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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好陌生的名字。不说了,二叔,能带我去看看父亲的坟墓吗?”
老崔站起身来,双手撑着床沿,单脚蹦到屋子另一头,在箱子里掏摸了好一阵,拿了个包包递给金旗说:“明天我带你去看坟。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收着。”
金旗接过布包包没看揣进口袋,刚想说什么,屋外传来一阵笑骂:“死老崔,天都近黑了也不点灯,在干啥呢?”话没落音一条胖胖的身影就摔门而入。
金旗见老崔一脸尴尬,忙站起身来。老崔指着来人介绍说:“她是胖婶,常来照顾我。”接着又把金旗介绍给来人。
胖婶一阵脆笑,说:“有客人?早说呀,我也整点菜来。哦,菜还不少呢,你们都吃了吗?”
金旗很拎得清,忙说:“二叔,你老有客人,我就先回旅馆了,明天一早再来。胖婶你慢慢玩,我就先告辞了。”说着不等回音就笑着退出门去。走了几步就听胖婶在小声嚷嚷:“年轻人挺懂事的,就你把我说成胖婶,那里胖了?人说这叫丰满。他是谁?”
“我的一个侄子。”
“不管他了,你也喝足了,快上床,我呀从昨天就想你了!”
金旗好奇地回头看去,透过屋门就见两人一阵忙乱,紧接着一个磨盘大的白森森的大就一上一下地乱耸起来。金旗赶忙掉过脸来,心想胖婶还是挺心痛二叔的,知道他腿脚不便就自己辛苦些了。
找块大石坐下,慢慢解开布包,鹅蛋大小的一块金色的晶石出现在眼前。年代久了,经常抚摸晶石表面光洁如镜,四边棱角都磨秃了。晶石在昏暗的月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晕,很美、很高雅,这是水晶吗?细细看去晶石里并不通透,有许多雾状的纤维镶嵌其中,运用“目识镜”金旗能看出这些纤维是一节一节联系着的,并且还在缓慢地移动。太有趣了!这就是父亲的宝贝“记忆水晶”?又这么运用水晶来记忆呢?他感到茫然,但是可以确定这是真实的,世上除了父亲还有人知道这种水晶的特别之处,而且为此发了大财。想到这里他感到心跳加剧,血流动得越来越快,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像怒火在煎熬着心!憋不住也要憋住,金旗咬牙迫使自己进入修炼状态,慢慢才沉浸在清凉的月色中,每寸肌肤都感到了天地的慰抚……
翌日清晨老崔早早起了,望着身边还在熟睡之中的胖婶脸上浮出一丝苦笑。这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也是外乡人,住家就在山脚下,没儿没女守着一个杂货店过日子,每周总会找一天带着日常用品上山来和自己相会,已经十多年了,日复一日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也问过她为什么对一个残废那么好?她说:“你不想回家乡,我回不了家乡,互相帮着吧。”就这样一个普通女人在自己心中比天仙美女都好,金老大的风春叶和胖婶若由自己选,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后者。
不想惊动她,轻轻推门出去,只见金旗正在不远处的晨曦中打着太极拳。初升旭日给他缓缓舞动的身影描了一圈金边,远远望去犹如神仙一般。他心里一怔,莫不成老大的儿子是个大智若愚的家伙?
金旗也看见了老崔,挥着手跑过来说:“二叔,我去县城买了早点,还热着呢,快和二婶趁热吃吧。”
老崔吃惊地望着金旗从竹篮地捧出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子、煎饼、豆浆好大一堆,都冒着诱人的香味儿。县城有买这些早点的铺子最近也离小沂山采石场十多公里,而且没有一条像样的路,更谈不上顺路的车了。这小子居然带来了还冒热气的早点真是不知如何办到的?老崔惊在心头也不出声,把早点收拾进屋,没一刻就一手拐棍,一手抹着油嘴出来说:“走,我们趁早去后山你父亲坟上。”
金旗上前想扶一把,老崔拐棍支地,单腿“噔噔”地向前蹦去,动作很敏捷,速度也够快。一路高低坎坷,四十多分钟后绕到小沂山的北坡,也就是后山。
很奇'。。org:'怪,拐过一个山坳,满坡灌木杂树也算苍翠葱绿,和南坡完全两个天地。一道山涧溪水不知从何而来,一路飞雾泼珠、叮叮咚咚地穿流着。杂林间弥漫的轻雾使山势陡峭的后山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几声虫鸣、数道鸟影点缀得这寂静的世界充满神秘和怪异。这也许正是父亲爱上后山的原因吧?金旗一路想着,心情出奇的平静。
两人顺溪而行不多会就走出两里路,溪边耸着一块卧石,石上镌刻着两个大字“晶溪”,字迹豁达、洒脱,大有笑对人生的感觉,金旗一时看入了神。
老崔用拐棍敲着大岩石,沉声说:“这是老大的手迹,也是他自己刻豹。前面百米处就是这晶溪的发源地,是个不大的山洞。就是在山洞里老大发现了宝贝,也就是被云飞他们挖掘宝贝把山洞炸了。不过洞虽不存,水却照流,我们过去看看吧。”
果然走了百十米,眼前出现一片篮球场大小的平坡,乱石峥嵘、杂草纠缠,细细分辨还能找到炸岩撬石的痕迹。沿着脚边溪水的流向很快就找到了源头,一个两米见方的凹穴中有一条掌宽的岩缝里正咕咕地往上冒出清泉。
老崔用拐棍朝两旁比划着,说:“原来这里是个山洞,很矮很狭,等云飞他们走后,我再来时就成乱石堆了。看得出当时他们炸了山洞和两旁的岩壁,这么干肯定和采集水晶有关吧。我想他们一定满载而归,因为我后来找到几个做工的石匠,他们坚决不说当时找到些什么,但是这几人手头明显有钱了,烟都抽牡丹牌。当时抽得起牡丹的全是村长以上头头。”
金旗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捧起穴里水喝了一口,说:“我父亲坟地呢?”
“在上面,不远。”老崔边走边说:“老大喜(。。…提供下载)欢后山,常说北坡有股浩然之气,所以林木昌盛。他死后老三建议把老大骨灰理在北坡,埋得高些,让他常伴浩然之气。这不,老椿树下就是你父亲的坟。”
树冠如盖,树下一堆黑土前竖着一块石碑,上面简单几字“知青金冬强之墓”。
老崔一边拔着坟前杂草,一边从兜里摸出三支线香,点着插在泥地里,自言着:“老大,又有两月没来看你了,坟头草又长高了。今天你儿子来啦,高高大大挺像你当年模样,看得出是个男子汉。我把知道的事全给他说了,也不知是对是错,是福是祸。我想即使是祸他也该明白自己的身世吧。我不会去叫他为你报仇,这为难他了。再说仇人之一是风春叶呀,是他母亲,虽然风春叶不承认。听你儿子说这些年他是你爸你妈带大的,风春叶从没去看过一眼,她这样做我再也不认他大嫂了,眼睛里从此再也没哪个姓风的。”
金旗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花圈放在父亲墓前,双膝跪倒,双手抱着墓碑,垂着头无声地抽泣着。他心头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额头挨着凉凉的墓碑感觉到父亲的灵魂正在走来。
金卷 人间徊徨 第七十九章 知青儿子(三)
第七十九章知青儿子(三)
香烛燃尽,金旗对老崔说:“二叔,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陪父亲,明天我会回来。”
“你要待一天一夜?准备吃的了吗?”
“我背包里带着,二叔放心吧。”
老崔望了金旗半天,叹口气,拍了拍他肩膀,说:“早点回来,我们叔侄也能再喝几杯,我等你。”说完转身走了,木拐棍在山石上发出的咔咔声渐渐远去。
整个后山就剩金旗一个人,安静极了。坐在父亲的墓前默默地想着童年一些支离破碎的往事,无法想象仅仅依靠祖父微薄的退休工资,两老一少是怎样一年年度过的。技校毕业参加工作不久二老就相继去世,并不是什么凶险病魔夺去他们生命,而是他们对生命厌倦了,当孙子能够自立时支撑生命的唯一亮点就此熄灭。金旗很难忘记祖父临终时说的那句话:“耻辱比贪穷更能消耗生命啊。”当时他不理解“耻辱”是指什么,现在他明白了,风春叶不仅仅是对金冬强的背叛,对自己的遗弃,更是对金家来说是一种无法直面的耻辱。正是这种使人抬不起头来的慢性毒药消耗了两老的生命!现在该怎么办?向云飞复仇?那么风春叶呢?难道自己真下得了手去对付母亲?
浑浑噩噩坐着、想看,头痛欲裂,浑身像被抽干似的酥软一团,整个人仿佛陷入沼泽之中无法自拔……
等他恍恍惚惚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了,其实真正促使他清醒的是口袋里一刻不停响着的手机铃声。摸出来打开是肖雅仙甜甜嗲嗲的上海腔:“是金旗吗?你这么老半天不接电话?你在那里?”
一连串的追问终于使金旗沉重的脑袋轻松了些,他把到小沂山来的事说了一遍。当肖雅仙听到金旗独自一人远在苏北处理亡父的一些事宜时,心疼地问:“让姐过来陪陪你好吗?我现在出发下午,顶多晚上就可以赶到。虽然帮不上什么,陪陪你也好嘛。”
金旗说:“不用了,最多两三天就可以回来。肖姐,你找我有事吗?”
“没大事。原来想告诉你上次给我的十块和田籽料全卖完了,而且还预定出了十块。特别是大小适中,二十公斤左右的,皮色鲜艳的好卖,很受欢迎。所以我想……”
“没问题,回头我叫人送给你二十块符合你要求的。”
“金弟,姐该怎么谢你呢?上次的货我最低脱手每公斤三十万,最高的每公斤三十六万,你算算我赚了多少?这种成色一流、品相一流的收藏级的美玉最近在上海金领界越来越时髦、流行,说是镇宅、振业之宝。所以我想了解一下你究竟能提供多少宝贝?若是不多了,我还要奇货可居呢!昨天珍宝坊的蔡老拿了块刚从新彊化了七百多万买回的羊脂白玉给我看,我把已经售出还暂押在店里的最后一块籽种拿出来一比,蔡老像个孩子似的哭了。你想想六十多岁的上亿富翁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还不是被你的玉吓的。七百多万羊脂白玉和我们的玉放在一起,它立即不姓‘白’,改姓‘青’了!你说是不是天上人间?”肖雅仙言语之中充满得意和欢欣之意,再三追问着:“所以我想了解我还能拿到多少?当然上次你说过可以一年内给我二百块,我问的是最近能有多少?”
听到白玉销售起动了,金旗也精神起来,说:“先定一百块,大约两千公斤吧。”
“啊!两千公斤,就算一公斤赚五万,不就是一个亿吗?”听得出她正欢跳起来。
“肖姐,先不多说了,玉明天就派喜鹊和毒蛇专车送来。款子先放在你那儿。玉料别一下子铺开,慢慢卖,否则价钱会掉下来的。”
肖雅仙忙说;“金弟放心,需求根本不成比例,一百块是九牛一毛,其中诀窍姐会当心。我会派人去高速出口处接他们的。钱我会准备好随时都可以汇出。金弟,当心身体,早点回来。一回来就联系姐,噢。”
合了肖雅仙电话又拨通了关山的手机。声音显得很远:“金兄弟吗?我正要找你,现在我在仓库里,讯号不好你听得清吗?”
“能听清,家里有事吗?”
关山直着嗓子在喊:“出了些事,你给我一百二十多块翡翠毛料其中有五十三块解开来全是冰裂纹,越是种水差的这种情况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