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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可显然也很了解她这一点,看她说的“婉转”都是商量的语气,他却知道,她是绝对不会退让的。复活节在四月,现在已经一月,说白了,也就是三个月的事情,许可也不想真的惹急了她,那不是他的初衷。
“那复活节假期的时候,我去接你。”英国学校复活节有三周的假期。
宋婉婉点点头。他这是原谅她了吗?
“可可,你不生气了吧?”她问他,单纯的像个认错的小孩子。他伸手抚上她的头发,算是“原谅”她了。
宋婉婉看他终于对她有了“好脸”,心中一松。
宋婉婉是一个行动派,计划现在有了变动,她立刻开始计划下一步,太多事情需要重新安排,她在心里细细的打算起来——
“回去到底是请老师到家里来学,还是找个培训班去学,两个月的时间到底够不够,她原本是计划学九个月的,早知道应该早点学了,下次要记住,凡事还是要趁早的好。”——一边计划还一边总结。
“还有,学校那里也不能办退学,她还想参加高考呢,有毕业证到时候申请大学的时候方便,还有就是英国这边的学校,申请到哪里?许可大概是想和她一起上学的吧,可是
她不想,也不能在外伦敦上学呀……哎呀,真的头疼了!”
半天没人说话,许可转头看向她,那人——枕着沙发扶手,闭着眼睛,已经睡过去了。
许可嘴角扬起笑容。还是和以前一样,说睡就能睡。
他专注的毫不掩饰的看向她,又伸手抚上她的头发,她的发丝,细细密密缠上他的指尖,绕在他的心上,许可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又有些快,这种感觉,无数次,午夜梦回,都在缠着他。
天知道,他有多想她!
如果不是自己今天这样,她就真的会没心没肺到还是扔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怎么可能?!
宋婉婉挪了挪,试图找个更舒服的位置,枕着沙发,当然不舒服。
他知道她累了,从国内的家里离开,先要转机到香港,再转机飞将近十二个小时,才能到伦敦西斯罗机场,然后再开车几个小时到这里。几乎两天的时间。
他看着她,犹豫了片刻,把左臂伸到她的颈下,右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她刚刚洗完澡,简单的穿着浅蓝色上下两件式的家居服。他轻轻一用力,她就到了他的怀里。
抱着她轻轻的放到床上,盖上被子,她身上熟悉的,让他深深眷恋的那种香味,丝丝缕缕的包裹住他。他看着她,稍稍犹豫,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走到衣橱那里,挑出一套棉质的睡衣……
简单的洗了澡,许可脖子上搭着白色的浴巾,穿着睡衣从卫生间出来。
大床上,某人睡的正香,他走过去看她,她睡的很沉,整张脸都红红的,静静的,轻轻的,呼吸几不可闻。他犹豫了一下,把浴巾扔在了沙发上,撩起被角,轻轻的躺在了她的身旁……
她长大了……
他细细的望着她的眉目,她的眼睛很漂亮,以至于别人都忽略了,她的睫毛又密又长。他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眉,然后是她的眼睛,红红的脸颊……慢慢的,温柔的描画着,
他望向她的唇,上次她拿着蛇果逗自己,一点一点的靠近……那感觉……
手指轻移,他抚上她的唇,软软的,柔柔的。
但这都不是她,或者说,她还是他心里的那个她,她纯粹,简单,心思纯净,透过她这张撩人的脸,才是让他日夜记挂的那个她。如果她不是这个长相,——就好了。
他也不用在这里日夜寝食难安。
虽然近在咫尺,她就睡在自己的
面前,他的心仍旧觉得惶恐……
他尤觉得不够,想了想,又把手从她的颈下穿过,把她揽进怀里,心里空荡荡的地方,终于不再觉得无从着落。
她这个人,表面没心没肺,想法又古怪,但是,幸好,她有一个弱点,一个,连夏寒都不知道的……弱点……
他抚上她的脸,细腻的凝脂般,他低下头,额头靠近她,与她的贴在一起,两人间呼吸可闻,许久,他轻轻的几不可闻的呢喃道:“你的心太软了。”
因为知道她这个弱点,他今天才想了这个办法来“对付”她,让她内疚,她这个人,责任感特别强,如果她认定一件事上有自己的责任,再为难的事,她都会认下的。
她走到自己面前,硬拉着自己和她成了一家人,他,又怎么可能放过她……
许可看着她满头的发丝,乌黑柔顺,散在蓝色条纹格的枕头上。她的整个人都乖乖的偎在自己的怀里,这是他的房间,他的床…… 抱着她的手臂不由自主的又紧了紧……心中积攒一年的怒气,慢慢的飘散的一干二净。
午后的阳光穿过白色的蕾丝窗帘照进屋内,彩花的壁纸,图案繁复的地毯,绚丽张扬,屋内大大的king size四角立柱大床上,男孩抱着怀里的女孩,目光痴迷,一秒钟都不舍得移开。
、29婉若初见
哥哥的男朋友
许可走下楼;夏寒正坐在对着后花园的落地窗边看书。
看到许可只有一个人;“婉婉呢?”夏寒放下手中的书。
“睡了。”许可看向夏寒;忽然说道:“出去走走吧。”
******
夏寒所居住的街区很静;两个人走在路上,雨已经停了;空气里都是雨后的清新夹杂着冰凉。夏寒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翻领大衣,又看了看许可身上的牛角扣休闲羊绒外套。确定两个人都足以抵抗寒风;两人向远处的大学城里,慢慢的走去。
剑桥,如果是暮春;这里遍地都会是青葱的草地,浅紫色,白色成排的樱花树;盛放的玫瑰花,还有静静环绕的“剑河”——风景如画。
但漫长的冬季,深沉的建筑,总是让人觉得分外压抑和忧伤。随着时间流动,她的到来,也没有丝毫改变。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这一年,他们也并没有见过面,许可住的地方,牛津,和他这里并不是很近。但也不至于远到去看望对方的时间都没有,只是,彼此都没有去见对方的欲望罢了。
说起来,这两个人从前,也算关系不错的好朋友,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之间有了更紧密的联系夹杂起最对立的关系。
虽然表面上大家都相安无事,可是在许多不经意的立场上,他和他都已经不知碰撞过多少次了。
细小到每一个周末她到谁家去睡,在许可出现以前,宋婉婉每周都是睡在夏寒那里的。但是他来了,她有一半的时间要睡在她妈妈那里,后来,她几乎每周末都是留在那里。
夏寒明白的,那个家总是比这边的更让她觉得自在,当然她面对许可的爸爸时,估计也是不自在的,但胜过她面对自己的妈妈,她从来没有说过,但他和许可,都知道。
每天中午,她都陪着许可吃饭。
原本应该是他去接她的放学的时间,也渐渐的变成了许可陪她一起回家。
宋婉婉想的总是简单——怎么方便怎么来。
但是,这两个人的较量不知从何日而起,却默契的就那样开始了……
“你别管我。”一声突兀的中文突然传来。这感觉就像去外地旅行,突然听到家乡方言一样,轻易就吸引了同族的注意力。
夏寒和许可都望向那边,是一名长发的中国女孩子,正坐在地上,旁边站着一名中国男孩,男孩小声的赔着不是,女孩一边哭一边不停的推男孩。
男孩不在乎被女孩推开,硬是扑上去抱住女孩,手忙脚乱的安抚着,女孩抱住男孩哭的肝肠寸断。
因为都是中国人,夏寒和许可也只是多望了两眼而已。
刚刚还有些灿烂的阳光已经隐去……下午三点多的天
阴沉沉的。
两人一起慢慢的走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直至走到“数学桥”附近,夏寒突然问道:“你知道如果是你姐遇上别人让她生气的事情,她会怎么样?”
许可想了想,那个人,从不会无理取闹,也不会轻易动怒,许是想到她,许可的面上浮上少见的温柔:“让她生气,她无非是一走了之。又不善口舌之争,没有急才。”
夏寒点点头,忽然有些伤感的说道:“如果有一天,有人伤了她,她也不会像刚才那个女孩一样,在那个人面前哭。”说到这来,夏寒转头看着许可:“她心高,如果伤了她,她就不会回头了。”
许可又笑了笑,脸上带上尽在掌握的淡定:“她已经答应我,复活节的时候就过来,我会去接她。”
夏寒胸口传来一阵闷痛。他知道许可找他,肯定是为了告诉他一些话。却没想到是这个。
“听说你和婉婉的小弟弟现在都半岁了?”许可淡淡的说道,平淡直述,没有幸灾乐祸,没有刻意的炫耀。
夏寒点点头,她和他已经是真正的一家人了,原本也是一家人。
他也许该怨,也许该怒,可是他一点怨也生不起,想怒也找不到借口……想恨天意弄人都底气不足,她一开始就是当他是哥哥,是他自己,贪心不足罢了。
看向远处的“数学桥”,夏寒神色黯然,他的婉婉妹妹,那么好,好到独一无二,他愿意,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许可,一向心思深沉,也许,他能够一直照顾她也是好的……
许久,夏寒脱下手套,手指指了指远处的“数学桥”,说道:“传说这座桥在最初建好的时候,把数学运用到极致,非常精密,连一口钉子也没有用上……”
没等夏寒说完,许可接口道:“后来,有人不信,硬是拆开了,结果却再也装不回去……现在只能用钉子钉了这么一座桥。”
他明白夏寒的意思,他是在警告他……但他,怎么可能舍得去伤害她,他自然会好好的照顾她,在过去的一年里,无数个独坐到天亮的夜里,他回忆着和她曾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每一餐饭,每一道她喜欢吃的菜,他一遍一遍的练习,他努力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终于等来了她。
她有可能的拒绝,每一句说辞,他都一句句的提前想好,她有可能的推脱,他都暗暗的准备了后手。
她这人,连句重话都听不得,他为了留下她,费尽心机……
这是第一次也只会是唯一的一次,只要,她和他在一起。
她以后就是他的一切。
停了半刻,许可才慢慢的说道:“我会好好照顾婉婉的。”——不是姐姐,是婉婉。
夏寒看着他,他和婉婉一样大,十六岁的年龄能负担起什么?未来的事情谁也不能确定不是吗?而他自己,依然可以如同哥哥一样宠她,爱她……就够了。
许可也望着夏寒,眼中有执着,固执,还有对婉婉的一往情深。
这不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僵局,两个人都知道,因为是朋友,对各自的人品有着起码的了解。许可希望得到夏寒的谅解,夏寒希望许可不会让他失望……
天色越发阴沉,夏寒穿着半长墨绿色翻领的单排扣大衣,稳重大气,许可站在他对面,咖啡色的牛角扣连帽羊绒外套,帅气安静,背景是剑桥名校深沉的肃穆。
两个人对视着,用这种近乎僵持的姿态向对方表明着自己的立场,但在别人眼中看到的却是一副“诡异”的画面……
两名同样衣着体面的男士,不惧严寒,在数学桥下“深情互望”,满满都是隐秘而忧伤的情愫。两名男子惺惺相惜,隐秘的爱恋,仿佛爱在心亦口难开,禁忌压抑,惹人伤感。
“han,Is this your boyfriend?”(寒,这是你的男朋友呀?!)
夏寒和许可同时被雷劈中般的扭头看向说话的人……
哦,之前忘了说,剑桥圣地,出名的除了它的大学,还有以此为背景的许多经典影片,其中1987年拍摄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