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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你会失望……”我缓缓地说。
“只要你许我一个期限,那怕就当是可怜我,施舍我也好,让我的人生好有继续活下去的意思……”一向威武不能屈,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浩竟然也有软弱和乞求的时候,这让我心疼。
可见情这一物,害人不浅。
我狼狈地转移话题,我怕自己意志不够坚定,我怕自己会请他带我走……
但是我不能,因为我还是大项的皇后,是四个孩子的母亲……
“今天我让你来,是想说让綦儿暂时不要当太傅了,毕竟嫣儿也大了,他们日夜相见,倒有诸多不便……”
浩是何等聪明,听锣听音,一叶知秋,沉默地说:“我知道了。不如就让我来教祉儿吧!”
我一怔:“你是堂堂皇叔,怎么可以?”
他这次不容置疑地说:“别再拒绝我,我可以将对你的感情埋在心底,但是我想教祉儿,那怕看看他也行。”
那一瞬间,我已经知道,浩早就知道祉儿是我们的孩子!
我不能在不给他末来的承诺后又让他们父子不得相见。
终究是心里一软:“嗯。”
良久,似乎连月色也微倦,躲在了乌云后面,浩颇为苦恼地说:“这两年,我忽略了綦儿,回去我会好好说说他……”
一语末了,突然一声尖利的叫声划破了浓重的黑夜:“有刺客,劫狱了!”
浩猛地一惊,本能地挡在我面前:“发生什么事了?”
我微微惊慌:“不知道。”
一阵急促的锣响,整个皇宫灯光通明,侍卫们带着火把四处搜查。
恍惚是,好像是澹台炎的人前来劫狱。
“你赶紧回房间,我去看看怎么回事?“浩的血勇之气又冲了上来。
我情急之下拉住他的手道:“你疯了,如果被人看到你深夜进宫,就是有几千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他停了下来,眼晴明亮,嘴角温软:“妤是,你还是在乎我的。“
我的脸微红,甩开他的手:“你还是赶紧走吧!“
“小心——“浩突然扬声道。
我猛地抬头,一道寒光擦着我的发丝闪过,几缕青丝被削了下来。
接着一个人影鬼魅般地出现在我面前,在我措手不及的时候,刀尖已经顶在我的咽喉。
那人压低了嗓音道:“原来皇后也这般无耻,与人苟合!如果你老实放了我走,我便不揭开你们的私情,否则我便让你们无葬身之地!“
浩冷冷地说:“你最好放开她,我不喜欢有人威胁!“
“呵,浩王爷是想看看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手快?”那人冷哼一声道。
我淡淡地说:“澹台炎,你劝你还是放开我,否则你是离不开皇宫的。”
那人手臂微僵,微微惊讶地道:“你……”
我趁他分神的一瞬,大力地推开他的胳膊,向浩跑了过来。
我们相距只有三米的距离,可是这一刻我却感觉有千万年一样远。
因为我知道我的速度远非澹台炎可比,只要他愿意,他可能在背后一刀结束我的性命。
也许,这将是我最后一次看到浩。
只有面临生死边缘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的内心是多么舍不得他。
“妤是,别怕!”浩坚定地说。
澹台炎眸子微冷,寒光一闪,一柄锋利的剑向我刺来。
剑气激荡,让我的头发飘起,甚至感觉到皮肤被割得生疼。
虽然背后没有长眼,但是却感觉呼吸困难,直觉那剑离我不到数寸的距离。
这时浩突然施展轻功,胳膊伸了过来,将我抱住,快速地转身,将自己的后心卖给了澹台炎。
澹台炎的剑已经刺了过来,我只觉得左胳膊一痛,低头看时才发现,那剑已经穿透了浩的右胸,差点刺伤我的胳膊。
而浩,则是反手握剑,头也不回,一只手仍然抱着我,另一只手向背后用力一送。
哧一声,剑也直没澹台炎的左胸。
澹台炎不敢相地地站着,他嘴里惨笑着,呵呵有声:“想不到,想不到……”
摇晃了几下,才颓然倒地。
我捂着嘴,眼泪迅速地流了出来:“浩,你怎么样,你还好吧?”
那血不停地向外涌着,记忆飞快地倒流向十九年前他中剑的那一瞬间。
“我没事,别怕!”他极力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但嘴唇却迅速地变白。
我急忙扶他坐下,脚步虚浮地走进内室,因为没我的吩咐,不得任何人到后殿,因此小蝶看我满身是血,大大地吓了一跳。
“娘娘,这是怎么了?”
我来不及回答她的话,只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快,叫轻尘来,另外,叫两个可靠的人来拖尸。”
小蝶虽然不解,但也知道事情紧急,急忙出去传召。
澹台炎的尸体,被亲信趁乱扔到池中。
浩的剑伤十分严重,连轻尘都不敢轻易拔剑,生怕这一剑拔下去,他会因流血过多而死。
就我在焦急万分的时候,搜量的卫队已经快要到淑华殿了。
浩微微睁开眼,勉强笑道:“你别难过,其实我的身体被连心盅噬得已经差不多,早晚也是一死,不过,总算死得其所!”
我的泪滂沱而下,原来他早已经时日不多,所以才会那样求我。
我紧握着他的手,用尽全力说:“浩,我要你好好的。你听到没有?你好起来,我便答应你,等拓儿登基,我们便离开这里。”
他眼晴一亮:“真的?”
我点点头,哽咽难言。
“带上祉儿!”他努力地说。
我连连点头:“嗯,好,但是你现在不要说话了!”
浩用尽力气,点了身上的大穴制血,这才道:“轻尘,拔剑吧!”
轻尘让他含了一粒大还丹,然后让我出去,拔剑。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了过来。
小蝶快步走来:“娘娘,侍卫们要来了,怎么办?”
我微一计较,捡起地上的血剑,用力刺向自己的左臂,然后大声疾呼:“有刺客,有刺客……”
小蝶一怔,已经明白过来,急忙大叫了起来。
一时间侍卫们到来,问刺客的踪迹,我勉力一指殿外的湖边,便摇摇欲坠。
宫里忙乱了一通,已经将刺客击杀大半,又有人捞出了澹台炎的尸体,这才平静了下来。
澹台谨赶来瞧我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皇后怎么样了?”他坐在床前问道。
轻尘急忙躬身上前道:“皇后只是受了轻伤,惊吓过度才昏迷过去,臣已经开了定惊的药,此刻已经安睡了。”
澹台谨轻吁了一口道:“嗯,没事就好。等皇后醒来告诉她,这几天好好休息,请安就免了。还有告诉她朕来瞧她了。”
“是,皇上!”
“想不到这帮反贼这么猖狂,朕本念在手足之情不忍出手,现在,看来是不得不出手了!“澹台谨似在自语一般咬牙切齿地说道。
待他离开以后,我才睁开眼,急忙问:“浩怎么样了?“
轻尘微微皱眉焦虑地道:“王爷伤势沉重,不但需要贵重的药材,而且身体亏空已久,需要会武功的人来为你输送一些真气才气。“
“贵重药材倒是不缺,对了,待刺客一事平息后,你马召颜炽来,我想他对王爷的伤势会帮助。”我不假思索地说。
“可娘娘,万一被人发现……”轻尘微微担忧地说。
“什么也不要说了,他是为救我负伤的,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的性命。”我坚决地说。
幸尔我也有伤在身,便以此为借问,命太医院将千年人参,雪蛤,血燕,源源不断地送到淑华殿来。
可是浩一直昏迷不醒,急得我六神无主,就连祉儿也无心顾及,更不用说嫣儿的事情了。
而澹台谨则是以谋反罪定了澹台炎,并亲自带兵去剿灭。
颜炽来到的时候,满脸欣喜,但听完我让他输真气给浩的时候,眼晴暗淡了一下,不过也很快尊命。
两个时辰过后,颜炽才脸色苍白,头上微微出着虚汗的出来。
我知道他辛苦了,忙端上一碗参汤来:“颜炽,辛苦你了!”
颜炽似乎很累,拿着汤碗微微颤抖,“王爷一柱香后便会醒来,休息两天就可以下床了。”
我接过碗,舀了一勺递上去:“喝吧。”
他白晰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可疑的红晕,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属下怎么能让娘娘喂汤?”
我温和地说:“你呀,怎么突然见外了?你知道,我一直将你当弟弟一样看待的。”
他不再说话,乖乖地喝完了汤。
窗外繁花已经开始凋谢,暮霭中微黄的云彩时卷时舒,幻化出千奇百怪的形状,缓慢变化中带着些许清秋的消肃。夕阳射出最后一抹金灿灿的霞光,羽翅般洒在颜炽的脸上。
年仅三十的颜炽,已经褪去了青涩,变成了一个沉稳的男子。
我触及往事,不觉心中一动,缓缓地说:“颜炽,听说你还没娶亲?”
颜炽抬起头看着我:“没有合适的对象。”
我蹙眉,不知道如何劝解:“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总是要成家的……”
颜炽坚决地起身,拱手离开。
看着他孤寂的身影,我唯有一声长叹。
回去到密室中探望浩,他已经苏醒,我高兴地说:“你醒了,太好了,轻尘说过两日就可以下床了。”
浩定定地看着我:“妤是,上次你许下的诺言,是不是真的?”
我笑容凝固,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不再追问,而是自语:“我一向从来不强迫你,也不违背你的意志,这一次的事,我当真的。等拓儿继位,我便要带你走了。”
我轻快地说:“好了,你身子还弱,不要想那些事了,先吃药吧!”
吃了药,浩突然道:“祉儿长这么大,我还没有亲手为他做过什么。你拿一块木头来,我想给他做一个木马。”
我无法拒绝,却不忍他劳累,便叮嘱轻尘看着他。
两日以后,浩身体复原,由颜炽把他扮成侍卫送出宫。
我没有去送行,来到密室,只余他的味道轻萦,还有一个新作好的木马。
深秋的阳光犹有几丝暖意,蓬勃灿烂无拘无束地洒落下来,拂落人一身明丽的光影。我抬头望着辽阔天际自由飞过的白鸽,目光中带着几份渴求和遥不可及的想象。
祉儿习完武回来,看到一辆精巧的木马,高兴地说:“母后,这是您为儿臣做的吗?”
我低头,温柔地说:“是浩皇叔做的送给你的。”
或许是父子天性,祉儿和浩要亲近得多,反而不喜和他的父皇说话。
“真好看。”他放下剑,坐在木马上来回摇动。
我含着笑意看他甚少流露的童真一面,想象着倘若真有一天出得这皇宫,我们一家三口过平凡日子的模样。
“母后,听说王兄不教我了,那以后谁教我习武呀?”祉儿抬头问道。
我抚着他的发,替他正了正胸前的那枚玉佩:“你浩皇叔来教,好不好?”
祉儿眼晴一亮,高兴地说:“太好了,太好了,我也要想浩皇叔一样历害!”
话没说完,已经看到嫣儿正疾步赶来。
浅绿色银纹绣百蝶度花的上衣,因走得急了,迎风飒飒。腰身紧收,下面是一袭鹅黄绣白玉兰的长裙。梳简单的桃心髻,仅戴几星乳白珍珠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斜斜一枝翡翠簪子垂着细细一缕银流苏。
她见了我连安也没问,劈头问道:“母后,王兄到哪里去了?”
我压住怒火,淡淡地说:“你王兄自然是回到他该回的地方?这是你与母后说话的方式吗?”
一向温顺的嫣儿,我竟然在她眼中看到了戾气和愤怒:“母后,你仗着自己的权势分开我们,让我们痛苦,你觉得快乐吗?儿臣今日便告诉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