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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的,应该的。”老李的话透出一副甘为孺子牛的厚道。
我觉得老李真是个好人,就朝老李的背影笑笑转向项伟道:“我还没有见过赛龙舟呢!”
项伟很轻地笑了一下说:“时间太紧了,如果不紧我们可以到天目溪岸边走走,摸摸千年古樟,看看古遗址,等待太阳从万顷芦海中升起。”
晚饭吃得很早,我们吃了饭从宾馆出来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老李说想回房间休息,就先上楼了。我和项伟则不约而同地向溪边走去。
“明天晚上住楠溪江,楠溪江和天目溪有什么不同呀?”我问道。
“太不同了。天目溪清幽,楠溪江奇美。楠溪江的河谷很宽阔,有收有放,河流柔曲摆荡,有三十六个弯,七十二个滩涂,数十公里的河床、漫滩,铺满大大小小的卵石,色彩斑斓,五光十色,漂亮得很。还有呀,楠溪江的水质是很优良的,没有一点污染。你看天目溪的水,看兰溪的水已经很清了吧,但等明天你再看到楠溪江的水,你就知道什么是清澈见底了。”
“我原来还想如果楠溪江没什么特别的,就不玩了。”
“没什么特别的我干吗大老远的又重新折回去带你看楠溪江呢?楠溪江不光水美,两边的山岩也很奇特。山峰都是笔直笔直地立着,悬崖就跟削的一样,陡峭得很。岩壁间还有古洞、青藤、栈道。最重要的,楠溪江沿线在古代,尤其是明清时代,耕读之风盛行,又有宗族社会的历史背景,所以给后人留下了许多古建筑、古文化遗址和古村落。这些古村落不仅布局格式保存完好,传统文化习俗也沿袭得比较完整。最典型的是苍坡村和芙蓉山庄,这两座古村都是建于宋代。”
“那咱们再去看看这两个古村落吧。”
项伟没说话,那双注视着我的眼睛好亮好亮,我愣愣地看了会儿那如火又如深潭一样的眼睛,转身慢慢向前走去。我知道,我如果不赶紧离开那双眼睛,我就会融化到那双眼睛里。我在天目溪边慢慢地走着,走了一会儿,我发现刚才那颗起伏跳荡的心逐渐恢复了平静。
“在这儿坐会儿吧?”我侧脸向后说,身子并没有跟着向后转过去。
“好吧。”从我身后不远的地方传来项伟爽快的声音。
我因为心里还有些慌乱,就沉默地坐着。项伟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说话。我偷眼看看他,只看到他被一只手托着的一块儿半明半暗的脸。
“出来这么长时间,你单位会不会有事呀?”我打破让我感到局促不安的静谧,对项伟缓缓地说。
“没事。”
再也没有话了,我希望项伟能给我说些什么,但他放在石桌上的胳膊又托起了他的脸颊。我不知道项伟是不是看着面前的溪水,反正我的目光是越过花丛,落在了溪水上。溪水还是像白天那样无忧无虑地流淌着,无数的波光在水面上闪闪烁烁,像是满天的星星在向我眨着俏皮的眼睛。
和上午龙舟赛的热闹比,下午的漂流则显得宁静很多。回程的时候有人问撑竹筏的姑娘会不会唱歌,那姑娘就亮起嗓子唱起来了,歌声清澈悠扬,透着水气,在翠绿的溪水,在翠绿的林木山岭间,在我的耳际、脑际、记忆里,回荡着缭绕着。
我们到楠溪江的时候,天完全黑了。即便这样,我还是拉着项伟跑到了楠溪江边。
楠溪江比我想象中的宽多了,站在此岸往彼岸望过去,先是看见一段宽阔的河漫滩,然后,在河漫滩的遥远处,透过渐渐升腾起来的水气,看见亮晶晶的江水在不急不慢地流着。“哗哗”的流水声,穿过夜的寂静被风送到我的耳边。
第二天早上人尚在睡梦中,就听见楠溪江水的浩荡之声,我不由精神一振,人就完全清醒了过来。匆匆梳洗之后,套上昨天晚上从衣箱里拿出来的那件白底撒碎花的连衣裙就跑了出去。雾气还很重,但铺满河漫滩的大大小小色彩斑斓的卵石却没有被雾罩住。我脱了鞋子,赤着脚丫慢慢向水边走去。到了水边,才发现水里的卵石更是好看,颜色也分外可爱。我不由弯下腰,捡了几个。
当我的手从水里抬起的时候,我听到项伟在我身后说:“不要再往前走了。”我回过头朝他嫣然笑了一下说,“什么时候过来的,竟然没让我发现。”
“你出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
“那你怎么不叫我?”我含笑嗔道。
“我正在窗边刷牙呢。本来是想叫你一声,后来一想,不叫了,看看这小妮儿准备干什么坏事去。”项伟抱着双臂,斜睨着我笑道。
“坏呀你。”我笑着叫道,弯腰掬起一捧水就朝他泼去。
项伟见水朝他泼过去,闪身跳到了一边,我朝项伟身上看看,水并没有泼到他身上很多。
“好,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吧。”项伟抖掉身上不多的水之后,用刚刚还在抖水的那条胳膊指着我笑道。
我一看项伟那架势,像是准备反击,便慌忙提着裙子拔腿就跑。边跑边替自己分辩道,“我没有往你身上泼太多水呀。”
“那也不行。我衣服已经湿了,我也得让你的衣服泼湿了。”说着,把裤子往上一捋,甩掉脚上的拖鞋,就追了过来。
“我向你道歉。”我笑着讨饶道。
“晚了,衣服已经湿了。”项伟在后面追着,脚步却不是很快。
“我给你洗衣服。”我气喘吁吁地笑着叫道。
“好,你说的啊,可不能食言。”项伟在后面大声地说。
“不食言。”我继续跑着说。
“好了,别跑了,我不泼你了。当心掉到深潭里去。”
我觉得项伟的声音好像离我又远了些,就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看项伟,离我大约有五十米的样子。
“你如果掉到深潭里我又不会游泳,一急,还不淹死俩?”项伟边慢慢向我走过来,边笑道。
“是我掉进去,你又没掉进去。怎么会把你也淹死?”我一边喘着气一边说着。
“你掉进去了,我还不跟着跳进去?”项伟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说。
“别傻了,你跳进去我还不是照样被淹死。”我看着慢慢走近我的项伟,声音温柔了许多。
“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淹死?”项伟拉着我的手,注视着我说。
“你可以跑去叫人呀。”我看着项伟的眼睛,声音小得跟耳语似的。
项伟笑了一下,我看到那笑里带着太明显的泪水。不知道怎么,我心里不禁感到一阵心酸。
“项伟。”我呢喃了一声,整个人就在他怀里了。
这样天旋地转的不知道站了多久,忽然感觉耳边有隐隐的悠扬之声,凝神听了片刻,是有一个清亮、悠扬的声音穿过淡淡的晨雾从静谧中传来。
“是什么声音?不像是箫、笛这些管乐器呀。”我仰头看着项伟,松开了环在他腰间的双臂。
“是竹叶。”项伟沉思道。
“竹叶?”我诧异道,一边四处望着,“在哪儿吹的?”
“在对岸。”项伟沉静地说。
我侧耳细听了一会儿,好像就是从对岸传过来的。
“那咱们去对岸看看吧。”我看了下脚下的水说。
“走不过去的,你看着水不深,再往前走几步就有一米多了。中间的水虽不汹涌,但水流也是很急的。而且深潭很多,都是深达好几米的。”
“真有深潭呀?”我有些目瞪口呆地说。
“你以为我在骗你呀!”项伟微微歪着头,深深地看着我说,“楠溪江的潭平静而不滞留,很适合游泳的。可惜你我都不会。”
“但是看着不深呀。”我注视着水面说。
“这是因为楠溪江的水透明度高的原因呀,一米多深的水,还能清晰地看到河床上色彩斑斓的卵石。”
“是呀,楠溪江比我想象的美多了。”我看着像水晶那样的江水说。
项伟温柔地笑了一下说,“走吧,该吃早饭了。”说完,拉着我的手往回走去。我温顺地跟着那手的牵引,慢慢消失了思维。
吃过早饭,我们就去看了古村落。项伟说趁上午精力好,先把那两个古村跑跑。下午再乘竹筏观滩林,也是一个休息的机会。
由于赶时间,上午的两个古村落把我累得真是路都不会走了。待下午往竹筏上一坐,那份惬意呀,真觉得在楠溪江漂流是最美的享受。竹筏悠然漂荡间,两岸的滩林忽然就换了峭壁奇峰。峰是笔直笔直的那种,岩就跟刀削过的一样,气势峥嵘,充满了刚性,跟柔美的楠溪江形成强烈的对比。在光秃秃的岩壁间,果见不少洞穴,它们高低错落,悬嵌在百余米的崖壁中,一条黑黑的栈道如一条干枯的藤条,连接着每一个洞穴。
待深入山腹,就几乎是无水不瀑了,着名的有多级连续多达九级的梯瀑百丈瀑、莲花瀑、击鼓瀑、打锣瀑等等,一个瀑布接一个瀑布,人在谷中,只觉水雾纷扬水声轰鸣。往上看,观天如井,顾左右,飞瀑悬壁。
“你可没有告诉我楠溪江有这么多瀑布呀!”我抹了下脸上的水,大声对项伟说。
“我怕告诉你之后,你晚上睡不着觉呀。”项伟大声笑道。
“在楠溪江看瀑布真痛快。”我笑了一下说。
游完楠溪江从竹筏上下来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我拉着项伟急匆匆地就往宾馆跑。
“你这么着急干吗?”项伟不紧不慢地说。
“衣服湿乎乎的,穿在身上怪难受的,我想赶快回去冲澡换衣服。我还想晚上和你一起散个步,有重大发现公布哟。”我心里兴奋着,脚步就越发的轻盈轻快起来。
“我哪天不跟你一起散步呀?用得着吗?”项伟慢悠悠地笑道。
我回头对他笑了一下,没有理他。
“故弄玄虚吧你。”项伟说。
我心里得意着,昂首向前。
出了宾馆,就听见楠溪江“哗哗”的流水声从夜色中传来。我和项伟不约而同地,脚步都朝着溪水的方向走去。
“怎么不说话了?刚才急的那样儿,这会儿倒沉住气了。”项伟说这话的时候,我们已经沿着楠溪江走了一会儿了。
“项伟呀,我心里已经有了一幅新长卷的走势,或者说一幅新的长卷已经在我心里画出来了。”我注视着在月光下闪着粼粼波光的溪水,觉得心里从没有这样平静、安详和感动过。
“我想着就是这事儿。”项伟温和中透着笑意的声音和着楠溪江的流水声一起被湿润的晚风送进我的耳朵。
“项伟,真的得好好谢谢你,谢谢你带我转这一大圈。这几天我一面跟你到处看着,一面被看到的这些建筑、这些画面感动着,每看到一处,我就在心里想,我要把它的古老画在我的画里,我要把它的沧桑画在我的画里,我要把它的巍峨画在我的画里。但这些想法在当时,或者说在今天下午之前还很零碎,就是一幅一幅的图画,可今天下午在楠溪江上漂流的时候,这几天看到的所有画面就在我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晃呀晃呀,忽然,一幅波澜壮阔、气势恢弘的画卷就在我心里展开了。”我注视着项伟,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灵感都是在一瞬间产生的,但是灵感的迸发却需要很多生活和阅历的积累。”项伟注视着我,平静地说,“你的生活太闭塞了。你可以不上班,但你不能拒绝和人交流呀。可是你不但不喜欢和人交流,连门都不愿出。当然,你有你的特殊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