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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上,无声开出一朵朵的花瓣。
第093章 断肠相思
三年,等到惊觉的时候,已经桃花纷飞,杨柳依依了。
魏澈去了紫宸殿没有寻到李暮羽,张德的神情有些惋惜,遥遥望着一个方向,魏澈随即明白过来,沿着青石板台阶拾阶而上,脚下是纷纷扬扬落下的针木树叶,混杂着几片薄薄的白色梨花瓣。
魏澈上了高处,便看见站在层观上极目远眺的玄色身影,他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只是出神地看着那遥不可及的地方,那个地方,是她长眠的地方。绣着金色龙纹的衣袍在风中轻轻飘扬,他轻轻一笑,笑过之后,却显得更加落寞。
他回头看着魏澈,魏澈也坦然地看着他,他的眼神有了一丝茫然跟痛苦,这么久以后,他还是会在没有人的地方表现出这种痛苦,“魏澈,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她已经不在了。”
魏澈惊异地看着他,黑眸幽暗深沉,彷如一个黑色的漩涡,隐隐地似乎也有一丝痛楚闪现,“她一直都在你心里,所以不论她如今身在何处,她都似乎在你的身边,从来不曾改变。”
魏澈看着李暮羽,他正安静地凝视着旁边一棵开得正好的桃花,一阵风吹过,扬起了他玄色的衣袍,红色的花瓣落在了他的发上,肩上,衣袍上,他却恍然不觉,只是伸手接过一片落红,嘴角的微笑凝结在了那一片绯红之中,透露着无限的凄凉跟哀伤。
魏澈原本以为他足够坚强,在杨宁岚下葬后,他便如常的上朝,处理政事,一切都似乎跟从前一样,他的脸上会有着深沉的淡漠,也会有从容的微笑,他娶了很多的妃子,并不在乎她们是否美丽,但都是出身高贵。短短的三年他几乎完成了正常帝王十年做的事情,颁布了最新的科举制度,一批批源源不断精英输送进朝廷,给朝政带来了新的血液,对周边藩国以礼相待,重新恢复了丝绸之路,让两国的贸易畅通无阻。这是一个全新的年代,星光熠熠,朝气蓬勃,一切的一切都在按照这个人心目中的想法发展着。
原本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可是如今,自己才发现,是自己异想天开,这个人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个好像明明脸很红,却仍旧倔强地撅起嘴角的女孩,她笑起来可以倾国倾城,怒起来可以拒人千里之外,他不是他,不明白他心中百转千回的思念,但此时他也跟他一样,忽然怀念起那个可以照亮黑夜的笑脸。
魏澈沿着原路返回,看见了牵着太子的上官瑛,如今,她已经是这个国家的皇后,一身凤袍雍容华贵,好像璀璨的星辰,她的嘴角抿着矜贵的微笑,她低头认真倾听着太子稚嫩童言,眼角眉梢都是安详的微笑,她似乎过得很好,一切都很平静。
一阵风吹过,飘飘扬扬的柳絮好像一场初雪,魏澈扬起好看的脸,看着这轻飘飘的绒团在天空中轻轻飘荡。
“阿啾!”小五*不悦地打了一个喷嚏,看着天空中纷纷扬扬飘荡的木棉絮,伸手揉了揉鼻子道:“这些飘来飘去的东西真是烦人,落在衣服上,毛毛的,还老是害我打喷嚏。”
正低着头把算盘拨得“啪啦啪啦”响的杨宁岚抬头看着抱怨的小五,眼睛从她手上抱着的丝绸上转过,挖苦道:“叫你去拿几匹布拿了一个早上,每个月给你的月银我看是白花了!”
小五毫不在乎地冲她扮了个鬼脸,冷哼了一声道:“你们这些老板心最黑了,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心思,拿一些银子就希望我们这些伙计巴不得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猫晚,干的比驴多!老板娘,你别忘了,我是这酒楼的伙计,不是你的婢女!请不要混为一谈!”
杨宁岚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珠帘被一双白皙柔软的手一掀,杜若雪的笑容便好像春风里的迎春花一样灿烂,“一进来就听见你们两个在斗嘴,怎么样?今天是谁赢了?”
杨宁岚无奈地笑摇着头,“老了,老了,斗不过了这丫头了,这丫头一张利嘴我见了都怕!”说着看了一眼杜若雪已经高高隆起的腹部,关怀道:“肚子这么大了,你就不要在茶楼里晃悠,等人多的时候仔细撞到你了!”
杜若雪轻轻一笑,走到杨宁岚身边,拿起了一旁的笔,说道:“我来帮你对账,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杨宁岚慌忙夺过她手里的笔搁在笔架上,说:“你可别折腾我了,等下你夫君该心疼了,你就坐在我身边陪我说说话吧!”
杜若雪笑笑便不再坚持,抬眼看着前院里用鹅卵石垒起来的小池子,绿色的水草轻悠悠地飘荡着,一尾尾红色的小鱼在水草里钻来钻去,在外面的空地上,两三个书生正在满园春景里吟诗作对。
这个茶楼临水而建,前院出去便是街道,后面便是一条河,茶楼名曰“楼外楼”,外观看起来好像一个典雅的小宅子,沿着门口进来便可以看见嶙峋假山,朱红曲廊,茶楼的招牌才显现出来,匾额上的字俊逸飘然,题着‘楼外楼’,相传这块匾额放在江南的墨香斋也能价值千金,这栋酒楼素雅清净,档次颇高,是城中文人墨客最喜欢聚集的地方,也是城中一个雅处所在。
经常有路过的行人听见从楼外楼里飘出来的清幽琴声,因为茶钱昂贵,所以这里也不是平民百姓可以消费的地方,人人都知道楼外楼的老板娘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言行谈吐文雅潇洒,容貌更是整个城中数一数二的,此人潇洒不羁,所以也就日日抛头露面,听闻有很多权贵弟子向其提亲,都被婉言相拒。
小五走到杨宁岚身后,拿起一块抹布一边擦着柜台一边赞叹道:“掌柜,那些绸缎真的很好看,花纹精致,布料柔软,真是让人爱不释手,做成衣裳肯定很好看!也亏了当今的皇上英明神武,重新打开丝绸之路,我们才能有这么好的布料做衣裳,还有那些胡人的香料,调料,都是很好的,有些客人都很喜欢用。”
杨宁岚拿着笔的手轻轻一滞,睫毛轻轻扑闪着,虽然这些年不仅是在殷念泫口中,在客人口中,听闻对当朝天子的赞誉,敬佩,但是每一次听见有关于他的话,心里还是忍不住起了一圈圈涟漪,他安好,便好了,她心中这样想着。
杜若雪伸手握住她的手,她偏头对上她带着暖意的眼睛微微一笑,表示自己很好,她抬眼看着外面郁郁葱葱的木棉树,春去秋来,木棉花已经开了三遍,他们也三年没有见了。最初是以殷念泫的名义接手了这个宅院,两个人又将宅院整改了一番,便成了如今的楼外楼,自己如今是个茶楼的老板娘,一做就是三年。
那件事似乎没有人再去追究,一切都好像只是夏天晚上一场急促的狂风暴雨,暴雨过后,一切又恢复了宁静。
殷念泫将科举制度整改完毕之后,便向李暮羽辞官带着若雪举家迁移到此,殷念泫说改变一个国家的风气,就是要从教育抓起,所以便在酒楼对面办了一家私塾,虽然是免费的,但由于殷念泫的名气也吸引了很多当地的富贵子弟,殷念泫便与几位志同道合的好友轮流教书,闲暇时便在茶楼充当充当乐师,日子倒也过得悠闲自在。
这天,殷念泫从外头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身着冰蓝锦袍,腰佩美玉的男子。
那男子脸上微微笑着,目光从一开始就流连在杨宁岚身上,杨宁岚将探询的目光转向殷念泫,殷念泫嘴角漾着淡若春风的微笑,目光却是再调皮不过,杨宁岚刚要怒瞪过他,便看见那个冰蓝衣袍的人走上前,向着杨宁岚作揖,杨宁岚也只好向他盈盈行了一个礼,那少年峨冠博带,一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看着杨宁岚的目光温柔而炽烈,他轻声道:“在下杜明恒,敢问姑娘芳名?”
虽然知道他是明知故问,但碍着情面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小女子杨宁岚。”
他脸上露出一个喜悦的微笑,两个好看的酒窝让这春日的阳光也黯淡了几分,忽然“哐当”了一声,那少年才如梦初醒了一般,转头看向一旁慌乱地捡着托盘的小五,小五的视线从他脸上迅速地扫过,脸红了红。
刚刚从外面跑进来的小六看见小五,挠了挠头,奇怪地问道:“姐姐,你脸怎么红的跟猴屁股似的,你是不是。。。。。哎呦!”只听见小六的腰上被小五狠狠地拧了一把,小五笑容僵硬地拖着小六姿势怪异地离开。
杨宁岚听见一阵娇笑,转头看着杜若雪用手帕掩着嘴,笑着朝杨宁岚眨巴眨巴眼睛便识趣地跟殷念泫上了楼。
这下就只有杨宁岚跟这位杜公子了,杨宁岚在账本上记下了这个月茶叶的进账,因为是春天,天气已经很暖,她穿着一件水绿的衣衫,好像杨柳青青,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她执笔写字的时候,长长的睫毛便垂了下来,温柔的让人的心荡起了一圈圈涟漪。
杨宁岚一抬头,居然发现那个杜明恒还傻呆呆地站在自己面前,嘴角绽放的两个酒窝,看起来那么阳光,杨宁岚被他毫不忌惮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便站起来微笑问道:“杜少爷可有什么吩咐吗?小店最近新进了一批雨前龙井,不知道杜少爷可有兴趣品尝?”
杜明恒总算移开了他的目光,倒是好脾气地点了点头,慢慢上了楼。
杨宁岚舒了一口气,站在那将帐盘算完,这才走到后院,看见殷念泫跟杜若雪正站在小榭里画画,两个人相处一向都是平静如水,但也有一种细水长流的温馨,她走了过去,隔着雕花围栏看着一簇开得正好的桃花,用商量的语气说道:“殷夫子,下次能不能不要带类似杜明恒的人来见我?这么明目张胆的相亲,我这么保守的人接受不了。”
殷念泫笑意清浅,双眼如湛湛月光清辉,“这都三年了,你还不回去找皇上,我看你似乎忘了很多事,所以特地让人来提醒提醒你,好让你知道,你心里还住着一个人。”
杨宁岚看着他笔下殷红飞扬的桃花,一个玄色衣袍的人站在花下,安静而忧伤,杨宁岚一怔,心里一阵酸涩,“你画的是他?”
殷念泫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画,面色却是认真起来,“听魏公子在信中寥寥数语提过,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单单想象便能想象其中百转千回的滋味。他不曾忘记你,你也未曾忘记他,时间过了这么久,你们都该明白自己内心的想法,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马上送你回洛阳。”
杨宁岚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沉默看着那一幅画,飞花过处,一片残红,那个人的身影隐隐闪现在其中,带着隐忍的思念跟伤痛。
她的心一点点钝痛着,阵阵清风,纷纷扬扬的飘絮,没有方向地飞舞着。
第094章 口风
她的笑容清澈明媚,站在白雪红梅中对自己温柔地微笑着,风轻轻吹起她桃红色的裙摆。
纷纷扬扬的白雪,纷纷扬扬的梅花,她微笑着朝自己招着手呼唤道:“阿羽!阿羽!”
心底涌起巨大的甜蜜,一伸手,就触碰到她的脸,却是冰凉刺骨,他一惊,自己已经抱着她苍白的身体,心忽然好痛,连梦里都觉得好痛。
李暮羽猛地一睁开眼,看见明黄色的帐帘,密密麻麻的万福不到头暗纹,身边空空荡荡的,他伸手从枕头下摸出一个有些陈旧的荷包,晨光熹微从窗格漏下,他的指尖略微有些无力起来,虽然已经习惯了,但是每一次都还会觉得很痛,他对着荷包喃喃道:“我如今也不知道,自己是想忘记你,还是想记住你。”
张德听见轻微的响声,便轻手轻脚地进了内殿,看见皇帝正拿着荷包发呆,脸色一暗,就又退了出去,等到四更天的时候,他才进来服侍李暮羽洗漱更衣,他抬头看一眼李暮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