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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破了莲生这么久以来为向晚枫做眼线的事。
莲生也不抬头,只是垂着脸,声音平板:“莲生虽然愚钝,但,少主和主人的区别,还是分得清的。”
萧胤久久地看着他,似乎是在思考他的话具有几分的可信度。“那好。”许久之后,他似是做出了某种决定,微微颔首,从衣衫里掏出了一个小锦盒:“我信你是个一言九鼎的男人,你把这仔细收好,等到出了北夷的势力范围,再交给你的主人。”
见莲生点头接过了锦盒,他这才一扬衣袖,带起了一潮极冷极慑人的风。
“让叶楚甚和向晚枫带着她,马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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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没错,用天翻地覆来形容如今的北夷,的确是再适合不过。
听说,北亲王毁木措趁着摄政王毁木赞病危之时,夜半带兵,先下手为强,抄了摄政王府,杀了自己的兄长和侄子,接管了北夷的军政大权。
听说,北亲王毁木措逼宫夺位,硬是将贺兰贞太后和小皇帝关在大政宫中,活活焚烧致死。
听说,有士卒因不满毁木措狠辣无情的手段,不服其命,竟然哄闹着一把火烧了国库和粮仓。
听说,北夷都城岽丹的百姓被乱军一番烧杀抢掠,凄惨无比,有个平民因妻儿被杀,怒意难遏,竟携带着火药炸毁了存放兵器和铠甲的处所。
听说,听说,全都是听说。
每一个传闻都与毁木措的狠辣无情有关,每一个传闻都指责他是禽兽不如的阴谋叛乱者。
毁木措如愿地成为了主宰北夷军政大权的人,可是,他一点也不高兴,甚至于,颇有焦头烂额的趋势。
数年来,他虽然的确是在谋算着,策划着,要将那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夺回来,可是,在羽翼未丰,或者说是没有万全把握之前,他是绝不会轻易地起兵动手的。
其实,他带兵前往摄政王府之时,摄政王府已经是一片死城,毁木赞与毁木嵩父子俱死,那些丫鬟仆役也都逃得七零八落。凌青墨,向晚枫,叶楚甚,甚至那个小丫头,都不见了。
尔后,他有所觉察,带兵前往皇宫,却愕然地发现大政宫起火,火势蔓延极大,差点就烧了大半个宫城。等到火势得到控制之后,他才听得有内侍唯唯诺诺地窃窃私语,指称贺兰太后和小皇帝起火前似乎在大政宫里。
至于那什么烧毁国库和粮仓,炸毁了存放兵器和铠甲之地的事,更是来得极为突然,猝不及防,不只达到了目的,还使得军营中的那些不满的士卒差点就发动暴乱。
看来,这一切,是有人早已预谋的。
他知道,那谋算嫁祸之人,多半是凌青墨。
只不过,一个小小的鬼医,哪里来这么大的能耐,竟然险些颠覆了整个北夷的国都,还能如此诏告天下一般,将这污秽的帽子全都扣在他的头上!
这凌青墨,绝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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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府中,毁木措命人在萧胤之前住过的寝房内大肆搜掠了一番,希望能够搜掠出什么蛛丝马迹来,可谁知,那寝房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竟然像是之前不曾住过人。
他有点错愕,命那些侍卫先行退下,一个人坐在那屋子里发起呆来。
就在他冥思苦想着凌青墨的可能的身份与来历时,耳旁闪过一缕极轻的风声。到底是个时时谨慎步步为营的人,他猝然起身,拔出配在腰间的刀,却见凌青墨静静地站在寝房门口,一双眼眸中带着黯沉的阴霾,手中倒提着长剑,满脸神色淡然。
“贺兰贞母子究竟被你带去哪里了?”那一刻,毁木措像是突然咂摸出了一点什么,一张口,便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如今,他若是想要统御北夷,恐怕是无法如愿的,除非,有人愿意为他的清白做个见证。
他知道,贺兰贞母子定然没有被烧死,一定是被眼前这个凌青墨给藏起来了。
萧胤淡淡地笑了,看来,眼前这个男人还不算是很笨,至少,猜到了他的谋算是与贺兰贞有关。
他慢慢地踱进屋内,脸色深沉得犹如谁也看不透的寂寂深海,尤其,他手中的长剑尖端还兀自滴着血,应该是已将附近的侍卫都解决了,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出现在这里。
“这碍眼的孤儿寡母就此消失,不是正合你的心意么?”伸手扯下乳白的帐幔子,擦拭掉那锋利剑尖上残留的血迹,萧胤瞥了毁木措一眼。那犀利的目光,如同剜心的匕首,狠辣至极:“你居心叵测,不仅起兵叛乱,还毫无人性地杀了自己的兄嫂侄儿,妄想一统北夷。你猜猜,一旦你真的打算登基为帝,北夷的百姓会不会就此臣服于你这种禽兽的统治之下?”
原本,他只是想要尽快逼反毁木措,没打算赶尽杀绝,可是,这个不羁毒辣的异族禽兽,竟然胆敢动他萧胤的女人。
这分明是自找死路!
如今,甚至不需亲自动手,整个北夷,自然多的是人要与毁木措为敌,恨不得取他性命!
这,也算是替蓦蓦出了一口恶气吧!
毁木措凛起眉,终于能够确定自己如今看似风光,实则无路可走的桎梏处境是拜眼前这个男人所赐。“你故意陷害我?”他气得将牙齿咬得格格响,手指抓紧了手中的刀,恨不得上前将其大卸八块,五马分尸。
“陷害?”听得他这恨意拳拳的言语,萧胤哼了一声,似是嗤笑:“你不是早有此意了么?我不过是成全你罢了!”
眯起眼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精明且深藏不露的男人,毁木措毫不掩饰满身凌厉的杀气,厉声喝道:“凌青墨,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你难道没从我的丫头嘴里知道么?”萧胤诡谲一笑,知道他已经恼羞成怒。如今,正好可以挑衅利用一番,然后从他身上夺过出城的令牌。
“怪不得你还留着不肯走,原来,你是打算留下看看本王如今的狼狈处境,替你的丫头出出气?”毁木措脸色铁青,却突兀地笑了起来。他挤挤眼,像是突然找到了萧胤的弱点,言辞粗俗暧昧,堪称下流:“说实话,你那丫头□得的确不错,牙尖嘴硬,呛人得很。那身子,摸起来可真是销魂,干起来滋味也一定很不错,只可惜,本王提枪上马,却被向晚枫给打断,没能如愿,不过,看那日叶楚甚干得那么尽兴就知道,肯定是如登仙境——”
虽然向晚枫只是阴沉着脸,什么也没有告诉他,可此时,萧胤立马就体会出了毁木措这粗鄙下流言辞背后的深意。他突然明白蓦蓦为什么那么委屈。那种委屈,不仅仅是被鞭打拷问的疼痛,很可能还有粗暴兽性的凌虐,令人不堪忍受!
“闭嘴!”他是真的怒了,沉沉地呵斥一声,不由分说,剑尖直向着毁木措的胸口刺了过去。
萧胤武艺高强,那常年拿惯了狼毫的长指,使起剑来堪称得心应手。毁木措用的是刀,应该也不弱,可是,两厢较量之下,却似乎比不上萧胤剑术的精妙与专觅弱点的犀利。大约交手了数百个回合,那房间内无论是桌椅还是床帏,全都都刀光剑影而变得破烂不堪。渐渐地,他开始难以招架,在萧胤凛冽的攻势之下越发呈现出败绩。
一个近身的较量,萧胤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地刺入他的左肩,稍稍旋转剑柄,抽出剑尖时,带出了一股殷红的血流。那剧烈的疼痛逼得毁木措不得不连连后退了数步,以刀支撑着身体,勉强让自己不至于倒下去,脸一下就惨白了。
萧胤冷着脸,正打算上前从他身上寻觅出城的令牌,可胸口突如其来的悸痛令他顿住了脚步。深吸一口气,咬牙闭上眼,他感到了体内潜伏的毒素在血液中流窜,开始扼住四肢百骸的重要关卡,非要用全身所有的内力来压制,才不至于就此昏厥。
那该死的长寿阎王,竟然选择在此刻发作!?
看来,人算始终不如天算!
“本王打不过你!不过,看你现在这模样,也大概是逃不了了。”毁木措从萧胤那摇摇欲坠的身形上看出了破绽,忍住痛,洋洋得意地一笑,认定老天都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凌青墨,你到底还是要落在本王手上了!”
没错,这里到底是他的势力范围,一旦他在这里呆了太久没出现,总会有人前来寻找的!届时,他便要好好地“报答”眼前这个图谋不轨的男人!
可惜,他的话音刚落,身后便响起了一个清亮的,有几分熟悉的女声:“禽兽不如,你大概也想不到,你有一天也会落在我手上吧?!”伴着那言语,紧接着,一块坚硬的砚台狠狠敲在他的后脑上,敲得他闷哼一声,顿时直直地栽倒在地。
萧胤听到这极为熟悉的声音,几乎误认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睁开眼,果然,那个笑得极为愉悦却仍旧掩不住呲牙啮齿疼痛的脸,不正是蓦嫣么?
“蓦蓦?!”他唤了她一声,满脸的不可思议,说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究竟是该高兴还是无奈。
“小黑!?”惨遭袭击的毁木措躺在地上,几乎没办法动弹。在看清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是谁后,他正打算尽力摸索手边的刀,却被蓦嫣抢先一步将刀给踢得老远。
“你怎么会——”萧胤见着那蹦蹦跳跳过来扶他的纤细身影,胸中涌起的悸痛和暖意交织成了一道融合的洪流,让他那原本肃然的脸不由自主泛起了温和的笑容。
“你能为了我来北夷涉险,我为什么就不能为了你偷偷跑回来?”蓦嫣扶住他,毕竟自己身上的鞭伤还没痊愈,如今这粗糙的衣料反复摩擦之下,疼痛自然难熬,连冷汗也被逼出来了,可她却只是频频深呼吸,并不呼痛,尽力扶着萧胤走到毁木措跟前。
幸好她听到向晚枫告诉叶楚甚,说什么萧胤的毒应该快要发作了;幸好一出了岽丹,莲生就将那装着布兵图和瑶池琉璃果的锦盒交给了她,并且坦言这是萧胤给的;幸好她偷偷地跑回来,混入城中;幸好她在此守株待兔,要不然,今日,她的狸猫若是失手被擒,那就惨了。
绝对比她那日更惨!
“毁木措,你不是想强 奸我么?!”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毁木措,蓦嫣突然气不过,一脚踹向他的胯间,咬牙切齿地恨恨反问:“你不是还想找一堆的男人来轮 奸我么?!”
毁木措一声闷哼,双手不由自主地捧着那遭到突袭的要害,俊脸立马因剧痛而涨得犹如阉渍过的猪肝,呈现出绛紫色。
看着他那疼得叫不出的模样,蓦嫣很觉得解气,扬起眉看着萧胤,满眼笑意:“狸猫,如果我把他这个想做北夷皇帝想得发疯的家伙给阉了,让他从此断子绝孙,会不会很有趣?”
萧胤没有搭腔,只是将手里的长剑递给她,示意她可以随心所欲。
“你!”毁木措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打算,那涨得紫红的脸一下子呈现出惊骇的表情,就连虚张声势的威胁也变得有些勉强:“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蓦嫣从萧胤的手里接过剑,只觉那剑用起来似乎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轻巧,冷不防又是一脚,踹向毁木措的要害:“我要你这辈子都欺凌不了女人!”
接着,在毁木措几乎带着哭腔的哀鸣中,她舞了舞手中的剑,寻思着究竟是刺下去好,还是砍下去好,又或者,割掉某一部分,留下某一部分,再或者,斩草除根!
眼见着毁木措像条蹦不动的鱼,极力在地上困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