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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八蛋才不和你。样,我还不是……”
水员外的话突然憋了回去,他愕愕的望着房门口。
小呆的胃一阵抽搐。他明白水员外会有这种表情一定不是好事,现在这个时候天已快亮,来的人会是谁呢?
“二位好。”这人一袭破碎的长衫,形容憔悴却掩不住一种儒雅的气质。
“你……你是谁?半夜三更跑到人家的屋子里是不是想偷东西?”水员外被吓了一跳,不觉话里带刺。
“有人到自己家里偷东西的吗?”那人洒脱的笑着。
“你说什么?”水员外简直以为自己听错。
“我说总没有人跑到自己的家里来偷东西吧?”
“你……你是谁?”水员外有些迷糊。
“笨喽,大员外怎么你还想不出他是谁?”小呆站了起来。
“难道他是展龙?!”
“不是他还会是谁?”
“你……你真是展龙?!”水员外惊奇的问。
儒雅一笑,展龙说:“我猜你就是水员外吧,这位想必就是鼎鼎大名的‘快手小呆’了?”
“岂敢,岂敢,展兄您过誉了。”小呆亦欣喜的道。
“二位想必为了我那挚友燕二少而来,对了,怎不见燕二少?还有我妹妹展凤?”展龙笑道。
“二少和令妹一同去‘峨嵋山’,不知怎的到现在的尚没回转,不瞒展兄我们也正为此事耽心呢!”水员外面现忧容道。
“噢,二位请宽心,近闻长江大水,想来他们为水患所阻,我看过些日子水退之后他们定会很快返回,怎么?你二位好像全都有伤在身?”
水员外看来话是要比小呆多些。
只见他滔滔不绝的把所有的事情一古脑全说了出来,直听得展龙俊脸连变。
趁着语音一顿,小呆突然插嘴:“大员外,你搞什么鬼?何不先问问展兄又怎脱离劫难,穷表个什么功?”
“咦?小呆,你这……这是吃哪门子干醋,我与展兄一见如故,这儿正聊得起劲,你那尊口还是少开为妙……”水员外对小呆做了个鬼脸笑着说。
“去你妈的。”小呆被他一阵抢白,简直哭笑不得。
歉然一笑,展龙道:“承二位关心,展龙一切尚好,那班贼人亦未多加虐待,倒是‘鬼捕’铁先生,唉,真没想到他竟然……”
曾经同囚一室,各人际遇却有着天壤之别,展龙不觉唏嘘。
感伤的气氛弥漫房间,水员外叹了口气道:“展兄切莫太悲伤,好在‘菊门’经连番血战,终至瓦解,能除此一武林大害亦可告慰死者……”
“菊门”真的瓦解了吗?
不错,“菊门”中人死的死,逃的逃,疯的疯,可说是已经瓦解。
然而“菊花”呢?
真正统领“菊门”的“菊花”始终未现,又怎能告慰死者?
“菊花”不死,“菊花”必再重现。
“来,让我替您位疗伤,哪位先?”
展凤的医术已够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展龙的医术更胜展风,所以当展龙欲替水员外和小呆疗伤,水员外便迫不及待的说:“我先,我先,娘的,可怜我五脏移位这种重创理应先治,嘿嘿……理应先治……”
小呆恨不得上前给他一巴掌,口里恨声道:“他妈的,这又不是娶媳妇、抢新娘,瞧你这等急惶法……”
“嘿嘿……小呆,你可是声动江湖的大英雄,这大英雄呢忍痛的功夫自是高人一等,耐心点,我马上好,马上好……”水员外干笑着先躺下了床。
展龙伏身翻翻水员外的眼皮,又看了看他的舌苔说:“你……你的内伤还真是不轻……
糟糕得很,我这手边尚缺一味主药……”
“什么……什么药?!”
水员外的表情如丧考妣,如聆“鬼语”,声音沙哑的像要哭了出来。
小呆一旁见了,简直被他这种没出息样子气得差些吐血,他“呸”了上声道:“水员外一一你他妈的有点出息行不?瞧瞧你那德性,我……我真不知怎么会交上你这种朋友……”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我可用另一种药材代替,你不用紧张。”展龙也被对方那种样子吓了一跳。
“展……展兄,我……我怎么能不紧张,你……你不知道经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浑身冰凉,就像……就像……就像坠入冰窖里一样冷……冷得慌……”
水员外浑身果然开始打起颤来。
“水员外,你这赖子干脆死了去球,少在这儿丢人现眼——”小呆从没想到过水员外这么怕死。
“我不要,我不要死,小呆,小呆你要救我,你一定要救我……”小呆从没想到过水员外这么怕死。
“我不要,我不要死,小呆,小呆你要救我,你一定要救我……”水员外的声音让人听了发麻。
“我他妈又不是大夫怎么救你?!这话你该对展兄说才对。”小呆没好气道。
“不,小呆你能救我,你还记得不?我们小时候家乡后山有一种草听说专治五脏移位……”
“没听过。”小呆毫不考虑的道。
“有,你一定听过,一定听过,那种草曾变颜色……我们曾经一同采过……”
“会变颜色?含羞草!?”小呆愈听愈迷糊,也愈气道。
“不,不是,那种草开的花就像野菊一样,不过它有刺,你……你想起来了没有?”水员外急得真想上吊。
蓦然——
小呆的眼睛一亮,他道:“嗅,我想起来了,是有一种草专治五脏移位,特别有效,嗯,特别有效……”
展龙医者,医者对百草甚有研究,他皱起眉峰苦思,不自觉的离开床边开始蹀踱。
水员外缓缓坐起,靠在床槛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睛看着展龙,哪还有一点刚才怕死的样子。
“菊花怎会有刺?展兄你不用想了,就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小呆行近床边,双手拢袖抱胸。
“唉,展某看过天下百草,可真想不出有哪种草像二位所说……”展龙停了下来摇头道。
“那是当然,秦少非——”水员外笑得有如一只狐狸。
“秦少非!?谁……谁是秦少非?”展龙一张俊脸变了颜色。
“你。”水员外定定的看着对方。
“我!?我是展龙呀!你怎么说出这么奇怪的话来?”
“一点也不奇怪,人有两只手,两只脚,当然也可能有两个名字。”水员外似欲看穿似的瞪着展龙。
失去了镇定,展龙退至门边,当他一回头却突然发现许佳容双目含煞,不但挡住了出路,双剑亦已出鞘。
“你……你们怎么知道!?展龙叹了口气道。
“昨天,昨天我才和水员外到‘菊花’,当时我们在说像欧阳无双这种女人真像一朵带刺的菊花,她死了,她死前告诉了我们一个秘密,那就是她不是‘菊花’,而真正的‘菊花’叫秦少非。”
小呆双手抱胸说,谁都知道当他双手抱胸的时候,他的掌刀能以最快的速度出手。
“那……那你又怎么知道秦少非是我?”
水员外笑着说:“上回你蒙着面把我赶……赶出了避雨的凉亭,我不是对你说过我一定可以认出你来吗?”
“我不信,你绝不可能认出我。”
“再完美的伪装也有破绽……”水员外道。
“我有什么破绽?”
水员外知道再不说的话,不只是展龙能急死,就连小呆恐怕也饶不了自己。
“眉毛。”
“什么眉毛?我的眉毛又怎么样?”
“秦少非右边的眉毛里有一根特别长,还是白色的眉毛,在刚才你伙身检视我的舌苔,我发现你也有一根白色的眉毛,而且还是同一个位置。”
展龙不觉伸手摸向自己的右眉。
“如果你想拨掉它似乎已经来不及了……”水员外从来就没笑的这么得意。
“我……我早就应该杀掉你。”
“你已失掉了最好的机会,如果你刚才出手,我一定已成了死人。”水员外叹了口气道:“所以我一直暗示小呆,唉,这小子自认聪明,妈的,还害我打了半天哑谜,说他呆他还不承认,真差点尿都给急了出来,可是现在……现在他在我的旁边,你要杀我,恐怕要先杀了他才行,你能杀得了他吗?”
“我不能。”这还是句实话。
“能不能说说为什么?”小呆根本不理会水员外的挖苦,他问展龙。
事已至今,所有的秘密已不成为秘密。
展龙长叹一声道:“芸芸众生,谁能跳出名利?”
“既为名利,我与水员外怎成了你欲害的对象?”小呆问。
“那是欧阳无双与你们一段纠缠不清的感情与我无关。”
“燕二少呢?”小呆又问。
“那也与我无关,只不过我是知道燕获早有害他之心。”
“你既是他的朋龙,岂能不事先揭穿燕获的阴谋?”
“我为什么要揭穿?展凤是我唯一妹妹,为了他使我兄妹反目,‘展抱山庄’一分为二,这种朋友可有可无。”展龙有些阴鸷的说。
“你以药物控制了欧阳无双与燕获?”小呆又问。
“是的,要想称霸江湖,我岂能不握有实力?”
“为什么?你不是握有‘白玉雕龙’?”
“‘白玉雕龙’须二者合一,我不愿让展凤知道我的所为,最后不得已我才要欧阳无双以我生命为胁假她之手拿到展凤身上那半面,奈何……”
“所以你才派人杀了点苍‘无为剑客’?”
“那是燕荻的意思。”
“你知不知道展姑娘和燕二少的事?”
凄然一笑展龙道:“女人心,海底什,夫复何言。”
“你可以不来的,你不来我们可能永远也不知道你是秦少非。”小呆茫然的道。
“你早晚一定会想到是我,因为我犯了一个错误。”
“什么错误?”
“那就是不该告诉郝少峰你在‘黄土坡’一役后去了‘峨嵋山’。”
是的,绮红住在“峨嵋山”这事只有展家的人才知道,既不是展凤透露了消息,那么只有展龙了,只因为连番变故没人想到这一层去。
“听说你不会武,那么你这一身武……”水员外看到许佳容眼中的怒火,不觉插嘴道。
“偷学来的,事实上对武我自小就没兴趣,倒是轻身术颇有心得,没人知道当我有了称霸江湖的雄心后便千方百计的拜师学艺,如果我连一点防身之技也没有,又怎能控制那些无恶不作的江湖人士?”
“你……你好卑鄙的手段。”许佳蓉杏目圆睁娇叱道。
“许姑娘,关于令外祖一事我问心无愧,事实上他早已罹患隐疾,固然我每回给他的是解毒之药,其实里面亦含有另一种治其隐疾的药性,他能多活那么多时间你该感谢我才对,至于你那传家宝就算诊金亦为不可。”
许佳蓉气极,奈何却真被展龙说得哑口无言,半晌后才道:“就算你说得有理,哼,‘菊门’杀人无数,为祸武林,这总是事实,你难脱得其罪。”
“我并没有想为自己脱罪,‘菊门’所杀之人具有其该死的理由。”
“你……你胡说。
“我绝没胡说,花蝴蝶司徒浪,粉面狼陈季平,甚至钻君子周连山,武当……等些人所以会死,是欧阳无双的六名瞎子婢女所为,她们是报失节之仇,至于其他诸人各位有目共睹亦全为武林败类死不足惜。”展龙侃侃道:“至于世人皆日‘菊门’残暴凶狠,那也是后来欧阳无双与燕荻偏离了我的宗旨。”
小呆苦思良久,废然叹道:“说实在的,这一切似乎于你有关,又似乎于你无关,对你的评价我真不知该如何下断语,听说‘菊门’会捐款无数赈灾济贫……”
“这我倒不敢居功,那些银子全是展民所出。”
“最后能不能告诉我,燕获既不知道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