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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纳闷。这“报答”二字何解?这红断不是用词不准之人。
“晓莲。”枕边人轻呼。这两字让我身心都颤抖。猛然转头泪眼凝视。相顾无言。他脸上荡出慵懒地笑意。随即紧了紧被我压着地左手。伸出右手覆上我地脸。我感到热泪在他掌心里肆意绽放。
“谢谢你。这次真苦了你。”他语调如同一面湖水,宁静温暖。这感觉有些像夏月凌,又有些苏轩奕,我一时判断不出,便又迟疑道:“你是?”
“你以为我是苏轩奕?”他面上浮起一抹笑,左手从我身下抽回去,双手枕着头,悠闲地平躺在床上。
我听他的问话,心里陡然慌了,想要解释,却转念一想:我为何要解释?该解释的人是他。
于是闭上眼睛,却有愧疚从心底升起。苏轩奕回来,叫我等他。我却没有认出他来,只道是夏康峻回来了。此刻,终于知是他回来,却失去了与他相对的时刻。
“你当真那么喜欢他?知道不是他,就如此失魂落魄!”还是没有起伏的话语,却有了凶横的意味。
我不说话。一想到夏月凌每个表情都可能是算计,每个表情都是假面,心里就无比难受。
“跟我在一起,就让你那么难受?”他有些咬牙切齿的语调扯在我心上,将我仿若乌云密布的心快要扯出一点亮光。我本能地心一动,却又转念想他是演戏的高手,我就是傻乎乎的,才一而再地落入他的陷阱。
“睁开眼。回答本王。”他掐住我的脖子,力道颇大。
我渐觉呼吸不顺畅,用力拍开他的手,翻身坐起,所有委屈全部浮上心头,心寸寸下沉,疼痛无比些许哭腔:“你要我回答你什么?这问题似乎并不那么重要吧。我们终究道不同。呵!如果你想要登上帝位的话,现在就要步步为营了。”
“我吗?啊,那个计划……”他笑了,想要说什么。
“你的计划与我无关。总之,我也会有我自己的人生,也许我很快就能找到解咒天商的方法,然后有幸还能避过劫难,那时,我就可回到我的时空,和我的家人一起,这些都是我所期盼的未来。”我打断他的话,想到他的计划里从来没有我,便觉浑身都失去了力气,心痛得无法呼吸。
“你所期盼的未来是,回到你的时空?”他话语略顿,面上露出略微的伤感。
我别开视线,忽略他的表情,我不要再受他的蛊惑,轻轻吐出“是的。”二字,却有酸意从心底泛起,直冲鼻子。
“你明知道我要帝位是……”他轻笑,伸手想要捋我的发。
我打断他的话,冷笑道:“以前知道,现在反而不知了。”的,以前他对我说争帝位是为了保护自己在乎的人,我因此感动于他的深情;可惜菜头阴差阳错地寻到了秘方。便掀开了阴谋的一角,让我看到了我不过是颗棋子的命运。
“晓莲,你怎么了?”他伸手来抱我。
我躲开,有些落寞地说:“仔细想想,这也许很完美,你可以实现你的梦想,成为天商永恒的君王,我也可以跟我喜欢的人开始新的人生。”
月凌冷哼一声,笑意悲凉地说:“或许,和你重新开始人生的人里,也包括苏轩奕那小子吧。”
“什么?”我紧咬
,无名火就直直升起,在这场谈话里,自始至终我都)E他之间的问题,从未想过苏轩奕,他却硬生生地牵扯上他。我不说话,只愤怒地看着他。
“你当真那么喜欢他?”他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
“你真是自以为是,自私得可以。苏轩奕怎么了?他至少对我坦诚,不会算计我,你从不坦诚,做什么,心里想什么,我都无从得知,你还处处算计我。如果无法坦诚,两个人永远都无法靠近,就像你和我。”我也是怒了,想到他的算计,想到我一心为他,到头来却是他手中的一粒棋子。
我一说完,便翻身下床,想去找菜头收拾包袱离开王府。反正夏月凌也是醒了,这个不知真情与不懂坦诚的男人,我是一刻也不愿看到。
下床还未站定,他迅速掠过,我便再度跌落在他怀里。下一刻,他紧抓着我的双肩,突然俯身亲吻,侵略如火,霸道得不得了。
我顿觉无名火直窜,紧闭双唇,拼命挣扎,指甲掐进他脖颈里,我都感到了皮肉破开的粘液,他却还不放手。我只得用手想要要掰开他。他却纹丝不动。
夏月凌不管不顾,绝美的容颜尽在咫尺,双目紧闭的他,眉头拧得难看。对于向来任凭风浪起都波澜不惊的他,这样的表情反而让人有些释然。我看着他,竟有些呆,忘了反抗,他的舌趁势滑入,狠狠地吮吸我。
我一惊,在他腿上狠狠踢了几脚,左手凝聚灵力拍出去,夏月凌这才放开我。我看着他阴而充满恨意的脸,火冒三丈,“你这是干什么?”
“对你坦诚:我才是这天地间,你唯一的男人。”他一脸阴沉,像狮子宣布自己的领地。
“你太他妈混蛋了。”我咬牙切齿地看了看他,想伸手打他,却终究是忍住了,趁势跳下床,迅速穿好衣服。
“再坦诚地告诉你:从今以后,你别想离开我。”他一字一句咬得很重。
我听闻此语,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是吗?你能和天抗衡?”如果以前我会认为夏月凌有这样的本事将我终生禁锢在他身边,但我现在注定遭受“神罚”,他何以跟天抗衡?
“我自有打算,不必你费心。”他一笑,满面自信。
我看着他满面的自信,暗想夏月凌还真是可笑,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殊不知,即使他化身冥神,面对“神罚”也是无能为力的,否则,五千年前,他何以会遭受“神罚”?
“你笑什么!即使你死,我也会把你从冥府拖出来。”他一笑,又是那副慵懒的笑意,眼里便又是波澜不惊。
我懒得再跟他纠缠,便看了看结魂灯,灯瓶里已没了血液,灯已经熄灭多时。我心里突然害怕,怕还未修补好他的灵魂,这熄了一次,便对他是有大影响的,抬头看他。
“看我作甚,在本王怀里睡得跟死猪似的,睡了两天了。”他撇撇嘴。
我没说话,招出“黎落”蒙住眼,凝聚所有灵力进入冥定状态,看到夏月凌的魂魄被结魂灯修补得很完美,充沛的灵力在魂魄中氤氲流淌,至于夏康峻的魂魄也是修补完成了,只是有些弱,还沉睡在夏月凌的魂魄内。
我四处寻找先前潜藏在他身体里的那不知名的元神,却不见了踪影。起初还有些担忧,后来便想到那定是苏轩奕的元神,至于谁放进去的,都不重要了。
现在这情况也算是一种完满:盗取结魂灯不仅救了讨厌的夏月凌,也救了苏轩奕,算是还了一份深情,功德无量。
长长舒一口气,收起“黎落”,撤了自己布在结魂灯外的结界,收起结魂灯。整个过程出乎意料地没受到夏月凌的阻止。
我忍不住抬眼想看看这小子搞什么鬼,却见他靠在床边,目光飘忽,若有所思。整个人竟有了些许落寞与孤独。
难道我刚才的话太过分?我前后检查了一番,也不觉得我的话是夏月凌承受不起的。说实话,我可不觉得有什么话是他承受不起的。
想到此,大步走出门,关门的刹那,听见夏月凌说道:“记得我的话。”
“无聊。”我小声嘟囔。
屋外,雪花纷扬,日光照常盛大,红瓦灰墙的院内,一袭淡青衣衫的菜头站在雪里,专注地看着一树俏丽的红梅。
“菜头。你小子怎么在这里?”我提了提精神,故作轻松,怕他看出我的颓势。
“看这树繁花,几日后,便也是衰败。开得如此执着又为何。”菜头清冷的声音飘散。
我知道他在劝我息心,告诉我一切是浮云。我却只是笑笑,说道:“没想到大祭司也有伤春感怀的雅兴。这让在下好生意外。”
他转头看着我,一脸不可置信。我还是笑着,走过去摘了一支红梅,插到鬓边,说道:“存在便有存在的轨迹,它开这么繁盛,或许就是为了妆点。万事万物总归是有条路走的。你又何必忧心呢。”
“或许你才是悟道的高人吧。是我多虑了。”他轻声地说,面上略有笑意。
“那就有劳皇甫兄帮着准备一下,离开灵都的事宜了。”我略一躬身,施礼道。
“你确定了?不改主意了?”他问道。我不可遏止地大笑道:“你这家伙,别整得跟王小丫似的。”
菜头满脸黑线地看着我,我还是大笑着蹲身下去,笑得流了泪,有多久没有如此开怀地笑了?我已记不清。
“哎。不许对着别的男人笑。”正大笑,却听见夏月凌大声喊,我止住笑,慢慢抬头,只见他只着睡袍斜靠在门边,一脸怒容。
看到他,我心里火就冒,便快步走过去,紧盯着他的美目说道:“天寒地冻,王爷要保重身体啊,否则怎么去实现你的梦想。还有啊,随便就露出你的情绪,对你不利啊。可别随便露出情绪了。”我感觉到自己说话时的面目狰狞。
他却笑意阑珊地看着我,美目一眨,俯身在我耳畔:“原来晓莲如此在乎我。”
推开他,转身往院外走,还未走两步,便见黄桑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见到我就惊慌失措地喊:“小姐,不好了,红要杀了容莲。”
【第二部夏月篇 第四十五章 水榭别院的诛杀】
八王府后院的水榭别院,平日鲜少人来,算是人迹罕|据说夏月凌命人在此开了一个大池塘,说是等天商放晴之日,便遍种莲藕。池塘之外,都是梅树,在寂静的院子开得此起彼伏。
刚一进门,便有暗香扑鼻,每棵树上都挂着两个红纱灯笼,平时的荒园此刻灯火通明。定睛一开,才发现这里的亭台楼阁布局,树木花草的栽种,乃至假山朝向都以某种阵式布置。
凭着道门中人的直觉,这园子显然是精心布置,仿若还是专门为等待某个强大的敌人而设置。无心去观察这些,便与菜头急急往前赶。刚转过一座屏风似的假山。便听得一个平静的女声,不疾不徐地说:“红,你当真是忘记了自己的主人是谁了。”那声音仿若闲聊,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威严,仔细一辩听,正是容莲。
“我自然知晓我主子是太子。”红却也不畏惧,不疾不徐地说道。
“哼,亏你还知晓。”容莲冷哼道。这容莲确是古怪。以前只是一个不言不语的丫头,做事稍稳重些,今日却是这般不怒自威,小小的身躯里迸发出的话语竟有了睥睨天下的气势。我疑窦丛生,便放慢了脚步。
只听得红不紧不慢地答道:“我自然知晓主人是谁,也自然知晓知恩图报,知晓忠诚。”
“好一个忠诚的奴仆!”容莲笑道:“你以为就凭这破烂九门阵,就想灭本尊?须知三界六道还没这号人!”
本尊?三界六道都没法灭的?到底是谁,这种气势,与离宸有些许相似,却又比离宸多了些许的高贵。难道是留镜?这个名字一跳入我心里,我便自己吓了一跳。还未回过神来,却听得一个慵懒温和男声说道:“倘若这九门阵再加上本王呢?”
居然是夏月凌。我跟着黄桑跑出来时,他明明还衣衫不整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