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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云离落的口气当即愠恼,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
“月儿当然知道落哥哥的心里只有月儿一个。”残月俏皮一笑,“月儿只是想落哥哥做给宫里人看。”
她只是没有挑明说,不想杨晚晴有孕后,依然不被他待见,而被宫里人更加不放在眼里。
“你原先可不待见她!还喊嚷着她是狐媚转世。”
残月羞得脸颊一红,“月儿那时年少不懂事。落哥哥倒记得清楚。”
那还是在她偷跑去杨晚晴院子看杨晚晴到底长什么样子,被他发现责罚一顿。她不服气一边受罚一边吵嚷着这类难听的话。
“有关你的事,我怎么舍得忘。”他紧紧搂住她,眼里满是宠溺。
次日,云离落下了早朝就去了杨晚晴的庆善宫。
忽闻“皇上驾到”,杨晚晴着实一惊。赶忙':。。ORG'整 理下发髻,出来迎驾,一番行礼叩拜后,迎他进屋,亲自泡了清茶奉上。
云离落小口啜茶,不说话。
杨晚晴低着头,脸颊微微泛红。心里有如小鹿乱撞,不知他为何忽然驾临。
“皇上……”见他不说话,她率先打破沉静,“不知皇上驾临,所谓何事?”
“没事就不能来了。”他口气清淡,听不出起伏。
杨晚晴虽然高兴他能来,却又黯然。
“臣妾有东西交给皇上。”匆匆去了里间,拿出那两个精致的檀木盒子。
这两个盒子,当即勾起久远的回忆。唇边挂了抹笑意,打开盒子,眼中光彩熠熠。
他拿出盒子内那个精致的陶瓷女娃娃,手指轻轻拂过女娃娃粉嫩的脸颊,唇边的笑意渐渐放大。
杨晚晴一直忍耐不适,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又干呕起来。
秋梅赶紧帮杨晚晴顺背,又有宫女捧着痰盂过来,她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良妃病了?”云离落放下瓷娃娃,注意力终于落在杨晚晴身上。
“可不,娘娘都这样好多天了。”秋梅说。
“不许多嘴。”杨晚晴低斥一声,“皇上,臣妾不碍事,只是吃坏了东西。”
“可有请过太医?”云离落还是不免担忧。
“不用请太医,小毛病。”杨晚晴的脸平蜡黄得吓人。
“脸色这么难看,不请太医怎么行!”云离落低喝一声,唤来小郭子,命小郭子去请孙如一过来。
孙如一是御用太医,平时只能皇上诊脉断症,如今皇上让孙如一来给她诊脉,何等殊荣。
“皇上,不必劳烦孙太医。”杨晚晴想托辞,被云离落冷沉的目光吓得不敢再多说。
孙如一把过脉,先是跪地贺喜,然后才说,“恭喜皇上,恭喜良妃娘娘,娘娘有喜了,已一月有余。”
说是喜,云离落和杨晚晴却都不欢喜。一个眉心一颤,一个目光黯然。
孙如一略猜到些许其中缘由,可医者父母心,还是小声说道,“娘娘胎象不稳,反应又重,需卧床静养些时日。”
高坐的两个人都不做声,孙如一便跪着深深低着头,也不做声。
许久,头顶上方才传来云离落淡淡的声音,“开最好的保胎药。”
“微臣遵旨。”孙如一匍匐在地,看到云离落明黄的衣袂在眼前晃过,带着众人离开了庆善宫。
孙如一趁写药方子时,悄悄抬眼看过杨晚晴的表情。她一直看着门口,那里已没有的身影。她没有悲伤,一手覆上小腹上,唇角有淡淡的满足的笑。
“娘娘常年食素,营养上有亏缺,应多加些营养。还有,入冬了,娘娘莫要着凉。”孙如一递上药方,又交代。
杨晚晴一个劲地道谢,在她脸上看不出丝毫不开心。
孙如一正要离去,杨晚晴又唤住他,“孙太医,本宫有事相求。”
“娘娘但说无妨。”
“本宫有孕一事,不要……不要让皇后知道。她刚失了孩子,难免伤心。”杨晚晴的脸上以上存着浅浅的笑,温柔娴静。
孙如一颇为动容,行礼,“是。”
忽然,他想到了肖婷玉。那个用真心爱着他的女子,看到他时,总是在浅浅的笑着,想必那笑容背后,是撕心裂肺的痛。
孙如一离去,身后隐隐传来杨晚晴命令宫中宫人不许将此事宣扬出去。
杨晚晴和云离落想到一块去了,庆善后,他就命跟着的宫人,不许将良妃有孕之事传出去。不在庆善宫提及,是所杨晚晴难过。
来到梨园,他脸上的沉重当即烟消云散,将两个檀木盒子,像献宝一般捧到残月面前。
得知他去了庆善宫,残月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不与嫉妒有关,只是感念失去的孩子。
见他开心,她努力笑起来,不想被他看出破绽。努力装作惊讶又兴奋地将盒子里的陶瓷娃娃捧在手里,极度困惑地问他。
“这是谁呀?脸蛋是粉的,衣服也是粉的。”
“不知是谁小时候,就喜欢粉色的衣服。”云离落挑眉,故意卖关子。
残月跺脚撒娇,“快点重实招来,你什么时候捏的我”
云离落拖着长音故意不告诉她,“我可不比你心狠手辣,将我的瓷娃娃摔得粉碎。”
残月拿起破碎的男娃娃,那一条黑黑的尾巴,让她和云离落都不禁想起了死去的小墨。
云离落眼底的忧伤,让人看得心疼。
残月赶紧打开另外一个檀木盒子,叉开他的注意力,“这是谁的头发?”坏笑着看向云离落,“不会是哪个美人儿的吧。”
“猜对了。”
“你好讨厌!居然藏女人的头发!”残月故意嘟嘴生气。
他笑起来,笑声爽朗。手中刮过残月嘟起的红唇,抚摸过她黑亮的秀发,淡淡的香味,是这个世上最好闻的香气。
“如果那一夜没有风雨,道路也不是那么艰难难行,或许……我们的今天已早已不同。”他痴痴地抚摸过残月的脸颊,她脸上的疤痕已丝毫不见。
残月努力回想,只能想到那个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在幽静的小路上,他们一前一后艰难前行的画面。
“那天,我本想带你离开奴巷。只可惜……我的骄傲遮住了真心。”
残月扑向他怀里,紧紧拥住他的窄腰,“我以后一定不再任性!一辈子都这样抱着你,粘着你,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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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 巫山云雨
楚芷儿被关押在天牢听候发落。云离落每次见到云泽兴心里总不是滋味,一面想严厉处置这个乖巧又伶俐的孩子,一面又念在多年的父子之情舍不得。
若不处置云泽兴,楚芷儿与白允淫乱之罪便不能做实。
云离落苦于没有万全之策,也便搁置了此事。反正他现在整颗心都在残月身上,只要残月在身边,什么都不重要。
云泽兴没有再回天牢,也没有住回天宫。云离落安排他住在坤乾宫内,与甜儿的住所不远。他的太子之位,已被废黜,他不懂什么叫做身份,就连伺候他的宫人,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只能称呼“小主子”。
甜儿的自由不再受到限制,可以自由出入。只是她不喜欢外面冰冷的天气,刺眼的阳光,总是将自己关在屋子里。
云离落知道先前的宫人伺候不利,特意派来个信得过的老实人来照料。吃穿用度,已不再受宫人苛刻。但甜儿还是不开心,每天在她脸上看不到一丝笑容。
云泽兴没事的时候,总喜欢来这里找她玩,与其说是玩,不如说做伴。偌大的皇宫,已再没有关心他们的人了。就像个失宠的宠物,被丢在黑暗的角落,无人问津。
“皇姐……父皇真的不要兴儿了么?”云泽兴总喜欢这样问甜儿,每次都遭到甜儿一记白眼,外加一顿讽刺。
“你还不明白?你母后失宠被打入天牢,也就说明,你也失宠了!不会再有人待见你,也不会有人再记得你。你的父皇,也不会再喜欢你了。”
云泽兴委屈得大眼睛里满是水雾,几乎就要哭出来了,“姨娘也不记得兴儿了?也不喜欢兴儿了?”
“她现在正得宠,记得我们这两个失宠的人作甚?!”
云泽兴失落地低下头,离开甜儿的房间却没有回房,而是趁看守的人不注意,悄悄出了坤乾宫。
当他站在梨园的宫门口时,小脸蛋和小手都冻得通红,泛着淡淡的紫。
残月发现他还是素瑛在院子里叫了一声,“哎呀!这不是前太子嘛!”
残月赶紧披着衣服出来,外面的冷空气刺脸的寒冷。看到云泽兴短小的身子站宫门口,好像能被寒风吹走一般的无助。
心头一酸,赶紧让夏荷抱他进来。
“那样身世的孩子,理他作何!”夏荷嘟囔一句,不情愿地抱云泽兴进屋。
夏荷一甩搭,将云泽兴放下。他知道不被待见,小脑袋深深低了下去,袖子中的小手紧紧攥在一起。
“兴儿……怎么瘦了这么多。”残月终还是拥住这个可怜的孩子。
每次见他,她的心都会痛。是她的错,为了复仇,连累了这个无辜的孩子,夺走他的一切,让他从天堂转瞬间沦落地狱。
她心里的愧疚使她不敢面对这个孩子,即使心中惦记他,也不敢去看一眼。今天若不是他主动跑来,只怕这辈子都不敢见他。
云泽兴窝在残月怀里不说话,只是大眼睛里噙满水汽。
“是不是……饿了?夏荷,快去拿些糕点和茶水来。”残月抱着云泽兴坐在暖榻上,他的小脑袋一直低垂着。
夏荷心不甘情不愿地嘟囔一声,拿来糕点和茶水用力放在桌上。
云泽兴吓得小身子微一颤抖,更让残月心疼得不行,紧紧抱住云泽兴,想给他一些温暖和安全感。
“乖孩子……别怕,你还有姨娘。”
轻轻抚摸他的头发,他的手紧紧抓住残月的前襟,终于入声大哭起来。
豆大的泪珠,湿透了残月的衣襟,也浸湿了残月的心。
“别哭……姨娘一定……一定疼兴儿。”这句话,多么艰难地和说出口。总觉得这样说,只是为了弥补,不是出于真心。
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可对这样小的一个孩子,何其残忍。
“兴儿……想姨娘了……”云泽兴哽着嗓子,稚声呢喃,“兴儿……兴儿也想……想母后。”
最后一句话,他的声音很小很小,就好像不敢说出口般的小心翼翼。
残月闭上眼,忍住眼中泛滥的泪光,“兴儿听话,母后犯了错,以后不能陪在兴儿身边了。”
“姨娘……”兴儿仰起小脑袋,眼泪汪汪地看着残月,“姨娘现在得宠……可不可以……求求父皇,原谅……原谅母后。”
“兴儿来找姨娘,就是为了让姨娘为母后求情……是么?”话落间,觉得自己不该这样问,一个孩子能懂什么,只是想什么说什么罢了。
只是,心里的酸涩,好像一个吃醋的女人,不想从他的小嘴里听到“母后”这个人。若他的小心灵,可以独占,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忽然心头一震,在她心里已这般看重这个孩子了吗?
这个孩子身上的魔力,遗传了谁的?
仔细端详起云泽兴稚嫩俊美的小脸,他的眉宇间果真是像极了云离落的。告诉自己只是他们在一起时间久了,神似而已。
“兴儿……兴儿也想姨娘。可是……可是母后在天牢,兴儿有些……担心。”他低下头,长长的眼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煞是惹人心疼。
“大人的事,兴儿不用去想。你只管吃好睡好,每天开开心心。”残月轻柔擦落他眼角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