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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迁被刘彻故意刁难,他心里叫苦不迭,显然觉得自己中了嬴政的套,宫里头的女人都不好斗,这时候他才明白。
刘迁不知道,他斗的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女人而已。
嬴政见刘彻发火也差不多了,道:“陛下,听说淮南王太子是要去东宫的,别耽误了时辰,况且……淮南王太子也是说着玩儿的,就算了罢。”
刘彻虽然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让自己收手,不过一想到阿娇姐姐平日里足智多谋,考虑的有周全,也就不在他想,冷笑了一声,道:“你滚罢。”
嬴政笑道:“淮南王太子拿好了竹简,别漏掉了。”
刘迁这些日子先是被窦太主奚落,又被刘彻狠狠骂了一顿,现在又被嬴政奚落,心里狠的牙痒痒,只是他也不敢不听,连忙应声,低下头去将散掉的竹简一片一片捡起来,旁边虽有宫人,却没有一个敢帮忙的。
刘彻等刘迁抱着竹简灰溜溜的走远,才道:“为何不让朕抽他几棍子。”
嬴政笑道:“陛下不知道,他怀里抱得是什么书。”
刘彻道:“朕管他是何书 ?'3uww'”
嬴政道:“我听说淮南王宫中门客无数,全是贤士侠客,他们用了大量的心血著了一书,名叫洪烈,讲的……则是黄老之学。”
刘彻单听见“黄老之学”这四个字已经够了,而这四个字恰恰就是重点,刘彻皱眉道:“刘迁要把书献给太皇太后?这打算的倒好,朕真是小瞧他淮南王了。”
嬴政点头道:“如今形势对陛下不利,淮南王想从中讨好,你说刘迁抱着七零八落的黄老之书去见太皇太后,能讨到什么好?”
刘彻一听便笑了,顿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手指微曲,划了嬴政的鼻梁一下,那动作异常的亲昵,搞得嬴政本身还不错的心情,一下子又冻住了。
刘彻肯听他的话,这是嬴政的一步棋,走得好至关重要,但是同时他也不喜欢刘彻过于亲昵的小动作,嬴政本身就是拒人千里的人,他是一代帝王,是始皇帝,半辈子都高高在上,连平起平坐都接受不了,何况刘彻总是压在他头顶上。
刘彻好几日没回去寝宫,卫子夫一直见不到皇帝,只听说自己的弟弟在东宫救驾有功,但是至今没有任何封赏。
卫子夫心中有些着急,她入宫的时候也不短了,至今不得陛下临幸,好不容以为弟弟谋得一官一职,奈何自己弟弟太实诚,还欠缺了些心机城府,不能顺杆往上爬。
卫子夫岂知道,卫青在宫里虽然做侍卫,但也是受尽了欺负,他是平阳公主的骑奴出身,建章历来都是烈士之子或者立功之人才能编入,这样的出身地位,让很多人不服他。
卫青武艺非凡,钟爱烈马,为人老实,心直口快,又不太会说话,这些日子经常得罪人,被人打压欺负不在少数,他也就越来越沉默了,越来越谨慎。
所以在刘彻面前,他不敢多说一字,所谓伴君如伴虎,更该谦恭谨慎,哪里还能开口要什么功劳。
刘彻让卫青去查刺客的事,本身经由嬴政这么一说,刘彻已经打消了继续查下去的念头,但是他脑子里根本把卫青忘了,也就忘了和他说不用再查。
卫青查了几日,东奔西走的有了些眉目,特意来向刘彻禀报。
卫子夫老远的看到卫青,有些惊喜,赶忙上前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卫青看到她也很吃惊,道:“我是来跟陛下回话的,姐姐如何也在?”
卫子夫叹口气,道:“我一直在这里伺候陛下。”
卫青点头道:“自姐姐从平阳侯府出来,长公主还时常挂念姐姐,如今看姐姐安好,我也放心了。”
卫子夫仍然叹气,却不好和他说,阳信长公主那哪是挂念自己,而是想着为何卫子夫还不被皇上宠幸,自己飞黄腾达了,她做引路人的长公主自然也就腾达了。
只不过长公主打错了算盘,卫子夫也确实努力过了,但是皇上眼里美人千千万万,自己这一个又算什么,卫子夫冒着危险假称身子不舒服,结果换来的却是皇帝的薄情与绝情。
她已经心凉的差不离了,现在卫青混到如此,本该也就放宽心,但是卫子夫仍然不能甘心。
两个人正说话间,就遥遥的看见一些宫女簇拥着一个贵妇人走了过来,卫子夫之前服侍在嬴政身边,自然见过此人,正是当今皇后的母亲,馆陶大长公主。
窦太主也早就听说了卫子夫这个人物。
刘彻以为自己和卫子夫有过关系,但是为了不让阿娇姐姐生气,特意令所有人不得提起此事,但是皇宫里虽然有高高的围墙,却没有密不透风的消息。
窦太主在宫里安插了很多眼线,就为了知道皇帝待自己女儿怎么样,掖庭里稍微有个风吹草动,窦太主第一个就能知道。
有人禀告窦太主,皇上临幸了一名宫女,这宫女本是椒房殿的人,后来送到了陛下跟前伺候,结果不知廉耻的借着皇上酒醉,就爬上了皇上的龙榻。
幸而皇上并没有将这个宫女的名字写在掖庭的簿册上,至今为止,仍旧是个宫女,也不曾有身孕的记录。
窦太主知道皇帝多情,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他不能管皇帝晚上住在哪里,但是对于一个宫女来说,她还是能管的。
打听知道今日陛下一早就出去了,窦太主立马过去一趟,准备给这个宫女敲敲警钟,从椒房殿出来的人,竟然还要往主子头上爬。
窦太主远远的看见卫子夫在和一个侍卫说话,她不知卫青是卫子夫的弟弟,一边往过走,一边冷笑道:“呦,皇上不在,有些人就越发的把自己当做什么了?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样子?”
卫子夫见窦太主来了,立马跪下来请安,卫青听姐姐口称请窦太主安,也跪下来请安。
但是窦太主不吝这个,也不让二人起身,嘴毒的损了卫子夫好几句,卫子夫虽是见过些世面的人,她出身低微,别人骂自己几句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只是卫子夫最近诸多不顺,心里难免委屈。
窦太主见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一把就揪住她的头发,让她抬起头来,卫子夫吃痛,被迫抬起头来,正这时候不经意看见远处往这边而来的车仗,这种架势只有皇上才有。
卫青见姐姐被人这般欺负,有些忍不下去,刚想反应,却被卫子夫拦住,窦太主见卫子夫忍着痛还拦着那侍卫的样子,心中得意不已,长得再漂亮,不还得乖乖跪在自己面前么。
她哪知道卫子夫是什么打算。
卫子夫的两眼泛红,眼泪突然夺眶而出,哭哭啼啼的,嘴里还喊着“太主饶命”,显得可怜异常。
窦太主以为卫子夫服了,松开抓着她头发的手,将她甩开,还踢了一脚。
卫子夫就蜷在地上,吧嗒吧嗒的掉眼泪,头发有些散乱,衬着一张巴掌大的脸更是可怜。
刘彻在殿前下了车,就看见这一幕,嬴政也下了车,自然同样看到了窦太主欺人,卫子夫可怜的景象。
嬴政心里顿时有些不快,虽然窦太主极为疼爱陈阿娇,但是仗着太皇太后的宠爱,做事太过于偏颇自大,这样子早晚要出事,尤其窦太主虽然喜欢 权术,但终归不精细,被卫子夫算计了还不知道。
刘彻让内侍扶着嬴政,自己负手上前,道:“太主这是跟谁啊?”
窦太主没想到刘彻这么快就回来了,一时间有些慌神,不过自觉理直气壮,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冷笑道:“皇上,我可这是帮您呢,大白天的,一个宫女和侍卫拉拉扯扯,这成何体统?坏了风气不是。”
刘彻这才去注意扶着卫子夫的卫青,看着他有些眼熟,想了一会儿,才虚点着卫青,道:“是你啊,叫什么来着……卫……”
卫青赶紧应声跪下来,“卑将卫青。”
窦太主一听,顿时心里一突,也是姓卫的,原来沾亲带故……
刘彻看她的表情,就知道窦太主明白了,也不多言,毕竟阿娇姐姐也在这里,还是要给窦太主些面子的。
嬴政这才上前,道:“母亲既要过来,就该先支应一声,好叫人去迎着。”
☆、第二十八章 倾城与倾国
窦太主知道嬴政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于是干脆岔开话题;道:“我这不是来看看你。”
嬴政转头瞥了一眼卫子夫,卫子夫仍然蜷在地上抽泣,那样子楚楚可怜;也在偷偷往嬴政这边瞟,正好和嬴政的目光撞在了一起,明显的抖了一下。
嬴政脸色不好不坏,声音不算高兴也不算不高兴;道:“行了,陛下面前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还不站起来。”
卫子夫赶忙一连应声;从地上爬起来,再不敢装模作样了。
刘彻笑道:“太主既然来了,里面坐一坐?”
窦太主的老脸都快丢光了,摇手道:“不了,我就是来看看阿娇,要回去了。”
说罢了,和嬴政做了别,就匆匆的走了。
刘彻见窦太主走了,道:“进去罢。”
众人一并进了殿,卫青跪下来,道:“陛下,那日刺客的事,有些眉目了。”
刘彻愣了一下,随即才想到,嬴政跟自己说不用再查的时候,他早就把卫青忘到了脑后勺去,也没告诉他不要再查,如今这个看起来愣头青似的少年,竟然仍然在追查此事。
刘彻道:“是么,那你说说。”
卫青赶紧跪下来回话,道:“陛下,虽然刺客已经畏罪自杀,但是依照刺客的功夫路数,还有他的样貌特征,卑将查出……他曾经在两年前,做过淮南王的门客。”
刘彻一听,脸顿时沉了下来,原来真的如此,嬴政说的一点也没有错,竟真的和淮南王有瓜葛。
刘彻怒不可遏,只是这件事情死无对证,是门客又怎么样,卫青也说了,两年前而已。
嬴政听到卫青的回话,只觉得在意料之中,并无太大的表情,毕竟嬴政经历过的事情,比现在的刘彻经历过的事情要多得多,也就不再少见多怪了,只不过是区区一个淮南王而已。
嬴政打量了卫青一眼,这少年人双目如炬,正有王翦当年的风采,只不过比王翦当年要沉稳持重的多。
越是小心翼翼的人,用起来也就越是放心。
嬴政收回了目光,笑着对刘彻道:“陛下不是要用自己的心腹,眼前就有一个。”
刘彻一听,下意识的瞥了眼卫青,似乎有些不解,不过心中一转,还是挥手道:“除了卫青,其余人都先下去。”
众宫人应声,纷纷快速退出了大殿,卫子夫并不想走,她不知道皇上留卫青什么事,就怕卫青太老实说出来的话不中听,想要留下来把把关,毕竟刚才卫青说什么“刺客”,她就更不放心了。
只是刘彻没给她机会,道:“卫子夫也退下去。”
“……诺。”
卫子夫应声,只得退出大殿去。
刘彻这才道:“卫青啊,皇后刚刚跟朕引荐了你。”
卫青有些吃惊,刚想抬起头来,但是又不敢直视皇后娘娘,怕人说闲话,只得硬生生僵住,道:“谢皇后娘娘厚爱。”
嬴政道:“陛下想要心腹,卫青老实持重,经过刺客这件事,又对陛下的吩咐忠心耿耿,这样的人可不多见。”
刘彻点头道:“听说武艺也出众……既然皇后跟朕面前夸你,想必你的过人之处确实不凡,卫青,朕就升你为建章监,以后跟在朕身边。”
卫青不知为何会被升官,只是扣头道:“卑臣谢陛下!谢娘娘。”
嬴政道:“皇上提拔你,就好好跟着皇上效忠,刺客的事情不用再查下去了。”
卫青有些迟疑,又看向刘彻,刘彻道:“之前朕就想和你说了,谁指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