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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捡起来,信封上没有写一个字,但是也没有封口。她迟疑了一会,就打开了它。
里面有一封信,秀凤展开,这封信,是秀娟留给她的。
她觉得有些奇怪,她不认为秀娟有什么想对她说的。
不过,看完信,秀凤长叹一口气。
秀娟此行,完全就是为了报复黄家。当年的事,她记恨到了现在。她认为,黄金成当年的懦弱,造成了她一气之下远嫁香港。
信里没有提及,她之前也没有和秀凤说过,所以秀凤也不清楚。但是,离了婚,总也知道这段婚姻的失败。
秀娟不甘心黄金成在毁了她一辈子之后,还活的那么潇洒滋润。所以,她回来了。回来,带走黄金成依仗的那些东西。
在信中 ,秀娟最终还是将自己报复的方式给含糊了过去,只是在信中一再的表达自己的歉意。
当时,她怎么就能肆无忌惮的当着自己亲姐姐的面和姐夫调情。现在却知道羞愧了,知道要遮羞?
秀娟,就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用她幼稚的报复,残忍的伤害了她唯一的姐姐,却在事后后悔不迭。
那些迟到的道歉,对现在的秀凤而言,也仅仅是让她不对秀娟绝望而已。
秀娟的离开,并没有对黄家造成多大的冲击。
一切如常,难过的,怕只有黄金成一个。秀凤与他一直不是一路的,在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二十多年,再遇秀娟之后,黄金成后悔当年为什么不抗争一下。那么,现在陪伴他的,就是知情识趣,风姿动人的秀娟。而不是秀凤那个一直板着脸未老先衰的女人了。
尤其在这个时候,在他丢尽了活了四十多年的老脸之后。他迫切的需要秀娟这样体贴的解语花来安慰受损的男性自尊心。
但是,很可惜,秀娟还是走了。
黄金成没有怀疑秀凤,在他看来,自己和秀娟的私情,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隐瞒的很完美,毫无破绽。
所以,秀娟提出离开,他非常意外。一直以来,都是好好的,他们都很愉快,为什么秀娟会想走。黄金成百思不得其解,他计划着找个时间,好好的劝一下秀娟,或者……秀娟可以离开黄家,但是,不离开马六甲。那么,他们仍然可以见面。
黄金成以为自己的想法与秀娟契合了,但是,他没想到秀娟说走就走了。不是在提出之后,有个缓冲的时间吗,不是该这样吗?
当然,他的这种纠结,无人在意,大家都以为他锁在房里羞愧于自己的那次丢人事件。
桂花和黄元也乐得金成闭门不出,他们家被人嘲笑的够多了,金成为人父多年,并且一直掌管黄家的外务,居然丢了这么大的脸。这可比珍珠玩笑般的婚礼带来的伤害大多了。
天宝对自己的父亲也非常的不满。
自从成了张家的亲戚,他就放下了一颗提起来,害怕遭到Rober报复的心。
他认为,自己终于获得了某种身份,这将会成为他的一个筹码,会让他在生意场上无往不利。他摩拳擦掌,为此等待了很久。
作为一个刚要进入上流社会,还没有大展拳脚的年轻俊才来说,这些,妹妹的婚礼,父亲的糗事,一桩桩一件件,和日渐缩水的零花钱,都让他非常的丢脸。
在那些少爷公子面前,他都抬不起头来。
他正策划着离开马六甲,去英国闯一闯。如果不是MaMa的坚持,他真的一点不想回到这片贫穷落后的土地,虽然,这里是他的家乡。
马六甲这块小地方,就是困住他这条游龙的浅滩。既然这里的人有眼不识泰山,不能正确认识到他的能力和魅力,那么,他为什么不离开那群土包子,去寻找他的伯乐?
英国,是个人才辈出,卧虎藏龙的地方。黄天宝对那里充满了向往,在英国生活的那些时间,让他充分的体会到了那处的繁华,让人无比的流连忘返。
既然张家最重要的两个人也都在英国,他或许该去那里碰碰运气。
他的这种想法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知道,MaMa只会将他绑在身边,困在马六甲。年纪大的人,总是瞻前顾后,想要牢牢的后路牢牢的握住。
他很清楚,整个黄家,他就是最大也是最后的希望。
当然,长辈们固然会限制他,但是,他也知道,只要他坚持,胜利最终属于他。
现在两个妹妹都出嫁了,家里的气氛日渐的紧张,黄天宝的策划,已经完成了不少。因为那个时候,几乎没人管他,都去准备那些婚礼了。
他穿上自己最好的一套衣服,口袋里是他这二十来年的所有积蓄。虽然他一直大手大脚,花钱不眨眼,但是,早在十多年前,在他还没有正确的认识到金钱的魅力的时候,MaMa就每年都偷偷的封给他一个纸包,嘱咐他不要轻易的取出来看。那时候他不懂,也就听了MaMa的话,放进了他专属的那只檀木盒子里。
这么多年来,陆陆续续有了十来个,天宝这次翻天倒地四处找值钱的东西,才发现,那些纸包里,封的都是钱。
马六甲不安稳,她一直担心着自己的那些老本都被偷了被抢了,那年去了英国,她松了一口气。比起新加坡的银行,她更信任英国的银行。它们更规范更安全,更能让人全心信赖。所以,她将自己准备的大半棺材本,都存了进去。
黄家的进账都是她再管的,每年,她还会继续存进一笔款子。
但是,很快,她就改变了想法。孙子只有一个,钱可以再存。
只要孙子有了出息,还不怕他孝顺她这个祖母?
桂花对自己很有信心,但是,我们可以猜测,这也是她对黄家遗传的不信任。儿子和丈夫的表现,让她心里很不安,她很担心天宝的将来。
所以,她将这笔存款给了天宝。除了第一年给他的存折、密码,之后的都是陆续存进的存单凭据。
不过,如果她是相信天宝能成才的,至少能成为一个中规中矩,孝敬长辈的人,那么,她也不会从天宝小的时候,就开始讨好他了。
她对天宝的好,是秘密的,且,与对玉珠珍珠完全不同,就跟任何一个缺乏安全感的祖母一样,寄希望于自己的孙子。
显然,她的这种行动,在天宝成年后的现在,由事实验证了她潜意识中的担忧——天宝变成了一个不成器,且不争气的蠢货。
天宝发现了这笔财宝,然后,完全将自己的老祖母扔到了脑后。指望他感恩,自己先去睡一觉比较现实。
他的计划,是去英国,然后赚个盆满钵满,英国上流社会,可比马六甲这块弹丸之地要繁华多了。马六甲,这个地方,或许,他偶尔衣锦还乡,展现一下他的富贵就足够了。
这还像是一种逃离,逃开这个让他陌生的,贫穷落后的家乡。
在天宝的计划中,没有奉养父母亲人这一项。
他忘记了。
就在他雄心满满的憧憬着自己的未来的时候。
家中,来了一位娇客——已经出嫁的长女,黄珍珠。
珍珠此行可不是为了探亲,她有其他事情要做。
嫁入张家的日子很短,珍珠已经远非昔日的珍珠了。嫁入张家之后,她获得了有生以来最大的自由。她可以任意使用别墅里的所有资源,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整个张家,只有她最大。
珍珠嚣张的气焰,完全压制住了木讷的管家。
不得不说,查理张的失策在于,他太过依赖张秘书了。张秘书跟着查理张这二十多年,生生的练出了十八般武艺。因为,查理张乐于折腾张秘书,使唤他做任何事情。
张家内宅,很多事情,也是要张秘书去做。
查理张从来没有想过张秘书的背叛,他对自己太自信了。
所以,张秘书跑路了,张家就差不多崩溃了。
新来的管家,性子比之张秘书还要软弱。又因为和张家父子的接触并不多,他还未能了解到这对父子的性情。在张家父子先后去了英国之后 ,管家的任务就更接近于看家了。
珍珠刁蛮的性子,在进到张家之后,表露无疑。管家一直被她压制着,反抗不能,急急的通知了男主人,也被臭骂了一顿。
张家父子忙于生意,根本无暇顾忌这种“小事”。Rober火大的表示,随她去,反正这个女人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
管家得了信,就闭上了眼睛耳朵和嘴巴,默默的,变成布景。
黄珍珠由此愈发的得意。从日日流连酒吧舞厅,发展到在家中举办舞会。邀请了很多小姐少爷,还有更多的,她在那些娱乐场所认识的人。一次两次,参加舞会的人,逐渐的被那些珍珠也不知道来历的人充斥。
整个别墅乌烟瘴气,靡靡之音镇日环绕。可怜的管家,面对这样的场景,却没有站出来的胆子。珍珠的身份,Rober的态度,都让他缩手缩脚。
看不下去,还得憋着气准备珍珠所说的一切。
不过,很快,他就没有了这种烦恼了。
因为,没钱了。
张家父子离开的时候,是留了一部分的生活费的,专供家里的开销杂用。留的不算多,但是算好的,绝对够用。
不过,珍珠的到来,为张家带来了不少的意外。
她花钱的功力高深,让张家内宅出现了财政危机。在珍珠和她的“好友们”在狂欢,突然发现酒不够了,她喊来管家,颐指气使的让他准备更多的葡萄酒。
但是,管家告诉她,就在两个小时之前,珍珠的一句话,花去了家里最后的一笔款子。现在,完全没有任何的钱供她挥霍。
她没有看出来,管家的眼中,有着一种名之为幸灾乐祸的神色。
看来,那个管家也未必就是那么好欺负的。软暴力而已,他有的是机会整到珍珠且不着痕迹。管家暗暗的笑,露出白白的牙齿。
珍珠傻了,完全不敢相信。新加坡首富的张家,那么有钱有势的张家?居然没钱了?!
管家貌似纯良似乎还很委屈,他和珍珠说张家父子走的时候就留下了一点钱 ,然后,都被她花在了舞会上了。
珍珠气结,她很气愤的问管家为什么没有提这件事。无辜的管家无辜的表示,他早就和她提过,只是……
叹气。
管家还告诉她,张家的仆人还没有发工资,而照往常的规矩,也就这两天的事情了。况且,张家父子,可能就要回来了。
这个消息又将珍珠吓了一跳。她虽然胆大包天,但是欺软怕硬也是她的本色。这个缺,看来,必须得补上。珍珠想着,但是很苦恼,不知道能有什么方法。
日子还得往下过,珍珠却是一点不想动自己的嫁妆。那是她的私人财产,是受到法律保护的,她为什么要用在这个时候?还是不完全用在自己的身上?
被珍珠遗忘的客人们这时候开始窃窃私语,还不时的向她看过去。
珍珠只觉得一阵难堪,就像被识破了所有的谎言,看透了所有的秘密。
“你们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珍珠恼羞成怒的尖叫,她愤怒的冲进那些人之间。
对方尴尬的止住话题,“哦,珍珠,我们只是在聊你妹妹出嫁时候的那一整套红翡。通体一色,非常的莹润漂亮。对了,你在娘家那么受宠,你的嫁妆一定更好吧。快拿出来也让我们见识见识。”
这种恭维并没有奏效,因为,珍珠并没有什么可以拿的出手的,而且,她接收到了一个新的信息——玉珠结婚时因为一套红翡倍加风光。
她记得梁家送来的那几套首饰里,没有红翡。
所以,这是黄家给玉珠的陪嫁!!
珍珠感觉自己气疯了。
她只听说过红翡,因为产量很少,非常难得,所以价值不菲又有价无市。她虽然不是很喜欢红翡,因为,她认为艳丽的红宝石才是最配她的珠宝。
可是,玉珠有了一套。
她没有得到的东西,玉珠有了。即使她看不上,也不希望玉珠得了好。
自己的爹妈居然用了一大笔钱给玉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