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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吃了,等下就不痛了。”百里玉从怀里掏出一粒红色的药丸塞进水卿衣嘴里,轻缓的把她放在床上,转身出去。
水卿衣伸了伸手,只触碰到百里玉的衣角,眼底闪过失落,他这是生气了?
半晌,百里玉去而复返,手中拿着白色干净的长条,两头还有两根长长的带子,水卿衣一怔,这是?
百里玉瞧着她直勾勾的盯着手中的东西,霎时有些不自在,放在床头说道:“我帮你换裳。”
水卿衣透过他的神情和话语,终于明白那是什么东西,顿时,脸上也如火烧一般。
“我自己可以来。”吃了药,果真好了许多。
“嗯,我抱你去泡下温泉,对身子有好处。”百里玉轻轻的在她的额头吻一下,抱着水卿衣,见她手冰凉,扯过叠着备用的薄被单裹着,闪身去了温池。
第二日,南诏皇宫传出一件大事,那是什么呢?
长乐公主流产了!
霎时,宫中、坊间都传疯了,你可以不记得你今儿个用了什么膳食,但是绝对不可以不知道长乐公主流产了,凄厉的喊叫声皇宫都震了三震。
太医院里的太医没有救治到北苍未来的暗帝,全都杀了头,只有一个太医,还是因为要照料长乐公主,才没有杀头,不过,拒皇宫的特别小道消息,长乐公主好了,这个太医估计也活不长了。
甚至有更离奇的传闻,称长乐小产是因为与驸马的关系恶化,被驸马拎着长乐公主甩沙包一样,致使滑胎的,长乐公主哭喊了大半夜,吵着要休夫。
水卿衣还在酣睡,俨然不知道她今日又成了八卦的主角,甚至盖过了傅家亲兄妹私通,走到哪里,遇到熟人或是不熟的,都会开口问道:嘿,你知道今天发生什么大事儿了吗?哦,你知道啊,但是其中曲直你就不懂了,走,去茶坊,兄弟我与你细细说道。
等水卿衣得知消息时,已经是下午了,被络绎不绝来看望的人吵醒了,听到冷雾的汇报,登时哭笑不得。
虽然其中也有她默许太医这样泄漏消息,但是没想到反响这麽多!
“主子,我们要不要阻止?”冷雾忧心的问道,这严重的损害了主子的清誉。
“不碍事,若是他们传的是我要休夫的那条该多好。”水卿衣慵懒的靠在软塌上,手贴在小腹上,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那个男人替她揉了一晚的肚子。
吃了药后本就不疼了,他恍若未闻,依旧不停的揉搓。
“主子,这…”冷雾有些琢磨不透水卿衣要做什么,为何好端端的要传流产这么不吉利的消息?
可目光却不住的在水卿衣的肚子打转,若是真的有小主子该多好?
水卿衣无奈的耸肩,昨夜在殿外她装痛的时候,俨然忘了有宫婢和侍卫守夜,随后又一惊一乍的说流产,加上她有意无意的误导太医,想要不传出去都难,即使她没有授意太医,那些个侍卫也都大嘴巴的说出去了。
果真是八卦无国界。
“嘴巴长在他们身上,我想管也管不了,何况,现在王都都人尽皆知了,难不成全部都打杀了去?”水卿衣老僧入定,丝毫不着急。
冷雾气的直跺脚,‘嘭’的一声,把碗里的燕窝放在桌上,不伺候了。
水卿衣诧异的看着炸毛的冷雾,嘴角流淌着一丝笑意,冷雾…越来越有人气儿了。
……
天牢
傅成浑身鞭伤的坐在草垛上,看着皮肉被鞭子抽裂翻卷,阴鸷的眸子里,闪过强烈的恨意。
咬破食指手腹在宣纸上书写着,写完后,吹了口气,交给牢头说道:“交给宫里的那位。”
牢头看着上面的字迹,心中一惊,连忙说道:“主公,宫里传来消息,长乐公主滑胎,吵闹着要休夫。”
傅成一愣,滑胎?
算算时日,他们圆房半月不到,怎么能怀孕?
旋即一想,当时也不能确定,他们究竟有没有圆过房,只是听信了傅浅荷的话。
如今,他下大狱,圣上还没有审问,下旨抄家,傅家一点走动救他的动静也没有,忽而,竟有种荒凉感,从未有人关心过他。
“你不用管,把信交给那位就是。”傅成阴沉的坐在草垛上,看着老鼠、蟑螂乱窜的牢房,冷冷的嗤笑,想不到他傅成,大仇未报,差点落得晚年不保。
……
慈安宫
太后舒坦的躺在摇椅中,英姑在一旁打扇,听着殿外丫头交头接耳,里面的内容断断续续的穿到耳里,可以清楚的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
眉头一蹙,这些丫头片子越来越没规矩了。
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脾气越发暴躁的太后,见她没有响动,稍稍舒了口气。
“英姑,你随在哀家身边多少年了?”太后眯着眼,轻悠悠的问道。
英姑一个激灵,观察着太后的神色,开口说道:“四十五年,还差三天。”
太后轻叹了一声,缓缓的睁开了眼,看着脸上长着细纹的英姑说道:“这么久了…哀家老了。”浑浊的目光幽幽的望着殿门口,黯然的说道:“好好的一个曾孙,就这样没了,若她安分守己,不去肖想那些有的没得,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百里玉身为北苍暗帝,身份尊贵,她也算是一国王后,一生荣华富贵,不少吃短穿,只有她一个女人,还有什么不满足?怎得手还要伸这么长,落得个人财两空。”越说,越气氛,拍着桌子说道:“可劲的折腾,上跳下窜,没个安宁的,矫情不矫情,真真是个贱…”说着,太后也发觉话不妥,最后一个字在舌尖打住。
英姑心底也惋惜,这么好的姻缘,这么断了的话,着实可惜。
曾几次远远的看着百里玉与水卿衣的相处,驸马对公主可就是当成眼珠子疼,公主不好好珍惜,却这般闹腾…
“太后不要多想,左右是他们年轻人的事,再说,驸马和公主都还年轻,要个孩子,也容易。”英姑劝慰着太后放宽心,别老瞅着公主那屋子里的消息。
“哀家年岁大了,他们一个一个闲哀家碍眼,都不来宫里转一下,养的都是白眼狼。”太后一脸怒容,眼底有着恨意,让英姑心头一跳,自然明白太后指的是谁,还不等开口,太后继续说道:“自醒来后,澈儿陪着过来见过哀家一面,早早的拉着澈儿离开了,怕哀家吃了她不成?是,哀家当年对不住她,可这些年来,心里也不好受,日日夜夜受着折磨,难道那一时的错误,十五年的养育之恩和十五年的赎罪,都不能得到原谅?连澈儿也被蛊惑,都快一个月了,未曾看望哀家。”
英姑知道太后有怨,可也怪不得皇后,若是她,杀了太后的心都有,还要装的亲密无比的谈心?
“太后,听闻皇后也想要来看您,可有人在暗中埋伏刺杀,皇后一步都未曾踏出过乾清宫。”应姑姑替水芊鸢开解,当年她也有参与啊,真真是作孽!
闻言,太后眼底竟闪过激动和兴奋,仿佛恨不得那些刺客把水卿衣给杀死去。
英姑心一沉,太后太偏执了,冥顽不灵,都这么大年岁,还看不清,怕是将皇后和公主都恨上了。
就在此时,听到外面有说话声——
“这是本宫的令牌,姑姑替本宫交给太后娘娘。”嘶哑的嗓音带着沧桑,听在太后耳中,浑身一震,猛然坐直了身子,颤抖着抓住英姑的手说道:“快、快去请。”
英姑急忙走出去,看到遮着面纱,暗红色宫装的老妇人,脸色微变,恭敬的说道:“太妃娘娘,随奴婢进来。”
守在外边的宫婢听着英姑的称呼,震惊的瞪大了眼珠子,太妃娘娘?先帝的妃子不是都陪葬了么?怎么还有个太妃?
“映蓉…”太后看着眼前的人,激动的唇瓣颤抖,站起身拉着太妃的手。
太妃神色虽然激动,却轻易的控制了情绪,只是眼底的泪水快要溢出眶来,揭开面纱,露出半边布满狰狞疤痕的脸,跪在地上说道:“奴婢请罪!”
“映蓉,你是在折煞哀家,快快起来。”太后惊慌的托着映蓉起身,布满褶皱的手抚摸着那伤疤,心疼的说道:“这些年,映蓉吃了不少罪,都是为了哀家,奖赏还来不及,怎么能怪罪?”
太后见到霍映蓉出现,不是不震惊,自从大火丧子过后,便向先帝请旨,入居庙堂,一直在太极殿对面的塔里吃斋念佛,即使先帝驾崩,都未曾出塔。本以为她这辈子到死也不会再出来,却没料到,这个时候出来了,不知是福是祸?
心思百转千回,垂眸看着霍映蓉身上暗红的宫装,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嘴角露出苦笑,看来真的是没有无缘无故的事,这些年来,她曾去看望过霍映蓉,穿的极为素雅,今日,这般盛装求见她,怕是要入住后宫了。
“太后,那是奴婢该做的。”霍映蓉半边完好的脸,没有太后脸上的皱褶,只有些憔悴,依稀间还能瞧出当年没有毁容,是个佳人。“一切都是奴婢的报应,当年若不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幸而老天爷给了奴婢赎罪的机会,否则,真的后半身难安。”
太后点了点头,对过去的往事又恨又无奈,连说了几句出来就好,拉着她贴身坐下:“出来就不要进去了,里面孤苦,在外边,哀家也有个伴。”
闻言,霍映蓉连忙跪在地上,神色哀伤的说道:“太后,奴婢之所以出来,没有信守誓言,是在塔里预料到南诏有难。”
“啊?”太后惊的站起身来,神色一变,犀利的盯着霍映蓉,一字字道:“你怎知?”
“太后,当年冠赋国师在塔中闭关三年,奴婢也学了一些占卜算命,近日来,心里不安,昨夜就寝,在睡梦中,受到菩萨提点,说南诏有煞星,阴气太重,圣上是真龙天子,阳气旺盛可以镇压,可若是落在女子手中,阴气便强盛,整个南诏都被笼罩在黑压压的乌云下,是不祥之兆啊!便顾不得其他,急急的出了塔。”霍映蓉说的神泪俱下:“奴婢只想在有生之年守着南诏,守着太后,别无他求。”
太后闻言,心渐渐的冷却,若是别人说她真的不信,可关在塔中对外界不闻不问的霍映蓉,竟然知道澈儿要将皇位传给女儿身的水卿衣,那么此事就八九不离十了。
想到近日来发生的重重,太后心口砰砰砰砰的乱跳,每一下都到了嗓子眼,紧紧的抓着裙摆说道:“当真是如此?”
霍映蓉看着太后脸色发白,惶惶不安的模样,磕头说道:“太后不信奴婢么?”
太后一惊,想到霍映蓉为她所做的事情,点了点头,眼底有着愧疚,却也没有了最初见面的热情,示意英姑搀扶起来,拨弄着手腕上的佛珠说道:“冠赋国师可曾有留下什么话?”
“这…”霍映蓉有些为难,看了看太后,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开口。
太后也不急,浅啜着一口茶水,在嘴里打了转,便咽下去。
霍映蓉不管如何付出,都始终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尤其是看着她暗红的宫装上绣着的孔雀,尤为刺眼。
“太后,冠赋国师说南诏有一场浩劫,如今,根据他当时所说的时间推算,恐怕已经开始了,他说若要消弭灾祸,要真龙天子娶带水的女子,且此女子也会奇门遁术的奇女子,有她辅佐着,定能把那煞星化解,散去那阴气。”霍映蓉说着,从袖筒里掏出一封泛黄的信递给太后说道:“这是冠赋国师留下来的。”
太后迟疑着接过,看到里面的名字竟与她心中所想的吻合,神色晦涩,轻叹了口气说道:“哀家无能为力。”皇室断然容不下不贞不洁的女人。
“冠赋国师曾说过,天命者定然命运多桀,天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