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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着他的声音,连人都变得飘飘忽忽不自觉地向他靠近过去——
她像一只幸福的蛾子想要扑向她的温暖,却听一声大叫横穿耳膜——
“华华华华老师!!”
一个身影横冲进他们之间,齐霏踉跄地退了一步,细高跟在稳稳的保持住了平衡之后一眼认出捣乱的人——“又是你!你这个学生是怎么回事!?没看见老师在说话吗?”
齐霏横眉冷目,拿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个学生是故意捣乱。
东大里暗恋华玉盏的女人多了去了,她可以把那些虎视眈眈的老师当情敌,但一个学生不知道什么叫本分什么叫自知之明吗?
桑宁被齐霏瞪得有苦无处申,再看一眼华玉盏微微蹙起眉头,即使不开口都仿佛在说:你在这里干什么?还别开目光看都不再看她,让桑宁怎么能不脑补自己是被嫌弃了。
她也很哀怨啊,她才不想当电灯泡,还专门冲上来照亮。
桑宁硬着头皮继续说:“华老师我有要紧事找你——真的很要紧!”
为了尽快拉开华玉盏和齐霏的距离,她只能拖着华玉盏的胳膊想拉他走,齐霏哪里会让她就这么把华玉盏带走,直接上前一步挡住她,“一个学生别对老师拉拉扯扯!有什么事先说清楚!”
桑宁直接把刚从白乐枝那里拿来的联名投诉状展开以示证明——“华老师再不来就要被投诉了,所以我真的得带他过去了!”
齐霏瞄了一眼那张投诉状虽然没有看得很清楚但也只能相信桑宁说的是真话,她只能不满地盯着桑宁,眼见她把华玉盏拉走。
华玉盏被桑宁拉着,即使隔着衣服手腕上被握住的地方还是如同要烧起来一般。虽然没有甩开她的手,却只能抬手揉了揉额角,“出门前华玉龙没告诉你不要太接近我吗?”
“可是,他拜托我要看好你,不能让其他人跟你接近——如果再出事的话妖管会要把你关起来的!华老师我一定会好好看住你的!”
华玉盏在心里暗暗啐了一声,那多事的老东西根本是故意的!明知道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桑宁,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真是越老越没正经!
他现在果断应该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走开的,但是手腕上的温度像是深入骨髓慢慢流窜,像是把人熨帖开,却又在骨髓里悄悄缩紧,带着一点震颤的酥麻。
他不能这样放任却又不想甩开,只要一会儿,就这样随波逐流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桑宁做贼似的,一路拉着华玉盏只要发现路过的女生眼神黏在华玉盏身上开始荡漾就慌不择路地绕开,绕来绕去只怕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走。
最后她就地找了个放杂物的没人角落拉着华玉盏蹲下,借着那些搁置不用堆在那里的柜子桌子遮挡外面的视线。
华玉盏不太确定他们真的有必要这么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吗,拉着东大男神躲在东大堆杂物的犄角旮旯里的也只有她是世上唯一人。
“华老师,下次体验课可不可以再开放报名啊,其他人意见好像真的蛮大的……”
“随你。”
“诶?”
“随便你决定就好。”
桑宁既然被白乐枝托付,本着尽责的精神本来想好好跟华老师商量商量的,这都还没进入状况,人就已经同意了?华老师的风格是这样的吗?
她不太确定地问:“华老师你真的同意?”
华玉盏正靠着一个柜子懒懒的坐在地上伸展开腿,虽然视线一直不咸不淡飘飘忽忽似的投向别的地方,但见她这么啰嗦还是瞥她了一眼,“那就不要。”
桑宁一时大意跟他看了个对眼,那一瞬间视线的交接像是一道绮丽的光,又像是酥酥绵绵的一种波动,顺着视线都能往人脑子里钻,让她有一瞬间短暂的恍惚。
如果要用什么去形容,大概就像是嗑药的感觉——虽然桑宁并没有真的磕过药。
她现在知道为什么华先生不让她跟华老师对视了。
只是她并不太知道这种酥酥的感觉和绵绵的吸引力是相互的,有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华玉盏还挺希望她干脆不要移开视线——就这么像两块粘糕,黏黏绵绵的慢慢粘在一起。
华玉盏平时似乎并不太喜欢放任和失控的感觉,但偶尔,至少此时此刻,这种放任沉溺的感觉还是挺舒服的。
“那,我就去跟班长说了……”
“等一会儿再去。”华玉盏把她拉近了些,干脆让她也坐下,歪头靠在她柔柔弱弱却又似乎挺有肉的肩膀上,“再待会儿。”
桑宁起先有点僵硬,但慢慢又放松下来。
其实细细的体会,在他身边的这种感觉也并不陌生。就算很亲近也不会排斥,如果就这样一直一直在一起,也好像很令人向往。
桑宁不知道这算不算也是荷尔蒙的影响,但现在她的确有种誓死保卫华老师贞操,决不能让他下一次日子来临时被关禁闭或者送进某个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去。
虽然这似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桑宁这两天过的还的确有那么一点艰难,她尽量每天都跟在华老师身边,但两个人却又互相处于不对视不理会不交谈,仿佛无视了对方似的。
可是每当有女生痴迷的盯着华玉盏,桑宁就会跳出来挡在他面前,小兽似的狠狠的把人瞪走。
大概在别人看起来桑宁就像是华老师的狂热粉丝兼跟踪尾随者。为此她可是拉了不少仇恨在身,尤其是齐霏老师那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神情,让桑宁怀疑如果不是碍着华老师在当场,她会突然冒出尖牙利爪直接把她撕吧撕吧塞进垃圾桶。
同时伴随而来的问题,就是华老师魅力大增之后民俗专业一二两个年级所有的女生几乎都上赶着来报名,男生们却又不肯放弃一睹真实灵异事件的机会,两个学年为了10个名额差点挤破头。
华玉盏一副甩手掌柜的姿态,自己的问题都解决不来了,哪儿有心情管这些琐事。只苦了负责报名的白乐枝,各种被人缠着插队走后门整天焦头烂额。
最终白乐枝也只能再次扑向桑宁——“桑宁拜托你,去跟华老师再商量一下放宽点人数限制吧!”
介于桑宁总觉得这两天的华老师特别好说话,(括弧,对她。)于是她就屁颠的去商量,华玉盏赏她这两天护驾有功有求必应,于是下一次出行名单顿时增加为二十人。
只是桑宁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出行那一天才知道,因为二十人中女生太多学校坚持增加一名女性教师同行,于是她喜闻乐见的见到了拖着行李箱款款而来的齐霏老师……
对于这个喜闻乐见桑宁自然是很囧,只不过出发前发生了一些让她不能不在意的事情,也就没有那么多心思放在齐霏老师身上。
那是距离出发几天前的周末,白乐枝打了电话把桑宁从图书馆里拖出来,几个女生凑在一起想要重新买一次大家的“统一外出着装”。
桑宁的那一身天蓝色运动套装已经留在了荒田村的那具尸身上,倪倩的也在被饿鬼附身后都已经撕扯烂了,其他人的也没少刮刮蹭蹭——像这个年纪的女生除非特别吃苦耐劳一般来说是不太会穿已经破旧的衣服的。
所以倪倩一提议,就把几个人都喊出来,买买衣服逛逛街。
她们五个坐在商店街的奶茶店里休息,孟思敏随口问她:“你怎么还想起来再去买统一服装了?像前两次桑宁他们那样穿校运动服不就挺好的?”
虽然平时在学校里觉得校运动服挺挫的,但是反正去的也不是什么高端洋气的地方,看惯了那象牙白配深枣红色也还蛮顺眼,而且校运动服的款式也不会太肥肥大大挺贴身的,重要的是料子结实价格还便宜,不管是脏了破了直接扔掉也不心疼。
倪倩哼了一声,搅了搅奶昔里的冰,“校运动服那些新来的也有,我才不要跟她们穿成一样呢!一下子就多了这么多人,感觉好讨厌!”
倪倩无理取闹喋喋抱怨都是常事,但不知道为什么白乐枝她们这一次竟然也能够理解她的意思——好像一直以来只属于她们的那些特殊经历马上就要变成共享的了。
结果她们本来都已经怕的有点不敢再去参加体验课,在这样的情况下却依然忍不住报了名,幸好华玉盏还是答应优先曾经参加过的学生,有一定经验的他们可以那些新人避免不少麻烦,自然也就省了他的麻烦。
“对了桑宁,你要不要提醒一下华老师……”白乐枝刚一抬头,突然脸色微变,随即桑宁身后的一个椅子突然“砰”一声倒地。
桑宁和她旁边的蔡媛美愕然地回头,因为她们身后只有一个空座位再往后就是墙壁,没有人在那里。
店员赶过来扶起了椅子,以为是桑宁挪动时碰倒的没有在意,但白乐枝和孟思敏都清楚的看到桑宁根本没有动过。
倪倩还有点危机意识不足的说,“那椅子怎么自己倒了?”
白乐枝等店员走开了才压低声音说:“它,它不是自己倒的……”
她这一句话就让原本自然的气氛微微变得怪异,蔡媛美有点紧张的说:“别开玩笑啊,后面又没有人……”
“真的,刚刚我抬头时就看到后面好像有好大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可是一下子就不见了……”
白乐枝没有办法形容刚才那一眼看到的感觉,好像是一团黑雾,却又像是有生命似的。
倪倩和蔡媛美顿时就有点坐不住,“我们衣服也买完了,还是赶紧回去吧!”
其他人也都没有一件,匆匆结了账离开奶茶店。她们脚下走的很快,然而离开奶茶店没几步,她们身后那些搭在店外的棚子、招牌,就哗啦啦的倒了一地。
四人面面相觑一眼,就在各个店家出来查看的疑惑声中飞快转身一刻也不敢多留。
离开了商店街正好赶上公车入站,她们匆匆上车,车子刚一启动却觉得猛然一坠,像是有什么重物狠狠在车尾压了一下,随即就熄了火。
司机试了几次似乎每一次都在刚刚启动时就立即熄火,桑宁低声对她们四个说:“我们下车!”
车上也有其他几个人打算换乘别的车,于是司机打开门陆续有人下车,桑宁招呼着她们,“我们快走,别停!”
就在她们走出没多远时,身后的公车终于打着了火发动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店里的东西跟着我们出来了吗?”
蔡媛美被她们拉着,时不时紧张地回头。桑宁不想让她们继续紧张,故作镇定的说:“别怕啊,我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到下个路口我们就分开走,你们转弯,去人多的地方待一会儿,觉得没事了再回去。”
“桑宁你呢?你就一个人不要紧吗?”
“我没事放心吧,我会打电话找人来接我的!”
以白乐枝对桑宁的信任既然她这么说了,也就没有其他意见,到了路口就停也不停飞快地带着另外三个人走了。
桑宁脚下不停继续往前走,果然能感觉到有东西依然在跟过来,路边的树枝在刷刷作响,就连路上的狗也在冲着她后面狂吠。
桑宁把手伸进包包里,紧紧地攥着几颗玻璃弹珠——
华老师说过这样的事情迟早会发生的,那些从慢慢崩溃中的桑园逃出来的杂鱼小鬼会慢慢的寻找聚集过来,那些东西跟生活在现代社会混在人群里的妖怪不同,跟繁华都市里幽魂两三只的幽灵死魂也不同,它们可都是活在一千年前风味醇正的真正鬼怪。
它们已经被关得太久了,足够久到刚刚逃离桑园的它们行事谨慎而又隐蔽。在探清虚实之前,它们绝不会冒冒失失直接闯到桑宁面前来。所以跟在她身后的多半也不是那些鬼怪的本体。
没关系她不怕的,她为这一天的到来不是已经练习了很久吗?
桑宁一路走到一条没有人的胡同深处,才突然转身,把包包里的一把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