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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头，抬脚踩了他一下，“你还真得寸进尺了——！”
“十一，是你说要为我生孩子的——鲛人本不易受孕…我若是再不努力些，要到什么时候——”
“时候到了，自然。”
他从后揽住她，枕着她的肩，“好了，不为难你。”嘴上说着，然而那手上的动作始终不改，探进薄薄的衣衫中，任意采撷——
薄色的月，只照在两人身上。
“嗯——”终于，抵不住他的扰乱，眼梢微微弯起，拨开他的手，“你果然是个色胚。”君望不以为然，甚至挑眉：“还记得我做小皇帝的那段日子吗？我的色胚，不是一两天了……但是，只针对你……“
十一不信，想起了什么，微微反驳：“你之前呢，同轻尘就没有过？”
“……”这样一问，他不语了。
挺翘的鼻尖仿若玉璧，沉吟了许久，他仿佛在回忆过去的日子，勾唇：“有过——我与轻尘，有过肌肤之亲。”他说完，低下头来，用感官来感受她。
十一的心绞了下。
虽然自己告诉了自己一百遍，那是她的前世，但是，她还是会痛，在听到君望说与轻尘有过肌肤之亲的时候——
将话题放下，收紧了衣衫，回头睨他，“有些冷了，我们回去吧。”
他听后，不语，只转过身，一步步的走着，十一站在后面望了会，上前扶住他。
将手中的拐拄放到自己手中，手挽着他，从客栈的后堂院中走向所住的房间，两人穿行过长长的甬道，推开门进了屋，十一燃起了灯火，侧头之时见君望对着他——
“燃与不燃，之于我，已没有多大意义。”
“谁说的，灯火亮了，心自然就亮了。”
她认真的说，听的他怔忪的坐在榻边，此时她走到他身边，再也不顾所有的，褪下了所有衣衫——
“今晚，依然属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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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隙微风吹情殇9
第二日，她起的尚早，瞒过了所有人，偷偷溜了出去——
出了宛城，依然来到了上次见那老妇的地方，没目的的张望，她乞求能再次见到她，又时间不易过长，这样纠结了许久，了然无人，她不禁失望的返回城里。
如此往来了四五天。
每每都早早的在同一个地方等她，十一捏着那粒药丸不敢吃，心里犹豫不绝，但是有一点她肯定，那便是这个老妇，定能医治好君望的眼睛。
天幕拉开清爽的光，四周静悄的毫无一人，裹了衣服趁着黎明之初就来到这里等，一夜的霜轻柔的落下，沾上卷翘的睫毛——
等的乏了，就坐在草丛中，抬起眼望着天边鱼肚白。
风隙乍起。
发丝吹拂起来，视线被挡住，空气中浮起了淡淡的甜香，十一只觉得这甜香有些醉人，不禁抬起衣袖捂上鼻息……闭上了眼。
再睁开之时，赫然出现一个人影。
她讶异了一声，双瞳紧缩，待到看清人影时，不禁浮起笑容。
“婆婆——”
对面站的，是熟悉的佝偻身子，那老妇人干枯的手像树枝般自然下垂，脸上的皱辙形如沟壑——
“姑娘，又见面了。”妇人干涩的出声，十一顾不得什么，猛地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一把捉住她的手腕。
“婆婆…我有事情相求——”
“嗬…。姑娘是为了凤皇的眼睛？”
“……”十一张了张唇瓣，眼梢一抬，点点头，她一下子跪在冰凉的地面上，在她面前磕头：“婆婆，你能救治好他的对不对，婆婆，请你救救他。”
“……”
老妇人阴暗的笑。
此时天边的鱼肚白更加的明亮，半边天被照射的金黄起来，光线扫到她的身上，从中间劈开。
老妇人挡住了一片，形成了影子，她的发丝苍白又枯燥，“姑娘…能救他的，只有你呀——”
十一怔住。
咬唇盯着她，老妇人此时从自己随身的小包中寻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什么，她的双瞳发亮，将手掌摊开——现在十一面前。
掌心，躺着一粒药丸。
“姑娘，只要你接受了这颗药……”眼眸犀利无光。
十一颤抖了身子。
这粒药，她只要接受，意味着什么，她知道，但是……。
“我…”诸多的犹豫看在老妇人的眼中，老妇人的脸一下子变得凶悍了，她猛地执起她的手，粗鲁的扳向两边，用一只手很准确的探入她的衣衫，掏出了第一枚药——
她的力气大的像个男人。
手执着药丸，凑到她的嘴边，“给我吃下去——给我吃下去！”
“不——不要。”
左右躲闪着，老妇人的反常印在十一眼中，她不想这样不清不白的吞下去，但是越挣扎，她的手拽的越紧。
不多时，她看到自己的双手竟然缠上了诸多的水藻，眼中大惊，挣扎的更厉害，老妇人笑的狂妄，硬生生的扳着她的唇，打开一个缝隙——！
一粒药，便这样硬生生的吞下去！
背上被人狠狠拍了一下，药丸就由口中瞬间滑入嗓间，咳嗽几声，抬头瞪着她，老妇人的脸已经扭曲。
“吃下去了…。终于吃下去了……”她仰面而笑，声音突然由苍老转变成了娇媚，她的脸型也变成了半边的年青同衰老……感受到了这股力量，她欣喜的看着自己。
“我变年轻了。我感受到，好多好多的力量。”
她手舞足蹈的在旁，十一却将身子倒在草地中，蜷缩成一团，她像患病的病人一般瑟缩，打颤。
此时，手腕的尽头，缓缓浮出一个铁锁般的印记，环绕着手腕一圈，霎时闪耀后，消失于血液里……
“你所想要看到的东西，一会会慢慢浮现在你脑海中，你可以如临奇境的在里面，这不是，你想要的吗？”老妇人蹲下身子，轻轻抬起她的手腕晃在她的眼前，“瞧见了吗，你的契约已经订了，只要你将三粒药丸全部吞下，我便可以自由的活在这个世上了，而你，就要代替我生世被困在白塔中，永远的，消失。”
“……姑娘，原来你对凤皇的情真的这么深，很可惜，他终不会同你在一起。”
“姑娘，老妇人可以满足你一个条件，你想看看未来的事情吗……？”她说完，从怀中掏出一面光洁的菱花镜，对上她，十一半睁的双眼，全身被水藻缠绕，此时菱花镜亮了。
画面，浮现出了一个场景。
是一片美丽的梅林……
极目望去，梅林如海，她咬紧唇瓣，看到梅林的尽头赫然站着一对伉俪，女子坐在一旁的滑石旁，开始抚琴。
男子从腰间掏出一柄玉箫，淡淡的吹奏起来，侧颜的美好，他的双目湛蓝如海，十一捂上心口，盯着那个身影久久煞神。
此时女子抬起眼睫，手中的琴和了起来。
果真是天生一对，这样的美好，两人眼中的情愫，全部灌进了十一的心里。
一曲罢，此时从远方跑来一个小小的可人，冰蓝色的发丝，闪烁的双瞳，微上勾的唇瓣，小可人跑过来，一下子扑到女子怀中，扬起头甜甜的唤了声，娘亲。
十一被这一句娘亲，震得心神俱灭。
那是轻尘，坐着抚琴的女子，是轻尘，未来后的日子里，轻尘与君望，拥有了自己的孩子。
她咬下唇，深深的血迹滴下。
“姑娘，看到了吗，这镜中所现，便是未来之现实，你瞧见了吗，凤皇的眼睛变好，全要归于你的功劳…呵呵，但是，那时的他，早已佳人孩子拥在怀，谁会记得你……男人，都是薄情薄幸的东西，看清楚了吗，看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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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的美好，仿若与天聚成。
心尖上所害怕看见的东西如今全部呈现在眼前，身体的痛苦再也比不上内心的痛苦，大口大口的喘息，嗓间依然干燥的无法呼吸。
老妇人收好了镜子，摊开手掌，呈现在手心的药丸，依然平静，她低哑的声音袭来，冰冷若潭：“看到了事实，还要吃吗……姑娘，这样残酷的事实，你还要为他牺牲吗？”
“……”
她在诱惑她。
十一蜷起的手指深嵌入草丛中，弓起身子盯着那枚药，她想起了君望眼瞳黯淡的样子，想起了那一日她扶他出去时，他跌倒的样子。
自从失明后，他便不在踏出那个客栈，他总是一个人坐在窗前，轻轻捏着自己的双腿，目视远方。
她跟了他这么长时间，什么都不求，却独独看不下去他这般惆怅的样子——
那样子，让她很心疼。
手指抬了起来，缓缓接近那枚药。
老妇人的目光变得犀利而兴奋，她想的没错，她的诱引在给她看了那个影像后成功了。
那个镜子，呈现的哪里是未来的影像，不过是将人心中最黑暗最自卑的想法呈现出来，曾经有个人告诉她，只要找到了十一的弱点，便可彻底的击碎她，而那个弱点，便是她内心深处的不自信。
她是孤儿，自然有常人看不见的黑暗，纵然她努力用各种外衣包裹自己，还是去除不了那份黑暗。
藏在内心深处的黑暗，会随着时间的飘移越来越深，她对爱的无欲无求，一味奉献，成了她的硬伤。
或许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告诉她这些话的人，是谁，他又在其中充当着什么——
翙羽。
十一捏紧了那枚药，咬着牙盯了许久，她蓦地抬起头对上她，问道：“这样便能救他了么？”
“只要姑娘服了这药，我自然有办法医治他的眼睛。”
十一绽开灿烂的笑容，将药放到了唇边，犹豫了片刻，缓缓吞下——
她紧闭了双眼。
老妇人此时自己怪异的背包里掏了半天，掏出一个小小的绣包，“这药，乃东海深海的灵药炼成，世间杂病，皆能治愈，你将药碾碎后放于他平日里饮食中，自然半个月后，双目可重见光明。”
“姑娘，算老妇谢谢你。”
草丛之间，绣包随便的扔到那里，模糊之间，她听到老妇人的笑声，听到她同她说再见。
——姑娘，吃了那两粒药，你想知道的一切，都会告诉你……
——好好的，睡一觉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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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觉天昏地暗起来。
将身子平躺于草丛中，对着天空，飘渺的苍穹上白云朵朵，初升的太阳照耀着地面。
风隙吹响，发丝轻拂，十一抚着腹部，摩挲间她的眼前出现一个孩子的身影。
她想要个孩子。
身体越来越沉了……
思绪里仿佛涌出了许多东西，悲伤的，快乐的，自己的前世，前世的影像全部运转起来，四肢疼痛万分。
手中握着那个绣包，放在心尖上，她快乐的笑——
颜君望……我终于为你做了一件事。
这样你就能记住我了是不是……我这样渺小，这样平凡，所能做的，只有爱你。
爱你。
更加爱你。
她休息了会，从地上爬起来，将绣包揣在怀中，撑着身子朝着宛城里面走去——
不在乎撞了人，不在乎跌倒，所过之处皆受人指点，笑了笑，眼睛目视前方。终于，当她重新回到客栈之时，一下子上了净旋的房间。
推开房门，净旋此时刚同冥珏起来，见到她后，大惊失色，开始询问。
十一觉得心肺开始震动，诸多的回忆要占据了她的双目，她强撑着，压制着，睁着眼睛将绣包递到净旋手中：“不要…告诉他，这个是，救他的药。”
“嫂嫂，你怎么了？”
“我没事。”方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