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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秒,我突然记起书上一句话:眼如星芒,眉如剑。
不知为什么,一见到他我就浑身“腾”地立马处于战备状态。理科很好吗,有多好?
我盯着他问:“听说你要转学过来?”
他淡淡地应了一句,并不看我。
我望着他冷漠的样子,不由得战意渐浓:“那可要切磋切磋了。”
“不敢,还请多谦让。”他突然抬头定定地望着我,两眼深邃不可测。
谦让……我突然被他看得有点心虚,思维一下乱了,原本想说的客套话全忘了,慌忙呷了口咖啡定神。江南能郑重其事地说他是劲敌,一定不是泛泛之辈,于是我说:“你也参加过GMC吧?想必成绩一定不错。”
GMC是国际级的数学竞赛,是莘莘数学才子才女们仰望的殿堂级比试,有幸能参赛的已是人中龙凤,能拿名次的更是光宗耀祖。我去年代表学校拿了个第五,校长带着一众老师到机场接机,就差没拿八人大轿抬我回校了。
我正努力回想着去年是否在参赛者名单中见过“乔子诺”这个名字,只听他淡淡地说:“我不参加竞赛的。”
不参加?
我固执地盯着乔子诺,问了一句:“为什么?”
“不为什么”,乔子诺抬起头,酷酷地说:“那样的比赛,很无聊。”
我承认,我被打击了。他的语气完全听不出喜怒哀乐,我突然觉得有些尴尬,仿佛一位高手邀另一位高手华山论剑,对手却丝毫不为所动,四两拨千斤,倒显得我自讨没趣。
是啊,从认识他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他对这些比赛不屑得很,所以这一次,又有什么可能寄希望于他会突然转性?
“乔子诺,也就你还敢这样若无其事地出现,”程优使了使眼色,像是等着看好戏,“苏陌在心里早就把你戳成蜂窝煤了。”
“噢?”乔子诺斜斜靠在座椅上,嘴角微翘,“那可真是荣幸至极。”
我的思绪归位,战火渐浓:“不敢,你生得这样高大,若不跪下来,还真戳不到你。”
乔子诺嘴角微抿,并不接话,只饶有兴趣地直直地看着我。我突然觉得无趣,对方并不接招,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力气全被卸掉,对方却毫发无损。
和乔子诺过招,最让人气结的莫过于此。
“姐姐,你又在和子诺哥斗气啊?”衣袖被轻轻拽了一下,我一下回过神,身旁站着一位有如洋娃娃般精致脸庞的女孩儿,正微笑地看着我。
“呀,小可你可来了,”似乎是为了缓和气氛,程优举手召唤着阿古叔,“人齐了,上餐吧!”
乔子诺起身将位子让给女孩,并贴心地递了张纸巾让她擦擦身上沾湿的雨水。
我只觉得好笑,那样冷漠的乔子诺,也就在对着苏可的时候才有点温度。他那样狂妄得鼻孔朝天的人,是不是也有过不了的美人关?
我们六个人都曾在一所高中就读,除了乔子诺是中途转过来的,我和其余四位还是初中同班同学,交情好得不得了。毕业后,我、江南和乔子诺去了嘉禾大学,苏可、程优和彭浩去了明阳大学,两个学校就相隔一条街,我们常常相约一起消磨时间。
我们六人性格大不同,但却像一物降一物似的能玩在一起这么久,这种缘分真是奇妙。
瓷娃娃般的女孩是苏可,我妹妹,比我小一岁,却因为早读书而和我同一届,初中高中还都和我同班,现在在相隔一条街的明阳大学与程优和彭浩做校友。这么多年,她依然是可爱瓷娃娃的样子,柔弱而娇俏,像只乖巧兔子似的整天跟在我后面。
Tina姐出去旅游了,店里只有阿古叔阿古嫂在帮忙打理咖啡馆。苏可笑意盈盈地帮着端食物出来,他们开心得眯着眼咧着嘴,一个劲说要收苏可做徒弟,传授给她宇宙无敌的古氏拉花技巧。她一来,全场的气氛都温和了很多,像是雨后初晴的天空,清新宜人。
我常想,要是有苏可一半的善解人意,我也会很讨人喜欢吧。
可是,我不是温柔可人的绣球花,我是浑身带有尖刺的麦芒。
“诶,我说苏陌,”彭浩咬着杯冰冻鸳鸯的吸管,笑着打趣说:“这次期中排名,江南和你还是学院里的状元榜眼吧?”
没错,还是。
我微微一笑:“无奈江少侠武功太强,还是他独霸武林。”
突然没来由地对上了斜对面乔子诺的眼睛,他煞有介事地对着我眨了一下,然后定定地看着我。
苏陌,你欠我一次……
我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连忙别过脸去。
乔子诺,你是在威胁我吗?
、Chapter 01 (3)
Vol【3】
彭浩说得对,江南和苏陌,依然是状元榜眼。
从高中开始,我就是各种考试比赛的常胜将军,确切地说,我的名字常年稳定地出现在成绩榜的顺数第二位。而江南,就是常年稳居排名榜顺数第一的人,我一直无法超越的那个人。
偶有万一,我失手排到了后几名,但江南的霸主地位却总是毫无悬念。
我当时理科很好,尤其是数学,所向披靡。但化学是我的致命弱点,我总是做得很慢很慢,每次最后两道大题总是交白卷。好在前面的题准确率奇高,才不至于被这科拖累太多。老师常常为我总排不上榜首的命运感到扼腕,不止一次地让我苦攻大题。不过这似乎已经成了我的心理阴影,挥之不去。
记得当时正风靡一股“金庸热”,班上同学给我起了个绰号叫“九家半掌门”,意思是语数英政物化史地生体十门课里,我能搞定九门半。这个称呼是出自《飞狐外传》里面袁紫衣的绰号“九家半掌门”。想当年,袁紫衣如果把那半家掌门也独自拿下,自然是胜过胡斐,大大灭他的威风。
但是,这世上倘若真有这么多的“如果”,哪会有那么多的事与愿违。
我从来不曾想,“如果”我能胜他。
我自是胜不了他的。
万幸的是我依旧跟江南一起成为了嘉禾大学的保送生,并如愿以偿地进入了心理学系,而他则跟我同在一个学院读社会学。如今,江南是社会学系的千年第一,而我也是心理学系的万年状元。但每次换算起学分,我总是在学院里排他后面,命运依旧。
江南,就是那个“例外”的人。
当然,我也知道,那是在某人不争魁的情况下。
记得四年前初识的第二天,乔子诺就正式转来了我们学校。那天清晨,我看见他站在我们班门口和班导说着话,班导一见我就急不可耐地把他交给我,让我带他熟悉校园。
我第一次在明亮的日光下打量他,比前一晚看得更为真切。阳光洒在他头发上,像是蒙上了一层碎金,他的眉宇清俊而深邃,微微勾起了嘴角定定地看着我。
他开口对我说:“你好,我是乔子诺。”
我当时有点错愕,心想:切,明明前一晚才见过,还差点为比赛的事情和他吵起来,装不熟是吧,好啊,说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场。立马抿了抿嘴,微笑着迎上去:“欢迎加入(A)班,我是班长苏陌。”
就这样算“认识”了,然后带他逛校园,故意带他来到公告栏,上面贴着各年级期中考的光荣榜,是莘莘学子白天奋斗晚上熬夜都想要自己名字能够攀登上的顶峰。如今这红榜就在他面前,斗大的名字更像是一种宣战。
第一名,高二(B)班,江南。
第二名,高二(A)班,苏陌。
我想要告诉他,真正的高手是需要被验证的,排名就是最好的验证。但他仿佛真的不为所动,只突然开口说:“只差20分。”
我反应过来:“是,每次都被江南拿走第一,我的化学总是卡在最后两题。”
乔子诺扭头看着我,却不吭声,我疑惑地望着他,等着他说话,可他就这么沉默地着看我,看得我心直发虚,忍不住说:“喂,你到底想说什……”
“走吧。”乔子诺没理我,转身离开了。
当时,我只觉得他莫名其妙。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我才知道,他竟一眼就能看穿我的秘密。
而真正的较量却没有让我等得太久。
“苏陌,你来答一下!”数学课上到一半,突然听到蔡师太叫我的名字。我定睛一看,黑板上已经写了好长一题,连忙起身走向讲台。
“听说我们班来了位新同学啊,乔子诺,你也一起来答一下吧!”
我拿起粉笔的手突然抖了一下。
和我苏陌一人一半黑板并肩解题的情况从不曾有,课室里突然小小沸腾了,有人在低声嘀咕:“新来的真不走运,一来就让灭绝师太给了个下马威”,又有人说:“那可不一定,世事难料啊”。
子诺可是理科高手呢。。。。。。
江南前一晚的话在我脑海里回响,我瞅了一眼身旁高大的身影,提笔刷刷的算了起来。
不能输。
乔子诺并没有马上下笔,只是定睛望着题目。台下开始有人说:“看吧,我就说他不会。”
刷刷刷……
乔子诺动笔了,不急不缓,却没有停顿。
“哇,什么状况?张无忌对阵周芷若,决战光明顶啊!”
我用余光瞄了一眼旁边,看见那半块黑板已渐渐写得密密麻麻,心里一惊,突然下手重了些,粉笔“啪”的断成两截,手上那截收不住力,在黑板上画了条长长的“1”。
不能输……
我立马捡起粉笔,用手擦掉歪歪扭扭的“1”,继续奋笔疾书。
∵……
又∵……
粉笔的刷刷声突然从二重奏变成了独奏,旁边那人好像停了下来。我咬着嘴唇一边不停地写,一边瞄着左边。
“∴”
那是个结论符号,把结论写了,乔子诺就完成了。
可是一秒,两秒。
对方没有动静。
我不由得抬头望他,只见他望着黑板,低头张了张嘴。
他没有出声,可我分明看到那一张一合的嘴型。
“快,一,点。”
我回头,也写下最后一步:∴综上所述,……
乔子诺也抬笔:∴……
然后,两人同时停下。
“不错!两位同学的解题思路完全不同。苏陌的严谨而滴水不漏,乔子诺的剑走偏锋却答得巧妙。好!非常好!”蔡师太用长尺点着黑板兴奋地说。
台下一片交头接耳:“哗,倚天剑与屠龙刀啊……”
我不记得我是怎样走回座位的,满是粉笔灰的手微微抖着,全身像散架似的摊在位子上。
我承认,我输了。
下课的时候,我把一张写着“谢谢”的便利贴夹在乔子诺课本里。第二天,我的抽屉里出现了另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不用。”
不过以后的考试中,乔子诺却都没有出现在排名榜中,一次都没有。我依然和江南延续着神雕侠侣般的传奇,程优曾取笑我们俩的名字就这么长期出双入对地在那个位置居高不下,还是红纸金字,像极了昭告喜事。
江南,苏陌。
是啊,真好。
不过,我再也不会认为乔子诺只是个江南口中的“高手”,我知道他是真正的高手。
然而,乔子诺的高中时成绩却一直不上不下,最后居然超常发挥考上了嘉禾大学,让老师们大感惊讶,因为他平时的成绩能进嘉禾大学已是万幸,居然还砸进了最难入的建筑系,众人直呼黑马啊黑马。
但我和江南心里都清楚,这些年来,他不过是不屑于去争而已。
我心里低哼一声,又抬起头不示弱地盯着乔子诺,表面上平静,可实际却是心虚的,不知他这样看着我到底是要玩什么把戏。
他手上有我的把柄。
可是他只微微翘起嘴角,若有所思地抬起下巴对我又眨了一下眼睛,然后便望向了窗外,不再看我。江南在一旁和彭浩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他在一旁事不关己地坐着,戴着耳机翻着杂志,仿佛是一位拼桌的陌生人。我冷眼盯着他漠然的样子,压抑着想要发火的冲动。
他真是个危险的定时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