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乔氏被噎的干眨巴眼睛,好一会儿才道:“什么意思?”
“让他写休书吧,七出中的善嫉、无出、不孝都可以,休了我再娶妻,何必让新人进门就尴尬,又何必让我这旧人伤心?”添香微微叹息,语气变的诚挚起来,“三夫人,你与他说,看在我曾生下一个孩子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吧。”
乔氏终究也是女人,心顿时软了,这会儿对陆礼交给她的事也起了抱怨,匆匆起身离去,直接把这话去回复给陆礼。
书房里,陆礼听了这话,久久没能做声,使得晒在一旁的乔氏坐立不宁,后来她听说,陆礼的书房连续几日灯火不灭,收拾房间的侍从说,一地的纸团都只写了两个字,‘休想’!
乔氏琢磨着这两个字,觉着应该与帛添香有关系,可到底是休还是不休?又两日,结果终于涤荡了整个陆府,‘帛氏添香犯七出之不孝、无子、善嫉,怀而不保视为失德,借内务之名行于倌楼视为失贞,不配为人妻,今日休之,以后双方嫁娶,各不相干。’
乔氏震惊,她并非震惊于这份休书,而是休书的内容,这样的休书任哪个女子得了这辈子都休想再嫁了,一想到陆礼的绝情,她已经后悔答应将自己外甥女柳依芷嫁进来。
与乔氏的震惊相比,添香的神情就太过于平静,她一字一字的念完,嘴角拂过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素白的手认认真真、工工整整的将休书叠好,然后揣进衣怀里。
薄薄的一层纸贴靠在她的胸口,随着跳动的心,有股冰冷像蛇一样裹住整个身体,连同血液也都凉透。
她只身而来,甚至连个包袱都没有,现在要走了,自然什么也不用带,只瑾泷、玉顺侍从她一场,她怕他们以后没有正经主子跟着会受欺负,特意写了纸笺给陆白,让陆白安排他们俩,同时她也写了信给陆昭,只是始终迟疑着不知道交给谁代转。
想来想去,她把信给了瑾泷,“我离开后,只怕要见二爷没那么容易,这封信就拜托你交给他。”
瑾泷紧紧接住,当着添香的面谨慎的把信揣进衣怀,重重点头。
添香看着那封心没入藏蓝色衣衫处,像是突然间了无牵挂的放逐了自己的心,神色一松,淡淡的动了动唇角,轻声道:“你们保重。”然后站起身,孑然一身的迈开步子,推门,踏出,身后是陆礼亲笔题写的‘绽香苑’匾额,那苍劲有力的字体,即便不再回头看,也已经深深烙在她脑海里。
想要忘记,也许不容易,那就不要刻意的去忘记,向前看,幸运的是,自己的脚下还有路可走。
一道道门推开,她的身影从这青瓦高墙处淹没,清瘦的一小条,浅淡的,慢慢消失在熹颜国最为富贵的钟鼎府邸之一的东晟宅大门外,直到大门闭合,她也未曾看见昔日恩爱的丈夫们,一个也没有。
————————
ps:写的有点难受,为女主,也为男主,谁让我是知道内情的人呢。
注意:今日k坐车回老家,因一天都在坐车,所以只更一章,明日再恢复两更!
第198章 沧海遗珠
第198章沧海遗珠文/k金女人
“她走了?”
小书房的门咯吱一声轻响,陆礼没抬头也知道是陆乔,于是淡淡的问。。
陆乔没应声,僵硬的走过来,坐下,机械的好像木偶,陆礼放下手里那本一页没翻过的账册,缓缓抬眼,看着失魂落魄的陆乔,他只能苦笑着扯唇。
“路上已经安排了人照顾,会保她安全回龟兹去的。”
陆乔突然接话,“你认为她会回龟兹吗?猊”
闻言陆礼先是微怔,随即脸上浮出一抹恍惚,自言自语般低语道:“她不回娘家还能去哪?……。”
“你明知道她不是帛添香,她怎么会回龟兹,她除了陆家根本没地方去!”像是这句话说服了自己,陆乔一顿,急切的肯定道:“我们才是她的家人,她能去哪?我去找她回来!”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跑。
陆礼痛苦的闭合眼睛,沉沉的低喝,“陆乔!你要做什么?她有女帝赏识还怕无处可去吗?翟”
“可……”陆乔的身子有猛然停住,迟疑道:“可她……。”
“她说的对,放她一条生路吧。女帝的手段你我已经见识了,还要她回来陪我们经历这些?也许陆家百年基业就此毁于一旦,也许连人也保不住……,她走了不是正好吗?”陆礼沉沉的叹息,“虽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与女帝见过面,可既然女帝有意保她,我们这个顺水人情做的才更妥帖。”
“可就算得女帝庇佑,女帝总不会为添香送房送银两送奴才,她一个人在外面怎么办?你不知道她有多娇气,掺了沙子的米不吃,油腻的煮食和烤肉也不喜,榻上不铺上三层褥子她便整宿整宿的睡不踏实,而且她现在身子不好,路上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早知道让谨泷跟着……。”陆乔絮絮叨叨的不住说着,越说越担心,越说越激动,好像这一时一刻添香便已经不妥了。
毫无预示的,陆礼狠狠的摔下手里的账册,突如其来的响声残忍的打断了陆乔所有的痴心妄想,陆礼却依旧不肯放过他,极其认真的沉声提醒,“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忘了?”
陆乔当即眼圈一红,可转瞬又强撑道:“她一个被休弃的下堂妇不会再嫁!绝不会!”
陆礼紧紧绷起下颌,他何尝不是这样想的,所以他恨不得把七出的罪责全部写满纸上,让这世上追寻名利的人看不到那女人的美好,这样也许有一天……相逢她还未嫁时。
可这可能吗?他们之间的裂痕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浅还是自此化成无法跨越的沟壑?他不知道,真不知道,这世间有太多的世事无常,谁能把话说的太早太圆满?
*
庆安十二年元月,北国纣葛村的一场大雪来势汹汹,村子里的大多数房屋坍塌,牛羊牲畜被活活掩埋冻死,村子里的人也有因这场天灾搭进去了性命,幸免于难的人们在雪停天晴后奔进村子,嚎啕大哭,也有有幸活着团聚的,正是几家欢喜家愁,白茫茫的雪色中一片惨淡。
就在这个下午,村东头来了一名女子,上身枣红色粗布上杉,下面是玄色百褶过膝短裙,一双翻毛长靴护住整个小腿,她走的不急不缓,深深的脚窝甩出老远的两条线,她身上的有些残破的披风让她看上去有着不同年纪的沧桑。
她的到来只引起了一小部分人的注视,大部分人都沉浸在天灾后的大悲大喜中无法自拔。
似乎是走累了,女子在一栋残桓断壁的院墙外停下,弯腰弹去一礅石头上的浮雪,随意却优雅的坐到上面,然后像变戏法似的从后背的披风里拿出一个包,包四四方方还带着两条奇怪的带子,她解开包上的扣子,从里面取出一张面饼啃了起来,渴了便用手捧了雪含进嘴里。
正吃着,忽然瞥见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静悄悄的站在一旁。
她顺着孩子的目光转回到自己的饼子上,了然一笑,当即把饼掰成两半,递到男孩身前。
男孩儿没有丝毫迟疑,快速夺到手里,然后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这时朝这边看过来的村民越来越多,目光饱含各种不明,女子视而不见,小口的吃掉自己所剩不多的半块饼,然后捧了雪漫在脸上,之前还风尘的脸露出一丝神采来。
歇够了,她起身上路,未和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交流一句,好像有预定的目的地,也好像漫无目的随意走走,总之是她一个人的事,和旁人无关。
走了一会儿,发现每踩出的咯吱声会唱出二重奏,她扭头,原来刚才吃饼的孩子一直跟在她身后,再往远看,她已经快走出村子了,竟然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身后有人。
“你为什么跟着我?”
她没有凶狠的瞪眼,也没恼怒的不耐烦,顿时给了小男孩勇气,他道:“父母都死了,我要不跟着你我就会饿死。”
“我也没干粮了。”女子一笑,“跟着我也会饿死的。”
小男孩怔愣了片刻,破釜沉舟的悲哀道:“不会,你能有一个饼子就能再寻来第二个,跟着你,我不会被饿死!”
童言无忌,只是这句看似简单的话却触动了她的心,想了想,缓缓溢出温柔的笑,“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儿十分聪明,很快反应过来女子是收留他了,不禁面露喜色,“娘!”
“呃……”她似乎没说收养他吧,也不对,既然要留下他,自然要她养,可到底哪里不对劲呢?
“娘,给儿子起个名字吧,儿子不喜欢之前的名字。”男孩儿一点也不怕生的过来拉她的手。
“这样啊……你之前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不喜欢?你总要说说我才能知道怎么给你取名字啊。”
她语气柔和,说话时嘴角带着淡淡的暖笑,让人如沐春风,小男孩看的痴痴的,也跟着笑,只不过他的笑带着刻意的讨好,“娘说的定是好的,是好的儿子怎么会不喜欢,娘只管起名字吧。”
这孩子……在讨好自己?男孩儿嘴里一声声稚气未脱的叫着娘,让女子的神情一阵恍惚,忍不住眼里含了泪,男孩儿吓了一跳,急忙道:“你怎么哭了?是不是不愿意让我喊你娘,那我不喊就是了。”眼见女子的眼泪不禁没收回去,还一串串的往下掉,男孩儿终于慌了手脚,垫着脚使力的伸手给她擦泪,可惜怎么也够不到她的脸,有些气急败坏道:“都说别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
“噗……”女子破涕为笑,慢慢蹲下。身去,看着男孩儿,脸上有着男孩儿看不懂的复杂笑容。
可总算是不哭了,男孩儿大大的松了口气,道:“我有很多爹娘,他们每个都让我叫他们爹娘,可我知道他们不是真心疼我,不过是想要卖我的时候名正言顺罢了,所以我不是真心喊他们,那时我也总想哭,可我记得有人教过我,男儿有泪不轻弹。”
闻言女子怔住了,抬起的手轻柔的落在孩子的发顶,安慰的揉了揉,若有所思的轻声道:“说的好,有些人根本不值当你流眼泪。”说完她淡淡弯了弯唇角,“我叫马添香,你呢?”
男孩儿眼底闪过厌恶,鼻腔里闷声的哼出,“让我说哪个?每个想要卖掉我的人都会给我起名字。”
添香这时才仔细打量男孩,瓜子脸,眉目清秀,唇红齿白,长得倒真是可人,只这一身老褐色衣裳叫他明珠蒙尘了。不禁感叹,若不是这样的模样也不会招来那么多倒卖他的人。
男孩儿见她打量自己,并未显出不自然,只是不自觉的紧绷了小身子,带出防备来。
添香心疼孩子,语气不由的尽量放的更轻柔和煦,“那你自己为自己取个名字吧,以后就自己主宰自己的人生,再不让旁人染指。”
“我……自己给自己取名字?”男孩儿的语气十分不确定。
“对啊,快取一个,我好叫你。”添香语气诚恳,眸光真挚的回应着他。
男孩儿终于显出激动来,小手一会儿举起一会儿又放下,不知所措的东瞅西看,渐渐的又露出兴奋,可没多久,他又显得沮丧,小小的一张脸表情丰富的让添香想笑。
“怎么了?”
男孩儿垂头丧气道:“不知道叫什么好。”
也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能知道起什么好名字?
添香释然,忽然听孩子又道:“这个名字我要叫一辈子的,我觉得什么都好,可又觉得什么都不好。”
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在患得患失,添香的心一下就软了,伸出手臂将孩子搂进怀里,轻声道:“那我叫你明珠吧,这个算是小名,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