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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我与太妃便拾步离开,从紫荨殿门到泺媛宫门,长长的甬道上,太妃紧紧握着我一双颤抖的手,于无声中给我安慰与支持的力量。
宫门在我们身后被刻意关闭,那宫里再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知晓。
欲擒故纵,我只能如此抉择,一切,只能等待沂徵的归来。染儿的玉玺没有任何行事的权利,我不害怕有心人行有心之事。
慈安殿安置着环香炉,上次踏足这里还没有,想是新添置的。进殿后,太妃径直走向主座,身为晚辈,我自然不能同太妃同席。足下顿了顿,太妃随之也停了步子,我为难的看着她。
“同哀家一起坐。”太妃知我心思,紧紧我的手臂,不放开我,一双黑眸也是尽透后庭之主的威严。
我不再推辞,也是不好推辞,便同太妃一起坐到了主位上。
“孩子,哀家不想你有如此心计,此事看来也算有惊无险。”太妃长叹道。
我低眉不安道,“臣妾在太妃面前丢丑了。幸好有太妃及时前去,不然臣妾真的不知如何收场。”
成毓太妃待我之心我虽知是不错,可到底因着立后与后来晋姐姐为德妃时太妃的态度,我心中也对太妃有了些隔阂,今日,倒也真是托了太妃的福泽。
“哀家老了,你们年轻人若是能凡事尽如人意,哀家也好落得轻松。”太妃拍拍我,继续说道,“赤月来信,兰秀公主前儿殁了,徵儿只有这么一个亲妹子,哀家封锁了消息,待徵儿回来会是怎样的山雨狂风,哀家不得而知。”
“长公主殁了?”我惊讶的问道,“此事不能瞒着皇上,一来皇上会生气太妃,二来赤月王太后薨逝,泺国身为邦国,又是亲国,没有不派使吊唁的道理。于情于理都要让皇上尽快知道,早做部署的。”
太妃听罢,没有我意向的说话,反是一掌拍在了扶手上。
“太妃小心!”我急忙抓住太妃欲要再击的手臂,恐她伤害到自己。
一旁侍立的孚英姑姑此时不再缄口,只见她红了眼圈,呜咽道,“公主自小与太妃亲近,和亲远嫁已是要太妃一度缠绵病榻。那年与赤月的战争,太妃更感公主命运多舛。今遭公主突然薨视,据线人来报,东王太后乌冉自从儿子登位以后,便是一反平日作为,在朝中大肆扩张自家权势,如今,借手皇上亲征,所谓的援兵五万,可娘娘细想,赤月到泺国东北,路途遥遥,但者,区区五万兵马又能为泺国带来什么援助?深入泺国国境腹地,只怕一旦拥兵作乱,会祸及当地子民。”姑姑是历经两朝,见透深宫荣败,这样的话从她口中说出,带给我的,又岂止是震撼。
“姑姑此言甚是严重。”我不禁耸眉疑道,“泺国已与赤月互结友邦,况且有明妃和亲之举,又怎会出现这般不友好之事呢?”
孚英姑姑听得我问及此处,犹言欲止,转头看看太妃,太妃对她点了点头,才复又说道,“明妃殁了这么些年,可到底泺国是没有给她们赤月一个说法。泺国兵强马壮江山稳固就罢了,晾个小国也不会兴兵作乱,自寻死路,然而此时,泺国东北面临诘康,只怕不日南方又要面临赤月的威胁了。”
“更者王爷又在此时令后院起火,家不为,何以定国?!”姑姑说罢,我脱口而出这般的感慨。
太妃听我的话后,起身从椅上站起,我与姑姑急忙分立左右扶好太妃。太妃忧郁着眸子,却很坚定的说道,“哀家以徵儿的名义派去了宣慰使,但求稳住赤月蠢蠢欲动之心。至少在徵儿回来前,保得暂时平安。”说完,太妃又转脸向我,温婉道,“你便在哀家这里住着,照儿那,哀家自有打算。”
我颔首,“是,臣妾记下了。”
第三章 隔墙有耳不做声
身在长乐宫,成毓太妃的宫所,虽为皇后尊贵之身,却也不能随意决定自己可以居于哪里了。
落日时分,慈安沐日。身椅门框,抬眼看着殿前月台上陈设的鎏金铜香炉,被金黄 色暮光映照着,别有一番虚无缥缈的意境,宁静安详的仿佛出尘世外。
孚英姑姑打理了东耳房出来,我与问竹便是暂居此处了。
“娘娘,进屋去吧。”肩上突感重物压上,问竹的关切也至耳边。侧脸,见是一袭深紫色披肩上身,我顺手接过,熟练地系紧了脖颈间的披肩带子。
落日美景下,我难得有这样得闲且无所烦想的时候,自然不想就现在回屋,“问竹你看那落日,可美不美?”耳房干净简单,不甚奢华,虽称我心意,却难敌此刻落日之美对我的吸引。
“娘娘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问竹笑道。
“如此美景,染儿却看将不到了。”面对问竹的赞同,我心中深深牵挂起了自己的孩子。
匆匆离开,并将六宫之事‘交给’颜贵妃的自己,到底选择是对还是错的?美丽的晚霞在天空的包容与映衬下才得以灿烂炫目,年幼的染儿在没有了母后的紫荨殿里会得到依旧温暖的关爱么?
略一个转身,问竹瞬时扶住我,提裙迈进耳房,问竹则在耳边低声说道,“娘娘还记得公主,奴婢斗胆,觉得娘娘此事对公主实在是一种伤害。”言语中还夹杂着对我的些许不满与埋怨,“可怜公主,平日里颜贵妃气势便是极大,如今,娘娘又将一应事务尽数交代给了颜贵妃,虽说公主的玉玺无用,但是娘娘您忘记了么?”说到此,问竹环顾了四周,小心翼翼的又是压低了声音,“王爷奉旨监国,颜贵妃奉懿旨代掌六宫,他们二人一旦……”问竹使了个颜色,又做抹脖子状,一脸严肃道,“后果不堪设想!”
将问竹的话悉数听入心中,我不是没有思虑过,只是当日情形,我没得选择。沂徵御驾还有三日才能到达京城,此战虽是胜了,我却永远的失去了双亲。那年,因我有孕,爹娘得以承皇恩进宫来看我,短短一日,哪里诉得尽我的思亲情与爹娘对我的担忧嘱托。本想来日若有机会,但得再有父母入宫一聚天伦的欣慰,战火无情,却将我这单纯的心愿彻底湮灭。‘汝父安好’,或许沂徵是知道实情,故意安慰于我,也或许,他真的是有意欺骗我。
我呆呆的想着,不言语,手臂一阵被重力撕扯,我扭头看向施力之人,问竹盯着我,一双黑眸满是焦虑的神情,她张张口,才要说些什么,我便急忙以指覆在她唇边,“嘘……”
而后,见她不再开口,才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故意大声道,“去向孚英姑姑讨文房四宝来,长日无事,总得学得打发时光。”
问竹不解,想说话却被我摇头不许,如此一来,她赌气使劲一跺脚,不高兴的跑了出去。我一时间见此,也不喊她,任由她去,只在耳房安心等她回来。问竹不是使小性子不懂大体的人,这一点,我不用担心。
果然,一盏茶的时间,听得远远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侧耳倾听,倒像是来人两位,不过其中一人确是问竹,绢鞋触地的声音,便是这般细弱微小,问竹较其他宫人身量高些,声音便是略显沉重些,那,同她一起前来的会是谁呢?
思量着耳房门口出现了两个身影,暮色已深,在自己坐着的方位看去,黑色的两人身子周围环绕着一层深金色的夕阳余辉,想着离得近的话还会瞧见映到地上的影子吧。
我起身,看清了来人,微微笑道,“怎地劳烦姑姑亲自送来呢?!”
孚英姑姑手捧托盘,欠身施了一礼,端着一副得体的浅笑,道,“太妃说忘记了给娘娘备这些子东西,便遣奴婢亲自来送,还望娘娘多多担待。”说着,将托盘递给问竹,问竹连忙将手中的宣纸放到檀木桌上,接过孚英姑姑的托盘,也安放到桌上。
“太妃尽是客气了。麻烦姑姑回去后转达太妃,臣妾是晚辈,若太妃如此,臣妾可要惶恐之甚了。”瞧着问竹安放物什,我说道。
“奴婢会转达娘娘的意思的。”说完,她又是躬身,欲要告退。
我见也无事了,便允了她退下,“姑姑慢走,问竹去送送姑姑。”
“娘娘,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回身已经走到门外的孚英姑姑,突然又是转身踏入耳房,面朝我,有些吞吐地问道。
我看看问竹,不明所以的瞧着姑姑,“姑姑但说无妨。”想来定是很重要的事情,才能令姑姑去而复返。
“嗯……适才问竹姑娘拿来的宣纸是太妃平日里礼佛抄经用的,此次送给娘娘二十张,还请娘娘珍惜,切勿浪费了。”姑姑略略停虑后,说了一番无关痛痒的词藻。
我‘扑哧’笑道,“姑姑言重了,姑姑不说,臣妾也自当明白,太妃的东西,都必是极好的了,本宫又岂会有浪费。”难为姑姑待太妃之心,用的物什都是如此尽心,想当初,本宫的春儿何曾不是这般,想着,便感眼中有了些许酸涩。
竭力控制了情绪,看姑姑还是有些不放心似的,我便走到跟前,执起姑姑双手,握在手中,看着姑姑双眼,诚挚的说道,“姑姑放心,臣妾待太妃犹如亲母,太妃待我之心,姑姑待太妃之心,臣妾感于腑内,姑姑尽可放心便是了。”
手中的柔荑轻颤并且清晰的触感告诉我似要逃离的信息。我以不解的眼神看着姑姑,姑姑面色严肃,浓眉间深深的‘川’字形折纹,姑姑在烦恼什么?
“娘娘,奴婢告退了。”在我一副不解与迷茫的情形下,孚英姑姑不再解释任何,决定要离开。
我无法阻拦太妃的掌事宫人,只得摒除自己的杂思,任由姑姑离去。
“问竹,将门掩了吧。”看外面渐渐黑了上来,我交待问竹,“将宫灯点起吧。”
灯光清柔,盈盈洒满,一室温馨。
我示意问竹去取桌旁茶座上的茶盏,自己则是取了一张宣纸铺好在桌上,四角以桌樽压好,以保持宣纸的平整。一旁的问竹取了茶盏,‘咣——’一声放于桌上,嘟起嘴,嗔怪道,“娘娘,奴婢实在不知了,为何您不思量着将公主抱来长乐宫呢?以太妃疼娘娘的态度肯定会应允的。”
我不说话,只使个眼色,示意问竹不要多言。掩了门,我环顾,这屋中还是紧密的,提笔,我将未曾使用过的毛笔全部没入茶盏之中,使劲的沾着盏中之水,似乎担心吸不尽一般。
“娘娘!”问竹大惊,“那是水,墨在这里!”
我拉近问竹,将笔取出,在平整的宣纸上挥毫泼‘墨’起来。
待看清我的字迹后,问竹破怨为笑,直赞我道,“娘娘好样儿的!”
我轻咧唇边一弧笑意,我写得,不过是最最普通的四个字:隔墙有耳。
茶水很快干涸,略有些发黄痕迹。我不理睬,提笔继续写道:‘公主留宫,颜氏不敢造次。本宫是她女儿义母,故暂时会安全。圣上回宫在即,襄王亦没有时间。’寥寥笔迹,不宜太多,这些,足够表达了。
问竹不做声,点点头,将端砚推到我跟前,复又歉意一笑,“奴婢请娘娘墨宝。”
我懂她的意思,遂投去赞许的目光,沾墨在干涸了茶水的宣纸上舞动起来。须臾,一张临摹王右军的兰亭集序》便是跃然纸上,出自女子之手,比之真迹,到底差之千里,可,此刻,要的,便是掩盖,掩盖茶水的字渍,掩饰我其实懂了孚英姑姑的意思。
太妃,你是何意?!
晚膳前,我将写好的兰亭序》放在桌上最显眼的位置,如若没有理解错误,今晚会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晚膳,太妃遣姑姑来请,我佯装头痛,说什么也不离开耳室,去用膳。无奈下,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