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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扯了扯嘴角笑道:“原来是六爷,好久不见了。”
顿了顿,又问:“六爷何时回来的,怎么没收到一点消息呢?”
说句话的功夫,徒藉等人也都出来了。算上徒煌一共四人。薛蟠打量着另外两个没有见过的,一个身高七尺,面容粗犷,眉宇间带了两分憨气。另一个神色傲然,气度骄矜,看起来竟然和徒臻有四五分相像。
徒煌立刻给他介绍道:“你直接叫七爷和十二爷便好了。”
薛蟠立刻笑眯眯的叫了人,又冲着王仁和冯紫英等介绍道:“这是我舅家兄弟王仁,这是神武将军家的大公子冯紫英……这是五爷,六爷,七爷和十二爷。”
徒藉皱了皱眉,含笑问道:“可是九省都检点王大人家的大公子?”
王仁脸上露出一分受宠若惊的表情来。连忙上前和徒藉寒暄起来。薛蟠趁此功夫拉着徒煌的衣摆悄声问道:“你怎么和他们一起过来了?”
徒煌了然,知道薛蟠口中的他们自然指的是七爷和十二爷。立刻笑着回道:“说来也巧,在江南的时候碰上的,然后一起回来了。”
薛蟠点了头,又问徒煌几个是否选了包间儿,得到否定的回答后,越性带着几人进了薛蟠的包房。
里头的装饰自然奢华无比。徒煌看了一圈后,笑道:“既然这纸醉金迷是你我二人合开的,怎么也不叫他们给我专门留个包间儿。薛呆子你办事可不地道。”
薛蟠故作憨厚的笑了两人,开口说道:“这不是为了省钱嘛!”
“你——”徒煌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跟着众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顿时觉得一阵悬软,七爷有些不自在的直了直脊背。
薛蟠开口笑道:“七爷放松一些,靠在沙发背上就好。”
立刻有侍奉的小厮过来送了果盘和酒水以及各种干果糕点。不过片刻,正前面的墙壁突然一亮,透明的隔音玻璃墙后面,便有乐队和歌姬舞姬在上头表演。
七爷看得瞠目结舌,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敲了敲玻璃墙,回头笑道:“真的是透明的?”
没等薛蟠说话,徒煌连忙将人叫回来道:“可回来坐着说话。平白无故的这番模样,不嫌丢人 ?'…'”
七爷一时哑然,摸了摸鼻子回来做好。
忠顺王爷徒徵则默默的坐在一旁,神情飘忽冷漠,一言不发。
徒藉则趁着倒酒的功夫开口说道:“此番去江南办差,得亏了蟠儿的两封手书。不然的话,恐怕要麻烦了。”
薛蟠顺势问道:“五爷可见到了江宁织造的甄大人 ?'…'”
徒藉含笑道:“自然见到了。颇得襄助,甄大人还向我问起你呢!”
又闲话几句后,徒藉便低声和薛蟠有选择的说起了一些江南时候的见闻。冯紫英几个则自觉陪着另几位王爷玩闹。一时间众人都有话题,倒也不觉尴尬。
徒藉半生坎坷,沉浮起落尝尽世间冷暖。此番复起虽然是他主动交出手上大半势力向徒臻投诚,然则最关键的还是他和薛蟠交好的缘故。
更何况他此番下江南又很得薛蟠的襄助,因此便愈发敬重此人。他们一行人乃是今日下午回的京城,徒煌得知纸醉金迷已然开业,自然领着徒藉等人过来消遣一番。正好遇上了过来的薛蟠。徒藉有意拉近众人间的关系,便借此机会打入薛蟠的交际圈子中。他生性儒雅温柔,虽然身份贵重却从不骄矜自傲。言谈举止越发的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不消片刻便哄的冯紫英、卫若兰等人和他亲近起来,交谈举止也越发的自然随意了。
酒过三巡,有些喝高了的冯紫英等人早就挥挥手示退了台上的歌姬。自己混到前面唱戏,大多数人唱的都是今岁万寿节上薛蟠献上的两出戏中的曲子。鼓乐声声,趁着场中公子荒腔走板的歌声,显得愈发喧闹。
几位王爷原本还矜持着,看了一会子过后,徒煌也跃跃欲试的跳上戏台。他之前在万寿节上当着王公大臣的面儿唱过曲子,如今当着这么两个人也就不在话下。旋即倾情演唱了一支《向天再借五百年》,冯紫英听了一会儿,兴致起来,竟然持着宝剑开始伴起舞来。所幸薛蟠的包间儿是最豪华的,场中的戏台倒也大。一时间一个唱的一个舞的,倒也觉得游刃有余。
薛蟠见状,连连拍手叫好。
不过片刻,自己也弃了徒藉上去唱起来。
被赶了下来的卫若兰晃了晃有些迷糊的脑袋,开口笑道:“蟠儿要唱也不是不行,不过得唱个新鲜的曲子来。”
薛蟠笑嘻嘻的满口答应道:“没问题。”
众人见状,连连鼓掌起哄。
薛蟠笑嘻嘻站在戏台上四下鞠躬已毕。沉吟片刻,开口唱道:“我有一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歌声伴着动作,声色俱佳,颇有一番自娱自乐的兴致。
一旁的舞娘有些尴尬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怎么伴舞。
半晌,还是卫若兰等人爬了上来将薛蟠拽了下去不提。
极乐时刻光阴少,大伙一番闲聊过后,见时辰差不多了,便要起身离开。
到了门口分别的时候,徒徵突然冷着脸问道:“本王听说你和小林状元的关系很好?”
薛蟠开口笑道:“王爷何事?”
徒徵犹豫片刻,开口问道:“他现在……好吗?”
薛蟠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说道:“小日子越过越红火了。”
徒徵轻叹一声,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开。
于是众人分别,薛蟠带着王仁回了忠信侯府。
一夜无话,次日早朝过后,薛蟠便施施然的进了乾清宫。恰好碰到了回京叙职的南安郡王在禀报天津卫建立海军一事。瞧见又肥了一圈儿的薛蟠皱眉请示道:“启奏陛下,微臣曾听小林大人说起过小侯爷精通兵法,谙熟练兵。现如今海军各项装备已经齐备,刚刚招募的亲兵也经过了最初的操练,只等来年功底扎实技艺将纯熟便可扬帆出海。微臣确保万一,请求圣上将小侯爷拨给微臣,共同练兵。”
此言一出,不光是薛蟠,就连徒臻都有些愣愣的。
半晌,乾清宫内无人说话。
最终,还是薛蟠先反应过来,尖叫着喊道:“你说什么,我一个纨绔子弟怎么可能会练兵,我长这么大连钢都没炼过你让我练兵……你是整我呢还是整我呢还是整我呢?”
众人脸面又是一黑。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薛蟠。话说居然有人能把纨绔子弟一事说的这么理直气壮骄傲自豪……薛大少爷你的节操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样吧?
徒臻叹了一口气,有些头疼的揉按了一下眉间,开口笑道:“要说蟠儿是个日进斗金的经商奇才朕倒是相信。可南安郡王说蟠儿竟然会练兵——未免也太过信口开河了一些。”
南安郡王木着脸说道:“启奏陛下,不是微臣说的,是小林状元说的。”
“圣上,千万别相信他的话。当年我和南安太妃以及郡主的交锋他介于各种缘故不好追究却一直怀恨在心,现如今也只不过是想将我骗走然后拐到他的地盘上为所欲为罢了。圣上,你一定要保护我啊!”薛蟠说着,哭丧着脸走到徒臻身后,一边替他揉捏肩膀一边说道:“圣上救我一命,我替圣上多多赚钱好不好。千万不要抛弃我啊!”
眼泪汪汪惊慌失措的模样,看起来分外可怜。虽然明知他大部分都是装的,徒臻还是觉得有些心疼。
当即摩挲着薛蟠的脖颈,开口说道:“朕心中有数。”
语毕,扭头冲着南安郡王说道:“蟠儿养尊处优惯了,若是真的和你去了军营恐怕他会不习惯。何况蟠儿虽然有个一等侍卫的身份,但他的身手究竟如何也不消朕细说。世人皆知蟠儿安图享受,这样的人在京中倒还无所谓。一旦入了军营,恐怕也不会让那些兵士信服,若是引起了摩擦哗变,反而麻烦。”
薛蟠闻言,连连点头。不断奉承着圣上英明等语。
南安郡王默然看了薛蟠半晌,突然抱拳说道:“启禀陛下,微臣听闻小林状元手上的练兵守则当中有许多洗劫都是向小侯爷讨教的。因此微臣断定,小侯爷肯定熟知兵事,不过是深藏不露罢了。现如今海船火炮齐备,只等待兵将纯熟便可扬帆四海,彰显我大雍声威。希望小侯爷不要贪图个人享乐,将朝中大事弃于不顾。”
徒臻见南安郡王说的如此郑重,心下不免狐疑。立刻回头问道:“南安郡王说的可属实?”
薛蟠心中暗暗叫苦。他穿越那一会儿正流行军旅题材的电影电视剧,闲极无聊之下他都看了个遍。还时不时和林墨之墨迹两句。彼时正值林墨之写毕业论文的功夫,哪有时间和薛蟠这个富贵闲人墨迹,便随口说了他两句。两人就好好学习和好好玩乐一事辩论许久,也相持不下。后来相继穿越之后各有际遇也就渐渐忘了。
后来他得知林墨之被调往天津卫建立海军,可是林墨之前世今生俱都是没经过操练的,就连上大学时候的军训也因为身体缘故没能参加。此番建立海军,自然没什么经验。沉吟之余,便找到了薛蟠头上。薛蟠得瑟之余将看电视时见到的练兵方式全都写下来交给林墨之。并嘱咐林墨之将练兵的效果记下来之后告诉他。当时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谁承想就被南安郡王知道了。
当即讪讪的说道:“我就是随便写写的,也不一定有用。”
南安郡王立刻抱拳回道:“回禀圣上,乍一开始微臣对于小林大人的练兵方式也不以为然。岂料依照此方法练兵三个月,果然有奇效。因此微臣不得不信服,小侯爷大隐于朝,深藏不露。然则有赖于圣上天恩,小侯爷岂可因为自己的享乐而至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于不顾。弃圣上万载英明于不顾,。岂不是辜负皇恩了?”
薛蟠恶狠狠的瞪了南安郡王一眼。用不用扣下这么大的帽子啊?
徒臻紧锁眉头,看了薛蟠一眼。兹事体大,若是南安郡王所言属实,那让蟠儿去军中操练士兵也不是不行。只是……
薛蟠自诩为最了解徒臻的人,见到徒臻默不作声的模样就晓得他有些心动了。连忙开口说道:“既然有所成效那就按着之前的方法练就是了,何必还叫我过去呢?我又不是他们军中的士兵,又没有纯熟的武技,过去之后谁也瞧不起我,也不听我的话,那时候岂不成了画蛇添足了?”
徒臻的脸色又是一动。
南安郡王立刻说道:“微臣之前的举动不过是照本宣科罢了,并不明白其中的诀窍。岂能向小侯爷一般胸有成竹,如若小侯爷能亲自去兵营练兵,恐怕收效更大。”
薛蟠立刻接口道:“我也是照本宣科,我也不懂。”
南安郡王懒得和薛蟠掰扯,只是拱手问道:“请圣上裁度。”
徒臻沉默的面容露出几分心动之色。
薛蟠吓得面如土色,冲着徒臻连声说道:“我不去,我不去。”
徒臻沉吟半晌,虽然对南安郡王的话颇为心动,但他更舍不得薛蟠受苦,最终还是叹了一声开口道:“此事容后再议。”
事已至此,南安郡王只得不甘不愿的退下了。
待南安郡王走后,薛蟠立刻扑到了徒臻的身上哭闹道:“我不去啊!”
徒臻一脸柔和的搂住了薛蟠,柔声劝道:“蟠儿乖,朕可以特地下旨许你便宜行事。你去了之后,也不会受苦的如何?”
“兵营操练之处荒无人烟,哪里有京城的繁华热闹,我不想去。”薛蟠皱眉说道。
徒臻抿了抿嘴,又道:“其实天津卫虽然不如京城繁华,但是也别有一番风趣。朕同意你除了练兵之外,可以不住军营。这样可好?”
“军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