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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三颤声道:
“我好冷……”
铁无情向前方一望,道:
“咱们必须找地方歇歇,黑三太虚弱了,再硬撑下去,他非倒下去不可,这里离铜人堡不远,如果他们追上来,咱们可能会遭受惨重的攻击!”
屠一刀眉头一皱,道:
“少主,这里方园百里是没有人家了,只有在小西屯那里住了一个恶婆娘,叫秋田嫂,她是我们十恶之一,一身杀鱼刀法,可说是江湖一绝,咱们去那里歇歇!”
略略沉思,铁无情道:
“好,带路!”
在屠一刀的带领下,几个人快速的向小西屯驰去,三间屋在黑夜里朦胧的伏卧在那里,沉重的蹄声在谷里响起,蓦闻一声锐叫道:
“给我站好,这里可不是菜市集子,任你们硬冲直撞,没有老婆子的允许,谁都不准过来!”
随着话声,屋檐下人影一闪,只见一个全身黑衣的半百老太婆手里拿着一柄鱼刀,明晃晃的站在那里,虽然是个女人,但却令人感觉到一股杀气腾腾。
屠一刀嘿的一声道:
“秋田嫂,我是老屠呀!别玩你那柄杀鱼刀,老屠还想多活几年,咱们是路过这里,顺便看看你!”
秋田嫂鼻子里哼地一声,道:
“你这老东西哪会有心来看我,我看你八成是给人家追得如丧家之犬,没地方躲了,才跑来这里找我老婆子。”
几人疾跃而落,秋田嫂早已将门启开,一股昏黄的灯光透了出来,屠一刀和秋田嫂真熟络,老实不客气的领着他们走了进去,秋田嫂望了一望黑三,道:
“他病了?”
屠一刀嘿地一声道:“妈的,给铜人堡那些龟儿子折磨的!”
秋田嫂嘿嘿地道:
“这里可是铜人堡的势力范围,你这个杀千刀的专给老婆子惹麻烦,快请你朋友躺下,我老太婆熬神魂汤给他喝,保证他在三个时辰后就能恢复元气,然后你们快快走路,我可不愿意让铜人堡的人知道我住在这里!”
她虽是个女流,做事倒很干脆利落,就完话,转身就走,屠一刀似乎很了解这婆娘的脾气,并不在意,几个人坐在那里,均有倦意,朦朦胧胧中俱坐着沉睡起来。
秋田嫂熬好了汤给黑三服了下去,转首一看连屠一刀在内均呼呼睡去,心里一怔,暗暗忖道: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难道是经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杀伐,全部精疲力竭的难以支持,但这也不对呀!一个有内力修为的人哪会这么疲累不堪?”
忖念方逝,远处已响起犬吠之声,秋田嫂神情一变,凝神听了听,只觉蹄声笃笃有数十骑之多,她面上杀机一涌,冷笑道:
“真要有不长眼的人来这里找茬,我这把杀鱼刀就给他们开肠破肚,看看我老太婆是不是好惹的!”
屠一刀此刻缓缓启开了眼,道:
“怎么?有情况?”
秋田嫂嗯了一声道:
“人数不少,还有狗叫声。”
屠一刀歪着身子道:
“没关系,看我老屠的!”
他刚要站起身子,人已砰的倒在地上,只觉全身泛力得连抬手的劲道都没有,这一惊非同小可,惊声道:
“这是怎么回事?”
秋田嫂神色一变道:
“你们中毒了!”
她急忙的吸口气,只觉幽门穴上隐隐作痛,此女江湖经验何等丰富,一察觉情况有异,立刻吼道:
“老屠,你为什么要害我?”
一怔,屠一刀怔怔地道:
“我为什么要害你?”
秋田嫂怒声道:
“从你们这群人进来之后,我就发现有些不对劲,现在我发现我也中毒了,老屠!这种无色无味的毒最阴狠,咱们俩还有那么一点交情,你何必用这种手段……”
屠一刀摇头道:
“秋田嫂!你居然信不过我,我没有……”
秋田嫂哼声道:
“那一定是这几个人,乘我身上的毒还没有完全发作之前我先杀了他们,待会儿再和……”
她性格诡烈,在十大恶人中是个女杀手,想到哪里就做到哪里,念头一起,手里那把杀鱼薄刀已经扬起,明晃晃地照着端坐在那里的铁无情砍去。
屠一刀大惊,道:
“千万不可——”
他虽然觉得全身乏力,但还是扑了过去,用自己的身子挡在铁无情的面前,秋田嫂在十恶中一向独来独往,不与任何人往来,要说能谈得来的人也只有屠一刀一个,屠一刀奋不顾身的扑来,她只好硬将劈出的那一刀撤回来,而这时屋外已传来了人声,那追踪的快马戛然而止,阴沉厉怖的吠犬声已逐渐接近,显然这些人已到了屋前。
屠一刀立刻嘘地一声道:
“秋田嫂!外面好朋友都到了!”
秋田嫂哼地一声道:
“是哪路不长眼的东西,居然跑到我这里鬼鬼祟祟的,我限你们立刻滚出这里,否则别怪我杀鱼刀刀刀要你们的命!”
此女虽知自己也中了毒,但话声可宏亮得很,屋外似有人暗中发出不屑的笑声,他们俱在江湖上跑动,一听有人要用杀鱼刀杀他们,忍不住会笑出来,只听寒阴手吴汉的话声叱道:
“别笑!秋田嫂的杀鱼刀可是闻名江湖!”
这真是人的名、树的影,“秋田嫂”这三个字的确让铜人堡这群追踪者大大的震憾了,十恶中人秋田嫂,这女婆娘的名声不小,那柄薄如蝉翼、—弯如斜月的杀鱼刃就是她的招牌,据说此女杀人惯用开肠破肚手法,杀人如杀鱼一样干净利落。
寒阴手吴汉高声道:
“秋田嫂!小弟吴汉,深夜打扰深感不安,今夜铜人堡和在下是为了追寻几位江湖朋友,不得已才来打扰,尚请念在江湖同道的份上,将那几个人交出来!”
秋田嫂在屋子里哼了一声道:
“连屠一刀也算在内?”
这话可使寒阴手吴汉为难了,屠一刀在铜人堡杀了不少尤堡主的手下,如果为了铁无情而放弃屠一刀,只怕铜人堡的兄弟不答应,他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话,站在他身后的尤堡主已上前,道:
“秋田嫂!如果老屠是你的朋友,嘿嘿,本堡主可看在你的面子上暂时放他一马,不过,那位姓铁的朋友,嘿嘿,必须交给我们带走!”
秋田嫂冷冷地道:
“不行!你们要拿人,必须等他们离开这里!”
尤堡主冷冷地道:
“秋田嫂!何必那么不上路,这些人全中了本堡的千里香,此刻已和普通之人差不多,你一个女流何须和本堡过不去?”
屠一刀在屋里大叫道:
“妈的!姓尤的你进来!”
此刻哈多父女和黑三俱已睡醒,唯有铁无情一直盘腿坐在那里暗暗运功,屠一刀这一吼虽震醒了大伙,可是每人肚里都很明白,千里香,在他们身上已发生了作用,他们连举手之力都没有,如何应付眼下这群高手。
尤堡主嘿嘿地道:
“强弩之末还敢逞强!”
一挥手,立前由顾俊指派四名黑衣汉子向屋子里探索,这四个汉子已知道屋里的人俱中了千里香,登时胆气一壮,四个人自大门闯入,刀剑在闪颤中将那扇门踢开了。
秋田嫂站在那里连正眼也没瞧这四个人一眼,屠一刀还是坐在那里,这四个汉子此刻—进入屋里,人已往铁无情扑去,哪知秋田嫂的手已抬起来了,那柄短小锋利的杀鱼刀仅在空中划了四划,手法之快,刀法之准,连屋外的吴汉和尤堡主都看得暗暗心悸,只听惨叫连连,那四个汉子的肚子如被开了膛般的全被那柄杀鱼刀给划开了,刹那间,鲜血混合着肠肚翻露出来,真是人如其名,杀鱼的手法,果然迅速狠厉。
吴汉脱口道:
“好快的杀鱼刀法!”
尤堡主双目一寒,道:
“她撑不了多久,吴兄!你可看出来,她出手有些发抖,速度也不够快,她能一举宰了我四个手下,全凭了那份熟练的手法!”
寒阴手吴汉嘿嘿地道:
“你是说千里香发生了作用?”
尤堡主点头道:
“错不了,黑三身上的千里香是够全屋子里的人散了功,虽然秋田嫂那女人中毒较浅,也好不了多少!”
寒阴手吴汉大笑道:
“那咱们还等什么?”
话音一落,他那迅捷的身子已当先跃了过去,此人城府极深,当他判定秋田嫂果已中了千里香后,他知道机不可失,身形一动,人已掠扑而落,双手交合,蓦地挥掌而出,一股浩瀚的阴冷之力,随着他的双掌迸发出来,对着秋田嫂当头罩下。
秋田嫂心里一震,急运起功来,欲将全身之力蓄集在右掌上,哪想到内力仿佛连接不上,时涌时断,她心里惊,欲闪身躲避,可是寒阴手吴汉不是普通之辈,双掌的劲力一发,就不给她闪避的机会,砰地一声,秋田嫂连人带刀被击在地上。
哇地一声,她嘴里喷出一口血箭,那双掌之力果然霸道无比,阴柔的寒力果然将这女人击成重伤。
秋田嫂怒叱道:
“好!姓吴的,此仇老娘必报!”
寒阴手吴汉嘿嘿地道:
“你没机会了,中了我的寒阴手,活着比死还要痛苦,念在你是个女流之辈,我不想赶尽杀绝,这里的人我们全要带走,你还是快点疗伤吧!”
尤堡主看了屋里一眼,哈哈大笑道:
“姓铁的!你再跑呀?”
屠一刀怒声道:
“铜人堡听着,只要我姓屠的不死,嘿嘿!今日之仇必加倍奉还,我必纠结十大恶人血洗铜人堡!”
黑皮上前一掌扫过去,骂道:
“他妈的!你他娘的还敢嘴硬,我们兄弟死了几个,全是你这龟儿子下的毒手,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如果不是堡主交待过,哼!”
屠一刀挨了一巴掌,气得两眼都凸出来,他叱道:
“小子!我会先给你一刀!”
他几乎连举起那柄刀的力气都没有了,这真是龙搁浅滩遭虾戏,黑皮逮了机会,哪会轻饶了屠一刀,脚掌齐来,居然将屠一刀揍了个鼻青脸肿。
吴汉眼略略一瞄四周,道:
“堡主!我有个建议。”
尤堡主一怔,嘿嘿地道:
“请说!请说!”
寒阴手吴汉深沉的道:
“这些人俱非泛泛之辈,咱们目标只是姓铁的,如果将这群人全带回堡里,万一出了点差错。嘿嘿!往后咱们就甭想再有太平日子!”
“嗯!”尤堡主突然觉得吴汉之言有理,嗯了一声道:
“你的意思……”
吴汉恨声道:
“杀!”
柳残阳 》》 《索命鞭》
第六章
那个“杀”字在沉沉的黑夜里听来,特别令人触目惊心。哈娃娜是个初解人事的少女,一听自己即将死亡,面色立刻吓得苍白,哈多真是沉得住气,面不改色的目注了铁无情一眼,只见铁无情依然在那里运功,额际上已渗出了颗颗汗珠,头顶上渐渐冒出了雾丝,尤堡主面露惊诧之色,冷冷的道:“这个姓铁的更不能留!”
顾俊和黑皮的剑已扬了起来,他们早已恨不得立刻杀了他们,寒阴手吴汉哪有不明尤堡主的意思,他眼珠子一转,嘿嘿地道:“那太简单了。”
突然右手一伸,舒指往铁无情的胸前戳去,在场中人俱是武学行家,谁都知道这一指戳下,铁无情那一身功夫必定全毁了,此刻他正在运功驱毒,若被吴汉那—指戳下,定当武功全毁,哈多吓得大叫起来,可是他却跃不起来,只见吴汉蓦地一指戳下,铁无情全身泛起一连串剧烈的颤抖,双目依然紧闭,合什运功势子不变,可是他的唇角间却流出一丝鲜血,沿着嘴角滴下……
哈娃娜惨叫道:“你们杀了他!”
她如疯狂样的扑过去,吴汉的手已将她拦了下来,道:
“这女娃儿长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