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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一定有许多人恨不得自己能生出一双翅膀,飞渡过这宽广的河面。
“时间到了,水员外呢?怎么不见水员外呢?”
人群里有人已急得吼了出来。
“是啊,怎么‘快手小呆’到了,却不见水员外?难道他怕了?不敢赴约了?”
更有人在那起了疑心说。
本来嘛,大家顶着雨,熬着夜,所期盼的就是希望能亲眼目睹这一场决战。
现在只到了一位主角,怎不令人心急?毕竟打架可是要二个人以上才打得起来呀!
别人急,小呆可是一点也不急。
他如一尊石雕像般,一动也不动的挺立雨中。
因为他知道水员外一定会赴约,除非他死了,或者瘫了。
他可不知道还真猜对了,因为水员外此刻真的瘫掉了。
水员外看到了小呆伫立在雨中已有了一会,而丐帮却没人出面,他已忍不住滑下了树干。
他不知丐帮为什么会没人搭理这一件事。
但是他知道既然丐帮没人出现,那么自己就算冒着一死,也必须赴约。
虽然很有可能还没到“快手小呆”的面前,自己的行踪已让人发现,也很有可能自己就会死在这近百丈的途中。
可是他已顾不了这许多,因为他宁愿被人打死,也不愿落下一个懦夫的臭名在世上。
从水员外这棵树到沙洲的中间,另外也有一棵树。
水员外刚经过这棵树下,却没想到也还有人像自己一样躲在树上。
没提防,也无从提防,因为人家的武功已超过了自己太多,太多。
睁着一双大眼,水员外喊不出,也动弹不了,就这么被人点住了穴道,并提上了树。
“搞什么鬼?!我看水员外八成怕死不敢赴约了……”“对,对,我想也一定是这样子,好象员外都是怕死的,员外水一定是想要做一个真正的员外……”
“妈的,看样子大伙全上了当,在这凄风苦雨中白白候了好几个时辰……呸!水员外这个缩头乌龟……”
“我操,这下我可惨了,我可是押了五百两银子在这水员外的身上,他……他这个王八蛋不赴约,我岂不白白丢了银子……”
“什么玩意,这水员外以后到底还要不要混……”
可怜的水员外,这些话全象一根根针一样,全都扎在了他的心上,空白气得冒烟,却连一点辙也没有。
最呕人的恐怕还是女人的话声——“水员外真是害死人,人家大老远的跑来,巴望着能见见他那微笑,谁知道他竟那么窝囊……”
“是呀,我还不是一样……以后就算拿轿子抬我,我也不会再去看他了……”
“甭提了,我还不是以为他如许多人口中所说,是如何,如何的英雄,又如何如何的洒脱一谁又知道他会那么狗熊,连面都不敢露,以后就算天下的男人死光,我也不会去看他一眼……”
一个男人被人看低已够难堪——如果被一群女人看低,那就不仅是难堪了——何况还被人贬得如此一文不值,一倒不如早早拿根绳子打个结,把脖子往里套算了。
因为与其活受辱挨骂,却不如死了倒还能落个耳根清静。
想必是牛郎织女的泪水已干。
本来濛濛的细雨已不再滴落。
鼓躁的女人声,也逐渐的稀疏。
谁吃饱了没事撑着,因为再等下去的结果天可就亮了。所以人群散了,大家也都知道折腾了一个晚上,除了淋了一身湿外,说不定还得个着凉伤风什么的。
当然每个先行离开的人,都会恶狠狠地咒骂上几句臭水员外,死水员外,甚至怕死的水员外和不要脸的水员外。
水员外从小到大,从现在到死,恐怕这一辈子挨的骂,也没今天晚上多。
一个人不偷、不抢、不杀人、不放火,能被这么多人骂,这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天已微亮,望江楼畔沙洲上的风灯,只剩下一盏兀自发出微弱的灯光,其他的早已油尽熄了许久。
有些人还没走,只因为他们还不死心。
或许在他们认为这场约斗,绝不可能就这么无声无息,无打斗的就此结束,所以他们留了下来。
何况“快手小呆”仍然还保持着同一姿势的仁立在那儿。
也就在连小呆也忍不住的时刻里——锦江上游顺着水势,一艘遮蓬小舟缓缓地驶近了这片沙洲。
小呆的眼里一亮,心里却大大的抽搐一下。
他之所以没有走,是因为他知道水员外一定会来,毕竟这世上只有他是最了解他的。
然而他却真的不希望他来,因为他一来,一场无可避免的决斗势必会发生。
这种矛盾的心理,应该是无人能体会的出来。
近了。
那艘遮蓬小舟之上同时出现了四个人——四名丐帮装束的人,前后脚落在了“快手小呆”的面前。
该来的总是要来。
小呆轻轻叹了一声,他也早就知道,就算水员外不能赴约,丐帮也绝不会不闻不问这一件事。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丐帮来的人会是这四个人。
因为这四个人“快手小呆”虽然全没见过,但是没吃过猪肉.却也见过猪走路。
何况凡是在江湖道上跑过两天的人,一见这四个人,就是用“肚脐眼”去想,也想得出来这四个人是谁?并且也都会不寒而栗,心里发毛。
两名身上没有绳结的老者,一缺耳,一残目,正是丐帮五代长老,硕果仅存的“残缺二丐”。
另两名面目酷似兄弟的中年乞丐,身上的绳结竟有六个,而且尚为红色。却是丐帮执掌刑堂的兄弟档,“丐门伯仲”姚伯南、姚仲北二人。
不谈“残缺二丐”,光是“丐门伯仲”二人,已够令人头大。
因为他二人是出了名的难缠难斗,除非有一方死了,或者不能动了才会停手的。
当然他兄弟二人能够活到今天,和人交手的次数绝不下三、四百次。
所以小呆呆了,头也大了,而且一下子头变得有四个大。
毕竟这四个人,无论是谁的名声都绝不在他之下。
那么他岂有不呆,头岂有不大之理?惨笑了一声,小呆知道自己现在的脸绝不比一只苦瓜好看到哪里去。
招呼总是要打,礼数不得不顾。
小呆开了口,声音当然是苦涩不堪。
“晚辈‘快手小呆’见过仇前辈、华前辈,以及二位姚堂主。”
“不敢当,小兄弟累你久等了。”
“无耳丐”仇忌日现寒芒的说。
俗话说打了小的,招来老的。
小呆可没想到这小的非但没打着,这老的却来的那么快,而且还一下子来了四个,也都够老。
“晚辈不敢妄言,请你们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待。”小呆知道丐帮护短,也就直接了当的说。
呵呵一笑,“无耳丐”仇忌说:“好,好,‘快手小呆’真是快人快语,老夫颇为欣赏你的爽快,真是名不虚传,名不虚传…•;”
如果不是对立的情形下,小呆还真愿意亲近这位看似慈祥的老人。
笑了一会,“无耳丐”又接着说:“能告诉我们,你这位小兄弟为什么要挑战水员外吗?”
小呆就算真是个呆子,他也不好意思说出实话,他嗫嚅的回道:“这个……这个恕晚辈不能说……”
“为什么?”“无耳丐”敛住笑问“只……只因为一些私事,请恕晚辈有不能说的原因。”“私事!?”
“是的。”
“很好,既是私事,老夫自认还有资格能代他接下,你原先的打算是什么?我们四个人都可以替他出面。”
暗道一声音也,小呆心想这话儿可不是来了u没答对方所问,小呆却说:“前辈,可否告之水员外如今安在?”
咬文嚼字的事对小呆来说,那份痛苦劲就和要他不洗澡一样的难受。
但是面对这么一位辈份、年龄俱高的老人,他也奇怪怎么自己好象突然变得很有学问一样,说出来的话自然而然的就带上了几分‘书香味”。
“他有事,不克前来,小兄弟,我丐帮最是明理,你所希望的事情,不知是否可由别人代替?”
他妈的,这事如果能够代替,我小呆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你丐帮摆弄——小呆心里这么想,当然可不敢骂出来。
他会这么想,也是因为对方语气中已明显的告诉了自己,那就是说对方想要拦下这场约斗。
明理?明理个屁,你们四个老小子,光是岁数加起来已足够我数破了嘴皮子——。
小呆不觉又在心里骂了起来。
隔了一会,把心里的话全骂完了,小呆才摆上了一付怅然的样子说:“前辈,水员外既然不能赴约,我想此事不妨作罢如何?”
“作罢!?小朋友,这样一来岂不人人都会笑我丐帮全是善欺之辈?……嗯,不好,不好,这么做的确不好……”
“残目丐憋了老半天突然插嘴说。
有些无奈,小呆看着“残目丐”华开说:“那么以老前辈之意是……”
“我的意思是小朋友你能否另选我丐帮其他一人,来完成这众所皆知的约斗?或者你昭告天下武林人士,从此以后不再对我丐帮有失礼冒犯之举。”“残日丐”华开睁着独目颇为据傲的说。
弄了半天,人家终于说出了心中所想。
小呆一听,差些岔了气,伪装咳了好几声。
他真没想到这些成名多年的老前辈,原本打谱就想来拦事。
小呆的成名当然有他的条件,因为和他为敌的人全都死了。
他也知道一个人成为名人后,也就须要付出更多的代价去维持声名的不坠。
现在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装聋作哑了,否则“快手小呆”恐怕会被人改成了“快脚小呆”——逃得快的脚。
于是他轻叹了一声,一张原本精灵的脸庞,也全罩上了一种无可奈何的说:“前辈,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你们丐帮的声名重要,我也一样不能辱没了‘快手小呆’四个字,你们谁愿意代替水员外?”
也没想到小呆会说得如此坦白,一下子四张加起来合计有近三百岁的老脸,突然显得有些错愕。
还是“无耳丐”仇忌的脸皮厚些,他有点呐呐的说道:“这样子,小兄弟,我看就由二名姚堂主中间你任选其一怎么样?”
“也只好如此喽,我才十几岁,总不成要我和一位九十岁的人去拚命吧!”
一旦小呆知道避免不了这场架时,他已放开了胸怀。
他本来就是个嘻笑怒骂惯了的人,为了息事宁人,他已憋了许久,既然豁开了,他那老毛病当然也就犯了,说出来的话当然已有了调侃的意味存在。
四个人的岁数全都是一大把了,岂会听不出小呆话中的含意?可是四个人却也偏偏无法发作,本来嘛!对方再怎么说只是个“孩子”而已。
虽然他们也全都知道这个“孩子”就算大人也不一定斗得过他。
所以他们的一腔怒气,只好全都吞下了肚子,不好,更不能发作。
然而四双眼、七只眼睛,都可让人知道是如何的强按捺住心中的不快。
随随便便的一站,更是随随便便的抱手入胸。
小呆的态度虽然有些“不正经”,可是姚伯南面对着他,却一点也感觉不出这个比自己孩子大不了好多的“孩子”,有什么地方是随便的。
非但如此,他反而已经有了一种压力,一种无形的压力,正从四方慢慢地向自己聚拢。
甫一接触,他也才知道“快手小呆”的确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也才明白了一件事——一个人绝不可以外表、年龄,来衡量别人。
他不知道“快手小呆”选上了自己,是幸或者不幸。
胜了,固然对自己在武林中的声望有所提升;然而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