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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寒芳擦了擦嘴,看着面带微笑的秦煜,不好意思地笑笑。想张嘴说话,可是嗓子依旧沙哑,只好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秦煜一笑,露出好看的酒窝,拿起来一个饭团放在嘴里轻轻嚼着,忘情地望着她。
吃完饭,收拾好一切。秦煜在许寒芳身边坐下,轻声说:“您的锦囊破了,我帮您缝缝好吗?”
许寒芳微微一怔,从腰间把锦囊取下,双手递了过去。
秦煜双手接过去,小心地捧在手心里,拿出针线,把扯破的锦囊一针一线缝好。
许寒芳的目光在他那双灵巧的大手上,只看见他粗壮的手指握着细小的衣针,一针一针细细缝着,英俊帅气的脸上表情严肃认真。不觉又笑了。
“缝好了!”秦煜把缝补好的锦囊双手捧过来。
许寒芳抬手接过来,把竹简一一放进去,又看到了那只玉簪,神色又黯淡下来。
秦煜见状,抢着拿过她手里的玉簪,放进锦囊里,把口系好系紧,递了回来。鼓励的目光注视她。
许寒芳默默的把它挂在腰上,锦囊中的记忆就好象被尘封的前生追忆,已成为往事慢慢随风飘去……冬天快要过去了,可秦煜还是把坏了的门窗修了修。他说:“即使您只在这里住一天,也要尽其所能给您最好的。”
许寒芳听着心里暖暖的,她微笑着点点头。
秦煜什么活也不让她干,每次她刚拿起什么,秦煜总是会笑着抢过来,按着她坐下:“这些粗重的活怎么能让您干?”清澈的眼睛里依旧是忠诚的笑。
这些天来,她每天就是坐在太阳下看着忙忙碌碌的他。每天只要他一出门采买东西,她就会靠在树上静静等着他回来。每天看着他不停地忙碌,目送他出门的背影和迎接他回来的身影,成了她生命的全部。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秦煜劈柴,做饭,洗衣服,很周到地照顾着她。
许寒芳的伤势已经渐渐复原,身体上的伤痕可以痊愈,可是心灵上的伤痕呢?能痊愈吗?
心灵上的创伤即使渐渐愈合,心灵深处也留下了一道今生也难以愈合的伤疤。
她没有再去问秦煜关于浩然的事情,她可以感觉到他善意的谎言。她也宁愿把谎言当实话听。祈祷浩然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幸福地活着。
她也知道秦煜此行的目的。心如止水的她只是希望这一天来的越迟越好,最好不要到来。
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花。这应该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吧?因为许寒芳发现墙角的迎春花已经悄悄打了花苞。
大雪初晴,地面、房屋、树枝上都积了厚厚一层积雪。
许寒芳裹着棉衣,坐在院子里。看着洁白世界中劈材的嬴义。
嬴义劈柴时,总喜欢把厚厚的衣服脱去,冬天也不例外。他拿起一根木头毫不费力地劈开,每劈几块木头,就会抬头看一看许寒芳,腼腆地一笑,露出他迷人的酒窝。然后低下头接着劈柴。
冬日的阳光照在许寒芳身上,感觉暖暖的,可是秦煜春天般的笑容让她觉得比阳光更温暖。
朋友真的是生活中的阳光!许寒芳想着抬头看看天空中的太阳,拥着棉衣,含笑望着他。
这情、这景宛如一幅和谐宁静的图画。
“谢谢你!”许寒芳突然说。
秦煜举起的斧子停在空中:“您说什么?”满脸的诧异。
“我说谢谢你!”许寒芳坦诚地说:“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过不了这个冬天。”
秦煜又露出他醉人的酒窝,微微一笑,手起斧落,把木材一劈为二。木材断裂清脆的响声,打破院子内的寂静。
“对不起!”许寒芳又说。
“您说什么?”劈材声混淆了秦煜的视听。他又停下了手中的斧子。
“你停下来休息一会儿。”许寒芳浅笑着说。
“我不累!”秦煜说着但是还是放下了斧子。随手抓了把雪在身上蹭了蹭,古铜色的皮肤被雪刺激的发红。然后拿了棉衣穿上。来到她身边轻轻蹲下,轻笑道:“您想和我说什么?”
许寒芳歉疚地望着秦煜:“对不起!”
秦煜一愣,抬眼望着她。
许寒芳泪光盈盈地说:“我差点害死你,我以为你死了。——你生我的气吗?”
秦煜浅浅一笑,抬手又为她紧了紧棉袍,垂下眼帘说:“能做您的侍卫是我最大快乐,能被大王赐名更是无尚的荣誉!”
许寒芳低下头笑笑,却有一阵酸涩袭上心头。
春天来了,荒园里的枯草开始返青,老树也发出了新枝。春天又给人们带来新的希望。
她在院子里种了几颗种子,播种下春的希望。她每天勤快的浇水除草,静静等待着它长出新芽。她觉得期待小苗长出来成了她的希望和寄托。尽管今生可能不会再爱上任何人,虽然不知道下一步的目标是什么,但她知道自己需要为关心她的人好好活着。
春风和煦。许寒芳像往常一样送秦煜出门。秦煜走到院门口又微笑着回头,她靠在树上给他轻轻摆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她歪头浅浅一笑偷偷开始她的计划。
过了很久,秦煜买齐了所有物品匆匆回到园内,匆匆的赶路,使他额头、鼻尖上挂满了汗珠。
许寒芳立在树下倚着树,含笑望着他,迎接他回来。
秦煜快步走到近前:“您要的东西都已经买齐了。”他实在不明白她为何让他买了许多不相关的物品,害的他跑遍了大街小巷。
“好!”许寒芳笑着回答。春风中她的笑很迷人。
秦煜把东西放下,挽起袖子说:“我去做饭。”
春风中,许寒芳笑而不语。
秦煜挠着头不解地看看她,迈步朝屋内走去,顷刻间,他又快步从屋内跑了出来,满脸惊喜地望着她。
许寒芳歪头俏皮地笑道:“天天都是你做饭,今天我做一回。”
秦煜掩饰不住的开心和紧张,讷讷地说:“怎么,怎么能让您做这种粗活?”更显得局促不安。
“怎么不能?别忘了我们是朋友!”许寒芳笑着反问:“你照顾了这么久,我也该为你做点事。”
秦煜低着头止不住地笑,深深的酒窝挂在嘴角。不时偷眼斜睨着她,眼底似乎有着融融春意。
坐在几案边,许寒芳捧着脸笑眯眯地看着秦煜。
秦煜看看面前精美的饭菜,拘谨地说:“您先用。”
“不!”许寒芳摇头:“每天吃饭都是我先吃。今天你先吃。”
秦煜迟疑了一下,还是夹起一小口菜放在嘴里,慢慢嚼着,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味道如何?”许寒芳瞪大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期待着他的反应和回答。
“嗯!好吃!”秦煜微笑着点头。
“真的?”许寒芳笑了,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哇!好咸呀。许寒芳连扒了两口饭勉强咽下。看着满脸笑意的秦煜难为情地说:“真不好意思,好久不做饭了。没想到做成这样?——我重做。”
“不,真的很好吃。这是我吃过的最可口的饭菜。”秦煜笑着把食盒抢下来,又夹了一口,拿起饭碗拌着饭吃了下去,吃的很香很甜,样子很幸福很沉醉。
许寒芳心里酸酸的,也夹起菜慢慢吃了起来。
午饭后,许寒芳照旧坐在太阳地里晒太阳。秦煜没有像往常一样劈柴,而是在屋内不知道忙些什么。
许寒芳还在回忆着刚才的一切,心头仍是酸酸的。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门外。
许寒芳看到马车,好奇地张望了一阵,马车只是停在门外,也不见有人进来,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秦煜迈步走到屋外,抬头看到马车,目光一闪,神色黯然。
许寒芳伸头张望着马车说道:“秦煜,外面有辆马车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秦煜肃立在一边躬身道:“大王令末将找到娘娘后,恭请娘娘回宫。如今娘娘已经痊愈,末将恭请娘娘回宫。”
“什么?什么娘娘?”许寒芳不解。
秦煜肃容道:“末将只知道大王让这样称呼您,大王说,找到您后一定要护送您回去,会亲自给您说。”顿了一下,瞅了她一眼接着说:“大王还说会亲自向您道歉,请您原谅。”
“不,不要说!我不要听!“许寒芳捂着耳朵,惊慌地摇着头:“不,我哪儿也不去。我好不容易跑出来,再也不愿意回去。我不要回去!”尽管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可是还是觉得这一天来得太快,太突然。
秦煜脸上现出为难之色:“娘娘,临行时大王再三嘱咐,一定要把您请回去。王令不可违……
“我要是就不回去呢?”她赌气。
“蕲年宫里的人……还……还等着您回去……他们……”秦煜吞吞吐吐,思量着怎么说。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许寒芳打断他:“可是我种的种子还没有发芽,我不想走。我想看它们会不会发芽。”她开始找借口。
“好,那就等发了芽再走。”秦煜勉强说道,却目光闪烁。
当你希望时间过得快些时,发现时间走的很慢。当你希望时间过得慢些时,却发现时间走的很快。人世间总是这样事与愿违。
很快,种子发芽了。
许寒芳茫然蹲在嫩绿的小芽边,看着毛茸茸的绿芽。用手从木瓢里捧出一些水洒在绿芽上。晶莹的水珠挂在嫩芽上像一个小灯笼,在太阳的照耀下溢出七彩的光芒。
秦煜轻轻走了过来,缓缓蹲下,替许寒芳拿起了木瓢。
“你说这脆弱的小芽它能长大、开花、结果吗?”许寒芳轻轻地问。
秦煜有意无意转头瞅了她一眼,默默点头:“会吧。”
许寒芳嘴角有了虚无缥缈地笑:“我好像已经等不到它开花了。唉!我连它将来开的花是什么颜色?什么形状?有几瓣?都不会知道。”
秦煜再次转头瞅向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它这么幼小,只怕抵挡不住风雨。”许寒芳用手指摸着毛茸茸的叶瓣,眼睛中充满悲哀。
秦煜表情黯然,目光闪烁,刚要张开嘴说话,一只鸽子扑棱棱地落在墙头,咕咕叫着,圆溜溜的眼珠瞅着二人。
秦煜看到鸽子,脸色一变,走上前轻轻捉住鸽子,从鸽子脚上取下一个小巧玲珑的丝帛卷,拿在手里小心的展开。的c1
许寒芳仰起脸目不转睛地看着秦煜,她已经预感到鸽子带来的是什么,可是还是忍不住问道:“是什么?”
秦煜单膝跪下,恭敬地道:“大王的令。”双手把帛卷呈了过来,眼睛木然地望向她。
“不!我不看!”许寒芳目光闪躲着,用手把帛卷厌恶地推开。
秦煜说话时头垂得低低的:“大王令,尽快动身回咸阳,蒙骑射已带兵马迎至汜水关、荥阳一带到了韩国境内……”他感觉胸口隐隐作痛,痛苦地皱起了眉。
“不!”不等秦煜把话说完,许寒芳就抢着打断:“不要说,我不要听!”腿一软坐在地上。
“王命已下,不得不回。”秦煜似在自言自语,也似在商量,更似在祈求。
“我可以不走吗?”许寒芳的语气似商量,也似哀求。
秦煜嗫嚅着说:“王命难违……”脸上的表情像石刻的一样呆板。
这一天为何还是逃不掉?带我走,带我走,到哪里都好,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咸阳!许寒芳抬起头期待的目光看着他,却没有说话。她想他应该明白她。
秦煜目光闪躲着,低下了头,头越垂越低。
许寒芳想哭,咬着嘴唇将头扭到一边,把眼泪强忍了回去,再回过头却吓了一跳。
秦煜恭恭敬敬地跪在面前,以大礼参拜,伏地恭谨地道:“末将奉大王令,恭迎娘娘回宫。”说着以头碰地。
“你说什么?”许寒芳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