的那层膜,我看到一团一团泥沙翻滚的水流后,显出了一道石门,跟老油子讲述的没有区别,石门上花纹繁复,正中间,有一个很清晰的凹痕,那凹痕的纹路和镇河镜果然一模一样。
毛驴拖着我们一直游到了石门跟前,我松开它的尾巴,在水下呆的时间有限,我马上取出脖子上的镇河镜,反手按到石门的印记中间去。铜镜跟这个凹痕绝对配套,镜子好像平整的镶嵌在里面一样,在镜子按进去的同时,厚重到无法形容的石门咔的从中开合,露出一道足能容人通过的缝隙。
计划是下水之前就商量好的,石门出现缝隙,老油子马上攀着门边,用力挤了进去,我也跟着钻进石门。这道神秘莫测的石门里面,连一滴水都没有进,脑袋刚刚扎进去,我就感觉到一阵咚咚的响动隐隐约约从里面某个角落传来。
那阵声响和老油子说的差不多,好像一面大鼓在敲,声响虽然不大,但是让石门后面的空间一下一下微微的颤动。
第二百六十章 井中之心
石门中的这阵颤动完全被封闭的石门隔绝了,如果呆在外面,连一丝一毫都感应不到。那种颤动很轻微,但足以让人感觉震惊,老油子抹了抹脸上的水,显得有点不安。我站在原地,没有迈动脚步,然而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却从内心最深处轰然升腾起来。
我可以确定,这是我第一次听人说起这道石门,而且是第一次亲自涉足这里,然而在进入石门的一刻,我却隐隐的感觉到了熟悉。就好像自己住了很多年的家,就算蒙着眼睛被人带到家里,什么都看不见,也能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
随着这种特殊的感觉在心头弥漫,连我自己都恍惚了,有些不敢确定,我真的是第一次来这儿吗?
〃老弟,先不要发愣。〃老油子在旁边拍拍我,神色间有点哀伤,也有点失神。我清醒过来,随即,就嗅到了一股臭味。对于我,还有老油子这种经常在墓地中行走的人来说,那种气味并不陌生,是尸臭味。这道石门封闭了很多年,老油子的同伴硬挤进来之后就没有再出去,那人很可能已经死在这里,连尸体都腐烂了。
〃柱子?柱子?〃老油子的声音有点发颤,举着手电筒朝前照过去,石门后面的空间不算很大,那种强光手电可以从门边一直照射到对面的空间尽头。这像是一个巨大的石室,透过光线,我看不到有什么多余的东西。但是目光一晃,完全被空间正中间几道矗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