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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懿宗恍然大悟,心道:“原来方才那人是张昌宗的一个随员。”当下对这马屁拍的呱呱响的七品小官再不屑多看一眼,只向张昌宗拱手道:“张奉宸,一路辛苦啊!”
这些官员大多不认得那七品小官,也懒得看他,在场这些官员哪个不比他官儿大,不过站在班末最后的万年县令陈临风看见这人却是大吃一惊:“文傲!御史台推官文傲!”
这文傲在他万年县衙住了大半个月,整天拿着鸡毛当令箭,折腾来折腾去的不胜其扰,灞上天鹰帮少帮主文斌,就是这位文判官带了万年县尉和一众捕快去亲手抓回来的。文傲不是回了御史台么,怎么……怎么从张奉宸的车上下来?
陈县令看了看站在前边的胡元礼和时雨,这两位御史台的钦差大臣神色从容,没有丝毫异样。陈县令心头忽地升起一抹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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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帆竞渡,百舸争游。
灞上漕船在刚刚整合完毕的顺字门一位大管事统领下,浩浩荡荡南下了。
从清晨第一艘船荡开晨雾驶向远方开始,直到日上三竿时,一艘接一艘的船不断荡桨摇橹,驶离码头,而最后一艘漕船还未出港。
码头上,许多老人、妇人带着孩子在送别家里的亲人,这一别,要隔九个月他们才能和亲人再相聚,九个月后,有些人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或者是在他乡生病过世,又或者遇到险恶的水情葬送了性命。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这就是灞上人的生活。
不过,今年灞上各漕帮被整合到一起,至少不再存在内耗的事情,漕夫们行船比起往年要顺利许多,待到深秋时季漕船陆续返回时,他们也能给家人带回更丰厚的薪水,这让每一个漕丁和他的家人于分别的伤感之中,又额外地多了几分欢喜。
“啊!你那洁白的皮肤,就像黎明东方的鱼肚白,你那挺耸的**,就像两只成熟的大石榴,你那圆润的**,宛如一道溪水,中间夹的宝贝,就像一只**的钱袋。你那浑圆的双腿,想要站起来时,要准备很久很久……”
能做得出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绝妙好诗的,除了阿卜杜拉还有哪个?
这家伙一直赖在灞上,现在灞上每个人都熟悉他了,都知道灞上有个出口成章的阿卜杜拉。
阿卜杜拉一开始以赞美灞上的“野鸡”为乐,后来他的情感升华了,开始以调戏寡妇为荣。
被他赞美着的这位妇人,就是灞上一个开小食店的寡妇,她的皮肤的确像奶油一般白,紧绷的皮肤不见一丝皱纹,她很**,**的足以装下两个阿卜杜拉,三个半阿拔斯。
正在酱着一锅猪蹄的妇人被阿卜杜拉骚扰的不胜其烦,她并没有准备太久,就从灶台旁站了起来,抄起一根棒子就向阿卜杜拉追来。
“别撵我!上树摘果,我从不空手而回!我也曾半夜登门,同孕妇幽会;我也曾在果园里,让年轻的母亲把吃奶的孩子丢在一边。她上半身扶着树,**在我的怀里;我也曾爬上……”
阿卜杜拉一边健步如飞,一边继续出口成章。忠心耿耿的阿拔斯光着脚丫子跑在他的主人旁边,一边狂奔一边捧场:“我的主人热情如火!我的主人**成性!我的主人才学渊博!我的主人……哎哟!”
妇人抡飞了手中的棒子,正打在阿拔斯的后脑勺上,好在棒子不粗,阿拔斯怪叫一声,逃到了他的主人前面。
“我也曾……咦?”
阿卜杜拉一边逃一边诗朗诵,逃过几条街后,忽然看见了古竹婷。
古竹婷和原五行会会主、如今顺字门三十六管事之一的秦则远刚送走了第一批漕船,正从码头返回顺字门,阿卜杜拉一见古竹婷,立即兴冲冲地跑到她的面前,没等古竹婷反应过来,便握住了她的指尖。
“啊!像新生的罗卜缨儿一般美丽水灵的姑娘,阿卜杜拉又见到你了……”阿卜杜拉赞美着屈起一膝,正欲行个吻手礼,古竹婷冷冷地道:“你敢亲下去,我保证你的嘴巴以后再也吟不了诗,连饭都吃不成!”
阿卜杜拉的腰杆儿上就像安了个弹簧,嗖地一下就直了起来。
古竹婷又道:“你再不放手,我保证你的手以后再也拿不了东西!”
阿卜杜拉如被蝎蜇,嗖地一下就放了手。
随在古竹婷身后的漕帮汉子们哈哈大笑,其实他们并不讨厌阿卜杜拉,甚至觉得灞上有这么个活宝是件挺有趣的事儿。不过这个不开眼的调戏到他们舵把子身上,做部下的就该做做姿态了。
原属五行会,如今已经成为顺字门**的荣树大摇大摆地走到他的面前,双手插腰,运足丹田之气,喝道:“还不快滚!”
阿卜杜拉和他的小跟班阿拔斯落荒而逃。
秦老爷子摇了摇头,啼笑皆非地道:“这些西域胡人,风俗习气乱七八糟的。”
古竹婷板着俏脸,冷哼道:“做商人的会这么呆头呆脑?他分明是故意**,下次再这样,我就打断他的腿!”
说着话,她的柔荑便缩到了袖底,纤指一弹,一个纸团便收进了袖中。(未完待续。)
第九百九十章 分赃
自从杨帆被柳徇天接到隆庆池静养以后,这个一向冷清寂寥的小岛便开始热闹起来,几乎每天都有人上岛拜访。
隆庆池是一座城中之湖,而湖上又有一座小岛,岛中还有一顷水,花木茂盛,环境清幽,确是一处修身养性的洞天福地。
杨帆此时就坐在池边,手中提着一支紫竹的钓竿,悠闲自在地钓着鱼,水面上波光粼粼,鱼漂随之起伏,透着一种懒洋洋的气氛,和煦的春风熏人欲醉。
郑宇看到杨帆的时候,杨帆正坐在一具制造精巧的轮椅上,钓竿插在扶手的空隙里,轮椅停在一株垂杨柳下,杨帆仰在轮椅上,正悠然睡去。袅袅的枝条化作千万道泛着嫩黄新绿的柔媚,轻轻地飘拂在他的肩上,看起来颇有出尘之意。
绿柳垂绦,柳下有一具造型古雅的石台,石台上有清茶三杯,散发着袅袅的香气。
杨帆坐着轮椅,与沈沐、郑宇呈品字形围石台而坐,恰似三足鼎立。
沈沐端起一杯金黄油亮的茶汤,凑在鼻下嗅了嗅,微笑道:“二郎如今也喜欢喝茶了,嗯……还是这原汁原味的茶汤令人回味呀。”
杨帆含笑道:“这种喝法,小弟还是学自沈兄呢,本来杨某对茶一向是敬而远之的,自从学了沈兄的这品茶之法,才觉出这茶中滋味。”
沈沐哈哈一笑,对郑宇道:“郑兄请,你也尝一尝。你平素所饮的茶,各式佐料放的太多,反而掩去了茶的本色,以我看来,茶就要这么品才有味道,口舌生津,回味自甘呐。”
郑宇端起茶杯,敷衍地品了一口,细细砸摸一番,倒真是别有滋味。只是郑宇如今食不知味,更不要说喝茶了。可沈沐一来,便与杨帆家长里短起来,紧接着二人便大谈茶道,郑宇也只好耐心地坐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他们闲扯。
此时情形恰与当初杨帆和沈沐洛阳会唔时大体相仿,不同的是,这一次的第三方由崔林换成了郑宇。
闲聊一扯,沈沐才把神色一正,关切地道:“沈某从洛阳回来的路上,才听说二郎遇刺的事情,幸好二郎吉人天相,才得以逃过一劫。二郎啊,不是为兄说你,你如今身份地位与往昔大不相同,帅与将各有所司,你凡事不该亲力亲为了。”
杨帆淡淡地道:“这一次可不是小弟轻身涉险,小弟率领数百甲士往迎御史台和刑部官往千骑营去,谁料竟有人动用了军弩,就在朱雀大街上公然行刺,这样的凶险你让小弟如何防范呢?难不成小弟从此就困坐家中,哪儿也不去了?”
郑宇不安地道:“二郎,这件事,郑某正要与你分说。二郎长街遇刺之后,长安官绅莫不震惊,如此无法无天之举,在长安还从来没有发生过……”
杨帆仰天打个哈哈,悲愤道:“照你这么说,是杨某来到长安,惹得**人怨,这才逼得人家铤而走险了?”
郑宇忙道:“不不不,二郎且莫动气,请听郑某解说分明,正因为长安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所以长安官绅莫不为之震惊,郑某闻讯后,便马上安排人开始调查,希望能够找出真凶。”
杨帆凝视着他道:“那么足下可找出了真凶么?”
郑宇窒了窒,尴尬地道:“迄今尚无任何线索……”
杨帆晒然一笑,郑宇蹙眉道:“郑某确曾动用了大量人手来查证此事,可是那些手持军弩的人行踪忒也诡秘,他们在朱雀大街如惊鸿一现,就此便完全消失了,实在令人奇怪。郑某怀疑,他们是武懿宗的人。”
杨帆摇头道:“不可能是武懿宗的人!”
郑宇目光一凝,急忙问道:“二郎如何这般确定?”
杨帆缓缓地道:“因为,武懿宗一直是我的对手!对他,我从来都小心提防着,如果是他下的手,我不会事先毫无警觉,事后也找不出丝毫蛛丝马迹。”
郑宇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沉声道:“可是郑某也可以确定,这批军弩和使用军弩的这些人人,绝非山东某一世家,也不是长安地方任一官绅权贵!”
杨帆微微倾身,冷然道:“你能确定?”
郑宇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我能确定!”
杨帆森然道:“如果你的查证有误呢?”
郑宇眉头一扬,道:“如果凶手真是某一世家或者长安某一权贵,一旦二郎找到证据,那就任由二郎处置,我们绝不再做丝毫干预!”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好啦好啦!”
沈沐出来打圆场道:“二位就不要为此争执了。行刺二郎的凶手是绝不可以放过的,沈某既然回来了,也会动用我的人手彻查此事,务求还二郎一个公道。不过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长安目前的局势。”
沈沐的神情严肃起来,沉声说道:“长安局势目下十分严峻。灞上风波影响了漕运,引起了女帝的关注,你的遇刺更让女帝勃然大怒。女皇迁都在即,而她离开长安已有二十多年,长安目前的情形她并不了解,全凭地方上的奏报。
这些消息一一听在她的耳中,这位女皇会怎么想呢?长安官场已经糜烂不堪了么?长安地方已经匪盗横行了么?无法无天之辈,藐视官法皇权已经一至于斯了么?帝王一怒,绝不惮于血流飘橹的,咱们这位女皇尤其不惮杀戮!
虽然皇帝的意图在于整顿关中,并非针对世家,但各世家利益与长安官场本就是一体的,休戚与共。皇帝一旦横下心来荡涤关中,各世家在关中多年的苦心经营都将毁于一旦,后果不堪设想。
显隐二宗本因世家而生,更是依附于世家,同根同命,诸多利益与各世家也是分割不清,眼下这种情形,不管是为了世家还是你我二宗,我们都该抛弃一切成见,联手制止这场大劫。”
沈沐说的情真意切,郑宇听的连连点头。
杨帆却不以为然,道:“这就是两位今日造访的原因了吧?然则你们想让杨某如何制止呢?我在养伤,三五个月内都只能坐在轮椅上,于军国大事能做什么?”
郑宇欣然道:“二郎只要有这个心思就够了。郑某的计划是这样,由沈兄暗中串联长安地方官绅,酒色财气,数管齐下,笼络住新任钦差张昌宗,同时在朝中发动各方力量,力谏天子改变