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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竟折了根草叶子,扬手变幻作一把利刃,架于自己颈项之处。
那悲壮凛然的姿态,竟似只要她一句话,便真要抹了自个的兔脖子。
离草倒也不拦他,只大方地让出一席地来,十分诚恳道:“师兄下手切记要麻利些,免得血溅了一地,还得劳人清理打扫。”
死不要紧,重要的是莫给人添麻烦。
闻言,白无瑕却是蓦地扔了刀子,嘴巴一扁,抬袖抹起泪来,哭的好不悲恸:“师妹你好狠的心啊!竟真要眼睁睁看着为兄去死,真真是太伤为兄的心了!”
离草瞅着他嘶哑着嗓子捶胸顿足的模样,干脆直接捂了耳,转身便要走:“师兄你慢慢哭着,师妹我就先回去了。”
白无瑕一见,立时便又止了哭声,抢上几步拉住她:“草师妹莫急着走啊,你当真不想跟着师兄学仙法?你若不学,定然会后悔!要知两月后可是仙门各派一同举办的试炼大会,门中所有弟子皆要参加,师妹什么都不会,也不怕在会上丢了脸面么?”
097 修习遁地术
听得白无瑕也提起这试炼大会,离草的步子立时顿住,也略微心动了起来。
其实,丢她脸面没关系,万不能丢了师父脸面。
怎么说,师父平日待她也是极为不错的。
离草复又露了个笑颜,对白无瑕道:“我只怕随师兄学了要后悔,但师兄既如此有诚意,不妨抓只魔来与我瞧瞧,我便信了师兄的本事。”
“这……”白无瑕额角有汗不住往外冒,干干笑了两声道:“师妹不是不知道为兄乃是兔子,兔子生性胆小,为兄虽有能力,但奈何胆儿缺了些,这才不敢与魔相斗,并非代表为兄无能啊!”
离草斜斜望了他一眼,然后弯腰拾起一块石头递到他面前:“那便退一步罢!你若真有能,不妨将这石头变个包子与我看看。”
白无瑕眉梢一扬,自信满满地一挽袖子:“这还不容易?瞧好了!”
说着,便指着石头念起诀来。
下一刻,那石头当真在离草手掌心里变了个样。
只不过,不是包子,却是个圆圆滚滚的鸟蛋!
白无瑕委实有些汗颜地挠了挠了脸:“一时失误,失误而已!”
离草却还是被震慑到了,虽说没按要求完成,但确实是变了。
看样子,这兔师兄倒是真有几分本事。
离草轻咳一声,慷慨地开口道:“罢了,就算你过关了,我便勉为其难让你指点好了。”
白无瑕立时连连拱手,大为感激:“多谢师妹成全!”
离草体内的苍绯,此时基本是无语望苍天。
只见过求学者感激教学者,却是第一次见教学者求着人让自个教,末了还再三言谢。
跟着这小妖,他算是长见识了。
而白无瑕这指点一名一挂上,总该要做出点成绩来与人瞧瞧。
他也算是十分尽职尽责,每日都按时来清风台指教。
“今日便先教你为兄最擅长的遁地之术罢!”他摇头晃脑,颇有几分得意之色。
离草若有所思地瞅着他:“这遁地之术莫不就是师兄那日逃跑时所用之术?”
白无瑕脸色窘了一下,咳嗽一声:“遁地术本就适用于逃走,你学了之后,下回若遇敌,逃起来便容易的多了。”
离草不由在心中感慨了一声,果然是兔师兄的作风,逃跑为上。
听完白无瑕所教的遁地术口诀,又看了他做的示范,离草以为,如此一来,与打洞的地鼠倒是可称为一家了。
“草师妹,不如你来试试。”白无瑕笑眯眯地从地底钻出来,探了个头望着她。
离草忍住想踩地鼠的冲动,照着他所教的,集中灵力,凝神掐诀。
半晌,没有一点反应。
白无瑕额角一滴汗落下:“……师妹,你念错口诀了。”
“……”
再来一次。
“……师妹,你灵力还不够集中。”
“……”
离草黑了黑脸,再试。
白无瑕一脸懊悔之色,泪涔涔地咬着手指望她:“……师妹,我可不可以反悔不教你了?”
这般笨的徒弟,说出去,做师父的也很没面子的。
离草磨了磨牙,恶狠狠地将他瞪上一眼,脚下一跺,又是一掐诀。
这回,总算“哧溜”一声,半个身子钻进了土里。
白无瑕颇为激动地抹了抹泪,鼓励着她:“师妹再加把劲,很快就能成功了!”
离草又闭眸酝酿了一番,半晌,睁开眼抬头望着他,讪讪笑了两声:“师兄,能否先将我拉上去?”
经过一整日的折腾,离草总算是将这逃跑第一术给学的差不多了,而这地上也大大小小给钻出了不少坑洞。
而据白无瑕所说,这遁地的距离也视灵力而定。
离草在白无瑕离去之后,便试着集中所有灵力,想看看能遁多远。
“砰!”离草钻出头时,不知撞上了什么,还未痛呼出声,便闻头顶一声苍老的低呼:“哎哟!哪个不长眼的小地鼠,是想要撞散我这把老骨头么?”
唔,挺熟的一声音。
离草从地底钻出来,瞅着面前一歪脖子树,仔细打量了半晌,终于得出一个结论,指着它点评道:“这树与我曾经见过的老歪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歪脖子树一听,却是郁闷地抖了抖全树的叶子:“又是你这没礼貌的小丫头,我就是老歪!”
“哎?”离草颇为惊奇地睁着大眼,怪道:“你不是叫老直么?”
“……”歪脖子树又噎的不说话了。
离草举目遥望了一下山顶,少说也有几十里远,于是禁不住啧啧叹道:“想不到我竟可遁这般远,看来我果真是大器晚成的潜力派!”
这着实让她找回了不少自信。
“我说小丫头……”冷不防,老歪忽而凝重着声音开了口:“上回那魔去找你,你竟没事?”
离草愣了愣,惊讶:“老歪,你也认得那魔君?”
“我怎会认得魔族之人,不过是看他自那死去的昆仑弟子体内冒出,又喃喃自语着要去寻你……”话说一半,瞅见面前离草投来的几分幽怨的眼神,老歪不觉住了口。
“老歪,你忒不太厚道了,明知那魔要寻我麻烦,你也不提醒提醒我。”若是提点她一声,她也不会上那厮的当,落得这般悲惨的境地。
老歪辩解道:“你当日自个吓得跑的比兔子还快,老夫不过区区一棵树,不能走不能动,要如何知会与你?何况,老夫想,那魔的气息我这棵老树都闻得出来,你这小丫头应该也闻得到才对,看你现在无事的模样,想来应该逃过一劫了罢?”
闻言,离草更加忧郁地含着泪望他,瞧着她那委委屈屈的模样,老歪有些不大相信地问了句:“你这小丫头,莫非还是叫那魔上了身?”
“是又如何?”蓦地,一个声音从离草体内幽幽飘出来:“你这老树再罗哩叭嗦,当心本君将你砍了当柴烧!”
老歪一听这声音,不由倒抽了口凉气,惊的树叶又抖了两抖:“哎哟喂呀!真、真是那只魔……”
离草没想到这厮一直只能与她秘音,今日竟突然能说起外音来,不觉有些古怪,正待询问,却闻得旁边“吱嘎”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
转过脸,顺声望去,只见一棵树后,一名女子正惊惶地望向这边。
那是个容姿十分绰约动人的女子,眉如春黛,一双凤眸有如秋水,一头秀发轻挽着银玉紫月簪,恍若倾城,似是飘然如仙,又带着几分妩媚之态。
此时却像是只受惊的小鹿,清透的眸子里满是惧色。
离草琢磨着,方才的那些话是否叫她给听去了,于是便向上前问询一番:“请问……”
“我……我只是路过这里,什么都没听到。”女子一见她走近,便满脸的慌乱,惊的连连后退。
唔,还未问她便先回答了,倒是个十分聪慧的女子。
离草但见自己前进一步,她便后退一步,思忖了一下,便停了脚步,朝她微微拱袖道:“这位姐姐不必如此害怕,我是昆仑弟子,不会伤害姐姐。”
那女子闻言,却仍是不全相信:“你说……你是仙门昆仑弟子?但是方才你和树在说话……”
“嗯……那是仙法。”离草郑重其事地向她解释,据说人间这种模样柔弱的女子通常心脏都十分脆弱,得小心着不能吓着了她。
女子惊疑不定地看了她半晌,似才终于相信般,渐渐缓了脸色,微微一欠身,甚是温婉大方:“小女子凤曦,是名药师,听闻昆仑山上药草种类繁多,所以才上山来寻药。”
对方将自个身份汇报的如此详细,离草自然也不能怠慢,复自我介绍道:“小道离草,乃昆仑琼天宫执剑长老座下弟子,今日正在修炼遁地之术,不慎遁到此处。”
凤曦闻言,一派既莫名热烈的眼神望向离草,转瞬入土为安,片刻后又死灰复燃成一股莫名的惆怅,低声喃喃:“原来……他又再收了新的徒弟么?”
098 她喜欢师父
凤曦闻言,一派既莫名热烈的眼神望向离草,转瞬入土为安,片刻后又死灰复燃成一股莫名的惆怅,低声喃喃:“原来……他又再收了新的徒弟么?”
离草未听清她所说的话,正待再问,却见她已是褪去所有复杂神色,只余一抹浅笑在唇角:“我正在寻几味药草,只是这林间恐有野兽鬼怪,既有幸遇得身为昆仑弟子的离草妹妹,不知妹妹可否陪我一起找找?”
“这女子非普通人,不足为信。”离草正待应下,却闻得体内传来苍绯凉凉的声音。
离草早已习惯这厮抵毁他人的恶习,怕是只要他看不顺眼的人,皆非善类。
故而她又直接屏蔽了他的话,冲凤曦和善一笑:“自然没问题。”
她称自己为妹妹,想来是看着自己外表的年纪,实际上以自己的年岁,她叫声祖奶奶也不为过。
但,如此便显露了自己的身份。
这女子如此胆小柔弱,万不能吓坏了她。
于是,离草也从善如流地称了她一声“姐姐”。
这有关草木之类的东西,离草最熟悉不过,故而凤曦一说出要寻的几味药草,她心中便有了数。
寻药之际,凤曦与她闲聊,不知怎的一下子便聊到了师尊身上。
“我对昆仑之事也有些耳闻,据说这执剑长老自唯一的徒弟离去后,便决意此生不再收徒,不知妹妹怎又能拜到执剑长老座下?”
“这……我也不知,约莫是师父瞧着我极为顺眼罢。”离草给自己寻了个自以为还算满意的答案。
唔,这与自恋的人混久了,她果然也受了不轻的影响。
凤曦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笑了笑:“妹妹好福气,却不知这执剑长老待妹妹如何?”
离草思忖了一下,自觉不能污了师尊名声,于是赞道:“非常之好,无人能及。”
“是么……”凤曦神色却似几分黯然几分落寞,自嘲般地笑笑,低喃:“为何我却未能有这般好福气?”
这话虽也轻,但却叫离草听见了,琢磨着她莫不是也曾想拜入过师尊座下?
如此一想,她不由有些怜悯地望着凤曦,安慰:“姐姐莫要伤心,虽然师父没能收下姐姐,不过以我之见,除了胥焱长老外,其他几位长老却也不差,姐姐不妨考虑考虑?”
胥焱长老一脸凶相,估摸着不必开口便能将这位柔弱女子给吓晕了过去。
凤曦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弯,似是半开玩笑道:“妹妹方才还说执剑长老无人能及,如今又推荐我拜其他几位长老,莫不是怕我与你争抢了师父?”
诶?她不过实话实说罢了,这凤姐姐怎的理解到这上头去了?
这思维未免太过跳跃发散了些。
离草感慨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