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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手上的这套,是出事那年她妈妈特意去定制的。那时不能开口,除了咳嗽时偶尔溢出沙沙的声响,喉咙里几乎发不出其他任何声音。有时候如果对面的人站在一臂距离之外,扭头不面对她,她连肚子饿了都要费很大劲才能让人知道。
所以她妈妈特意找人做了三个纹路简单的银圈子套在右手上,只要有急事摇一摇手,旁边的人就会听到。
这三个镯子在很长一段时间成为她的声音,她几乎把它们当做身体的一部分。也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在紧张或者害怕的时候,左手会不由自主地握住它们,似乎这样就有涌涌不断的力量注入她体内,支撑着她。
她太依赖它们了。
“有时候看到它们,就会想起张开喉咙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的感觉。”陈希神情有些恍惚,像真的又陷入那样的境地。
“那就换掉,现在你也不需要它们了,让它们告老返乡去。走,到前面再看看。”
顾望看着不远处趴在柜台上认真挑选的纤细身影,感叹世间真是奇妙,多年没有音讯的人,短短三天就碰见两次。
因为低着头,额前的碎发不时掉下来,她就不厌其烦的伸手抚在耳畔,微微翘起的嘴角,似乎看到什么喜欢的,用手点着扭头去看旁边的人。单薄的身子在柜台之间显得非常瘦小,顾望猛地低下头,益娴没注意到他的异常,在旁边高兴地叫他的名字。
“怎么了?”
“你看看这个好不好看?”
“你喜欢就好。”顾望扫了一眼她手上的水晶链子说道。
“是你要送礼物给我诶,这么没诚意!”益娴佯装生气娇嗔。
“所以让你选自己喜欢的。”
益娴无语地低头继续看,让柜台小姐又拿了几款出来戴在手上比对着。
顾望站在她身侧,沉默着没有说话。
天晴正好转身,看见了不远处的他,扯了扯陈希的袖子,两人中间又隔着几个柜台和人流,简单地点点头,似乎再相遇每次碰见中间都隔着太多的人和物。
陈希目光落在他身侧的益娴身上,还是那个女子。心里突然像堵着沉沉的东西,拉着天晴的手离开。
天晴显然也看见了,微微有点气恼。“哼,刚从北京回来时,明明说还是单身的,这么快就携手伉俪情深。”
“天晴,伉俪情深不是这么用的……不过应该也差不多了吧。”至少有六年了吧,而她在他身边不过六个多月,还是年少懵懂的时候,那个女孩陪在他身边的时间恰恰是她无论如何都逾越不了的鸿沟。
“你心里没有不舒服?”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偷偷去找过他两次?”
“嗯,我们刚遇见的时候。我还怪你为什么从来不找我们……”天晴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些,“你说你看到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就不想再打扰了。”
“一次是你们快高考前,可惜我什么话都没说就被带走了。”
“还有一次就是我高考完,要报志愿的时候,我去找你们,想问问你们的学校。我在你家楼下,看见你跟一个陌生的女孩手牵着手打闹着,在激烈地讨论着十号好看还是八号比较帅,从我身旁跑过。见你之前,我看见顾望就是跟刚刚那个女孩在一起,算一算时间,有五六年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天晴顿了顿,突然拔高声线,“你说五六年前,他们就在一起了!?”
陈希笑笑,表情平静地说:“天晴,我现在觉得只要能健康地活下来就很好了,不会奢求其他。”
方天晴突然觉得太残忍,她独自站在暗处看着当年的他们一个个热闹地走远,漫长无涯的时间荒野里,她孤独安静地矗立,没有人看到她难过隐忍地手势,也没有人知道她站在那里多久。
他们责怪她的不告而别,却没有人记得回头看她一眼。
“小希,这些为什么都不早点告诉我?”
“这个世界又不是围着我转,谁都没有必要停下来等我,也没有理由止步不前,我现在这样挺好的,真的。”
“小希,你记住,即使我们都走远了,我一直在前面你看不到的地方等着你,就像现在这样,相信我。”
“嗯,好。我会努力赶上。”她站在一排排银饰柜台间,浅笑着目光烁烁,竟比那些精雕细琢的首饰还要耀眼。
顾望怔怔地看着很快消失在拐弯处的两道身影,突然一阵烦躁。“好了吗?”
“挑花眼了,你帮我看看嘛。”
“这个吧,挺适合你的。”他心不在焉地注视着柜台上摆放地几条手链,指着一条蓝色水晶链子说。
“难得你会给意见,那就这个吧。不用包了,我直接戴起来。”
第15章 阴魂不散
节假日不管什么店都是人满为患,她们排了半小时队,才等到位置。刚坐下,天晴就看见门口站着的两个人,在心底暗骂,X市那么大,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了?
陈希背对着门口,发现天晴脸上的神情,疑惑地回身。顾望已经走向她们,益娴跟在他落在后面跟着,两人甚至连手都没牵,陈希却能感觉得到他们之间隐隐的亲密。
谢益娴穿着一件枚红色的及膝妮大衣,脖子围着一条黑色的围巾,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显然是特地打扮过,明艳惹眼陈希多打量了她几眼。
顾望朝她们点点头,谢益娴跟在他身后疑惑地问:“顾望,这两位是?”她从未参加过顾望同学聚会,不认识很正常。
“我高中同学,陈希,方天晴。”他指着两人介绍,“这是谢益娴。”
“你们好,经常听顾望提起他高中同学和事情,没想到这么巧碰见了。”益娴很正式地伸出右手,陈希和天晴也站起来回握了她一下。
“是吗?是挺巧,那话怎么说来着?不是冤家不聚头。”天晴笑笑,瞥一眼顾望。
顾望不理她,挑挑眉,转头看着陈希随口问:“在这边待到什么时候?”
“长假过了就走。”昨天大家都知道了她转学后一直待在M市的事情,都骂她没良心,就隔着一座城,这多年,她愣是没半点消息。他们都说,一定是她干了什么缺德事,所以要这么玩。陈希笑起来,两个酒窝透着温柔,点头附和是啊是啊。
顾望了然,顿了一下说:“那你们玩得开心,回见!”
“既然有认识的人,不如我们一起拼桌吧。”益娴一只手扯住他的袖子,却是面对着陈希和天晴征求意见。
顾望和天晴一时间都不接话,谢益娴有些尴尬,“……我们都换了好多家店了,我肚子早叫了。”最后一句是对着顾望说的,眼神娇嗔,微微带些撒娇的意味。
谢益娴的从妆容打扮到言谈举止,都端庄大方礼貌有度,如果不是亲近的人,想必很难看见她这样小女人的一面,藏着小小的抱怨小小的示弱,别有一番风情。
陈希站起来给他们让座,自己则坐到天晴旁边的位置,笑着说:“今天到处都是这样,快坐下吧。”
谢益娴便拉着有些别扭的顾望在她们对面坐下,天晴在底下狠狠掐了她大腿一下,疼得她龇牙咧嘴,面上却扯着嘴浅笑,天晴低声骂:“瞧你给虚伪的,这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啊希,你就装吧!”
陈希本来也觉得不自在,听见天晴在耳边怒其不争地骂她,反而觉得好笑,她扭头看着天晴嗤笑一声,眼里带着安抚。
顾望看两人从他们一坐下来就咬耳根,不满地开口:“你们俩又在那嘀咕什么?”
“我们谈大姨妈呢,顾大兽医要一起加入?”天晴白他一眼,陈希推了她一把。
谢益娴低下头掩嘴,可惜天晴低估了如今男人的脸皮厚度,顾兽医正面不改色地加入这个话题,“雌性动物在排卵后如没有受孕,就会有月经,只是动物的排卵期和人的长短有所不同,表现形式也会不同。常见的,比如猫是没有月经现象的,另外一般人会看到自己家养的狗有出血现象,其实也不是月经现象……”
“( ⊙ o ⊙)!”在场三位女性都一副晴天被雷劈到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顾望,你这个变态!”
顾望摊摊手,“这是科学问题,刚才不是你们邀请我以兽医的身份参与讨论吗?”天晴默默想,真是搬起石头得意地一把砸自己脚上啊。
陈希也觉得顾望无耻,但还沉浸在动物有月经的真相中,好奇地问:“额,如果不是那个,额现象,那是狗狗生病了?”
天晴此刻已经万分后悔地扶额,顾望扫了眼场上的女性,左右权衡,然后深深看了眼陈希,说:“你想知道的话,最好我们私下再讨论。”
“为什么?”
“……她们听了恐怕会不想吃饭。”
“哦。”
谢益娴从震惊和尴尬中回味过来后,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顾望,心里不由一阵失落,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
几个人点完菜等待的时间里,谢益娴就后悔自己的提议,饭桌气氛实在诡异,大姨妈话题后,这三个人便不再说话,各自端坐着不知在想什么。
陈希微微侧着头目光随意地飘到门口排队的人身上,盯着一件红色大衣,跟着它往前移动,心里暗数着还要多久这些人才能吃到饭。
顾望坐在对面,一动不动,但是她知道他的视线没有落在她身上,她眨眨眼睛,有点胸闷。
“不知道谢小姐在哪高就?”天晴终于受不了,出声打破安静。
“叫我益娴就好了,我在THP上班,谈不上高就,只是挣口饭吃。”
天晴笑笑,“你可真会说笑,我再孤陋寡闻也听说X市最近几年异军突起的新兴企业。THP可不是一般人随便能进的。在公司里,任什么职位?”
“不敢当,只是运气好谋到总助的位置。你们二位呢?”谢益娴感觉天晴话虽然说得客气礼貌,语气却令人不太舒服,便看着比较和善的陈希问。
陈希:“我和天晴也算是同事,我们都在DS旗下酒店上班,不过我在M市。”
“怎么跑去M市?是外调?”
“不是,我大学毕业后留在M市。”
“高三的时候,小希他们家都搬到M市去了。”天晴突然又开口补充到,陈希扭头看了她一眼,她无所谓地耸耸肩。
“高三啊?到现在都有十年了吧,难得你们不在一个城市,关系还这么亲密。”
天晴撇撇嘴,“我跟她关系才不好呢,要不是让我偶遇了,”她指着顾望冷笑,“他们指不定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她。”
谢益娴见陈希无奈地扯着嘴角,不知怎么接话,便拿起茶壶给顾望空的杯子添茶,顾望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道谢。顾望随手从谢益娴手中接过茶壶,低声说了句,“我来。”,替三位女士续满茶,手背上依稀可以看见几道淡淡的疤,是医院里的小病患留下的,这个职业很正常的现象。以前有个前辈中指还被狗咬掉了一截,这就是兽医和人医的差别。
顾望放下茶壶,长指微曲捏起杯子,递到嘴边,低头抿了一口,问:“你们什么时候遇见的?”
“10年,啊希大学毕业的时候啊。”
“你说什么?!”顾望手上动作一顿,猛地抬眼,谢益娴惊讶地看着他,他脸色极为难看地又发问一遍,“10年?大学毕业?”
谢益娴这才察觉出异常,她跟顾望是同一届入学,大学毕业时是2008年。兽医专业本科是少见的五年制,08年顾望还是大五的学生。北京奥运会是当年的盛事,她却在那时候回到南方。
他们明明是同学,陈希为什么会迟了两年毕业?谢益娴满腹狐疑地看着陈希,等待她的解释。
陈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明白天晴肯定是故意的,她眨眨眼睛,心虚地说:“你也知道,我成绩一直不稳定啊,没什么奇怪的。”
顾望突然“嘭”一声把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显然不相信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