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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离垂眸,唇角微翘,“我若是和他一般,与你一起的时日有这么久也没吃过,也会生气。”
咳咳,不说话了,我摸了摸鼻子。
回到昕兰居,归离为我重新绾发。
“不用了吧。这样也挺好啊。”我道。
归离摇头一笑,“只有男子才束高发,女子这样不好。”
归离的手很轻,又稳。我好奇道,“归离你怎么会梳女子的发?”
“我是师傅带大的,但是小时候有个彩姨待我很好。后来她试药中了毒,两只手都动不了。我便常常给她梳头,也就会了。”归离一边说着,打开妆台上的一个匣子,取出一只碧玉莲花簪给我簪上。
我用余光一瞟,匣子里满满的一盒头饰。
反身抱住他,不说话。
“五国大比后,土皇说了土国皇宫里发生的事。月皇子连夜就离开了。土皇中了金国三皇子一指“穿金指”,又挨了轩夜公子一掌。”归离微微一叹,“之后三皇子又和轩夜公子打了一场,三皇子受了一点伤。”
我没有说话,只揽他得更紧。归离又淡淡道,“比起他们,或许我陪你在迷雾森林的日子也算不得难过。”
“归离,你后悔了么?”我闷闷的问。
感觉他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无奈,“轻柳没有说错,漓紫的确有把人气死的本事。我说这些不过是因为你想知道又不敢去问轻柳。怕你想着念着,对身子不好。”
我耍赖般道,“反正我不管,除非我死了,归离都不许离开我。我知道我不够好,但你不可以不要我。”
只听归离道,“早点把身子养好吧。凡事莫要多想。”
我抬起头,巧笑倩兮,“我一定好好练功。等练到第七层了就给归离生个孩子。不过,归离你这姓倒不好取名字?归毛呢,太难听了,归速你觉得怎么样?”
归离的脸倏地红到了耳根,却还是看着我道,“去找他谈谈吧。分明想着念着,何必这般躲着。他为了你也……你和我这般回来,他心里想必也是不好过的。”
笑容凝结,我低头。
晚饭后回到房间,多了一个大大的柜子。打开,里面全是各式的衣物,长袍、襦裙、比甲、披风、连中衣,也有十几套……
掩上柜门,到床上练功。
这“姹女功”只要运功周围就奇香无比,所以在外面也不好随便练。出了迷雾森林,不是客栈就是马车,既没有条件练,也没有心情练。
原来在天绝山时,前三层不过只用了三个月,还以为这功法很好练。
没想到四层之后,那些气息运行的线路竟然异常诡异偏僻。我研究良久才得出结论,这些线路应该也是人体隐形的脉络。
所谓“隐形”,应该是指存在于人体却不为人所知,平时也很少用到。
“姹女功”之所以对体质改善有如此良好的效果,大概就是因为每到一层就代表打通了人体的一部分潜藏的经络。这些不常用的经络一旦全部打通,那么最后就算是像带脉冲脉这样堵塞的主要经络也能被冲开吧。
就好像不停的挖通小溪,一条小溪,十条小溪,也许水量都很少,但是百条,千条,万条小溪所汇集的水量最后也足以冲开一条充满了淤泥沙土的大河。
收功下床,整个屋子如兰似麝的香。没想到练这第四层,香气竟然如此浓烈。这种香气让人有些醉意然然,也有些心痒难挠,心底隐隐的有某种渴望……
我赶紧打开房门,朝外行去。
万木别院一共六个小院。归离住的听涛居在昕兰居的左侧,轻柳住的天然居在昕兰居的右侧,我顿住了脚步。
片刻之后,我提脚而行。
穿过半月门,沿着回廊慢慢走着。
冬季里没有什么花,小花园中孤零零开着几串白色的南天竹,还缀着两朵红色的君于兰,其余的,都是深绿的叶,在夜色下不茂密,却显得深沉。
不看那西升的下弦月,此情此景,谁相信这是另一个世界。
门是关着的,窗纱上烛光跳动。
这间屋子……
我赶紧停下回忆,再回忆下去恐怕我就会落荒而逃了。
轻轻的叩了叩门,“进来。”语调中没有情绪,只是那么熟悉的两个字竟然让我有了近乡情怯之感。
咬咬牙,推门而入。
轻柳应该刚刚沐浴过,一袭白衣,绿发上还有些湿气。
就那般随意的坐着,也好似一幅画一般。我呆呆望着。
他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粗糙的木盒。我一眼就认出,这是归离在迷雾森林雕的那个。
“站着做什么,过来坐。”轻柳抬眼看了我一眼,淡淡开口。
“这般重要的东西为何不亲手交到我手中?”语调仍然淡淡,听不出指责。
我诧异抬头。
“这木盒是临时手工雕的,刀工方向右,归离正好使的左手剑。”他挑眉看向我,“至于那个让小乞丐大声嚷嚷的法子,是你的主意吧?”
我默然。你不是长的像神仙。你分明就是神仙
“轻柳,你可认得,这究竟是不是‘绿藤种’?”也不否认,我看向他。
轻柳打开盖子,指尖在包裹果实的绿色叶片的滑过。白玉般的纤长手指,衬着翡翠般的绿,看得我心尖都在发痒。
正文 第二零二章 我心匪石(下)
“我也不能确定。木国‘绿藤种’本是绝对机密。见过的人只有历代木皇,大祭祀,还有就是神木殿的正副统领。”轻柳轻轻的合上盒子。
看着我失望的样子,轻柳又丢出一个消息,“十日后,封原和庆云萝在木都大婚。”瞥我一眼,“封原给我送了喜帖,也请了你。”
封原和云萝要成亲了?我不禁欣喜,“真的吗?真是太好了”
他们二人的姻缘也算得是一段旷世奇缘,如今能修成正果真正是不易。没想到,我还能参加他们的婚礼。只是?
“我爹爹可知道我的事?”收住笑,我有些忧虑的看向他。
“五国大比,你爹爹也去了。柳明说的时候你爹爹并不在。可后来轩夜和炎赫争吵时,不小心被你爹爹听见了。”见我紧张的咬唇,他的语气变得温和,“放心,虽然当时你爹爹看着有些不妥。但你此番回来,我已飞鹰传书过去。你爹爹也回信了,不日后便会去木都接你。”
有些泪意莹然,“轻柳,我真是不孝。”
他轻叹,“傻丫头,如今既然决心要做清漓紫,以后好好孝顺也就是了。”
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那眉、那眼、那唇……统统都早已深深的烙在了我骨血之中。一旦想着要分离,便会骨折血痛。
归离知道,我也知道,纵然我的心分成了几块,但是轻柳,是不同的。
“轻柳,”低下头,唤着他的名字。
“我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的本名叫叶草,轩夜叫我早早,那是我在家乡的小名。我的那个世界叫地球。离这里很远很远,就算用光的速度,也要一百万年。我现在的身体是清漓紫的,漓紫的母亲紫梦,跟我一样也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漓紫刚刚生下来就中了‘离魂’之毒,紫梦为了救她,便用灵术把我的魂魄召唤过来。她们那个世界的人都有灵力有法术,可是她为了收集漓紫的魂魄,不仅失去了肉身,灵力也损耗很大。最后,她们把漓紫的身体留给我,用灵魂的形势离开了。”我慢慢的回忆着,没有看他的表情。
“项链、手镯、还有从轩夜那里得来的能量晶石,原来都是紫梦的东西。她告诉我,只要集齐这三样东西,我就能靠这具身体的灵力和能量石的能量回到地球。”垂下头,取出脖子上已经变成白色的能量晶石,凝视着,“天罗八方阵的那个山洞,是唯一可以实行穿越的一个空间节点,你所看到的阵法就是紫梦特意为我留下的。晶石本来是黑色的,救了柳明后能量用完了,就成了白色。轻柳,我并不是清漓紫。原来的我,没有现在这样美,也没有什么身份,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子。”
轻柳一直深深的看着我,眸中神色莫名,半响之后,“漓紫一直想回去,家中可有牵挂?”语声依旧平静,却好似有些压抑。
我微笑,“我五岁时父母双亡,家中只有一个哥哥。哥哥他,待我很好很好。”
好似感觉轻柳身体微微放松了,我又道,“紫梦母女后来去了地球,我本来的身体现在应该是漓紫在用。我们两人的生命磁场相合,”轻轻一笑,“这也算是缘分吧。紫梦答应我,会把我的消息告诉哥哥。”
我看向他,“难道归离没有把我的事都告诉你么?”
他们二人这几天的默契我都看在眼里。归离为了我,定然会向轻柳解释一二的。
轻柳淡淡的看我一眼,“定亲的事,归离确实说了。至于——”他顿住,“我没有听。这些事若不是你亲口说,听来又有何意义。”
“轻柳,你生气了么?”我呐呐问。
唇角微勾,斜眼看我。眼中一抹笑意轻泄,整个人的气质忽的一变,这般看去竟然有三分慵懒七分风流,“我为何要生气?你那性子,若不是到了生死关头,又岂会说个明白?”稍稍一停,“归离,不过是,恰逢其时而已。”
我傻傻望着他。这人?是吃醋了还是没吃?
只见他定定的看着我,双眸光华流转,眸光似水映的那本来就如玉般的面容都似发了光,映的那唇愈加的红润粉嫩……
顿时心跳加速,霍的站起,有些结巴,“夜深了,你也该休息了。我,先走了。”
说完不待他回答,便急急的朝门而去。
手还未搭上门的把手,只听身后悠悠一句,“漓紫来找轻柳,难道就没有话要问?”
我顿住,咬咬唇,深吸一口气转身,“那无忧公主可是向你求亲?”
眉眼浅淡的看向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仍旧听不出喜怒。
我低头看着脚尖。是啊,是与不是,我能如何呢?
我是郡主,人家是公主,还是最受宠的一个。我已经娶了归离,人家堂堂一国公主,还是最受宠的,是下嫁,拿什么来比?
轻柳这样的身份,他的婚事涉及的不仅仅是个人,家族,甚至现在还有国体的面子……
我轻轻道了句,“我没什么要问的了。”默默转身。
片刻,身后又传来一句,“漓紫能以八万金铢为聘金求娶归离,面对医族之长也能巧舌如簧,据理力争。如今不过是一个无忧公主。漓紫便怕了么?”
我转身看向他,他的语气中有些调侃的意味,却也有一丝认真。眼中有一抹淡然的笑意,却也有更多我看不清的东西。
我眨了眨眼。轻柳,你这是鼓动我跟无忧公主抢男人?而且还是,抢你?
心底有些喜悦钻出了土壤,慢慢滋生蔓延。
可是抢男人?我真的不会啊。我在心里嘀咕着。
“不会?论胆子,这天下有几个女子有你胆大?论脸皮——”轻柳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在女子中你也算翘楚之辈。那雾族的祭师不也怕了你么?聪明有几分、歪才有几分、运气也有几分——这些,还不够么?”
我呆滞,不过是嘴唇动了动,这也被他看出来了。
可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