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侯太广就说:“你住这间吧,到这时候了,都累得不得了,我去找房间。”
我就进了房间,到卫生间看看,居然还可以洗澡,不禁乐了一下,现在的寺院也与时俱进了。
大概是累坏了,头一挨上枕头,就沉沉地睡去了。待朦胧中耳边响起潺潺的流水声时,天已经亮了。我望着黄色的窗帘还正愣着神儿,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几声清脆的木鱼声。那声音,不紧不慢空灵而明澈,透出敲木鱼的人安详、宁静的心境。我一下子就被那木鱼声感动了,从床上一跃而起,草草地梳洗之后就匆匆地跑了出去。刚走到宾馆门口,又听见悠扬的钟声如空山流云般荡荡地飘来,我忙收着脚步,向四周望去,却只看到丝丝缕缕的晨雾在满山的苍翠间飘浮。太阳还没有出来,清凉的空气湿润而舒爽,隔着层层叠叠的树,从静谧中传来溪水近乎透明的声音。
回到怡阳,还不到十一点。我就让侯太广直接去了我母亲家。而我的心,已经从儿子飞到了省城。
第7章:在那边
我到书画院时,刚好赶上吃午饭,同学们见面都很高兴地互相打着招呼,上次和我一个房间的那位室友以及几个要好的女朋友在饭厅看到我就端着饭碗围过来,唧唧喳喳问我为什么现在才来。
我问她们上午讲的什么,她们说是郑大一位教授讲中国传统文化。我又问她们讲得怎么样,她们说,值得听听。大概看我有些黯然,又说,下午还是他讲。
下午上课之前,我上次的室友走到我旁边递给我一份课程表,说是上午苏颖发的时候她替我要的。
“我想替你要一份吧,你肯定会来的。要不然你还得再到培训处要。”
“谢谢谢谢,还是同室共寝过的,就是不一样呀!”我嘻嘻笑着拉她与我一块儿坐下,和她说些离别后的闲话。
下午的课的确讲得不错,虽然我自认对中国传统文化还是有些研究的,但还是觉得心里又明澈了许多。
晚上吃过饭回到房间,正和新室友躺在各自的床上聊天,手机传来信息到来的声音。我打开看看,是项伟的号码。
公安部发五条禁令:禁止假装工作忙不理我;禁止发财忘了我;禁止有难不帮我;禁止吃饭不叫我;禁止闲下来的时候不想我。望落实。
“发的什么信息呀,看把你高兴的!”室友侧着身子似笑非笑地问我。
我就给她念了一遍,她也笑起来,“给我发过来,给我发过来,挺有意思的。”
我给她发了过去,她就忙着给她的朋友们发去了。我又把项伟的信息读了一遍,然后深深吸了口气,从床上一跃而起。
“你在房间发信息吧,我出去转转。”我对同室的画友说着话,一边就穿上了鞋子和外套。
“你去吧,我发完信息去找你。”画友正兴致勃勃地忙着发信息,头也不抬地对我说。
我把手机装在大衣口袋里下了楼,在书画院的院子里漫无目的地独自东游西逛。我一边在回廊假山之间穿梭,一边一句一句地回想着项伟的信息,不知在书画院的院子里转了多久,我决定给项伟回个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听到项伟温和的声音,“是不是来郑州了?”
我愣了一下,问:“你怎么知道?”
“不在郑州这时候你敢给我打电话?”他话里带着笑意,片刻又接着说,“我算着也该到你学习的时间了。”
“是吗?”
“明天晚上我给你接风吧?”
“还接风呀!是不是我每次来你都要给我接风?”
“如果你高兴,每次来我都给你接风。”
“谢谢你。”
“不客气。”
沉默了一会儿,我又问:“在哪儿呢?”
“办公室。”
“这会儿还在办公室?吃饭了吗?”
“吃了。”
“和谁一块儿吃的?”
“自己。”
“怎么不叫上几个朋友一起吃呢?”
“没有,想晚上写稿子。”
“这会儿正写稿子吧?”
“快写完了,你过来玩吧。”
“时间不早了,再说你稿子不是还没写完吗?”
“没事。”顿了顿,项伟又说,“时间是不早了,又快到你们画院锁院门的时候了。”
项伟这句话让我和他都笑了一下。
“那你写稿子吧,明天见。”
“好的,明天见。”
下午的课快结束的时候,项伟给我打电话说他那里还有点事,走不了,让我去他办公室。
我有些失落地说:“你要忙了,改天再聚吧。”
“没事,说不定你还没走到我这儿,我就把事儿处理完了。”
下了课,我回房间换了件大衣,在镜前照了照,还行,头发也不乱,气色也不错。我按照项伟说的坐出租车到了他们记者站楼前。
我上了台阶。在大厅的门口,我被一位坐在桌子后面的年轻警卫拦了下来,他很严肃地问我找谁,是哪个单位的。我不想告诉他我的单位,就说了项伟的名字并说已经给项伟联系过了。他就低头拨了一下放在桌上的电话,然后很客气地对我说:“901室,电梯在这边。”
我上了九楼,看到每个办公室都只是在门上标明房间号,并没有门牌标着什么什么部室。楼里静悄悄、空荡荡的,这不禁让我感到一种森严与肃穆。我按照门上标明的房间号,在走廊的最里面找到了项伟的办公室,我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项伟沉稳的声音:“请进。”
我推开门,看到项伟坐在电脑前,正专注地注视着面前的电脑屏幕。人差不多都快被桌子上堆积如山的书埋住了。
“来,来,我正等你呢。”
我的视线还没来得及往其他地方落,项伟已经从电脑前站起向我走了过来。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热情中隐含着大度与主人翁的气质。
“你就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吧,我马上就好。”
“喝水了自己倒吧,饮水机在那边。”项伟眼睛看着电脑屏幕右手很随意地挥了挥。
我顺着他挥手的方向看去,看到在他身后的那面墙上还有一个门,饮水机就在这个门的旁边。
“你的办公室是一个套间?”
“有时候中午不想回去,就在里面休息会儿。杯子茶叶都在饮水机旁边的那个木柜里,喝什么茶你自己倒。”
我答应着,看了会儿聚精会神于电脑的项伟,眼睛就无趣地四处看着,这一看我不禁笑了,这哪像一间办公室呀,简直成一个书库了,房间的墙边、书柜、柜顶、椅子上、茶几上到处堆满了报刊书籍。
到底是男人呀,看把屋里弄的,杂乱无章,还不知道他住的地方什么样儿呢!
我站在饮水机旁透过半掩的房门往里看看,看到一圈围在一起的黑色皮沙发和一张棕色茶几。
我喝完第二杯水的时候,项伟关掉电脑站起身,长长地舒了口气说:“走吧。”
我拿起大衣,正往身上穿的时候项伟问:“你想吃什么?”
我愣了一下说:“还没想。”
“现在想想,中餐还是西餐?”项伟注视着我说,一边拿起我放在他办公桌上的手提袋递给我。
“咱去吃黑胡椒牛排吧,我知道一个酒吧的牛排做得相当地道。”
“行呀。”我很高兴地说。
这个酒吧坐落在一个很繁华的地带,但里面的人却不多。对着门是一个吧台,中间是藤椅,临街的那一面和吧台的左右两边全是缠着花的白色吊椅。
“坐摇摇椅吧?”我说。
项伟笑了一下,和我一块儿向左面的摇摇椅走去。我在最里面的一个摇摇椅上坐下,发现我的前面还有一溜挂着竹帘的隔间,它们隐在吧台后面,刚进门是看不到的。
“这隔间也不错呀,挺雅致的。”我赞赏道。
“要不,去那里坐?”项伟征询道。
“算了吧,怪暧昧的。”我想如果我和项伟坐在那里我肯定会觉得别扭。
有服务生过来问要什么,项伟接过菜单很随便地翻了翻说:“要两份黑胡椒牛排,八成熟的。再要一瓶百威。尽量快点。”
服务生答应着走了。
不多一会儿,汤上来了。我和项伟就开始慢慢喝汤,喝有一多半的时候,冒着滋滋热气的牛排就上来了,不只是牛排,还有一个煎蛋和一些通心粉。一看就是很好吃的样子。
“左手拿刀右手拿叉。从右面开始切。”项伟一边切着他面前的牛排一边对我说。
“要不然我替你切吧?”
我看看项伟,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吃完了面前的牛排,正看着我。
“好呀。”我说,一边就把面前的牛排推到他面前。
“快点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开胃酒可以不喝吗?”我把另一个面包吃完以后,就觉得连一滴水也喝不下去了。
“不想喝就放那儿吧。”项伟喝了一小口啤酒说。
我们都不再说话,我靠在藤椅上轻轻地荡着,享受着吃饱喝足之后的惬意。项伟还像刚才那样,一只胳膊搭在藤椅的扶手上,一只胳膊放在桌子上,手里握着酒杯漫不经心地晃着杯中金黄色的百威。
“我挺喜欢这里,安静。我经常一个人来这里,吃吃饭,喝喝酒,想想事。你是第一个和我一起来这里的人。”项伟很认真地说。
我笑了一下,垂下了头。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项伟靠着藤椅,面上隐隐带着笑意问。
我嘴角动了一下,盯着他摇摇头。
“是因为这里放凯文?柯恩的《绿钢琴》。”
把我和这样唯美轻盈的乐曲联系在一起,我觉得我连呼吸都要停止了。我愣愣地看着项伟,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真的。”项伟长长地舒了口气又接着说,“凯文?柯恩的双眼几乎看不见,但是他的音乐却澄清剔透。他因为先天性弱视,就依靠触觉和感觉来触摸世界,正因为如此,他反而多出一份其他钢琴师一生都无法模仿的细腻与敏感。在当时开启了新世纪钢琴前所未有的‘田园派’风格。你因为你那个病态的家,几乎和现在这个喧嚣浮躁的世界没什么接触,所以你的画才能向人展示出一种宁静清朗的精神,给人一种像飘摇出世远离尘俗的感觉。就像这音乐,让你觉得仿佛能呼吸到充满透明感的空气,你和凯文?柯恩呈现出的作品,都是洗尽铅华之后的素净。这种素净,只有晶莹亮丽的心才能呈现出来。”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项伟,心里那个感慨呀!
“有时候我真的挺矛盾,不知道你离开现在的环境之后还能不能画出现在这样的作品。毕竟你现在这些作品,是你在目前这种环境之中画出来的呀。但让你继续待在你现在的这个环境里,我又觉得你太委屈了。”
“一个人的画,应该是和一个人的气质分不开的吧?我觉得一幅画的内在气韵,应该是画家的内在气质所决定的。”
“对,你说的有道理,应该是这样。”项伟若有所思地说,“一个人的气质决定一个人的作品,你的作品只因为宁静清朗,是因为你的心底很纯净。”
我笑了一下,说我心底纯净的人可不止项伟一个人呀。而且,我自己也觉得我的心底确实挺纯净的。
“你说你受了那么多委屈,生活得也不顺心,甚至让很多人听起来都觉得不能忍受,更何况你又是一个搞艺术的人,搞艺术的人一般都是个性很张扬的,你怎么就能一路走过来,而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