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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太平公主还有下文,所以景云不着急接话。
见她一直不语,李令月放下手中的花剪,扭头看她:“你在母后面前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到了我这里就成了哑巴?难不成你觉得本公主不配和你对话?”
公主恼了,景云却不恼,她淡淡一笑:“公主是金枝玉叶,思雪只是衰草烂泥,怎么敢擅自去接公主殿下的话茬呢?”
太平到底只有十七岁,虽然已为人妇,但是娇生惯养的秉性却丝毫不改,明媚的眸子一瞪:“不敢接我的话?到底你还是憋不住了!听婉儿说,母后现在对你好的很呐,不仅赐你官服,还出面替你挡住了突厥王子的求亲,你本事不小啊!说说,你用什么手段让母后这么宠你的?”
果然,公主吃醋了,吃的是她母亲的醋……
景云有些无奈,面前的太平公主比她高了半个头,结果现在还需要她去哄:“公主多心了,思雪和天后陛下只是能谈得来而已,哪里会用什么手段?”
“我才不信!”李令月嘟气嘴巴,“本来母后已经答应了陪我赏花的,但是你巴巴的跑到宫门前面一嚷嚷,母后就不要我了!你还说没用手段吗?哼!母后宠你,我可不!今天偏要你死在我的手里。”说完,她抓起地上的花剪就向景云刺来。
“使不得啊,公主!”婉儿吓坏了,带着一群宫女冲上来,“公主,苏夫人是天后陛下的客人,你若是伤了她,陛下可是要怪罪的呀。”
李令月把头一昂:“我就不信,我一个金枝玉叶,还处置不了这个衰草烂泥!婉儿,你不要拦我,她还把九哥从你身边抢走了,你还帮着她呀!”
太平公主心直口快,上官婉儿却面露尴尬……
景云也愣住了,婉儿和李旦——怎么会呢?她不是和李贤……
婉儿侧过脸:“公主戏言,豫王殿下又怎么能是婉儿这样低贱的宫女可以高攀得上的呢?更何况,婉儿帮公主拦下夫人,若是夫人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的,公主也许只是受几句骂罢了,可是婉儿还有这一干宫女们可是要赔上性命的呀!”
花剪掉在地上,砸出一个坑。
太平公主恨恨的看着景云,气鼓鼓的不说话。
上官婉儿欠身行礼:“婉儿疏忽,让夫人受了惊讶,公主只是一时玩笑,夫人千万不要记在心上。”
同样十七岁。
同样貌美如花。
一个飞扬跋扈、无理取闹,一个却委婉周旋、苦苦求生。
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
景云笑着摇摇头,刚想说话,外面却传来一声低喝:“太平胡闹!怎么能私自截下我的客人!”
众人纷纷跪倒,个个低垂着头:“拜见天后陛下!”
景云也跪下了,太平气恼着一跺脚跑到武后身边:“母后,太平这次回来,你都不陪我赏花了。”
看看娇纵的女儿,武后无奈的摇头:“你呀!越来越没规矩了!”说完,话锋一转,“大胆婉儿!居然假传旨意,截下苏夫人,是不是我太宠你了?让你忘了形!”
上官婉儿低下头:“奴婢罪该万死。”
太平有些发慌,连忙抓住武后的衣袖:“母后,是我让婉儿去拦的,母后要是怪罪就怪我好了。”
武后不为所动,依然冷冷的看着婉儿:“罪该万死?你早就是一个罪该万死的人了!来人!把上官婉儿拖下去,脊杖五十!”
脊杖,就是苏慕涯挨过的那种。五十下,只怕数量够了,这个如花的人儿就香消玉殒了。
太监上前拖起婉儿,看着那张平静的面孔,景云心头升起一股寒意——这就是做奴才的下场,婉儿不能不听太平公主的话,因为不听就是忤逆主人,就得不到主人的信任。而她听了太平的话,就忤逆了另外一个主人,会受到惩罚。
太监拖着婉儿经过景云身边的时候,她出手拦住了:“陛下!婉儿姐姐没有假传旨意,思雪在来之前,婉儿姐姐就已经告诉我,要见的是太平公主,而非天后陛下。”
婉儿愣住了,太平也愣住了。
武则天冷笑:“你在宫门前要求见的是本宫,为什么半路又会来见太平?”
为什么?她哪知道为什么?而且编出来的任何借口都没用,索性——“没有为什么,是思雪临时兴起,想来见太平公主,仅此而已。”
“大胆!你是在戏弄本宫吗?”武后恼了。
景云摇头。
她不是想救婉儿,她没有伟大到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别人的性命,只是她明白,武后不会杀她,也不会罚她,因为武后知道她是为了救人而做的。
气氛很尴尬,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唉!”武后叹了一口气,“起来吧。你们把婉儿放开吧……思雪,若本宫稍微意气一点,你今天就要人头落地了。”
景云笑了:“思雪知道陛下不是意气用事的人。”
武后点点头,然后转向身边的太平:“思雪在帮你承担责任,以后做事之前要好好的想一想,今天的事,就因为你任性妄为,差点害了婉儿,害了思雪,懂吗!”
太平不太服气的吸吸鼻子:“是,母后。”
武后又把目光投向婉儿:“板子思雪帮你顶下了,但是罪责却不能免,太平胡闹,你也陪着她一起吗?本宫罚你没掖庭一月,好好的做做苦力,反省一下!”
苦力是很苦,但是好歹命保住了。
婉儿跪下,叩头谢恩。
“好了!这里的闹剧就此收场,思雪,你跟本宫过来!”说完,她转过身去,一排排的宫女跟在她的身后,不露一点声响的离开。
景云跟在她们之后,走过太平公主身边的时候,不服气的李令月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哼!不要指望我会谢你!衰草烂泥。”
看着孩子气的太平公主,景云没有生气,破天荒的冲她做了一个鬼脸,然后飘然而去。
不要说太平惊讶了,就连景云自己也有些奇怪:自己多久没有这样孩子气的举动了?
第2卷 第16章 猜想
跟着武后一路低头进了坤灵殿。
武后停下脚步,一干宫女欠身退出。
“你找本宫有什么事?”武后冷冷开口。
景云迎上前去:“我想知道孝敬皇帝去世的真相!”
“弘儿?”武后轻颤了一下,倏然转身,冷峻的目光盯在景云的脸上,仿佛要把她一眼看穿,想把她平静的外表一点点剥落。然而,景云始终是一脸的平静,武后叹了一口气,“快七年了,这七年间,敢在本宫面前问这个问题的,你是第二个人!”
“那谁是第一人?”她有些好奇。
“大理寺丞狄仁杰。”武后淡淡一笑,“不过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刚被东宫推荐上来的谋士。”
景云哑然。
武后见她不作声,移步走到她的面前:“怎么会突然想知道这个问题?这么多年了,外面的传言,你也该听懂了吧?”
景云愣了一下:“陛下也知道外面有传言?”
“当然知道。”
“那陛下怎么不出面澄清呢?”以武则天这样干练的性格,她怎么会允许那种泯灭人性的流言满天飞呢?
武后笑笑:“你知道弘儿是怎么死的吗?”
景云摇头。
武后看着她:“这么多年来,除了当日伺候本宫的侍婢之外,你是第一个知道的——弘儿是在本宫的面前,喝了本宫赐的茶,然后吐血……身亡!”
景云不说话了,她傻在那里。
史书正史记载的李弘是在拜见了武则天之后暴病而亡,野史则说他是被武后毒杀。这两种说法在历史上风靡了千年,其间满是疑团和迷惑,还有内心的震惊。可是,这么多的疑团、迷惑和震惊都不如现在的廖景云亲身的体会……
她愣愣的站在坤灵殿里,静静的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怎么样?是不是很匪夷所思?”武后笑了,她很坦然。
错愕了许久 ③üww。сōm ,惶惑了许久 ③üww。сōm ,景云终于点头:“思雪终于明白了,明白陛下为什么始终秘而不宣,可是,即便这样,陛下也可以阻止流言蜚语呀!”
武后轻轻的摇头:“你想的还是太简单了。本宫知道,本宫没有下毒!本宫也知道送茶水的宫女没有下毒,因为弘儿倒地吐血的时候,她已然吓傻了,在弘儿辞世之后,她也立刻触柱而亡,本宫是一国之母,识人之能还是有的,她临死之前的那种恐惧是不会有半点伪装的!你想想,若本宫没有下毒,宫女没有下毒,那毒从何来?一定还有另外一个人,他把一切计算的恰到好处,他能潜进皇宫之中,在本宫即将宴请太子的茶水中下毒,这样的一个人究竟是有怎样的魄力和胆量?又是怎样的隐蔽和狠毒!”
景云明白了。
武后继续说着:“他在让弘儿死在本宫的面前,让天下人都相信是本宫毒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毒死了大唐的未来之君,他的目的就是要让本宫声败名裂。本宫明白他的心意,本宫又怎么会如他所愿?所以,本宫让殿内宫女趁夜送弘儿尸首回东宫,然后赐死了她们。我相信,我一定会把那个幕后黑手揪出来给弘儿报仇。”
“可是……七年了。”武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七年之中本宫一无所获,就仿佛根本不存在这个人,就好像真的是本宫亲自毒死的自己的儿子一样!这样的心痛和无奈,你明白吗?”
景云点点头,她的心中大石终于落下了——武后并不是一个蛇蝎妇人。她微笑着:“可是那个人确确实实的存在,所以陛下才会废除太子贤,遣他出京,放逐巴蜀。陛下这样做看似无情,其实却是在救他。”
武后有些惊讶:“你是怎么知道的?”
“思雪从一开始就不明白:为什么在孝敬皇后去世后,天后陛下会在漫天谣言中废除太子?陛下是一个聪明人,而诬蔑太子谋反的证据有太可笑,陛下怎么会做这么愚……不正常的决定?而且在满朝大臣一致求情,天皇陛下准予赦免的情况下,天后依然一意决绝,非要遣送太子……这,实在太不符合陛下的处事风格了。”
也许这位权倾天下的女人已经寂寞太久了吧,她拉着景云的手已经开始微微发颤,而她的眼睛里也早已蓄满了泪水:“几年了,你是第一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后宫开始谣传,说贤儿不是我的亲生骨肉,而是我的姐姐韩国夫人的儿子……”
“那个人又开始对太子下手了?”景云恍然大悟。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理由吗?弘儿心地纯正善良,符合皇上的以仁德治天下,普天下都相信他必将成为像他父皇一般的仁君。然后,他不明不白的死了,而我,则背上了一个毒杀亲子的罪名。贤儿饱读诗书,满腹的治国之策,颇有他祖父太宗皇帝的风范,弘儿一死,他就是最合适的帝王人选,可是,却有人告诉他,他不是我的亲生儿子,而他相信了,他不止一次质问我,不止一次顶撞我!我知道,我和他的矛盾在激化下去,那个人一定会像对弘儿那样对他下手的!我已经没了一个儿子,我不能再失去这个儿子了!”武后的神情很坚决,毫不做作,那是一种母性的本能体现。
景云看着他:“所以你就诬蔑他谋反,然后把他送出京城。可是,这样又有什么用呢?陛下就不怕这个人下手去对付当今太子?或者在半路暗杀皇子贤?”
武后摇摇头:“你还是没有完全明白……那个人对付的人不是弘儿、贤儿和显儿,更不单单是我,而是整个大唐啊!如果他要杀弘儿,不必这么麻烦,以他可以随意进出皇宫的本领来说,在任何地方实施一次暗杀完全就可以了;同样,暗杀贤儿、显儿和我,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他要做的是要除掉可以主宰大唐命运的人。皇帝老了,顽疾缠身,朝政尽在我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