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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地包容你所有缺点,她的心微微颤抖着,指尖也颤抖着,她看着杜若雪跟青绝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着,脸上全是纯澈的笑容,懵懂纯真,或许这里只有她不知道。
坐了一会,杨宁岚便要告辞离开,杜若雪依依不舍地将她送到门外,原本空荡荡的石桌边坐了一个人,背影巍峨如山岳,透着一股刚正不阿的正气,他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袍,少了几分朝堂上的威严,多了一份闲逸的萧索。
杨宁岚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杜青云目光冷漠,杨宁岚自知无趣便打算离开,脚还没跨过门槛,便听见杜青云沉稳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怒意,好像一柄利剑穿过了她的胸膛,“郡主如今可安好?郡主是忘了自己是杨家的后人了吧!”
杨宁岚回过头,看见杜若雪急的脸红彤彤的,羞恼地唤道:“爹。。。。。。”
杜青云没有理睬她,只是目光森冷地看着杨宁岚,眼里带着审判的冷酷意味。
杨宁岚转身对杜若雪笑道:“若雪,我忽然觉得很渴,你能给我再倒杯茶吗?〃
杨宁岚看着杜若雪走远的身影,才站在石桌边淡淡道:“有一个问题我正好想问一下杜伯父。”她看着杜青云的脸色没变,心里叹了一口气说道:“杜伯父寒窗十载考取功名是为了什么?”
杜青云倒茶的手轻轻一顿,目光好像紧紧凝结起来,沉默不语。
杨宁岚接着道:“我想杜伯父肯定不是为了荣华富贵,扬眉吐气那么简单,定是少年壮志,想成为国之栋梁,匡扶社稷,让百姓安居乐业。”
杜青云的眼中的紧凝散开,脸色却是如九天玄冰,冷冷反问道:“你想说什么?”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的确是忠心爱国,可是不知道那些口里挂着爱国的人是不是单单只记得忠于自己的国家,却忘了忠于自己的国家的意义。”杨宁岚的面色也随之肃穆起来,说道:“杜伯父做了这么多,的确是成全了自己的忠心,可是您有没有想过,这个国家千千万万的百姓,他们的生命,他们的幸福安乐?我的皇爷爷是个好皇帝,勤政爱民,朴素简单,开创了淮朝盛世,可是杨衡呢?骄奢淫*逸,好大喜功,劳民伤财,当伯父去安抚那些叛民的时候,你难道不心痛,不自责么?李策入主正光殿的时候,百官为什么没有任何反抗?杨衡不得民心,自取灭亡,怪不得李策的狼子野心。就算今时没有李策,也会有别人想取而代之,如今天下在李策的管理下已经恢复安定和平,百姓从杨衡的统治阴影下走出,开始新的生活,无论是谁做这个皇帝,所希望不都是一样?”
杜青云的脸色大愕,杨宁岚转过身翩翩离开小院,风吹过竹林,好像下了一场绵绵小雨,那个绿色的身影渐渐隐入一片竹林之中。
杨宁岚回到小院,推开房间的门,看见那个墨玉色的人正安静地坐在窗台上,微风吹动他的黑发,如墨玉流光,一角墨玉衣袍垂在朱红色的窗棂上,他仰着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好像活在了另外一个世界。
杨宁岚走过去,手摸过他背上的刀伤,心里好像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快呼吸不过来了,声音里带了一丝茫然,轻声道:“想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回来给你换药,你倒是很悠闲,坐在这里仰望蓝天,你不知道我刚才害怕来不及,那马车开的飞快,整个人好像在空中飘着。”
他转过头,浮起恬静的笑,眼里满是柔情跟宠溺,擦了擦她脸上的汗珠,她微微地低下了头,目光中有着伤感,李暮羽捕捉到她眼里的躲闪跟惶然,但他什么都没问,只是说道:“傻瓜,换药耽误了一会没事,以后不要这么火急火燎的。”
她点点头,心里面涩涩的,搂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了他的腿上,透过微微冰凉的丝绸感受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她看着院中纷纷扬扬飘落的宽大叶片,在风中好像成千上万只蝴蝶翩翩起舞,她今日没有勇气去面对殷念泫,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该说什么话?安慰的话?打了别人一巴掌,却还要给人摸一摸?她的心好像随着那些纷飞的落叶在空中舞着。
李暮羽轻轻地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将她眼里的迷惘跟伤感尽收眼底,他的手忽然停住,听见她眼里缓缓渗出了泪,脸色惨白,在秋风中显出了心中的脆弱。
她轻轻闭上眼,泪水滴落他的衣袍上,好像慢慢渗进了他的心。
他沉默地轻叹了一口气,眉毛轻轻拧了起来。
门被轻轻扣了两声,老奴唤了一声王爷便说道:“有客。”
第083章 寂寞身后事
李暮羽跟杨宁岚来到了客厅,杨宁岚见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曾在丞相府远远见过此人几面,是丞相府的老管家,老管家站起来,目光温和地端详着杨宁岚,杨宁岚俯身向他行了一个礼,便要转身退下,倒是老管家挽留道:“姑娘不需要回避。”他转眼看着李暮羽,目光透露出了然。
李暮羽看见老管家也是有点意外,但还是颇恭敬地说道:“如今正是夏秋交替时候,气候多变,恒叔年老体迈,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下人传达,何必亲自跑一趟?”说着便让老奴拿了一块绒毛椅垫铺在恒叔的椅子上,再烧了火盆。
恒叔的脸色也比刚才好了很多,谦逊地叹道:“劳烦三殿下了。”
李暮羽只是微笑不语,看着他,他感觉恒叔这一趟必定是有事前来。
老管家饮了一口茶才缓缓说道:“老奴自小服侍皇上,也看着几位殿下长大成人,有些话,老奴也不想绕弯子了,今日前来是有些成年旧事想跟殿下谈谈,不知殿下可否听老奴叨扰一阵?”
李暮羽颔首,带着扳指的随意搁在腿上,脸上是温和亲切的笑容,说道:“恒叔但说无妨,还记得小时候,雷雨天气,本王吓得睡不着,还是恒叔坐在榻前陪着说些故事趣闻方能入睡,不知今日恒叔要跟我说一个什么故事?”
“一个开头美好,结尾凄凉的故事。”老管家目光带着深意看向李暮羽,眼里是无波无浪的平静,却好像能看透人心。
李暮羽的表情变了变,口气也随之淡漠起来,“哦!那看来是个遗憾的故事,不过今日难得跟恒叔能坐下来叙旧聊天,恒叔还是说一些趣闻来听听吧!”
不仅仅是李暮羽,连站在一旁的杨宁岚也料到了老管家所指的定是李策跟李暮羽娘亲的那段故事,从他的身份想想也知道,拖着年迈虚弱的身体寻到这个地方,怎么可能是跟你聊天玩?或许事情演变到了兄弟相残这一步,李策自然是伤心无比的,而做为服侍了李策几十年的老奴自然是不忍心看到他们父子从此隔阂越来越深,成为陌路人,只是看李暮羽抗拒的样子,老奴今天是要白跑一趟了。
杨宁岚低头看见李暮羽虽然还是沉静的脸,但微微蹙起的眉头还是暴露出他心底的伤感,她理解他的逃避,他的痛苦,那段往事是他心口上的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只要被轻轻触碰,也会带来疼痛。
老管家脸上看不出什么波澜,只淡淡问道:“殿下真的这么恨皇上吗?你不知道,他是世界上最隐忍慈爱的父亲。”
李暮羽脸上好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冷冷勾起一个笑容,似是嘲笑:“恒叔今日如果是想来当说客,那恕本王不奉陪。”说着就唤来老奴,要送客。
老管家站起来,眼里似乎浮动着泪花,脸上的肌肉痛楚地轻微跳动着,原本苍老的脸庞看起来更显得悲伤,让人不禁动容,他忽然拉着李暮羽的手臂说道:“殿下,你误会皇上了,当初,当初是你娘亲自己服下毒药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也是那个被伤害的人。”
李暮羽身体僵硬了一瞬,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他,眼里好像燃着两簇幽暗的火苗,他愤怒道:“你说什么?”
老管家的脸色是接近枯叶腐朽般的黯淡,声音透着苍凉,“夫人当初的确找过雪夫人,开出条件说要让你认主归宗,除非雪夫人死,原本这只是个威胁,可是谁也想不到,她真的服毒自尽了!那一夜,要不是你及时闯进去,说不定皇上也会服毒随夫人去了。”
李暮羽的脸色渐渐出现迷茫,一丝痛楚闪过,犹然沉浸在这巨大的震撼中。
老管家眼里流出浑浊的泪水,痛心疾首道:“其实,老爷此生最爱的仅有雪夫人,而且不管你信不信,你都是他最疼爱的孩子,他并不是利用你,他只是在用自己的爱磨砺你,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一步错,步步错,他的爱会导致今天的结局。
杨宁岚震惊地看着老管家,心里隐隐痛着,老管家站了起来,佝偻着背慢慢地离开,杨宁岚赶紧跑过去扶住他,笑道:“爷爷,我送你。”
老管家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李暮羽的眼神,藏着太多复杂的感情,他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又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上马车的时候,他和蔼地拍了拍杨宁岚的手嘱咐道:“好孩子,谢谢你,快回去吧!”
杨宁岚看着马车渐渐走远,心情此起彼伏,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终究抵不过一场误会。
杨宁岚回到小院的时候便看见李暮羽站在屋檐下看着天空出神,她默默地站在他背后,握住他的手,想给予他一点温暖,一点安慰。
他笑了笑,眼神却是悲伤的,似乎回忆起了什么,“那一日,琬儿哭着问我,为什么要杀大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许是因为长久积压的恨,也许是因为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你争我夺。”
杨宁岚将头靠在了他的胳膊上,缓缓说道:“每个人总要长大,所谓经验,不过是走错的路,信错的人,还有那些或深或浅刻的伤痕,于是我们小心翼翼变得聪明,却失去了最初的勇气与率真。这就是成长的礼物,成长的痛苦,我们都无法避免,都无法逃避。”
晚霞染透了天边,几缕淡薄的云彩,晚归的白色飞鸟,三千殿宇,巍峨耸立,须发皆白的人站在这风里,好像一棵巍峨的老树,他的眼里倒映着绚烂的晚霞,身后有人轻轻的脚步声传来,他忽然出神般的问道:“阿恒,太子归来了吗?”问完以后,心里才觉得好苦涩。
一件黑色的披风披在了身上,李暮羽的声音仍然没有任何的起伏,平淡道:“太子在前日已经下葬东陵,举国全哀,父皇你也该节哀顺变。”
李策转过头,看着夕阳下这张美好的脸孔,如果不是他身穿玄色王袍,如果不是他眼里的冷漠,他都要以为,她还活着,还会在自己难过茫然的时候静静地陪在自己身边,红袖添香,温柔可人,还记得第一次牵过她的手,心里那份悸动,多久了,多久没有再这样肆无忌惮地想起那个女人,真是没想到,到了现在,自己还是无法忘干净。
李暮羽看着李策眼里纠缠的缠绵跟痛苦,心便软了下来,温言劝道:“父皇,孩儿愿意用我的全部来补偿父皇,孩儿还会是你最得力的左右手。”
李策看着李暮羽,眼神忽然变得木然跟无力,好像全部的力气都被抽走,就好像凛冽的寒风中摇摇欲坠的枯树,他看着天边,忽然觉得自己好累,身上的龙袍好沉重,如果知道自己夺得皇位的结果就是让自己骨肉相残,他宁愿不要这个皇位!
他看着天边,目光变得凝重无比,天边振动翅膀的鸟,带不走他的愁苦,这一刻,他多么像自己能变成一棵树,那样就真的毫无知觉,毫无痛苦了,晚霞铺洒在了琉璃瓦上,光辉耀眼,他站在了这些殿宇的最高峰,他拥有了这一切,可是又好像失去了一切,他的声音透着无尽的疲惫,忽然伸手拉过了李暮羽的手,手腕上绣着的蛟龙纹,那只通体翠绿的扳指绿的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