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走近她,牵过她的手:“我想你!”
景云有些不知所措,她颤颤的抿起嘴唇,头依然低垂在胸前。
“你在逃避什么?是不是我过去给你的不公平,你想再复加在我身上?如果真的这样,我情愿承受,过去我给你的苦,我会加倍偿还,我只想听你亲口对我说一句你想我。”
这样的话和曾经的他差别太大太大了……
景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他真的是苏慕涯吗?那么傲气的男人,在自己面前那么不可一世的男人,何时变得如此宠她?如此低声下气?
她抬起头,明亮的眼睛盯着他有些疲惫的面庞:“你要我怎么说出口吗?你难道不怕我们走的是不同的路吗?你不怕后果?”
“我怕!”他毫不迟疑,“我已经爱上你了,我现在彻夜难寐,怕的就是后果——太平公主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你可以不必留在这里了,和我一起回洛阳去吧?如果……”他改口,“如果你不愿意回去,那我们回苏家旧宅住着好吗?我们把长安所有的景致痛痛快快的游玩一遍,好吗?我们不要再去管那勾心斗角的事情了,好吗?我离开豫王,你离开天后,好吗?我们开开心心的过着我们的日子,再不纠缠皇宫旧事了,好吗?”
他急切的看着她,他的手捏痛了她的腕——只因为紧张。
景云笑笑:“你真的可以离开豫王殿下吗?你们亲如手足,你也知道他的孤单和寂寞,你真的能抛开他吗?”
苏慕涯不再说话,神情黯然。
“你做不到的,我也是……我们现在已经身不由己了,在这场宫廷斗争中,如果天后和豫王开战,那么你我之中一方必败,我和你——今生难两全。”
把他的手指从自己的手腕上一根根的掰开:“这就是你我的夙命,谁也退不开,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保全苏家的人,我相信你也不会愿意让那上上下下几百条性命卷进这血光之灾中。”
这一刻,苏慕涯终于明白了,他的手微微颤抖:“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是吗?就因为你知道我是豫王的人,为了保全我们苏家,所以,你去帮助武后,是吗?!”
他明白了,他的心也碎了。
是他自己亲手把爱人推到悬崖的另外一端。
他慢慢的向后退去:“只是,你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吗?你对豫王这么没有信心吗?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们?”
不是不相信……景云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而是历史告诉我,武后必胜。
知道了历史,明白了历史,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
景云一心的惆怅,然后黯然离去。
和苏慕涯擦肩而过时,她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头。她没有看见身后的这个男子湿润的眼眸是如此深情……
……
景云和太平去了东宫的地牢。
去的时候,地牢附近一片忙碌,宫女太监们忙的不亦乐乎。
“怎么回事?”太平身边的婢女一把扯住一个太监,“没看见公主来了吗?怎么没有半点规矩?!”
太监这才抬头,一见太平吓得跪倒便拜:“小人该死!只因为地牢内有人突然暴毙,小人们怕是瘟疫,所以才忙得乱了分寸。”
“暴毙?”景云一怔,和太平对视一眼,然后问道:“死的是谁?”
“是丁壮。”太监依然哆嗦着。
丁壮死了?!怎么可能!景云和太平皆是一惊:才关进地牢一会的功夫,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请人诊治了吗?你们怎么会怀疑是瘟疫?”太平镇定下来。
太监低着头:“只因为……丁壮午饭过后就疾呼头痛,因为他是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重要的犯人,所以小人们不敢怠慢,忙去禀告太子,太子立即传了大明宫的太医前来。文太医给丁壮诊了脉,下了方子,可是丁壮服用之后不过半个时辰立即七窍流血而亡。小人们赶紧禀告太子,可谁曾想,给丁壮诊病开药的文太医回到太医院后半个时辰内也七窍流血了。所以……小人们觉得除了瘟疫再无病症能让人发病暴毙的如此之快。”
“原来如此!”太平也有些担心了,她拉着景云的手,“我们也回去吧。”
景云点点头,不过她总觉得有些蹊跷。
丁壮好端端的怎么会染上瘟疫?而且地牢犯人众多,都没被传染上,反倒是为他治病的太医被传染上了,这有点匪夷所思……
“我们去太医院看看吧,万一真是瘟疫,我们才从地牢出来,恐怕也不太好,去太医院让他们诊下脉,这样妥当些。”景云提议道。
太平答应了,两人带着一班婢女绕过东宫直奔大明宫而去。
大明宫内,太医院旁……一行人迎面而来。
“是八哥!”太平认出了最前面的李旦,“他们怎么也来太医院了?”
景云也不明白,李旦看见她们,迟疑了一下,没有迎上来,而是转身走开。
“八哥怎么这么奇怪?难道还是为了七哥的事情生我的气?”
太平想不出头绪,而太医院里早已有个医女笑盈盈的跑了过来:“禀告公主,宫内并无瘟疫,那丁壮和文大人都是中毒而死,公主千万不要担心,小人现在去把这消息告诉太子殿下。”
“没有瘟疫?”太平一脑袋迷茫。
景云一把抓住正准备传讯给太子的太医院医女:“太医院内有几个文太医?”
医女愕然,脱口而出:“只有一位。”
景云松手,医女远远跑开。
太平疑惑的问她:“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了吗?”
景云抬头看着太平:“还记得吗?一个月前,你为了能留在东宫里,佯装肚子痛,太子殿下为你传了一个太医来诊病,那个太医不就是文太医吗?”
太平知道了:“你的意思是,丁壮生病头痛,然后文太医借着这个机会去地牢毒死了他,然后再自杀?”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解释?”景云望着李旦一行人越走越远的背影,若有所思,“或者,文太医只是奉命去毒死丁壮,而他自己,则是被别人鸩杀。”
第2卷 第39章 解疑二
春寒料峭。
太平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你说,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她不确定,但是已经有了感觉,所以有些怯怯的问景云。
景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也许我们要面对的,就是我们最怕面对的东西。”
……
“宫里死人了?”苏慕涯忧心忡忡的跑进豫王行宫。
李旦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是不是瘟疫?思雪她们不碍事吧?她们上午不也去了东宫?”苏慕涯再问。
李旦冷笑一声:“我和公主的一切行踪,你好像全部了如指掌。”
现在的局势,真的越来越诡异了。
的确,现在他们彼此之间很难再有信任,无论是兄弟、挚友、姐妹、亲人……他们谁都不相信对方。
李旦的话,语调不重,但是已经说明一切。苏慕涯知道现在的豫王殿下,他昔日的好友心中想的是什么。
他和自己一样,自己和景云全部身系一家老小几百条人命,而他也是一般,他承担的是豫王府上上下下的性命。这让他如何不谨慎?!
天后既然让太平公主来东宫窃取下臣和太子来往的密信,那就是说天后已经在对太子下手了,连太子都能把玩于鼓掌之中,更何况豫王呢?
不过,苏慕涯的心中有一个至今未解的谜团。
他开口问了:“殿下,当日殿下和我一同来长安,为的究竟是什么?”他一直以为,李旦也是为了景云而来,否则,他就不会和自己一同出现于景云蜗居的小屋,可是,如今看来,李旦未必真的是为了景云而来……
“殿下来此,难道也是为了那些密信?”他迟疑着说出心中所想。
他看见李旦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他又看见李旦那清癯的面庞转向了他,他更听见李旦口中那从未听过的冰冷腔调:“来人!送客!”
苏慕涯就这么被轰了出去。
出行宫的时候,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一个人站在长安街头,他木木然的立着,整个人仿佛被冻僵一般……
形势的变化,究竟怎样?
而在另外一边,景云和太平心中的惆怅又有何人可解?
“我们回去吧,回洛阳去,我告诉母后我失败了,让母后亲自去找七哥要密信吧!我一点都不想再呆在这里了,我不知道我们这样追寻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我们回去吧!”太平抓住景云的手腕,不住的颤抖着。
太平似乎从来不曾逃避过,可是今天,她像个怯生生的小女孩一样,紧紧的抓住景云的收。
“伤害本来就在,如果你不去面对,就会有更大的伤害发生,想想你父皇,你的驸马,还有你腹中未出世的孩子,你难道不害怕他们会再受伤害吗?”不知道是在强迫太平还是在强迫自己,她们二人都不可以逃避。
“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们继续追查下去的结果是什么?我们不过是揪出那个所谓的幕后指使人,然后,结果是什么呢?”太平冷笑,“不过是让现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大唐变得动荡,让那个看似团结的皇家变得分裂罢了,到了那个时候,父皇不是父皇,母后不是母后,兄长不是兄长,我也不是我了……谁能得到好处?没有人!我们统统四分五裂了!”
湿润的眼角闪出晶莹的泪光:“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让我生于皇家?当初,五哥惨死,母后被众人怀疑的时候,我的心就已经很痛很痛了!如果不因为那是皇宫,不因为他们身处皇室,有谁会把五哥的死联系在母后的身上?虎毒不食子,民间尚且信奉的道理,为什么到了皇宫就行不通了?六哥呢?别人说他谋反,可是如果在民家,有哪家的儿子会被人盛传用真刀枪去和自己的亲声父亲对抗?没有人会相信……可是,在宫里,大家就都相信了。现在又轮到了七哥。七哥一向温良,即使大臣挑唆,他也未必会真的和父皇母后对抗,可是所有的传言都成了真的……”太平长叹一口气,“他没有否认那些密信的存在,他没有否认他要对抗父皇母后的谣传。七哥如此,那八哥呢?”
太平不说了。
景云也没有接过话题,其实她要说的还有很多。
李贤被废黜,贬在巴蜀,但却未必不会图谋东山再起。李弘虽死,但是他的皇子后妃,还有忠心的大臣们,未必不会谋划什么。李显虽然懦弱,但是却有一个强势贪婪的韦珍珠在左右。李旦……李旦的身边有苏慕涯,刘祎之,还有许多憎恨武后的人……
就连李治也未必幸免,他被武后压抑太久,他也早有废后之心,除掉武后对他来说也不会是一件坏事。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围绕在武则天身边的。可是武则天她自己呢?
也许根本就没有幕后黑手,也许李弘真的是她毒死,也许李贤真的是她陷害的,也许这所谓的密信也是废除太子的筹码。
也许一切都是假的,也许这里所有的人都在互相利用,就连她自己也是一般。
也许,她正在被武后操纵,也许,她已经被李旦所控制,更可能,现在把持着她的人是太平公主。
她太累了,眼前的太平已经是泪痕满面,而景云的心头更是无限哀伤。
她究竟该怎么做呢……
她现在可以完全相信的,也许只有一个人。这就好比一个赌注,她要押在他的身上,因为无论胜负,她想保住的,总可以保得住。
这是她自从进入太平坊之后,第一次走出来。
含秋陪着她,两人趁着月色进了苏家在长安的宅邸。
苏慕涯在月下独酌,一脸的忧伤烦闷。景云已经很少再见他今天这幅模样了。
“你来找我做什么?”看见景云,苏慕涯没有特别的表情,他云淡风轻的抿了一口杯中物。
现在的他已经充分体会到她之前的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