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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正是萧胤。
“陛下身子矜贵,怎么能纡尊降贵来搀扶臣妹?”蓦嫣垂下眼,不再看他,只是在他怀里轻轻挣扎,用只有他们彼此能听见的声音说话:“这实在是与礼不合。”
听着她负气意味如此重的言语,萧胤那双深瞳汹涌的明灭了一下。“蓦蓦,你是不是非要和我闹别扭不可?”轻柔如风的呢喃,拂掠耳畔,可是,却似乎饱含着无法忽视的怒气。说完,他没有理会旁人惊诧的目光,将她打横抱起,直往商号别院的内院而去。
心里明明对他此刻的体贴举动激荡不已,明明恨不得眼前这条路可以长得一辈子也走不完,明明就是想用这种任性的倔强逼他无法忽视他,可是,此时此刻,她却仍旧强抑着心底的颤抖,不住地轻轻挣扎:“你放我下来吧,你——”她开了口,想装作漠然,却怎么也没办法伪装得足够像,最终,眼眸中带着为难,她迟疑了好一会儿,只能低低地喟叹道:“你总不可能抱我一辈子的。”
“我知道你想靠自己。”萧胤雨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她一眼,眉头稍稍一蹙,接着又不动声色地舒展开,只管抱着她往前走:“不过,靠自己不是这般逞强就行的。”
蓦嫣不再挣扎,只是出其不意地伸手圈住他的脖子,紧紧地抱住。
这,不是他第一次抱她。他的怀抱,她并不陌生,可为什么,此刻就那么的撼动她的心房?叶楚甚曾抱过她,聂云瀚也抱过她,可为什么,她偏偏对如今这个怀抱特别眷恋?
眸间浮起一层极薄的水雾,凄婉却也坚韧,她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恨不得就这么被他抱着,直至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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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萧胤会将她抱到客房区休息,可是当萧胤将她抱到除了床榻之外,还放置着一个大浴桶的房间里时,蓦嫣愣住了。
那浴桶很奇怪,下半截似乎是被铁皮包裹着,架在一个火炉之上,淡蓝的火焰懒洋洋地舔着浴桶的底部,而浴桶里则装满了药味刺鼻的汤药。这一刻,她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萧胤执意要在今日傍晚赶到雍州的原因了?
“你应该感激的人是楚甚。”像是看穿了蓦嫣的心思,向晚枫慢条斯理地搅合着手里的一个器皿,里头装着的是蓦嫣并不陌生的东西——黑糊糊的药泥:“他一下了九嶷山,便命人在雍州叶家的商号里备上药材,将这沐浴的汤药熬煮了足足二十日,专等你来。”
“疯疯,你不是已经解了我身上的毒了么?”一见到那黑糊糊地药泥,蓦嫣便想起向晚枫曾说过的话——药泥里混合着无数的虫尸,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油然而生:“为什么还要在脸上敷这药泥?”
“你身上的毒,的确已经解了,但不是我一个人解的。”向晚枫瞥了她一眼,似乎有些答非所问,黑眸闪过幽暗的光芒,深沉得教人猜不出情绪:“或者说,表面是我解的,但实际上,另一个人功不可没。”
“请原谅我思维不够跳跃。”蓦嫣干笑两声,还是死死抱着萧胤的脖子,手心里全是汗,微微瑟缩了一下:“我有点糊涂了。”
“你身上的毒,不是三五日就可以解的。”看着蓦嫣那不自觉的动作,向晚枫冷哼了一声,搁下手里乘着药泥的器皿,脸色有些难看,目光直直地刺向萧胤:“某人花了几年的时间,才将你五脏六腑中的胎毒几乎导尽,我做的,也不过就是将最后的余毒清除罢了。”
虽然明知蓦嫣听得懂这个“某人”值的是自己,可萧胤也仅仅是淡淡一笑,丝毫不打算邀功,只是将蓦嫣放置到一旁的床榻上,继而掰开她紧抱的双手。
“可是,解了毒又如何,不过是暂时保住了我这条命而已。”被掰开了紧抱的双手,蓦嫣只觉得心里有点空荡荡的,只好低着头轻轻咕哝着:“瞧我这模样,仍旧是废人一个。”
“不想做废人?”向晚枫嗤笑了一声,像是故意吊人胃口,好一会儿之后,才接着往下说:“明日,你便可以行动自如了。”
蓦嫣有些发怔,一时之间还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毕竟曾在徽州露面,众人皆知你双腿不良于行,此去青州,凶吉难测,还是有所保留较为稳妥。”萧胤幽幽叹口气,那对看似平静清逸的黑眸底,蕴藏着内敛的风采。他很平静,只是动手解开她的腰带,褪了她的外裳,将仅着中衣的她给浸进那个浴桶中:“我施针时,你不要说话,或许会有一点疼,忍一忍就好。”
蓦嫣怔怔地点点头,看着他那温柔的眉眼,突然一下就明白了他所有的意图。
他故意要在离开徽州之后才动手医治她的腿,为的是掩人耳目,毕竟,行动自如肯定强过出入皆需他人扶持。这样,去到青州,她才能更好地完成他交给的“任务”。
一思及“任务”二字,她便不由自主地沮丧了起来。
怎么说呢,别的男人,在对一个暗恋自己的女人挑明不可能之后,一般都会选择无视她的存在,或者完全无需再顾及她的感受,可他却没有,纵使他把话说得多么多么绝情绝意,他仍旧温柔体贴地待她,令她对他更加难以忘怀,更加无法自拔。
萧胤,他把人性的弱点拿捏得如此到位,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男人。
“涅槃针?!”待得萧胤取出布包里的十几根金针时,向晚枫的脸上这才绽出了饶有兴味地微笑。医神向家的“一线丝”意为“命悬一线”,而鬼医凌家的“涅槃针”这是代表着“死而复生”,素来是独步江湖的绝技。此时此刻,他便更加确定,这个身为一朝天子的萧胤,身上必然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你果然是鬼医凌之昊的嫡传弟子。”
“你不是已经把自己的猜测当成真相告诉蓦蓦了么,为的就是逼我承认。”萧胤笑得很无所谓,只是径自取出一根金针,在火上烧了一下,准确无误地刺入蓦嫣头顶的穴道,手法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我若是再不承认,岂不是显得小家子气了?”
向晚枫薄唇上掀起浅浅的笑,刻意把话说得玄之又玄:“听说凌之昊独来独往,无妻无子,却不想,他悄无声息地收了个来头这么大的弟子。”
萧胤并不搭腔,只是将金针一根接一根地刺在蓦嫣的各个穴道上。
看着他娴熟而冷静的动作,向晚枫更是好奇了:“你倒似乎的确有两把刷子,不知师从鬼医多久了?”
“中毒之后才拜师学艺的。”萧胤微微一笑,答得轻描淡写,很是简单,
“是么?”他中毒至多不过五年,能持续以金针封穴之法保住性命,已经很是不易了,不可思议的是,他竟是中毒之后,才开始师从鬼医凌之昊,这是否可以说明,他的资质甚至于在自己之上?向晚枫眼里快速闪过一抹惊讶的神色,忍不住开口道:“那你倒真是称得上天赋秉异了。”
“过奖了。”直到将最后一枚金针扎到该扎的地方,萧胤才黑眸深敛,其间藏着难解的幽光,淡定自若的男声似秋潮浣花,清冷而动人:“我师父生平对我没什么要求,只说,若是遇到医神向家的后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被比下去。”
向晚枫“哦”了一声,极慢地眯起眼,将那黑糊糊的药泥缓缓地涂到蓦嫣的脸上:“看来,你师父要失望了。”
萧胤并不在意,只是站在一旁,低低轻笑:“此话怎讲?”
“医者不自医。”向晚枫略略停下手里的动作,哼了一哼。
“这倒是。”萧胤知道他指的是自己中了长寿阎王之毒,至今无法解除之事,便点点头,面带微笑,目光闪烁,黑眸明亮得令人有点不安:“不过,他老人家在天之灵,应该也可以瞑目,医者不自医的,定然不只我一个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向晚枫挑起剃锐的眉,薄唇上带着笑,眼里却分明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难道不是么?你医神向家号称‘阎王愁’,可是,救人无数的代价,便是家族的男丁,没有一个能活过二十五岁。”萧胤说得很慢,深幽的黑眸在向晚枫那故作镇定的眉眼间绕了几圈,锐利的神色一闪而逝:“我可有说错?”
向晚枫没有回答,眼神更冷了。
“你应北夷之邀,去医治摄政王毁木赞,为的便是拿到瑶池琉璃果,用以炼制你向家的家传秘药‘翡翠还魂丹’么?”见向晚枫这近乎默认的表情,萧胤好整以暇弯起唇角,眼里却闪烁着狡狯的光芒,就连话语也成了尖锐的刺,慢条斯理地朝着向晚枫扎了过去:“向晚枫,原来,你这医神也怕死呵!”
“怕死有何可笑?你到墨兰坞来求医,不是也源于怕死么?”向晚枫唇边浮上一抹半是自嘲半是悲凉的笑,尔后,他黑眸眯了起来,厉芒乍闪,毫不客气地指着蓦嫣:“而且,你利用这个女人,处心积虑,无所不用其极,不也是因为怕死么?”
“你说的很对。”萧胤仍旧不紧不慢,应对得很是从容:“怕死并不可笑,可笑的是,怕死之人整日惶惶不安,足不出户,却还非要摆出个清高孤傲的模样。”话到了结尾处,顿时变成了一个满是哂然的讽刺。
“萧胤,我已经很久没有遇上对手了。”向晚枫沉默了许久许久,最终开了口,身旁气场陡然一变,充满了压迫力,神色也变得如恶鬼般吓人:“你若是执意不怕死地来挑衅,我定然奉陪!”
对于这一挑战,萧胤仅只挑眉,表情似笑非笑。“向晚枫,神医与鬼医,谁更胜一筹,还未可知。”他懒洋洋地开口,那话语中带着恬淡的笑意,可眼神却一点也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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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嫣被萧胤从浴桶里捞出来时,已经被泡得昏昏沉沉了,隐约看到来了几个丫鬟,替她换了干爽的衣物,又将房间里的东西给收拾稳妥,扶她上床榻休息,这才离开。
之前,她听见了向晚枫与萧胤针锋相对的言语以及非要分出个胜负的约定,尔后,向晚枫让莲生取来棋盘棋子,两人即刻开始博弈,似乎不只是医者之间的医术之战,就连六艺,也要一一比试个齐全。
不过,两人似乎棋艺相当,博弈三局,三局皆和棋,到底没能分出个胜负。
而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脸上的药泥已经干涸剥落了,可脸却带着火辣辣的微痛感,双腿软软的,连动一动的力气也没有。
“蓦蓦,喝点粥。”
恍惚之中,眼前似乎是有个人影坐在床榻边,她撑住睡意睁开眼,如愿看到萧胤那俊逸的眉眼,那温柔的笑容,以及他的手里端着的一个白瓷小碗。
“不要。”她扁扁嘴,翻身紧紧抱住他的腿,只觉得意识有些涣散,天旋地转的,被那药泥激起的恶心感至今还未消退。“狸猫,我明天真的可以下地走路了么?”她问得可怜巴巴地,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兽,在他的腿上轻轻蹭着那肿痛的脸颊。
“嗯。”耳边传来那很温柔的应答声。
“你不要骗我。”她闭上眼,意识似乎已经开始缓缓地飘起来了。
在跌入黑甜的梦乡之前,她听见了那个让她无比安心的回答。
“我保证。”
凉生一枕
如果,某女一觉醒来之后变成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那么她百分之百是穿越了,而且穿得非常如意。
可如果,一个人明明前二十年都长得很清粥小菜,可一夜之间,相貌便成了名副其实的珍馐美味,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