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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映雪道:“这么说,她不是那个”女飞卫“黎玉眉了?”
梅仙摇头道:“可能不是,她手里的那条软带,颇似传说中威震南海武林的‘蝎钩夺命带’。”
梅仙猜的一点不错,那红衣少女正是南海“七星婆婆”的弟子“红蝎女”
阮小珠,平素纵横南海一带,是个有名的心狠手辣的女魔。
“红蝎女”这外号,听起来虽然颇为恶毒刺耳,也很容易令人误会她不是什么正经女人。其实,她除了心狠手辣之外,尚称颇能洁身自爱,并不为非作歹,也无什么荡逾不检的恶行。
“红蝎女”阮小珠芳龄虽已双十有一,但迄今尚是小姑独处。
这次“铁笔秀士”黎靖钦为掌珠设擂择婿,阮小珠听闻消息之后,心念便不禁忽然一动,立刻将她自己的心意禀告“七星婆婆”获得允准,从南海赶到“万盛庄”来面见黎靖钦,请求黎靖钦特许她上台,借机选择一位如意檀郎。
黎靖钦和“七星婆婆”虽然并无深交,却也是有过数面之缘的熟人。
碍于“七星婆婆”的情面,黎靖钦答应了阮小珠的请求,不过却有条件,也就是阮小珠必须拜在他膝下作为义女才能上台。
因为黎靖钦曾向武林同道宣布过,擂台乃是为爱女选择佳婿而设,除他爱女之外,不准任何女子上台,以他“铁笔秀士”威震江汉武林的声望地位,他怎能出尔反尔,没有名义的任由阮小珠上台,授人口实,落人话柄。
但是如果拜在他的膝下,有着义女的名义,他再当众宣布说明一下,就没有人能说什么闲话了。
于是,阮小珠接受了这条件,拜在黎靖钦的膝下作了义女。
那身躯魁梧的黑衣大汉刚一跃落台上,一见“红蝎女”阮小珠立自腰间抖出那么一条满是倒钩芒刺,寒光闪闪的软带来,心中不禁一愣!
他本是个傻愣愣的浑汉,因从未见过这种外门兵刃,心中一愣之后,便即翻着一双环眼,傻呼呼地望着阮小珠问道:“大妞儿,你手里拿的是个什么玩艺儿?我大小子真还没见过呢。”
这浑汉的话,说来实在太已难听,阮小珠心里虽然气得恨不得立刻伸手刮他两个大嘴巴消消气,但因见他一副傻愣愣的样子,知道是个大浑人,心里的气便就不由地消去一半。
她心里的气虽是消去了一半,但却仍然想给这个浑大汉一点苦头吃吃。
于是,浑大汉的话声一落,她立即杏目一瞪,粉脸儿沉寒地说道:“它名叫扯狗带,傻小子,你且尝尝它的滋味看!”
话未落,玉手一抖,“蝎钩夺命带”带起一股劲风,快如闪电地猛朝浑大汉的两只小腿上扫去。
浑大汉愣愣傻傻,想不到阮小珠出手这等快捷,待要腾足闪躲,如何来得及?那“蝎钩夺命带”已实实地扫在腿胫骨上,魁梧的身躯一晃,“砰!”
地一声,顿如倒塌下一座小山般地摔趴在台上。
浑大汉双掌一按台板,跳起身子,翻着两只环眼,傻傻地问道:“大妞儿,你使的这是什么招数啊?怎么我大小子一个不留神,就被你摔倒了?”
浑大汉这话说的虽然是实在话,但他话声一落,台下四处却立刻暴起一片轰然大笑声。
与敌动手,关乎生死荣辱,哪有这样向敌人问招的,这浑大汉真可说是浑傻得出了色。
在阮小珠以为这一招,她手底虽已留了情,但浑大汉必然得受点儿皮肉之伤,吃点儿苦头。
可是,事情却出了她意外地,浑大汉虽然被她的“蝎钩夺命带”扫中腿胫骨,摔趴在台上。但却随即跃身站了起来,未受丝毫损伤。
阮小珠心中不禁颇为诧异地暗忖道:“我这根‘夺命带’带身满是倒钩芒刺,专破金钟罩、铁布衫,乃是横练功夫的克星,这浑大汉怎地竟能挨我一带,丝毫无伤,|(炫) (书) (网)|这真是怪事……”
她暗忖中,倏又杏眼一瞪,娇喝道:“那一招名叫‘黑狗吃屎’,傻小子,你再尝尝现在这一招‘乌龟朝天’的滋味看。”
话落势动,玉手一抖,“蝎钩夺命带”猛向浑大汉的腿弯缠去!
浑大汉这次虽已留神提防,但是阮小珠出手如电,其势太已快疾,他竟仍然未能闪躲得及,腿弯被缠,双腿不由一软,立又摔倒在台上。
这回是仰面摔倒,果真是一个“乌龟朝天”的姿式。
阮小珠这一带出手回扯之间,手底虽然已加上了二成劲力,但是带身钩刺只扯破浑大汉双腿弯处的裤管,露出了两只粗黑的大毛腿,皮肉仍是依然无碍,未受丝毫损伤。
此际,浑大汉只要使用一式“鲤鱼打挺”,便可一跃而起,可是,他似乎不想站起来,摔倒之后,竟然躺在台上不动。
阮小珠这一带已用上了八成劲力,见浑大汉摔倒后,皮肉仍是依然无损,她心中已不只是诧异,而有些儿暗惊了。
心中暗惊归暗惊,浑大汉躺在擂台上不起来,她自是不能任由他这么躺下去,遂又娇声沉喝道:“傻小子,姑娘要不是看在你是个傻头傻脑的浑人,今天要不叫你吃足苦头绝不饶你,现在你快爬起来滚下台去吧,别躺在台上装死了,否则恼得姑娘生了气,可就别怪姑娘狠辣,一带子要了你的命!”
浑大汉躺在台上,环眼一瞪,大声说道:“大妞儿,你臭美的什么,大小子怎会怕你,大小子只不过是不想站起来,又让你那个劳什子的带子绊倒,太麻烦,不如干脆躺着舒服舒服,让你好好的打一阵,等我大小子舒服好了,再起来教训教训你,讨你做媳妇儿。”
说到这里,两只蒲扇般大黑毛丛丛的巨掌,忽地往下裆地方一按,朝阮小珠傻兮兮地一笑,又道:“大妞儿,大小子可要先告诉你,打是尽管由你打,可不准你使坏心眼儿,打我大小子下裆的致命地方。”
这话,何异告诉阮小珠,打他全身任何地方,他都不在乎,唯有下裆,乃是他一身横练功夫的气门致命所在,打不得。
普天之下,哪有这样浑傻的人,真实在是浑傻得离了谱儿了。
阮小珠是个姑娘家,这等浑言浑语,只听得粉脸儿通红,口中一声娇叱,莲足猛地一跺,柳眉儿上挑,杏眼中倏现杀机。
玉手一抖,“蝎钩夺命带”陡地扬起,寒光耀眼,势疾凌厉的直朝浑大汉的下裆致命所在打落!
梅仙本是天生侠骨义肠之人,他一见阮小珠对一个浑愣汉子竟然骤施辣手,心中不由大为不满,立时扬声朗喝道:“红蝎女,休要妄下辣手,伤人性命!”
朗喝声中,身形已经电射腾起,有如行空天马般地一掠六七丈开外,直朝擂台上射落。
身形未落,半空里儒袖疾挥,拂出一股内家劲力直朝阮小珠手中那下击的“蝎钩夺命带”拂击过去。
“蝎钩夺命带”被梅仙拂出的内家劲力一击,立时便向一旁荡开,“叭!”
的一声异响,实实的打落在坚厚的擂台板上。
也就在这一声暴响中,浑大汉似乎已经看出了阮小珠的那一带在使坏心眼儿,想要他的命,立即一式“鲤鱼打挺”,已自跃身站了起来。
适时,梅仙的身形也已泻落擂台上,神情潇洒地岸然岳立。
阮小珠心中已起杀机,本想一带要了这浑大汉的性命,料想不到竟然会有人伸手多管闲事,以内家劲力,将她打下的“蝎钩夺命带”击得向旁边荡开,救下了浑大汉的一条命。
她芳心不由顿时大怒,振腕一抖,“夺命带”再度扬起,正待猛朝来人砸去之时,哪知她目光所及,玉手竟然情不自禁地疾地一收,撤回了“夺命带”,瞪着一双杏眼,望着梅仙发了怔,呆住了。
岂只是发了怔,呆住了,她的一颗芳心儿并且还随之起了激荡,“扑扑”地直跳个不停。
这时,任凭是谁,要是叫她和梅仙动手,用她手里的“蝎钩夺命带”碰梅仙的话,就是杀了她,只怕她也不会肯的。
不!她不是不肯,而是狠不下那个心,也舍不得!
这是为什么?……
因为她一眼见到梅仙,便即心跳神驰,芳心儿忽地起了从未有过的激荡与失措的感觉。
显然她对梅仙已经是“一见钟情”了。
这也难怪,她已经是个芳龄双十有一的少女,何况她这次又是为找如意檀郎而来,见到梅仙这么个俊逸潇洒的少年郎,她芳心里怎得不立刻“一见钟情”?
那浑大汉站起身子,睁着一双环眼,傻愣愣的望着梅仙问道:“嗨,俊小子,你是来帮大小子的忙的么?”
梅仙知他是个天生傻愣的浑汉,闻言遂朝他微笑地点点头说道:“大小子,你这一场我替你接下了,你下去吧。”
浑大汉翻翻环眼道:“俊小子,你行吗?”
梅仙笑笑道:“大小子,我要是不行,你再上来好了。”
浑大汉傻愣地点头一笑道:“俊小子,你的心眼儿不坏,我大小子就听你的话,把大妞儿让给你了。”
说罢,转身跃下了擂台。
梅仙乃是个聪明绝顶之人,他目睹阮小珠望着他发呆发怔的那副神情,已知她是为了什么,于是便朝她微微一笑,道:“阮姑娘……”
她这里一声“阮姑娘”才出口,西客台上突然有人扬声说道:“紫衫小子,道爷们正在找你,想不到竟在这里遇上了,真巧!”
话声中,立见西客台上腾起七条人影,掠空飞射,纵落擂台上。
这七人全是清一色的青布道袍,背后斜背长剑,剑靶上飘荡着杏黄色的剑穗,年约五旬开外的道士。
梅仙虽然没有见过这七个道人,但从七人的形象衣着上,已知是名震当今武林的“青城七子”。
阮小珠一见“青城七子”齐纵上擂台来,神情不由愕然一怔,道:“七位道长上台何事?”
“青城七子”之首玄智子双目如电地扫视了梅仙一眼,转向阮小珠问道:“阮姑娘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阮小珠诧异地微一摇头道:“不知道。”
玄智子脸色神情倏然一肃,说道:“他就是近年来名震两广武林的‘琴韵追魂辣手子都紫衫客’。”
“啊……”
阮小珠口中方自发出一声惊“啊”,梅仙已朗声一笑,说道:
“不错,小生正是紫衫客,道长寻找小生有何见教?”
玄智子哈哈一笑道:“见教这两个字可不敢当,不过贫道等七人,此次系奉本派掌门令谕,下山寻找施主索讨一笔债务。”
“索讨债务?”梅仙淡淡地道:“索讨债务,乃商人之事,小生既非生意买卖之人,而道长等又都是三清门中之士,都非商人,我们之间,何来什么债务?小生实在不解的很。”
他语声清朗,说时神定气闲,仪态悠然,神情潇洒从容至极。
“红蝎女”阮小珠耳闻他这等既风趣而又意含讥讽之语,心中不禁暗暗直发笑,几乎忍不住要失笑出声。
玄智子脸色忽地一寒,道:“紫衫客,你休要卖弄口舌之利,大丈夫应该敢作敢当,今天既被贫道遇上了,你想装糊涂,也不能了事。”
梅仙神情潇洒地淡然一笑,道:“道长要怎样了事?”
玄智子沉声道:“要你替本门弟子偿命。”
梅仙道:“必须偿命么?”
玄智子口中一声冷哼,道:“不错,你非得偿命不可!”
梅仙星目一眨,问道:“道长可知贵门下那位弟子他是因何而死的么?”
玄智子摇头道:“贫道不知。”
梅仙语音冷凝地道:“他犯了出家人的首戒,万恶之首的那一个字,道长明白了吗?”
出家人首戒是“色”,万恶之首的那一个字是个“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