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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只要林楹惜一有机会,还会偷偷溜进冷宫给楚芷儿送饭送衣。有的时候,即便有机会,她也不会来,她要用这样的恩惠牢牢牵制住楚芷儿。
养狗的技巧便是如此,喂得太饱,便不愿为主人效命了。只有在它最为无助与饥饿时,丢去一块没肉的骨头,也能牢牢收买它的心。
残月安排白珞瑶就住在自己的隔壁,若有什么事,可以第一时间知道。白珞瑶的性命虽然保住了,却落下咳嗽的毛病。一旦受点冷风,就咳嗽不停。
道长嘱咐,只要不咳血,性命无忧。
云泽兴日日来向残月请安,残月留他一起用膳,他却用以还有书没背完推辞。每次离去,他都会在白珞瑶的门口站一会,有时候会进去,有时候站一会就离开了。
甜儿还是老样子,不温不火,不悲不喜,整日里在房间苦海出门。她的琴棋书画学得极好,假以时日,定能名动云国。
有三个孩子为伴,残月感觉日子每天都很幸福。
时光流转,两个月很快过去了。丝儿比杨晚晴更早临盆,诞下一个小皇子,长得像极了云离落。
云离落早就知道丝儿卖主求荣的事,也不待见她,连带那个皇子,也不待见。
眼见着没有扭转乾坤,丝儿悲落不已,但好歹有个皇子,今后的日子也算有个盼头了。
丝儿产后不到半个月,杨晚晴临盆,产下一女。小公主,长得粉嫩可爱,明眸皓齿,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
云离落喜欢的不得了,去庆善宫的次数也渐渐多了。可羡慕死后宫的嫔妃们,都巴不得也能有孕,生个女儿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云离落给小公主赐名绾彤,赐封号安庆。
一时间,安庆公主的名号,传遍整个云国。前来庆善宫送贺礼之人,也络绎不绝。
残月也极喜欢这个可爱的女孩,每日都往庆善宫跑。若有一日不见到小绾彤,就想的不得了。
她会带着云泽兴一起去,告诉云泽兴,这是小妹妹。云泽兴也很喜欢这个小妹妹,正可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看看这小鼻子,像极了姐姐。”抱着怀里的小可爱,残月不禁想,她的兴儿在幼时也是这般讨人喜欢吧。
杨晚晴靠在床上笑,不说话,只是极幸福的笑。
小绾彤突然皱着鼻子哭起来,长长的眼睫毛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
“快让义母看看,是不是尿了。”残月略显生吞生涩的手法,蕴满母爱。
残月总往庆善宫跑,云泽兴空了时间,就喜欢去白珞瑶那里坐一坐。
“送你。”云泽兴将脖子上挂着的平安扣戴在白珞瑶的脖子上。
“为什么送我这个?”由于长期咳嗽,白珞瑶的声音哑哑的。
她不能受冷风,即便在这样火热的夏季,也只得关窗子关门。屋里即便放了很大一块冰,还是闷热得让人难受。
“谢你救了母后。”
“皇后娘娘对瑶儿那么好,就是让瑶儿为皇后娘娘去死……”
正说着,她的小嘴被云泽兴下手堵住。
“宫里最忌讳说死字,不吉利。”
白珞瑶开心笑起来,“这个平安扣,我会好好收着。”
“这样最好。”云泽兴也轻笑起来。
转眼,到了小绾彤的满月酒。
云离落大摆筵席,百官同庆。文武百官纷纷献上祝贺词,被云离落这几个月砍掉不少羽翼的林丞相,也在之列,即便心里不开心,还得表现得极为兴奋,又为小绾彤送上了一份大礼,从南海求来的金佛一尊。
前朝热闹,后宫也热闹。
各宫嫔妃纷纷来贺,说着吉祥话。
林楹惜就趁众人忙着奉承杨晚晴的当,偷偷溜去了冷宫。
“今天是良妃的公主满月的日子。皇上笑得很开心,残月也很开心。那个小公主,就如众星捧月,被视作皇宫的珍宝。”盯着楚芷儿的反应,林楹惜觉得时机到了。
“以前,良妃注跟残月统一战线,明里暗里没少勾结。”林楹惜继续说。
楚芷儿想起了,云离落出宫去找残月时,就是杨晚晴拦住了她的去路。若那时候,她得以出宫,阻住云离落寻找残月,之后的一切也都不会发生了。
白允,也不会死。
白允啊……
“现在阖宫欢庆,我放你出去,不会被人注意。”林楹惜试探盯着楚芷儿的反应,见她眼底蹿起一丝寒光,林楹惜笑了。
“这把匕首是用最坚硬的玄铁打造,无紧不摧,削铁如泥。”林楹惜将一把锋锐无比的匕首悄悄藏在楚芷儿的衣衫内。
守着冷宫的太监,已被林楹惜用下了迷药的酒醉倒。
冷宫宫门打开,楚芷儿缓缓走出冷宫。走过冷宫之外悠长的长巷,宫中繁花似锦喜气洋洋的气氛,在隔了那么久远之后,如梦幻般再一次映入她空洞的双眸。
黄昏的阳光似血般红艳,为宫中喜庆的气氛更添了一抹喜气的气息。
缓缓走过,假山嶙峋,溪水涟涟,花间小径上的鹅卵石,好像还是那年她与云离落一起携手走过。鹅卵石上的青苔哧滑无比,如今却没人牵着她的手,柔声对她说“小心”。
栖凤宫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鎏金的牌匾在风雨的吹打下蒙上一层沧桑。
轻轻推门进去,昔年富丽堂皇的栖凤宫,如今一片落败残破景象。
那一晚,在这个院子,他无情斩杀了阖宫宫人,血染红了整个院子,像极了五年前,他得知残月死讯时的疯狂雨夜。
栖凤宫里已民再找不到一个人,除了那些横结的蛛丝网,便只有四处乱窜的野猫和老鼠。横生的杂草半人多高,她蹲在早朝内,轻易掩住了她纤弱的身子。
他们都还风光正茂,为何……只有她落败如此?
拿出锋锐的匕首,寒光闪烁的刀身,闪烁夕阳的残红,如血光般狰狞。
夜里,宫中设了晚宴。
晚宴设在坤乾宫的大殿。丝儿也带着小皇子前来祝贺,她孩子的满月酒,只是摆了几桌酒席,简单完事了。
云离落虽赐了名,依旧不如一个小公主得宠。
云泽旭……云泽旭……一个生下来不不受宠的苦命皇子。将来的处境可想而知,只盼早些得了封地,离开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
晚宴之后,云离落是要去梨园的。
残月喝了点酒,醉醺醺的。因着喜欢小绾彤,不舍得分开,便要云离落与她一起送杨晚晴回宫后再回梨园。
一路上,三个人在柔和的夜里徒步而行。宫人提着灯笼跟在后面。
云离落喜欢小绾彤,一路上一直抱着。残月和杨晚晴并肩走在一旁,不时聊着有关小绾彤有趣的事。
忽然,一侧的灌木丛中,蹿出一个人影,手里寒光闪烁的匕首,气势狠厉地刺向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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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 处置楚芷儿
残月喝了些酒水,有些醉,猛地看到一个拼尽全力刺向自己的人,也吓了一身冷汗,愕在原地,忘了反应。
云离落的反应向来很快。由于抱着小绾彤,无法出招,身影一闪已挡在残月身前。
就在于此同时,那把匕首飞快地划破空气,以无法停止之势刺向云离落时,残月身侧的杨晚晴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云离落,用自己的身体结结实实挡住了那把匕首。
利器刺穿肉体的声音,总是那么令人惊悚,恍若死神到来之前的奏鸣曲……
夜,忽然安静得吓人。
只有夏风流动,温热扑来的窒息,刺痛每一根神经。
短暂一瞬的死寂,恍若一个世纪般漫长。
随即而来的沸腾人声,就像隔着厚厚的一层水,恍惚而不真切。
“护驾——护驾——”
“有刺客——”
“御林军护驾——”
一帮人一拥而上,行凶者轻易被擒住,死死压住跪在地上。
不是别人,正是沦落冷宫的楚芷儿。行刺失败被擒,也不怒也不恼,只是盯着云离落,痴痴地笑着。
没人知道,这一刻的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快宣太医!”云离落厚重的声音,如闷雷阵阵,砸得众人心头震颤。
立即有几个腿脚利索的,连滚带爬地跑去找太医。
残月迷蒙的醉意早已彻底清醒,扑向杨晚晴,那把锋利的匕首已全部没入她的心口。大片大片的鲜红,在这样灯火斑斓的夜晚,在她玫红色的喜庆宫装上,盛开一大片胭紫。
“姐姐……姐姐……”
颤抖的呼唤,泄露了残月心底的恐惧与不安。抱着杨晚晴歪倒的身子,一齐跌坐在地。
杨晚晴在笑,看着云离落和抱在他怀里安然无恙的小绾彤在笑。那孩子瞪着一对黑溜溜的大眼睛,正好奇地看着喧哗的人群,不哭也不闹,格外安静。
“让娘亲……抱一抱。”杨晚晴笑着的唇角,溢出一抹刺目的鲜红。
云离落赶紧将小绾彤小心给杨晚晴,她赶紧擦唇边的血痕,直到残月肯定点头,已无血迹,才吃力地接过小绾彤。
杨晚晴是那么小心翼翼地抱着这个娇嫩的孩子,对她笑得格外柔美亲切,生怕在这最后的印象里,留下不美的容颜。
“姐姐……”残月颤声呼唤着,泪水迷蒙眼眶,帮着杨晚晴抱住小绾彤。
“姐姐……切莫乱动,太医……太医马上就到。”
“我……知道。”杨晚晴望着怀里微微张嘴的小绾彤,笑着忘记伤口的剧痛,“娘亲的小绾彤……是不是……饿了。”
杨晚晴缓缓解开衣襟,吃力地笑着,“娘娘……娘亲喂一喂……小绾彤。”
在场的众人赶紧转身背对,有感念杨晚晴待人和善的,已悄悄抹起眼泪。
云离落心痛地皱紧浓眉,一对黑眸紧紧闭上。
小绾彤哪里知道发生什么事,更不会对杨晚晴胸口喷涌的鲜血有任何恐惧。她只知道,母亲的乳汁是她的世界里最最美好的味道。
小嘴用力地吸允,一对大眼睛却在看着杨晚晴。她好像在笑,也好像是想深深记住娘亲的模样,永远铭刻于心。
杨晚晴心口的血,染红了小绾彤身上的锦被和衣衫。如盛开的红莲,美得妖冶。
残月眼泪早已决堤,紧紧抱住杨晚晴,试图将自己的力量渡给她。
杨晚晴彻底无力地靠在残月怀里,“妹妹……不要哭。”
残月的泪水更加汹涌了。
“姐姐早就打算好了……这宫里,不适合我。”深深望着怀里的小绾彤,她的眼里终于浮现一抹悲伤,“唯独舍不得……我的女儿……可是见妹妹这般……这般视如己出的疼爱这孩子……姐姐也放心了……”
吃力地弯起唇角,笑得无奈,“本打算回王府……一辈子……一辈子青灯古佛,安然一生……却不想,不想这样的结局呢。这样……也好。”
“姐姐……都是我……”残月哭得浑身颤抖。
“怎么能怨你呢。我是救了我……我最最……”杨晚晴看着云离落俊美的侧脸,只是笑,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们都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杨晚晴渐渐转冷的手,紧紧抓住残月。
残月抱起杨晚晴怀里的小绾彤,对云离落颤声说,“抱一抱……抱一抱姐姐……好么?”
当云离落的怀抱紧紧包裹住杨晚晴纤弱的身子,汩汩涌出的温热彻底浸湿了他的胸膛。呼吸拂过她的头顶,浅浅的一吻落在她柔顺的长发上。
杨晚晴无比满足的笑了,眼里却又涌起一股悲落。
“皇上……妾身走了,你……你会记得臣妾吗?”她小心地问着,声音很小很小,好像很怕被旁人听到,笑话她傻。
“会。”沉重的一个字,发自肺腑。
终于,她又笑了,如盛开在夜间的娇花般美丽。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