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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太广,是我呀。”我提醒他说。
“几点了?现在打啥电话呀?你在郑州学习也学成夜猫子了。”侯太广的声音还是透着明显的不快。
“唉,不是的,”我烦恼地说,“我刚才往家打了个电话,好像乐乐姥姥的病又重了,刚才在电话里哭得不得了。你抽时间去看看她吧。”
“早点不说。我明天就上班了,忙得那样子,哪有时间去看她呀!”侯太广的声音,听上去还是带着不耐烦。
“你们单位最近有车过来吗?要不然我回去得了。”
“明天就有。”侯太广马上说,“明天县征管科的两个人去郑州开会哩,上午李建去送他们,下午你和乐乐就能坐李建的车回来,正好还是空车。”
“明天不行。”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说,“明天的课很重要,我得听听。”
“那也不知道是你妈重要,还是你听课重要。”侯太广的声音立刻就提高了很多。
“好,好,要不然先这样吧!”我怕他再说什么难听话,急忙挂断了电话。
谁知道还没等我的惊魂定下来,他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姜水,我给你说啊,你可就这一个妈,到时候你可别后悔。”他恶狠狠地说完,就很潇洒地“啪”一下挂了电话。
我那个气呀,又出不来,也没法出,出给谁呢!所以就闷在胸口,只是坐在床上一口一口地吐着长气。
星期一快中午的时候,侯太广单位的司机李建给我打电话问我下午回不回去,我斩钉截铁地说:“不回去。”
下午刚上课不久,侯太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真不想接他的电话,但想到一旦把他惹翻,后果还得我承担,就妥协了。
唉,算了,给一个野蛮成性的人赌气,无疑是在和自己过不去。
“我刚才给李建打了电话,让他明天一大早回来。你要是回来,就给李建联系,不回来算了。”侯太广阴沉地说。
“李建在这儿还有事吗?要是没事,就让他先回去吧。我等他们开完会和他们一起回去也行呀,他们不就两个人吗?”我声音尽量柔和地说。
“唉,给人家挤啥呀挤,他们得到星期三下午才能回来哩。你妈病恁很,我不知道你在那儿咋能听进去课了?”侯太广烦恼地说。
“好,好,我明天给李建一块儿回去。”我急忙息事宁人地说,“不是不想让李建在这儿空耗半天嘛,再说还得多花个住宿费。”
“这你就甭管了。”
“那你给我说说李建的电话吧。”我声音和缓地说。
“算了,我给他打吧。”侯太广低沉地说,“让他明天八点到书画院。你东西要是不多,就直接下来,东西多了,让李建帮你上去拿拿。”
“好吧。”我迟疑道。
挂了侯太广的电话,我没有马上回教室。透过面前的玻璃,我看到天还在阴着,雨从早上就已经停了,但却迟迟没有晴的意思。我看看楼下铺着水泥砖的地,好像只剩下了一些潮意。
明天就走了,今天晚上约项伟一起吃个饭吧,也算给项伟告个别。我想,当初没有答应侯太广今天走,不就是还想见项伟一面嘛!不就是觉得不和项伟当面告个别,心里过不去嘛,这样想着,就不由自主地拨通了项伟的电话,电话刚响了一声,项伟就接住了。
“姜水呀,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怎么样,晚上一起吃饭吧。”
“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约你晚上吃饭呢。”我说。
“那正好。想过去什么地方了没有?”
“还没呢。”
“去吃比萨饼吧,你征求一下乐乐的意见。我过会儿再给你打。”
我答应着,觉得乐乐肯定乐意。果然,我下课后回到房间一对他说,他就兴奋地跳了起来。
“耶,项叔叔真好。我还没有吃过比萨饼呢!”
这个对一切新鲜的事物,尤其对新鲜的食物都抱有极大热情的家伙呀!我在心里感叹道。
“去哪儿吃呀?一会儿项叔叔来接咱们还是咱们自己过去。”乐乐已显出了些急不可待的意思。
我正要答话,项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姜水呀,怎么样,你问过乐乐了没有?”
“正高兴着呢!”
“那好,我去接你们吧。你二十分钟后就下楼吧。”
“不用接了,我们自己过去吧。你给说说地方就行了。”
于是,项伟就很详细地对我说了地址和大致的方位,并说他现在就过去,等我们到那儿的时候,他肯定已经到了。
正赶上下班的高峰,车堵得很厉害。我们到时,项伟已经喝完一杯咖啡了。我们坐下不久,项伟就点完了餐。然后问我和乐乐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没有,我和乐乐都没有吃过比萨饼,而且感觉项伟点得挺多,就没有再要什么。
“点得这么利索,是不是经常过来呀?”在等餐的空隙,我对项伟笑道。
“等你们的时候都已经看好了。”项伟笑道,“跟小姐下绣楼似的,过来这么慢,如果是我一个人,早吃完走了。”
“哎呀,你不知道车都堵成什么了。”我叫道。
“我知道,我知道。跟你开玩笑的。”项伟急忙说,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沉默了片刻,我又问道,“昨天都干什么了?”
“写了一天的稿子。”项伟舒了口气说,“写得人都有点晕头转向了。”
“写了几篇呀?”
“篇倒不多,就两篇。主要是有一篇调研性的稿子。”项伟说,顿了顿又笑道,“你以为我带着乐乐转那一圈儿是玩去了?”
“不是呀,我知道你是工作呢!”
这时,服务生托着两个六寸的比萨饼走了过来,接着,其他的餐也就跟着都端了过来。不大一会儿,我们面前的餐桌上就已经堆积如山了。
“点太多了!这能吃得完吗?”我望着满桌子的杯盘发愁道。
“就是,就是,连我这么一个贪吃的人都觉得太多了。”乐乐一边不眨眼地盯着食物,一边带着兴奋说。
“尽情地吃,吃不完就剩这儿。”项伟很豪爽地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乐乐说着,已经拿起了刀叉。
“吃不完就浪费了。”我说。
“还没吃呢你怎么就知道吃不完?”项伟注视着我愉快地说,“况且,偶尔浪费一次,找找大款的感觉,也不错呀!”
“谬论,难道说大款的标志就是浪费吗?”我不满地瞅了项伟一眼说。然后,也跟着他们拿起了刀叉。
“大款的标志当然不是浪费,但是浪费确实能找到大款的感觉。不信你哪天也试试。”项伟笑道。
“我不试,”我摇头说,“我觉得即使以后我万一成了大款,我肯定也不会浪费的。”
“浪费可以刺激消费呀。”项伟咬了口比萨饼神情坦然地说。
吃过饭,项伟提议散散步,我很爽快地答应了。
明天就回怡阳了!今天和项伟一起吃饭,不就是想告诉他这件事嘛。可刚才吃饭的时候,却总是没勇气把这件事说出来。几次话到嘴边,就又都和着饭一起咽了下去,后来我就把这个告诉他明天要走的念头放弃了。理由是正吃饭呢,别因为这件事影响了他的心情,弄得饭也吃不好。还有苏颖要他电话号码那件事,也是害得我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乐乐怎么办?先打车回去吧。”项伟搂着乐乐的肩膀亲热地说。
“不行。”乐乐撒娇道,“我要和项叔叔一起散步回去。”
“那怎么行?路还远着呢!把你的小腿累坏了怎么办?”项伟说。
“累不坏,没关系的。”乐乐的口气里已带了些央求的味道。
“那征求一下妈妈的意见好不好?”项伟说。
“好。”乐乐答应着,一双期待的眼睛就投向了我。
虽然知道项伟有可能是想和我单独聊聊,但儿子那双期待的眼睛实在让我说不出拒绝的话。
“那就先一块儿散散步吧,待会儿累了再说。”我注视着项伟,口气里带着恳求,绵绵地说。
“耶,谢谢妈妈。”
儿子灿烂的笑脸让我真感到欣慰。
“小家伙,”项伟拍了下乐乐的肩膀含笑道,“还挺喜欢凑热闹的嘛。”
我笑了一下,看着乐乐抱着项伟的胳膊羞涩地一笑。忽然感觉孩子真是可怜。孩子在父亲那里得不到他需要的爱,孩子渴望爱的心得不到满足,孩子只有把对父亲的依恋,对父亲的爱,转移到任何一位对他好的同性长辈那里。以前是姥爷,现在碰到项伟比他姥爷还宠他,那项伟就成了他爱的集结地。
“项伟呀,明天我和乐乐想回怡阳呢!”沉默地走了片刻,我看着自己的脚尖轻声说。
“不是我想回的,是妈妈想回。”乐乐马上接过我的话说道,“因为姥姥的病又重了,昨天晚上妈妈给姥姥打完电话都哭了。”
“哦,怎么回事呀?”项伟关心地问。
“昨天晚上闲着没事,想着也好几天没有往家打电话了,不知道我妈的病怎么样了,就打了个电话。”我微微叹了口气说,“我妈在电话里是失声痛哭呀!我知道我妈,如果不是疼得厉害,她不会当着我的面哭,更不会在电话里哭那么痛。她是很支持我来郑州学习的,这次能来,还多亏她的督促呢。”
“喔,那你回去准备怎么办?”项伟注视着说。
“我也不知道。”我有些烦恼地摇了下头说,“带她再去医院看看吧,看医生怎么说。”
“有事别忘了给我打电话。”项伟柔声道。
“嗯,谢谢你。”我说,心里对项伟充满了感激。虽然我给他打这种电话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谁也没有再说话,就那样默默地、不紧不慢地走着。连着下了两天的雨,天气明显比前些日子凉快舒爽了许多。人行道上的树,花坛里的花,都是那样亮光光明朗朗地挺立着,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马路中间的地面已经干了,但马路两边还有一些少量的积水。
快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一个身材很像苏颖的人,于是苏颖向我要项伟电话的事情就又涌到了心头。
唉,算了,还是跟项伟说说这件事吧。反正电话已经给了苏颖。跟他说说,也许我就不会老想着这件事了。要不然心里老嘀咕这事,弄得人也怪心烦的。
“项伟呀,前几天书画院的苏颖问我要你的电话,说是找你有事,和你联系了没?”虽然是打定了主意,可一开口,还是觉得有点心慌。
“噢,是你给她的电话呀!我说呢,我不认识书画院一个叫苏颖的呀!怎么老打电话请我吃饭呢?我正莫名其妙着呢。”项伟如梦方醒似的叫道。
“大概是想谢谢你吧。”我微微笑了一下说。
“对,对,她就是这样说的。”项伟点头说,“我在开封的时候她就打过去了,我说我在外地呢,要过两天才能回去。然后星期天又打了一个,还是要请我吃饭,要谢谢我。你说下那么大雨,况且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呀!为什么谢我呀!今天又打了两个,我原来还准备今天晚上问问你呢,结果一吃饭给吃忘了。”
“你把人家忘了,人家可把你记住了。”我有些酸溜溜地说,“就是上次去书画院看投影,你帮着抱投影机的那女孩。”
“噢,就是那个个子高高的、眼睛大大的女孩吗?”项伟傻傻地问。
“是呀,不是她还会是谁?你看那晚她对你笑得那个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