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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这八个人一字拦住去路,小呆摇了摇头道:“你是谁?”
“娘的,大爷温尚义,‘祁连六鬼’老大。”
“温尚义,嗯,不,你还真有点做大哥的义气。”突然双眼一睁,小呆吼道:“狗操的,‘祁连六鬼’你们给我听好,多行不义必自毙,一年前就有人拜托我除了你们六个烧杀抢掠,无恶不做的杂碎,我对你们也早就做了一番调查,却一直找不到你们,可笑的是你们不赶快找块地儿凉快去。显然是吃饱了没事,硬想要早点投胎?”
温尚义一张国字脸气得变了褚色。
小呆又侧头对着“杜杀夫妇”道:“还有你们二位,你们这一对也比他们好不到哪去,杜杀,我也给你一个建议,如果你还想多活几年做点快活事,我劝你赶快带着你的‘娇妻’躲得远远的……”
场中一下子变得十分宁静。
因为小呆瞬也不瞬的瞪着对方。
对方也因他的一阵连讽带损,给骂得转不过意来。
局外人更是摒息等着,等着一场风暴。
小呆疯了?
一个人胆敢同时得罪这八个人不是疯了是什么?
小呆拢在袖中的双手,手心已沁出冷汗。
因为他第一次出击得手,自己知道完全是占了一个“快”字,也是出其不备,所以才能奏效。
这一次他已没太大的把握,尤其再加上“杜杀夫妇”。
但他的脸上却连一丝情感的被澜也看不出来。
他在等,等对方那山洪暴泻的猝起的攻击。
他在等,等对方失去理智的那一时刻。
其实他不是个能够等待的人,尤其在对敌的时候。
他更不是个后出手的人,在避免不了一场恶战下。
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已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
他的旧创已经在刚才出击时扭力过大,已经绷开,血己泪出。
更要命的是他感觉那一阵阵的抽痛,已让他的双手失去了稳定,甚至已有了轻微的颤动,没办法控制住。
他知道他只能把握住敌人失去理智,猝起攻击的那一刻里,狠命的搏杀,也许三个,也许两个,这是唯一的捞本机会。
这是一触即发的时刻。
“无量寿佛”一声清越的声音响起。
“松花道长”仙风道骨的行出众人,用手轻拂了一下颔下的长髯,笑容可掬的对诸人点了一下头。
他说:“诸位道友,尚清暂息干戈,贫道有一言请问这小道友。”
“祁连六鬼”、“杜杀夫妇”虽然脸上已有不豫之色,但碍于对方的身份名望,强忍心中怒气,没哼声。
小呆却有些诧异道:“请问。”
“好说,敢问小道友真的不是称‘快手小呆’的王呆?”
小呆皱起了眉头,这的确是个令他难以回答的问题。
想承认,怕承认引起更大的麻烦,因为他知道最近江湖上已有许多摇传说自己是“菊门”中人。
不承认,日后传了出去岂不名声扫地?
思索了一会,他抬眼道:“道长,我是谁对目前的情况来说没什么两样是不?”
“不,不一样,当然不一样。”
“哦?”
“因为你如果是‘快手小呆’,贫道尚有许多心中疑问尚要请教。如不是,贫道恐怕……恐怕爱莫能助。”
“‘松花道长’。”杜杀阴沉的喊了一声道:“你已经耽误了我们许多时间。”
“是吗?那你预备怎么办?”“松花道长”没好气的回道。
“你”
“我怎么?杜杀,你要弄清楚我们全是奉了‘白玉雕龙’之令行事,围捕的只是水员外一人,至于对付别人,对不起,恕无法和你合作。”“松花道长”语气渐冷的道。
“娘的,臭牛鼻子老道,别人含糊你,我杜杀可不含糊你,怎么?你是不是看不顺眼咱们?行,娘的,我们不妨先打一架,看看谁‘标’过谁?”杜杀怒吼。
“随时奉陪。”“松花道长”不屑的说。
空明伸手拦住了“松花道长”,“祁连六鬼”也拖住了杜杀。
“老杜,老杜,干什么,怎么自己人先窝里反啦?忍。忍一忍嘛……”
“老温鬼,你瞧瞧他那种目中无人的态度,娘的,谁怕谁啊,我们凭什么要受他那窝囊气?”杜杀兀自埋怨。
“道长,你也就少说两句,看在‘白玉雕龙’的份上,何苦跟他们一般见识?”一直不曾开口的“杀千刀”也劝着松花道长。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
小呆是个很能抓住机会的人。
当别人的注意力全被突来的争执所吸引时——
“掌刀出手,无命不回。”
快得就像一抹闪电,小呆的身影掠过“祁连六鬼”的身别。
他不得不出手,因为早晚都要出手。
他不得不先攻,因为他要先削弱敌方的实力。
没人注意小呆的出手。
更没人看清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祁连六鬼”没有断手的二人,已拖起一短促的嗥叫,砰然倒地,倒地的刹那小呆己又攻向了另外三人。
温尚义和杜杀夫妇一触目就看到地上二人切断喉管的死尸,再回头又看到小呆亡命般搏杀着断手的“祁连六鬼”。
脑门“轰”的一声逆血上涌,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气极、怒极、也恨极的猛扑而上。
“王……王八蛋,你这专干偷袭的杂碎,老子……老子今天与你拼了……”温尚义追逐着小呆的身影,一面出刀,一面发了疯般的骂道。
眼角余光看到温尚义及杜杀夫妇追蹑而近的身影,小呆丝毫不放松的追袭他的目标。
他的刀刃像一溜溜正月的烟花,划过苍穹,逼迫敌人,血,也像绽开的烟花,一溜溜流向天空,流向大地。
当小呆最后一击攻出,他已来不及闪身躲过身后的拐影,没有丝毫犹豫,他拼力的向前,以期让自己背部的剑击减低至最小的程度。
他已打定了注意,宁可挨上那一拐,也不放松将丧命的敌人。
于是——
许佳蓉的尖叫声,混合着小呆的闷哼。
以及那敌人惊绝的惨嗥。
小呆躲不过那一拐,就像那人躲不过小呆横掠而过来的掌刃,只是其间却有很大的差别,一种生于死的差别。
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小呆口角血迹渗出的从地上爬起,他苦笑的望着许佳蓉那一对失神的双眸,无意义的解释道:“我还好……”
他是还好,比起他的敌人来是好得太多太多了。
对面,温尚义及杜杀夫妇三个人像失魂般的望着地上五个人歪七扭八的尸身,他们的模样甚为可笑,也实在难以形容。
毕竟他们怎么也不能相信,在那么一眨眼的功夫里,五个江湖上堪称高手的人,就这么一下子从活人变成了死人。
没有咆哮,也没有谩骂。
“祁连六鬼”里仅存一人的温尚义,缓慢的转过头,盯视着小呆。
强忍着背脊如火炙般的抽痛,小呆牵动唇角,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道:“温……温老大,我很……很抱歉,你知道我不得不这……这么做………”
轻轻点了点头,温尚义也透着奇怪道:“我知道,这是必然的现象,你……你是‘快手小呆’?”
“是的。”
“果然是你,你果然没死,我应该早就想到你才对,因为能够在‘祁连六鬼’同时围攻之下,出手斩断我三兄弟的手,除了‘快手小呆’外的确没有别人,可笑的是我现在才想起来……才想起来……”
“现在知道还不晚。”小呆说。
“是的,不晚,一点也不晚。”
鬼头刀已横胸,这是出招前的架势。
但是刀未出,拐已出,拐快,一条内缠金丝的长腰带更快。
小呆无疑是现在江湖最负盛名的“高手”
未成名的人想杀了他成名。
已成名的人更想杀了他以提高自己之名。
这就是盛名所累。
也是江湖人的悲哀。
毕竟大家都知道“快手小呆”没有敌人,因为凡想于他为敌之人都将成为死人。
温尚义知道这件事,杜杀夫妇当然也知道这件事。
既然已成了“快手小呆”的敌人,那么唯一的方法就是杀了他。
所以刀未出,拐已出。
拐快,那一条长腰带更快。
小呆忍受着新创与旧伤,他瞪着眼直视着这三件要人命的武器。
他心里已有了最坏的打算,因为他知道他再也没有力量同时击败来敌。
他只能盘算着拖哪一个人来垫背。
许佳蓉的剑早已掣在手中,一长一短。
她一直想帮小呆的忙。
可是她不敢冒然行事,毕竟她明白像“快手小呆”这样的人物,就算死,有些时候也不愿接受别人的帮忙,何况还是接受一个女人的帮忙。
她更知道这完全是没道理的事情,可是真要和他论起理来,他必定会说出几十种似是而非,狗屁不通的道理。
小呆的背脊挨了一拐,她知道。
那一拐到底伤得了他有多重?她却不知道。
至于小呆的旧伤崩裂这件事,她当然不知道。
否则她早已出手。
每个人都认为“快手小呆”可以很轻易的隔开或闪过三件袭身的武器。
甚至他的敌人也如此想,因为他们第一招还未击实,已经想好第二招的变化。
高手的对决决定在一瞬,那一瞬却是时间、经验、汗水以及多重不为人知的苦练所累积而成。
偏偏每一个人的想法都错了,不但错,而是大错特错。
小呆根本没有闪躲,只不过稍微侧了一下上身,似便取得有利的攻击位置。
在腰带缠身的一刹那,小呆把握住了敌人极微小的错愕。
虽然那惜愕极短,短得几乎不易察觉,但对小呆来说,足够,毕竟这正是他所需要的。
鬼头刀溜起一抹血痕,这一刀至少应该劈掉小呆的半边身子。
然而他的力量不足,只能够划开小呆右侧前胸,就已无力的垂落。
杜杀老奸巨滑,虽然他也看到了小呆被他老婆的丈长腰带缠住,却及时的刹住前冲势子,把一根原来横扫敌人的鸟木拐奋力的护住身前,同时踢出两腿。
情形几乎是一开始就已结束。
小呆以血肉之躯造成了对方的错觉,他抓住那稍纵即逝的机会,施出了全身之力,掌刃切过温尚义的下腹,也劈断了杜杀的右腿腿骨。
然而他自己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去,右侧胸前一道寸长伤口,血己染红了整件衣裳,另外小腹亦被杜杀踢中,这会儿连肠子恐怕已经打结,痛得他冷汗直流。
最要命的,缠在腰间的那条腰带已勒得他连气也快喘不过来。
这些都是极短的时间内所发生,短得只是人们眨两次眼的时间而已。
小呆痛苦的坐在地上,他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量也没有。
他当然明白他已给敌人造成了多大的震憾。
闭上了眼,小呆的嘴角浮上一种残酷的微笑。
是的,他已够本,“祁连六鬼”已全做了“鬼”,另外外加杜杀的一条右腿,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老杜——老杜啊——”
这声凄厉的惨呼蓦然响起。
杜杀的老婆到现在才发现杜杀的右腿,那么古怪的在那随着风晃荡。
敢情刚才杜杀站在那不动,完全是靠着鸟木拐的支撑,他自己不说,别人是很难看出他那右腿已经骨头全碎。
“握牢你手中的东西——。”杜杀暴吼。
“老杜,你……你怎么啦?!”杜杀老婆惶恐问道。
“没什么,只不过断了一条腿。”杜杀额际豆大的汗珠已落,却冷硬的道:“‘快手小呆’,你……你不愧称之‘快手”’
小呆勉强的睁开眼,虚弱的说:“过奖,杜……杜老大,很……很多人都这么说……”
“不许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