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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砰然倒地。
政和成蟜骑着一黑一白两匹骏马,同时到达山坡,两名武士急忙从树上跳下,拜倒匍匐地,满身踧踖(ùji)。
欣然啪地扔掉大弓,返身用手抓住树干,从树上跃下,拍拍双手,赶紧理理身上衣衫,为刚才自己情急之下倒立姿势,感到有些羞赧。
“你没事吧!”政骑马背上,大氅迎风如旗帜般飞扬,长发舞动,额头上汗津津,双眸晶亮,语气里满是关切。
“当然没事!”欣然粲然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牙齿,笑容潋滟。
长安君将长剑“呛 ”一声,擦入剑鞘,用手指弹弹集翠裘衣襟上沾染干草和粉尘,装作不经意地,眯眼上下打量了欣然一番,见欣然身材颀长,五官俊美,肤白细嫩,满心不屑地暗自冷嗤:“都说,嬴政勤勉,焚膏继晷忙于国务,不近女色,原来他竟有龙阳之好!”。成蟜一撇嘴,抬眼望天,一副冰冷不苟脸色,口齿含糊不清地瓮声说:“王兄,这一场我们似乎打成了平手。”
“呵呵!”政干笑几声作为回应。
成蟜不想再自讨没趣,冲政一拱手,策马下山去。
政目送着成蟜骑着白马飞逝而去,拧眉,眼眸里一丝凌厉而冷峻光,稍纵即逝,冷哼一声,转过身,伸手对欣然说:“上来!”
“不用,我马就那儿!”欣然瞥见政陡然间森然眼色,心里没来由地一激灵,指着前方自己坐骑,本能地出言拒绝道。
“点,这是命令!”政微攒眉,不容置疑地说。
欣然不犹豫,握着政手,翻身上马。
政扬鞭,策马飞驰而去。那两个武士依然跪地上,只是目瞪口呆。
“政,刚才那人是谁呀?”欣然打喳喳地说。
“他就是长安君成蟜。”政瓮瓮地答道。
“啊,你怎么早不说?”欣然愕然,语气抑制不住高亢。
“你想干嘛,不会巴巴地贴上去吧。”政一番冷意讥讽。
“谁招惹你了,说话就像埋地下千年刚出土青铜般,气味呛人!你可别忘了,我来骊山就是找他。”欣然反唇相讥道。
“至于急一时吗?”
“喂,为了二姐事,我日日心如虎狼奔突,蠹虫啃噬。当然着急了!”
“放心,他不会那么离开骊山。你想好怎么接近他没有?”政语气变得和缓,低声唏嘘道。
“没有!”欣然坦诚地摇头,“政,你会帮我是吗?”
“不会!”出乎欣然意料,政果决地说。
“不帮就不帮,我一定有办法。”欣然不屑地撇嘴。
“你不会用美人计吧!”政冷不丁地嗤笑道。
“去你!”欣然政背后捣了一拳。
“不过,我要是高兴,保不定就会出手助你。”
“不稀罕!”欣然赌气,冷哼,“鬼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高兴!”欣然不满地咕唧道。
“哈哈!”谁知政竟然大笑,笑得如此恣意盎然。
马沿着山坡向下俯冲,政敛住笑容,拉紧缰绳,叮嘱道:“抱紧我,小心被撂下马背!”
欣然有些羞臊地环住政,依傍他身后。长时间逐猎,政身上蒸腾着热气,欣然鼻翼间依稀有淡淡松香味萦绕。冷风吹起欣然和政鬓发,纷纷扰扰缠一起,迎风舞动,丝丝缕缕,抚着欣然脸,麻酥酥。
骏马向下驰骋,颠簸,贴紧。
烈烈寒风,迎面扑来,欣然虽然脸上冷飕飕,心里却无比暖融。
下了山坡,
他们骑着骏马沿着狭长河谷,向广袤原野,奔腾呼啸。
湛蓝天空,广阔河谷平原,远处群山奇峰迭起,巍峨壮丽。
“冷吗!”马背上政侧脸,问道。
“不——冷!”欣然隐颀伟政身后,大言不惭地嚷道
“冷了你就抱紧我!”
政不过是随意一句关切话,谁知,欣然竟然一下子松开箍紧手,踔厉3风发,张开双臂,抖开披风,感觉自己登时像鲲(kūn)鹏2一般,正浮游直上九万里云天,展翼翱翔。
“喂,小心摔倒!”马奔驰如电闪雷鸣,政假嗔道。
“不会!我不冷,我不用抱着你。政,你再一点,我感觉,我要飞起来了!”欣然舒畅而笑,朗声说道。
“驾!驾!”政马加鞭。
骊马四蹄腾空,风驰电掣,他们马背上恣意放声长啸,抖落心中那种酸楚激昂愤激,挥洒淋漓致情怀,清亮而饱满声音,山谷跌宕回旋。
第48章 蹴鞠
骊山山势逶迤,像一匹骏马,奔腾。
骊山行宫依山而建,层层台阶蜿蜒铺展,峨峨宫殿仿佛直刺云端。
行宫脚下,环绕着一个巨大广场。
广场上,此时正人马喧腾,旗帜招展,场地中央,燃着篝火,已经架上猎得山珍,火光煦暖,哔啵燃烧火上,野味正烤得喷香!
长安君领着一帮宗室子弟,与政侍卫们,对垒,踢蹴鞠(ùjǜ)!
一白一黑两队,激战正酣!
驰骋并辔回来后,一转眼,政就不知道闪到那里去了。
欣然已经习惯了他诡异举止,也就不去介怀,兴致盎然地挤人堆里,跟着大家一起瞧热闹,一起为场上比赛,鼓噪!
长安君为首王室子弟,经常聚一起,斗鸡博戏蹴鞠,玩得熟练,配合默契!以王贲为首王宫卫队,体能,素质都不错,却不精于此道,被逼得节节败退。
长安君越战越勇,几乎把整个场地,当做他施展球技舞台了,蹴鞠就跟长他脚下一个瘤似,任随他左躲右闪,前跑后颠,球总他脚踝间盘旋,王贲和蒙恬兄弟,几次上前抢夺,都被长安君轻易闪过。
白队技战术领先,士气振奋,山呼海啸。
黑队成员,不甘落后,脱衣捋袖,个个摩拳擦掌,都想冲上前,试图扭转不利情势。
可是,许多人兴致冲冲上阵,一到场上,还是照样跟大家搅成一团,不是被同伴轰下来,就是被替补队员扯下来。黑队越是情急,场面越混乱。
欣然下边看政卫队,凌乱没有章法踢蹴鞠,气得跳脚,她嚷嚷道:“要有组织进攻,不要这么防守呀!哎呀!”她惋惜,叹息,愤慨,可是,大伙群情激奋,早把她细嫩声音给淹没了。
“你知道怎么玩蹴鞠?”不知道政什么时候,突然又来到她身旁,此时他已经换了一件干净利索褐色深衣,头戴皮弁①,眉目清朗。他看见场上自己手下们平时英姿威武,现竟呈现出这副狼狈样,蹙眉,一脸不悦!
“哪有这样踢足球,太没章法了!政,你让他们歇场,再这么下去,咱们队很就输了。”情急之下,欣然冒出“足球”两个字,拽住政胳膊嚷嚷道。
“你也精于此道!” 场面实太嘈杂,政也去理会欣然嘴中吐出“足球”这两个陌生字眼,疑惑地问,
“哎呀,他们不是不会踢,是缺乏一个教练,踢蹴鞠就像打仗,那是需要排兵布阵,怎么进攻,怎么防守,张弛有度,这样混乱局面,怎么行?”
政觉得言之有理,一挥手,朗声道:“暂停!”
政话音刚落,沸腾比赛场,当时就冷却下来。
长安居正玩得带劲,见王兄喊停,意兴阑珊,又不免得意洋洋地裹着蹴鞠,带着队员,回到阵营,手下人慌忙给他送水,擦汗,胁肩谄笑。
王贲为首黑队,则是羞愧之余,满心不服气,论智慧,论体力,他们丝毫不逊于那帮纨绔王孙,他们父辈都是秦国骁勇猛将,驰骋疆场,威风八面,可是今天,他们却这么贵族子弟面前现眼,着实难堪。他们来到秦王面前,纷纷抱拳,请罪:“属下无能!”
政一挥袍袖,目光凛冽地一扫,话语嶙峋地说:“你们刚才表现,着实差强人意。”几个人,相顾,低头抹汗,政顿了一会儿,说:“这位小兄精于蹴鞠,让他给你讲讲,怎么竞技较量。”
欣然清清嗓子,看了政一眼,见他满目期许,顿时有了底气,朗声说道:“其实大家体力和求胜士气要远胜与对方,之所以处下风,关键问题是没有章法。蹴鞠是一项团体活动,讲究是配合,进退有度,攻守互助,个人逞勇,就会使整个局面破绽百出。大家都听过孙膑赛马故事,田忌能够胜过齐威王,不是因为他马比齐威王彪悍,是因为他讲究策略。”欣然停顿一下,看看大家反应,见大家都点头称是,心里气力足了,接着说,“对方阵列,长安君是他们阵营主心骨!现,我们队里,你,你,还有你,三个人,专门盯住长安君,切断别人向他传蹴鞠,你们三人记住,你们就只负责看住他,与他纠缠,别事,不用管。”欣然像一个教练,开始调度,她指着王贲,蒙恬兄弟三人,吩咐道:“你,你,还有你,三个人体能和速度好,你们负则策应全场。”欣然走到,剩下人跟前,“你,你,还有你三个人,负责向前场传球。你,你,两人精准度高,负责进球。”
大家听完纷纷颔首,应诺,欣然鼓劲道:“记住自己位置和责任,灵活配合,我们一定能取胜。有没有信心?”
“有!”几个人大声应道。
“有没有信心?喊出来,告诉自己,告诉对手!”欣然撇掌,大声叱喝道。
“有!”这回应声,大震得欣然耳朵嗡嗡直响。
王贲带领黑队雄赳赳地卷土重来,他们一上来就按欣然说法摆开阵势,白队见状不明就里,一副嗤之以鼻样子。
谁知,几个回合下来,白队就尝到厉害。长安君被围困,施展不开手脚,向来围着长安君转队员,忽然没了主心骨,东突西窜,混乱不堪。
黑队找到制敌之策,踢得越发得心应手,局势一下子峰回路转,长安君气得冲着队员呼喝,怒目瞪着围堵他三人,恨不得喷出火,把他们点着,烧个灰飞烟灭。
他越是乱了阵脚,其他王孙子弟,本来就体力耐力差,面对黑队一轮轮强攻,几个回合下来,连招架之力都没有了。
一番追逐鏖战下来,黑队很大获全胜。
黑队助阵人员,挥臂,呼喊,震耳欲聋,连政都难得展颜而笑,对欣然赞许道:“真有你!”
回到阵营,觉得颜面扫地长安君见秦王政这一边,弹冠相庆,互相撇掌祝贺,用袍袖一抹额头上汗珠,跳上放烤肉殂案,捋袖,满脸不服气地叫嚷道:“你们采用不过是低级车轮阵法,要不是你们死皮赖脸地费力困住我,这蹴鞠赛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你们有什么好得意。”
“殿下此言差矣,我们众目睽睽,阳光耀耀之下,赢了你们,没有暗里诡诈。殿下输了就输了呗,可别让人觉得您输不起,输了比赛不打紧,可不能输了人品!”王贲不客气地回应道。
“哼!王贲你没有资格跟本君这么说话。”长安君端起架势,抬眼望着秦王政,满是挑衅地说:“王兄,你手下,要是有人敢一对一,与我对决,还能胜我,我自然服气。”
政回头,抬眸回望自己乌压压卫队,他们一触及政犀利目光,纷纷低头。
长安君见没有敢接受他挑战,扬起下颌,一脸肆无忌惮神色,惹人厌。
“政,我去!”欣然看不惯他嚣张样,为了见二姐,欣然本不想随意招惹他,可没见过,有人像他这般张狂,不过是斗鸡博戏蹴鞠,这些用来休闲娱乐东西,拿来斗气斗勇,也可以理解,如果用来这般卖弄,炫喝,欣然就看不过了!
不就蹴鞠吗?雕虫小技!
“你确信?”政低语道。
“看我!”欣然信心满满地说完,走出队伍,冲着长安君叫道:“喂,请问殿下要单挑,还是要比赛!”
长安君见有人应战,眯眼细瞧,一看是山坡上,王兄满心关切那个小白脸,登时一脸不屑地说:“今天本君高兴,你来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