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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靠在水墙,蜷坐在两人中间,听着两个孩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梦想,她只觉时光温柔而过,如水如画。
心一直往下沉,往下沉,渐渐落入海底……
面前,两个孩子的手一直握在一起,她犹豫了会,终将自己的手覆在了他们手背上…在心中喃喃地说,“凤皇,清泉,很高兴,在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中,遇到了你们。”
虽然你们听不见,也看不到。
……
她陪着君望上完了学堂,已然到了海国时值的夜晚。
在海国,是不分昼夜,只因上面是蓝蓝的海水,下面尽管仙域楼台,但是差别并不大。
君望告别了龟老头,自己朝着书院的大门处走近,走着走着,突然他停下了——!十一随着他看过,瞧见他盯着一个地方看。
那是书院的一角,赫然站在这一个小身影。
小身影现在墙角的一方挪动了下,后又蹲在地上,不晓得在做什么。
君望好奇的走过去,站在她的身后:“你在做什么?”
小身影蓦地抬起头——!
那是一张被纱蒙住的脸容,独有她绯红的衣衫同娃娃的发髻,显得格外可爱,她盯着君望许久后,指着地面,“我在找影子。”
“影子?”君望感到很稀奇,亦坐到她身边,“影子,有什么好找的?”
“你看。”女孩子站起身,从地面上寻到了一个珊瑚枝,将之拿在手中,“你瞧,它随着我的移动,影子也会有变化,亦有弯折的样子,你不觉得,这很好玩嘛?”
“……”十一在旁汗了又汗,心想这孩子真爱学习。
“这样说,你会喜欢另一个东西。”
君望说着,从自己怀中掏出一个打磨光滑的石头,石头被打磨成三面,并分外透明,他将石头举在手中,冲着光线处过去,便见光线有了变化,呈现在一旁的水墙上。
他笑了笑,“这三菱石,向来会反射阳光。”
女孩子讶异的睁大了眼瞳。
舔了舔唇,冲着他眨眼。
“你…你能将这个送给我吗?”她问,有些羞涩,君望望着她的容颜,犹豫了片刻,点点头:“好,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看你的样貌。”
“……”女孩子一下子怔住了,半晌之后她蹙眉,捂上脸,“不行,嬷嬷说,不允许任何人看我的容貌。”
“那…我就走了。”
君望耍起了赖皮,笑靥的盯着她,他作出一副要走的样子,女孩子咬唇,扯住了他的衣角——
这一回眸,仿若佛前花开次第。
“我不能给你看容貌……。但是,我可以答应你,等到我长大了,一定给你看。”她说的真肯,眼睛盯着那方石头,君望沉思了会,只当答应。
他笑着将石头放到她手中,“你记住了,长大了以后,只有我才能看你的容颜——”
“好。”
女孩子绽开一抹笑,眼角向上弯,额前的碎发被撩起,君望突然弯下身子……
“为了怕你跑了,告诉我,你的名字。”
……
十一站在旁,看着他弯身为她拂过的发丝。
女孩子低下头,眼梢垂下,眼珠飞快的转,不多时她慢慢地说:“浅妆…我叫凤浅妆。”
……
一句答,叫十一震了心魂。
她…是浅妆吗?
是么?
此时君望捻着这名字,沉思了片刻,蓦地问,“你莫非还有个姐妹唤作轻尘?”
浅妆深深一震,惊措的望着他!君望看着她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只好抚上她的肩,“你别怕…我猜的,只是,浅
配轻,妆么,胭脂丛中化作尘。轻尘…”
他说的随意,却叫女孩子紧握了下手中的三菱石。
“小主……小主……”
此时有人在唤她,她一下子就站起身,朝着四面看了下,手指放在唇边嘘声。
“你小声点,我要走了。”
“好。”
“嗯,谢谢你。”浅妆握上君望的手,对着他招手告别,他站在原地,笑吟吟的望着她的背影。
十一就站在他的背后,深深凝望着他。
颜君望,原来你的爱恨情仇便是从此时开始……你能如此随意的猜到轻尘的名字,是不是就代表着,你与她之间,那一线看不见的姻缘?
红线的彼端,牵着你与她。
。
浅妆的低低的唤了声舅舅,便被人领到一边,分外紧张,“你刚才做什么去了,见到谁了没有?!你知不知道,你是魅人,你若是被他们发现你的身份,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浅妆点点头,暗自将三菱石藏在袖中,“没,我在研究光影。”
牵着她的男子舒了口气,似疑非疑:“真的?”
浅妆点头答应。
男子轻轻将她抱在怀中,叹了口气:“轻尘,别怪舅舅,我隐姓埋名这么多年,全是为了好好照顾你们姐妹,你知晓,在海国,不可被任何人发现你是魅人的身份,否则……”他越说越担忧,捏着轻尘的手骨,“你放心,在等等,等等几年,舅舅就带着你们去传说中的中原大陆,那里不会有人知晓我们的身份,我们可以在那里好好生存。”
“好,舅舅做主。”
轻尘点点头,乖巧的笑,此时男子站起,忙带着她出了书院,一边走一边找着浅妆。
终于他们在书院门口看到了浅妆。
浅妆此时正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
“妆儿,怎么了?”轻尘拉起她的手问,浅妆竟指着一个方向喃喃说,“姐,我方才看到了一个男孩子……”
“嗯?”
“他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男孩子……。”
“……是么。”轻尘笑,捏着她的脸颊,“妆儿你还那么小,就春心荡漾了?”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长得同她颇为相似的女孩子气的跺脚,撒娇的望向舅舅,“舅舅,姐姐欺负我——!”男子笑着摇头,不语。
他们三个人朝着离君望不同的方向走去了……缓缓消失于光影中……
此时,从三人走过的地方后面,出来一个身影,她定定瞧着三人离去的身影,微抿了唇——
凤轻尘,我的前世,我们又一次的见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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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时光的序幕【四千字】
阔别了轻尘,十一追赶上了君望。
大宫女行在前,将他带到了宫内,嬷嬷对于他第一天上学堂很感兴趣,问东问西,君望搪塞而过。他哪里会告诉她第一天他就被面壁思过。
十一盯着他吃饭。
一张宽大的桌案上,他坐在主位上,嬷嬷站在旁不停为他夹菜,一边旁敲侧击,“殿下,师傅都讲了什么…。。?”
“嗯…就那些吧。”
“殿下,具体呢。”
“具体…就同父皇说的差不多……”
“殿下……”
“嬷嬷!”君望猛地放下筷子,盯着她,“你,不累吗?”
“她不累。”十一突然开了口,坐在他的左侧,盯着一桌的美食,吞咽了口水,将双手趴着,“我可以吃个吗?”她自言自语,亦瞄了眼君望,心想,反正她的身子是虚幻的,他们也看不到。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吃东西……
她探手抓了一块,竟然能抓起,立刻欣喜若狂的放到口中——
“哈,很好吃。”尝到了膳食的味美,便也不客气了,不停的抓一块放到口中,享受着同他抢食的乐趣……
须臾后,突然殿中的空气有点怪。
君望盯着自己面前的膳食,拽了下嬷嬷的裙角:“你,你偷吃了?”老妇人一惊,忙跪下,“殿下,老奴怎么敢?!”
“那,是你们吃的?”他指着一众的侍女,侍女们皆垂下头,“奴婢不敢……”
“…。。呀——!”
君望猛地叫出声来,吓得宫中所有婢女一颤,十一抬起头,这才惊讶的发现,面前的膳食,竟然一干而净了!!
她惊悚了下。
“难道,是,是鬼——!是鬼吃的?!!”半大的孩子向来对这种难以解释的东西胡想八想,以至于他方说完,一干年幼的侍女们皆吓得缩在一起,四处张望,君望瞬间撂了筷子,从凳子上站起来!
十一在旁边讪讪的笑:“你们…不要紧张哈,哪里是鬼……”
“殿下,你是咱们海国最高贵的主子,有什么鬼敢在你面前造次?殿下,宽心。”此时那嬷嬷微笑的抱住他,安慰着说,君望侧头想了会,再次指了指四周的侍女,“那么,就是你们同本殿下闹着玩了…说,是谁?”
“殿下息怒,奴婢们不敢!”
跪了一地的奴才,皆战战兢兢,君望凛眉看着她们,睨了眼嬷嬷。
十一抚了抚额头,苦笑不得,看来这件事还须要她来解决——于是再一次碰了菜蝶,从中挑起一个东西,又放下……
“看…看动了……”此时一个婢女说,君望回头,殿中顿时惊叫连连,她玩上了瘾,坐在桌案上,重复着自己的动作……君望的脸色瞬间惨白,竟没出息的缩在嬷嬷怀中!
“颜君望…。你永远看不到我。”笑了几分,努力制造着闹鬼事件,殿中的女奴们叫嚷着,建议着嬷嬷,是否要请大祭司过来看看。
嬷嬷点点头,只好吩咐了奴婢去请,自己则抱着君望上了床……直到他安然入睡。
很晚很晚,大祭司方才来。
细细的瞧了殿中一眼,若有所思的盯着某一个地方,十一吓了一跳,忙藏起来,祭司转过头:“没事,她不会对殿下有意图。”
“…祭司大人,这殿曾是娘娘住的,您说,要不要为了殿下搬离此地,虽然尽管是娘娘的魂魄来了也不会对殿下做出什么事情,但是……”
“好,我明日会禀告了皇上。”
“多谢祭司大人。”
老奴送别了神秘的祭司大人,这才坐在君望的床前轻轻抚摸着他的发丝……
“殿下,你还记得娘娘的相貌吗……”她喃喃的问,暗自叹了一口气,方守着他闭了眼,十一从帘帐后面出来,盯着榻上的他,默默沉了眼。
时光,再次有了回转。
从那一刻开始,她被拉近了黑暗的时光中,眼睁睁的看着周围光阴荏苒,岁月如梭,一幅幅的画面呈现在她面前,美轮美奂,十一一幅幅看过去,有哭有笑。
只等待着最后一刻的来临,拉开时光的序幕。
……
大漠中。
金子般灿烂的黄色,充盈在天地间。
人世间最受尊宠的颜色,在这里却是死亡的欢笑声。
最后一滴水了,她摇摇手中的皮囊,悲戚的眼色耀印在天地中,抬头望了眼如火的骄阳,心中不甘,暗自咬咬唇角。
声音喃喃而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身旁是已然淹没在沙漠中的少年,少年有着好看的眉眼,栗棕色的碎发撩在风中,面色被沙子染成了土黄色,微睁着双眼,木讷的望着天空。
那一片黄沙漫天。
干裂的唇瓣动了动,似乎在说着什么——
“我要…。当…。王……”
“…。一定会…。当王……”
可是,上天似乎不会眷恋他们,那黑色的羽翼凌空而起,成了世间最难看的色彩……少女嘤嘤啼哭,自己也倒在了沙漠中。
睁眼望着前方,谁来救救她们……
“叮铃,叮铃——”
遥远的铜铃声传入了两人的耳中,仿佛最遥远的歌骊,给了他们生的希望。睁开眼,模糊的身影越靠越近……是个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