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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慌忙挂断电话，她握着手机歉意地看着顾望，“顾望，晚饭你能自己去吃吗？我有急事，得先走了……我下次再请你吃饭！”
“没关系，需要我帮忙吗？”
陈希摇摇头，“不用了。抱歉，我得马上走了。”
陈希神情慌张地转身就走，顾望一把抓住她的手，陈希疑惑地回头，顾望的眼睛锁在她的脸上，低声说：“不要急！”
陈希心里一颤，勉强牵起嘴角，“谢谢！”
顾望看着匆忙离开的背影，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手机传来微信的提示声，他掏出手机一看，一共两条，都是啊P发的。
“噢，不用谢！”
“不对，早知道你要下这么狠的招，我还忙活什么啊，刚刚有个就是追了你好几年未遂，陈希口中你的女人谢益娴吧。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啊！你提前吱个声啊，我也不至于点个麻辣火锅煽情，老子一晚上起来拉了几次，你赔我！你赔我！！！”
顾望不动声色地回了一个字：“滚！”
作者有话要说：
20点就放存稿箱，现在竟然都还没放出来。大JJ太狠
第26章 温暖灼人
星期一的上午，陈希外出招聘，年关人才市场也萧条了许多，她在招聘摊位坐了一早上，只有个位数的人过来应聘，听说过年可能会留岗，都纷纷摇头。陈希心里惦记着事，十点左右就收摊回去。
回酒店后，她认真地写了两天内详细的交接单子。见Vivi挂下电话，陈希就起身把交接单和请假条一起拿到Vivi办公桌前。
Vivi接过来看了一眼，皱着眉，挥挥手，“忙死了，等会再说。”
陈希点点头，回去忙自己的事。直到上午下班前，Vivi还没答复她，中间她提醒了她一次。Vivi把陈希叫到对面，深深地吐了一口气，“Erica，你怎么又要请假啊？我都忙死了，你再不在，我立马就疯啦！”
“……Vivi，不好意思，我家里是真的有事。”
“你最近怎么回事啊？下个星期就要举行年会了，我们部门都忙成这样，我要是再给你批，他们会有意见的哦。”
“我把手头比较急的事都处理好了，只有一些简单的routine，Rola可以帮我处理。”
正好Susan从办公室里出来，打算去吃饭，听见她们的对话，笑着拍拍Vivi的肩膀，“特殊情况，通融一下。”
Vivi皱着眉，小声嘀咕，声音足够站在桌边的陈希听到，“你倒是要走了，以后让我怎么管手底下的人？”
“……”
索性，最后她还是不情不愿地批了。
陈希向Vivi道了声谢，收拾了东西追上Susan，Susan听见声音，站定等她。
“Susan，刚才谢谢您！”
Susan笑笑，“年关事多，我马上又要调走，她难免急躁。”这个一向要求严苛却帮她教会她很多东西的干练女人，看着这个她很喜欢的小姑娘，语重心长道，“我这人不信教，但是佛家有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诸法从本来，常自寂灭相。你的履历有两年空白，我做过你的背调也不知道你发生过什么，你也算是我带出来的，今天权当卖弄，也把它与你分享，算是临别赠言吧。破我执念，方是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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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前，陈希把剥好的橙子一瓣一瓣掰下来，放在王芳婷手中的白瓷碟里。她猜顾望已经离开M市了，那天丢下他匆匆回医院以后，她没有联系过他，他也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她的生活又回到过去那样，上班，加班，回家，只是这几月医院几乎成了她的家，夜夜留宿。
天花板的炽光灯闪着苍白的光，笼罩在母女二人身上，在肃白的病房里更显刺眼。
护工阿姨王兰偶尔进出病房收拾着明天出院的行李，看见王芳婷靠在病床前，气色比前两天好一点，但也只是好一点。母女俩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病房里冷清得要命。
阿姨叹口气，拿了刚换洗下来的衣服匆匆离开病房，端着盆子去公共洗衣房。
王芳婷住院后，陈希就请了王兰照顾她，说来也有三四个月时间了。王芳婷消瘦得很快，头一个月就瘦了二十几斤，头发也越来越少，整个人跟王兰初见她时，实在差太多，她这个旁人都觉得不忍心，何况是自己的女儿。
王兰打开水龙头，感叹地摇摇头，“有钱有什么用，还不是可怜啊！。单亲家庭，出了这么大事也不见家里其他亲戚搭把手，真是作孽哟。”瞧着女儿也是个实诚的姑娘，当初通过医院联系到她的时候，安安静静地坐在她对面，也不懂得跟医院讲价，只是红着眼睛低声说，阿姨，请你帮忙照顾好我妈妈。
病房里，陈希剥完两个橙子伸手又拿第四个的时候，王芳婷轻轻开口：“陈希不要再剥了，吃不了的。”
陈希收回了手，抬起头愣愣地笑笑，说：“挺甜的，妈妈你尝一块。”
王芳婷点点头，拍拍她的头，她的身子一僵。从小爸爸妈妈就很少跟她亲近，小时候她还会对他们撒娇，是家里的调节剂。出事之后，她性格变了很多，整个人都安静了，明明是最亲近的一家人，却都默契地保持着距离，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
像这样拍拍她头的动作，已经很多年没出现在他们之间了。陈希很快反应过来，又笑笑，想了想终于开口：“这次回X市，我见到爸爸了，他应该过得还好。”
“嗯，那很好，公司都顺利吧？”王芳婷面上没什么变，只是眼色暗了暗。
“嗯，也挺好的。”
陈希主动提起陈荣国，王芳婷就知道女儿是想跟她谈回X市的事。
果不其然，陈希顿了顿还是开口：“妈，那个女人的女儿也在公司上班。”
都说孩子是父母眼里永远是孩子，不管多大，总是觉得她未长大，会担心她冷了饿了怎么办？生病了谁照顾？被人欺负了谁替她出头？陈希虽然毕业之后就不跟她一起住，但毕竟她还在，她可以时常看到她，也会知道她最近是瘦了还是胖了，她心里总归是踏实的。
可若真有那么一日，她怕是不能安心闭眼的。
所以，早在王芳婷住进医院的时候，她就跟陈希谈过，她希望陈希能回X市，有陈荣国在，她才放心。
在M市，她们没有任何亲戚，也没有来往过密的朋友，即便陈希不愿意提，但其实她们心里都清楚，一旦王芳婷不在了，陈希就真的只剩一个人了。
陈荣国毕竟是陈希的爸爸，她知道他很爱陈希，否则骄傲如他们，也不会将一个形同空壳的婚姻维持了十几年。
陈希知道王芳婷的想法，妈妈想着即便她去了，也要保她无恙。
她已经开始在安排后事了。
可是，如今怕是X市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陈希，妈妈的身体妈妈自己清楚。”王芳婷看着陈希垂下的眼睛说，“不会太久了。”
陈希低着头用小指抠右手指甲里的橙皮，听到这句话，小指指甲狠狠地扎进右手的大拇指，她疼得眼圈一下子红了，又怕王芳婷看见，只得继续低着头，等待眼里的红慢慢褪去。
王芳婷见她不说话也不再逼她，只是把手里的瓷碟放在床头柜，白瓷和铁质的桌面摩擦发出细细地声音，盖住了她的叹气声。她掀起被子，身子缓缓躺下去，陈希忙伸手扶住她的肩配合她的动作。陈希神色已经恢复平静，只是王芳婷还是看见了她眼里来不及掩饰的惊慌。
王芳婷背过身去，面向墙的一面，陈希抬手把灯关了，只留下阳台的壁灯，透过没拉紧的窗帘照进来。陈希没回自己的床上躺着，而是像小时候，爸爸妈妈偶尔会多睡一会的周末早晨那样，就着壁灯趴在妈妈的床边静静地眯着眼睛。
妈妈说想回自己家了，她说在家里自在点，医院里总闻着那股消毒水的味道，好像时时提醒着她自己，她快要死了。短短几个月，她的生命已经开始走向末路了。
王芳婷要强了一辈子，也骄傲了一辈子，无法容忍自己临了了却以这样向生命屈服的姿态告终。
陈希心里明白她的固执，但还是背着她去找过几次医生，负责王芳婷的主治医生是个非常和善的老头，听说是领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的专家，见过了太多这样的生死，看着陈希略显疲惫的脸色，只是淡淡地告诉她：“孩子，她想做什么你就尽量满足她吧。”
陈希说不清自己的心情，茫然？麻木？还是平静？
总之，那一刻，她确定，自己是忘了悲伤的，哀莫大于心死大抵就是这样的吧。
走出医生办公室时，她的脸上始终没有多余的表情，跟着人群一路走到住院部门口才恍然知觉，索性就去旁边的水果店买了妈妈最爱吃的橙子。
这个季节还不是橙子的季节，没什么水分，不酸但也不甜，就像已经干涸的生命，平淡干枯，可是明明他们是主人刚从新开封的箱子里拿出来的。
陈希提着一大袋橙子回病房时，阿姨刚帮王芳婷擦过身子，穿着一件灰白的线衣，靠在床头就像一个纸片人，单薄羸弱，皮肤也苍白的令人心惊。她微微撇过眼，走到病床前帮王芳婷把被子拉高，才坐下一个又一个地剥橙子。
此时在仅剩几缕微弱光线的安静病房里，她终于忍不住，落了泪。她咬着唇，用手按住鼻子，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怕被妈妈听到，可越是压抑，脸上的泪落得越急，不一会就打湿了白色的床罩，在昏暗里显出一大片比周围更深的颜色，浑浊不清。
就是在这个时候，电话震动了，一下子惊醒了失控的她。
她拿着手机悄悄走出病房，才去看来电显示，看着上面跳跃的名字，她喉咙里压抑地抽噎声突然以一种难以抑制地趋势溢出来。
她拽着手机，慌忙跑到楼梯口，推开楼梯间的门。声控灯亮了，在上下两层楼的黑暗里，陡然照亮了陈希脸上的悲恸和无助。
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紧紧拽着楼梯拐角的栏杆，连着骨节都透着青白色，在声控灯的笼罩下有些触目惊心。她低下头看向底楼深深的黑暗，黑压压地其实什么都看不见，那双眼里蓄满水，哪里看得清外物。
屏幕暗了又亮，震得她手心都有些麻了。这样站了一会，她突然有点害怕电话那端的人会不会已经等得不耐烦，赶在她接通之前挂了手机。
她抬起手背擦了擦眼睛，庆幸，它还在不停地震动。
陈希忽然有些感激，手指在屏幕上划过时甚至还有些颤抖，她握着手机放到耳边，轻轻地，“喂。”
电话里很快传来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怎么这么久？”
“……没听见。”
“你声音怎么了？感冒？”
“没有。”
“你嗓子听起来哑哑的。冷空气下来了，容易感冒，多穿些衣服。”
陈希梗着喉咙，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听到这叮嘱，她的眼眶又迅速红了，“嗯。”
“你在哪？”
“……你有什么事吗？”
“我过来找你。”顾望顿了一下，说：“明天我就回X市了，你还欠我一顿饭。”
陈希愣了一下，才想起上次匆忙离开前随口说的话，没想到他却当真了。
电话又陷入沉默，那头似乎很有耐心，安静地在等她的回应。
声控灯灭了，陈希低着头，在黑暗里近乎贪婪地听着电波那端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半晌，电话那边的人轻轻叫她的名字，是男人特有的低沉悦耳，带着温暖，“陈希？”
她轻轻地跺一下脚，灯亮了。
她深吸一口气，那温暖太灼人，她怕自己会上瘾，可她想再放纵一次。
第27章 一种力量
“陈希。”今晚的顾望格外有耐性，见她半天没反应，又叫了一声。
“已经快八点了，你还没吃饭吗？”
“我刚做完一个手术，确实还没来得及吃饭。”顾望转动了一下因长时间埋头手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